1
异地重逢
九月的风裹着北京特有的舒爽,卷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李馨捏着那张被汗水浸得发皱的报到单,第三次在宿舍楼间迷路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带着惊喜的声音：李馨
她转过身,看见一位高高大大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肩上挎着一个黑色背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马宁李馨又惊又喜,没想到能在这所大学里遇到高中校友。
没想到你也报了这个学校！李馨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俩是高中时的校友,高三就在一层楼里,但是话不多,见面总是点头笑笑。
马宁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右边脸颊陷出个浅浅的梨涡,真的是你我记得你高中时总扎马尾。
李馨下意识地摸了摸披肩的长发,脸颊有些发烫。大学了,换个新发型,不然看着太小孩,嘿嘿。
高中三年,他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新生报到第一天就超过了。
真的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巧,太好了！马宁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身旁那个明显超出她承受能力的行李箱上,我帮你拿吧,看你快被压垮了。不等李馨拒绝,他已经弯腰将行李箱拎了起来,动作轻松得仿佛那只是个空箱子。
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我刚办完手续,3栋402,你呢
8栋407。咱俩不在一个楼,听说这个学校有男生和女生混住的楼呢！李馨俏皮的说着,马宁在前面听着,李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在人群中穿行,忽然觉得这座陌生的城市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一路上,马宁给李馨介绍着校园里的建筑,哪里是食堂,哪里是图书馆,哪里的快递点人最少。他的声音温和,语速不快,让李馨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到了报到处,看到排着长长的队伍,马宁主动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领一下表格,免得你抱着行李不方便。
等李馨办完报到手续,已经是中午了。马宁又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楼下,女生宿舍不让男生进,他便站在楼下,仔细叮嘱她：宿舍在四楼,实在搬不动就找宿管阿姨帮忙,或者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隔壁楼。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交集多了起来。李馨对校园不熟悉,不知道去哪里买生活用品,马宁便趁着午休时间,陪她去超市采购。
他推着购物车,耐心地听着李馨念叨需要买的东西,时不时提醒她：洗衣液买大瓶装的划算,卫生纸多囤几提,宿舍离超市远。
那段时间,两人互相帮助,成了彼此在陌生环境里最可靠的依靠。校园里常常能看到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身影,一个高高大大,一个小巧玲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李馨看着马宁温和的侧脸,心里悄悄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而马宁,也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需要他照顾,又总能给她带来温暖的女孩。
2
愚人节的等待
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陌生的城市里,两个熟悉的校友成了彼此最稳妥的依靠。马宁帮她扛过塞满书本的行李箱,在她军训中暑时跑遍校园买冰汽水；李馨则会在他熬夜赶社团策划时,悄悄从图书馆带一份热乎的麻辣烫回来。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总留着两个空位,傍晚的霞光漫过书页时,李馨常常偷偷看马宁握笔的手——指节分明,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她的喜欢是藏在细节里的。会记得他的吃饭喜好,会在他说最近有点冷的第二天,把织了一半的围巾藏进书包；会在他篮球赛时默默地注视着他。可马宁像块捂不热的石头,或者说,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他会大大咧咧地勾住她的肩膀说你真是我最好的哥们,会拿着她织到一半的围巾问这针法不错啊,在哪学的
三月的某个晚上,宿舍卧谈时,闺蜜戳着她的胳膊笑：你看马宁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李馨把脸埋进被子里,听见自己心跳撞得胸腔发疼。可他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就主动点啊。闺蜜翻了个身,下个月愚人节,正好找个借口试试。
这个主意像颗种子,在李馨心里发了芽。她开始数着日子过,把表白的话在日记本上写了又改,连见面时该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都想了无数遍。某天下午,她假装不经意地对马宁说：愚人节那天中午,食堂三楼见啊,有要事相商。
马宁正低头玩手机,闻言随口应道：行啊,不过愚人节的玩笑我可不上当。
李馨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却还是强笑着说：谁跟你开玩笑。
愚人节那天的阳光格外好,李馨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坐在食堂角落,闺蜜在旁边替她紧张得攥紧了筷子。李馨点了马宁最爱吃的麻辣香锅,十二点的钟声敲过,李馨给马宁发了消息马宁,我在食堂三楼等你！
半个小时后,马宁没来。
一个小时后,马宁还是没来。
下午两点半,食堂里的人渐渐少了,他还是没来。
食堂师傅已经开始打扫卫生,李馨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消息提示。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闺蜜试探着问。
李馨摇摇头,指尖冰凉。她看着窗外的玉兰花开的真好,那么明艳动人。
他大概是有事忘了。她拿起手机,给马宁发了条消息：刚跟你开了个愚人节玩笑,你果然没上当,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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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屏幕上。她赶紧擦掉,对着闺蜜挤出两个酒窝：你看,我就说他不会信的。可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隔天下午,李馨在图书馆遇见了马宁。他笑着走过来：昨天中午的愚人节玩笑挺有意思啊,我还真差点信了。李馨低头翻着书页,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毕竟是大学的第一个愚人节嘛。
