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坠落的女儿与朋友圈的挑衅
砰的一声闷响,像一个灌满水的气球被人从高空砸下,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
我正在厨房给女儿小雅榨橙汁,说好今天带她去公园放风筝。
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我的心毫无征兆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浑身发冷。
我疯了一样冲向阳台,只看到四楼的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胡乱飞舞。
楼下,我的女儿小雅,穿着她最喜欢的粉色公主裙,像一只摔碎的蝴蝶,一动不动地趴在血泊里。
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
救护车的鸣笛声将我撕裂的意识拉回现实。
我冲下楼,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在小雅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我瞥见了她掉在一旁的手机。
我捡起它,屏幕已经摔得四分五裂,像一张蜘蛛网。
我颤抖着按亮屏幕,它竟奇迹般地亮了。
屏幕上没有锁屏密码,直接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的小雅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围在墙角。
她们把她的书包扔在地上,用脚踩烂,嘴里骂着最恶毒的脏话。一个领头的女孩,梳着高高的马尾,一巴掌扇在小雅脸上。
再装哑巴啊！你妈不是说你最乖吗
还敢跟老师告状！
小雅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只是用手臂护住头。那绝望又麻木的眼神,像一把尖刀,插进我的心脏。
视频不长,播放完毕后,画面自动跳转到了微信朋友圈界面。
那张脸,我死也忘不了。
正是视频里那个扇小雅耳光的女孩,周薇。
她的妈妈,我们学区里有名的名媛慈善家,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周薇在市级钢琴比赛中拿到金奖的照片,她穿着华丽的礼服,笑得无比灿烂。
而配文,只有一行字,却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我眼前一黑。
小疯子演得真投入,我家薇薇都替她心疼呢~
轰的一声,愤怒的岩浆在我胸腔里炸开,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来一条微信新消息。
是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一句话和一串数字。
想知道真相,加这个群。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外的走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医生出来了,他摘下口罩,疲惫地看着我：孩子颅内大出血,暂时保住了命,但……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植物人。
三个字,像三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身体。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丈夫李明终于赶到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狼狈的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胳膊,泣不成声：李明,小雅她……她被人欺负了,她们把小雅……
他却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声音冷得像冰：行了！别在这里闹大,影响我公司形象！医生怎么说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他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只有厌恶和烦躁。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滔天的恨意取代了所有的悲伤。
我抹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冰冷。
我翻出那条匿名消息,找到那串群号。
然后,我点开微信头像,换上了一张照片——那是李明为了生意场上的面子,送我的一个几十万的限量款包包。
我伪装成一个光鲜亮丽的贵妇,申请加入那个名为名校精英妈妈联盟的微信群。
验证消息很快通过了。
我一进去,就被满屏的炫富信息晃花了眼。
有人在晒新提的玛莎拉蒂,有人在讨论哪家的高定礼服更显身材,还有人在炫耀自己拿到了某某国际学校的内部推荐名额。
字里行间,是对普通家庭、对底层家长毫不掩饰的鄙夷。
群主Madame
Snake的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她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透着掌控一切的傲慢。
我快速地翻着群成员列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周薇的妈妈。
她正在群里和人聊天,语气得意。
哎呀,孩子不听话,稍微教育一下就好了嘛,哪有那么脆弱的。
我死死地捏着手机,指甲嵌进肉里。
我知道,我的复仇,就要从这个爬满了毒蛇的、虚伪的精英圈开始。
我要亲手,把它撕个粉碎。
第2章贵妇群的暗流涌动
手机屏幕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个飘散着金钱、香水和恶意的世界。
我像一个幽灵,潜伏在这个名为名校精英妈妈联盟的群里,白天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小雅,夜晚就戴上虚伪的面具,研究这些贵妇的言行。
她们的语言自成体系。
不说买,说入手；不说好,说质感不错；
晒娃不能直白地夸,要用抱怨的语气凡尔赛：我家宝贝就是太善良,钢琴老师说他天赋高,非要加课,周末都没法出去度假了,真愁人。
我学着她们的腔调,用李明给我的副卡买了条当季新款的丝巾,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配文：选择困难症犯了,随便拿了条,结果和车内饰不太搭,唉。
内心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恶心。
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伪装。
很快,群主MadameSnake发布了新的群规,用醒目的红字置顶。
【1.本群为高端资源分享平台,禁止私下添加好友。】
【2.禁止讨论与升学无关的社会负面新闻等敏感话题。】
【3.入群即代表认同精英理念,请各位妈妈保持体面。】
每一条都像是冰冷的铁链,将这个虚假的乐园牢牢锁住,不许任何人窥探其下的黑暗。
群里的资源诱饵也开始浮现。
有人会不经意地提起：听说那所新开的国际学校,有几个不对外公布的内部名额。
立刻就有人附和,但话题总是点到即止,语焉不详,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就在这时,周薇妈妈的头像再次跳动起来。
她甩出一张截图,是周薇被市里最好的私立中学特招的录取通知书。
唉,本来还想让薇薇凭实力考的,结果学校非要特招,说是看中了她的艺术特长和善良品格。