3
大二大三
大二那年,李馨在社团活动里认识了温柔体贴的学长周宇,对方会记得她的生理期,会在过马路时把她护在内侧。而马宁也和外语系的学妹林薇走在了一起,那个女孩笑起来张扬又明媚,和总是低着头的李馨截然不同。
大二的愚人节来得悄无声息,李馨这天已经有了特别的安排,她正对着镜子涂周宇送的豆沙色口红。
周宇是李馨的同专业学长,对李馨特别好,大二上半学期正式在一起的。
周宇站在宿舍楼下等她,手里拎着刚买的生煎包,看见她跑出来就笑着把早餐递过来：今天没课,去看新上映的悬疑片
好啊。李馨接过早餐时,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忽然想起去年此时,她策划着在食堂和马宁告白。
那天下午的电影院很安静,周宇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电影放到高潮处,李馨的手机震了震,是马宁发来的消息：要不要出去玩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回复：不了,我今天有点事。
按下发送键时,周宇忽然转过头：谁啊
我同学,找我有点事。李馨把手机塞回口袋,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周宇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握她的手紧了些。散场时,他忽然说：下周我生日,想去你说过的那家日料店。
李馨笑着点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大三的愚人节来得仓促,李馨在校园闲逛时,看见马宁迎面走了过来,穿着件深蓝色的卫衣,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比以前更清爽。
去找林薇吗李馨先开了口,语气尽量随意。
马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今天去看演唱会。
两人站在樱花树下,花瓣落在他们的肩膀上,一时无话,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寒暄。
那我先走了。李馨率先打破沉默。
李馨。马宁忽然叫住她,下周六晚上有空吗咱们老乡聚会,你和周宇一起来
李馨回头时,正看见林薇从宿舍楼里跑出来,蹦蹦跳跳地扑进马宁怀里。你怎么才来呀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
刚才有点事。马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却越过林薇的头顶,落在李馨脸上。
再说吧,最近忙着实习。李馨低下头,快步走向宿舍。
这天晚上,马宁正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身边的林薇兴奋地挥舞着荧光棒。演唱会的鼓点震得地面发颤。这时,李馨发来消息,下周的老乡聚会,我去！给我发个时间地点。
在看什么呢林薇凑过来,鼻尖蹭过他的脸颊,是不是觉得不如看篮球赛有意思
没有。马宁锁了屏,把手机塞进口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挺好听的。
周六晚上,马宁组织老乡聚会,林薇也参加了。而李馨是一个人去的,周宇没有来。
老乡会上,马宁和林薇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他给她剥虾时,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李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端起果汁,就听见马宁的声音：李馨,这边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林薇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就等你了,周宇呢
林薇关切的询问,才得知李馨和周宇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再找个更好的！千万别找那天天尽知道打游戏的。林薇瞅了马宁一眼。
李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看向了马宁。
马宁笑着躲开：都看我干嘛,我可不是那种人。
他们一起聊实习和工作,李馨心不在焉,她总是看到马宁和林薇在卿卿我我,李馨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很荒谬。她和马宁明明是最先认识的,却成了彼此故事里最无关紧要的人。只觉心不舒服,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李馨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风穿过空旷的街道,带着樱花的甜香,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4
美好的错过
往后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大四那年,马宁和林薇分手了。
三月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周,把整座城市都泡得发潮。这天晚上,李馨抱着刚打印好的毕业论文,走出图书馆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马宁两个字,让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声,夹杂着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李馨...马宁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酒气,你...能不能来一下老地方。
老地方是指学校后门那家烧烤摊,他们大一时常去的地方。李馨赶到时,正看见马宁趴在油腻的塑料桌上,面前摆着三个空酒瓶。雨丝斜斜地飘进棚子,打湿了他的袖口。
你怎么喝这么多李馨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马宁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镜片上沾满了雾气。她跟我提分手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林薇...她说我们不合适。
李馨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窃喜。她抽出几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为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好好的马宁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她跟我说,我一直打游戏,没有好好陪她,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有了别人,跟我过了新鲜劲,要换一个人了。李馨,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心里有谁...
雨越下越大,棚子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水色。老板端来一碗热汤,叹了口气：姑娘,劝劝你朋友吧,别喝了。
李馨把汤推到他面前：先喝点热的。
马宁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她说我从来没给她送过鲜花,写过情书,说我送的礼物都很敷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可我明明很用心了啊...我记得她不吃辣,记得她来例假不能喝冰的,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李馨看着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总是温和从容的男生,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来马宁真的动了情,她突然有些心疼马宁。
有时候,用心和用对心是两回事。李馨轻声说,递给他一张纸巾。
马宁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只是攥在手里揉成一团。你知道吗她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种近乎破碎的坦诚,我是不是很混蛋
李馨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低下头,看着桌布上晕开的酒渍,声音轻得像雨丝：不混蛋。勉强自己才是。
烧烤摊的灯光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宁又灌了口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生疼。李馨,你说...如果当年我去了食堂,会不会不一样
李馨猛地抬头,撞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个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愚人节,像被雨水泡胀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哪有那么多如果。
雨敲打着棚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他迟来的醒悟伴奏。李馨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了三年的心事,终于被他窥见了一角。
马宁,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过去的事,说后悔也没用了。她顿了顿,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但...未来的路还长,不是吗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马宁混沌的意识里漾开圈圈涟漪。他怔怔地看着她,女孩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光。
马宁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忽然消失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分手的痛苦还在胸口蔓延,林薇转身时决绝的背影还在眼前晃动,而眼前的李馨,像一道突然照进黑暗的光,让他不知所措。
他现在能回应吗在刚和林薇分手的第二天,在酒精还没完全散去的时候,在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对李馨的感情,是愧疚,是习惯,还是真的喜欢的时候
马宁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尖冰凉。他低下头,看着桌布上晕开的酒渍,声音沉闷得像被水泡过：我...发现我真的情商很低,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李馨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暗了下去。她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两人撑着同一把伞,走在湿漉漉的梧桐道上。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却谁也没说话。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到了男生宿舍楼下,马宁忽然开口：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李馨把伞柄塞进他手里。
马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手里的伞柄被攥得发白。酒精渐渐上头,悲伤和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他胸腔里交织、碰撞,让他头痛欲裂。
雨还在下,洗去了街道上的尘埃,却洗不掉他心里的混乱。马宁抬头望向女生宿舍的方向,漆黑的夜色里,只有零星的窗口亮着灯。他忽然想起李馨刚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大一那个愚人节,她站在食堂里,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对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晚上,李馨等着马宁给她发来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李馨关掉手机屏幕,黑暗中,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冰凉的桌面上,像窗外无声的雨。
5
大四的愚人节
马宁和李馨遇见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在学校碰到,也只是匆匆点头问好。
李馨看着马宁帮女同学拎包的背影,心里那点残存的念想,像被踩灭的烟蒂,只剩下一点温热的灰烬。
大四的愚人节来得悄无声息。宿舍楼下的公告栏贴满了招聘会信息,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气息。
马宁这天结束一场面试,身心疲惫。晚上,马宁在宿舍里兴奋地打着游戏,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电脑屏幕弹出一条QQ消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匿名账号：马宁,错过终将是遗憾,青春不再来。我在学校旁锦江306等你。
他愣了一下,指尖悬在键盘上。最近刚和学妹分了手,空窗期里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会是谁呢他想起大学里那些模糊的暧昧,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马宁换上刚买的衬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他甚至开始想象门后会是怎样一张脸。
锦江宾馆离学校不过两条街的距离。电梯上升时,马宁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306房间的门紧闭着,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马宁不死心的继续敲了敲,还是没人开门。马宁这才发现被骗了,想起来今天是愚人节,随口悄声骂了一句草！谁这么没素质！
回到宿舍,马宁发现那条匿名QQ消息下又发来一句话愚人节快乐！
马宁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有点荒谬。他走到宿舍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学校的方向。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大一那年的食堂,那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空荡荡的角落,满怀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而那个人还在宿舍和舍友开心地打着游戏,全然没当回事。
马宁掏出手机,翻遍了微信通讯录,却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李馨。微信列表里,她的头像还是几年前的卡通形象,没变,朋友圈在愚人节这天发了一个新动态,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愚人节快乐！下面配了一张雪景照片。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茫然的脸。原来有些玩笑,开着开着就成了真；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楼下的玉兰花开得正盛,像极了那个被辜负的春天。
也许,他们真的错过了。从那个愚人节开始,就注定要在彼此的生命里,扮演一个差点就在一起的角色。宿舍走廊里的声控灯在他身后次第熄灭,像一段被彻底关在过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