她顿了顿,发了第二条,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我。
不像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教育,只会把孩子逼成心理有问题的社会渣滓,最后害人害己。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骨节泛白。
我仿佛能看到她隔着屏幕那张得意又轻蔑的脸。
就在我快要压不住怒火时,群里的话题突然被引爆了。
周太太真厉害！我们家为了学区房,头发都快愁白了！
是啊,现在好学校的门槛越来越高,竞争太激烈了,简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学区房爬得越高,离疯人院越近！
学区房焦虑像病毒一样在群里蔓延,所有人的抱怨和不安,都成了MadameSnake最好的舞台。
她一直潜水,此刻终于发话了：焦虑是弱者的情绪。精英,只选择最优解。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秒,我的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一条私聊信息。
是MadameSnake,那条金色的毒蛇头像,仿佛在对我吐着信子。
林女士,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的品味和谈吐,不像普通人。
群里那些常规渠道,不适合你。
我手里,有一个‘精英中学入学漏洞’,可以保证你的孩子‘曲线救国’,直接进入顶级名校。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鱼,上钩了。
我压抑着激动,模仿着她们的贪婪和急切,回道：哦MadameSnake果然手眼通天,需要我做什么
对方发来一个冷笑的表情。
这个‘漏洞’,价格不菲。而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需要你提供非常详细的家庭背景资料,和你孩子的全部信息。
她的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名额有限,你要想清楚。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头像,冰冷的蛇瞳仿佛穿透了屏幕,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表面迎合着,打字回复：当然,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孩子好。
可我的内心,却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入学漏洞,绝不是花钱买名额那么简单。
它的背后,一定藏着比校园霸凌更深、更黑的秘密。
而这,或许就是我接近真相,为小雅复仇的唯一途径。
第3章深渊的边缘试探
我和那条金色的毒蛇周旋,每一个字都像是踩在钢丝上。
白天,我在群里扮演着焦虑又多金的新贵妈妈,夜晚,我守在小雅的病床前,一遍遍翻看聊天记录,试图从那些浮华的辞藻中,找到一丝破绽。
破绽很快就出现了。
MadameSnake在群里分享过一个所谓的成功案例,一个妈妈花了重金,把孩子送进了外省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天才学校。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王太太现在可省心了,孩子送走后,就能高枕无忧,专心搞事业了。
孩子送走后,就能高枕无忧
不是孩子入学后
一字之差,意思天差地别。
前者听起来,不像是去上学,更像是……一种彻底的剥离。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点开了与MadameSnake的私聊窗口。
Madame,我对您说的‘漏洞’非常感兴趣,只是还有些小问题想请教。
我打字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
比如,孩子入学后,我们家长能经常去探望吗能经常回家吗
还有,这个流程……完全合法吗您知道,我们这种家庭,最怕的就是有麻烦。
消息发出去,我屏住了呼吸。
几分钟后,对方才回复,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傲慢：林女士,你要明白,‘特殊渠道’就意味着过程是绝对保密的。你只需要一个结果,不是吗结果,我能保证。
她巧妙地避开了我所有的问题,转而催促：名额需要排队,你再犹豫,机会就没了。先把孩子的详细资料和家庭背景发给我,我帮你评估。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疑团就越大。
就在我思索如何继续试探时,群里突然弹出几张图片,是一个新入群的妈妈不小心发出来的。
那似乎是一份合同的截图,字迹很小,但我还是瞬间捕捉到了几个刺眼的字——委托监护权转移协议。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几乎是同一秒,那几张图片就被撤回了。
【MadameSnake：@所有人,请注意群规,不要发送无关文件。】
【发错图的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
群里很快被新的聊天刷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我看到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的手指已经快于大脑,将那瞬间的屏幕截了下来。
我看着那张模糊的截图,浑身冰冷。
委托监护权转移这跟入学有什么关系！
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用一张匿名的电话卡,编辑了一条举报短信,将我所有的怀疑和那张截图,发给了市教育部门的举报邮箱。
我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不到十分钟,我的私人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女儿的命,就保不住了。
冰冷的恐惧顺着我的脊椎一路爬上头顶,让我如坠冰窟。
他们知道是我！他们竟然能这么快就查到我！
我冲出病房,疯了一样给李明打电话。
电话接通,我声音颤抖地将群里的事、监护权转移、还有那条威胁短信,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乞求他：李明,你人脉广,你帮我查查,这个群到底是什么背景
他们不是普通人,小雅出事一定跟他们有关！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随后,李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林晓,你是不是疯了疑神疑鬼！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给家里惹麻烦！
小雅的事就是个意外！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把我也拖下水,公司怎么办我的事业怎么办她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已经够影响我了！
疯癫、半死不活、影响我。
这些词从我曾经的爱人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挂了电话,浑身脱力地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两个小护士推着车从我身边走过,她们的对话飘进了我的耳朵。
听说了吗隔壁区的那个案子,又是孩子离奇失踪。
怎么又有了这个月第三起了吧都是说给孩子办名校入学,结果人没了。
可不是嘛,都跟那个新开发的学区房有关,邪门得很……
学区房……名校入学……孩子失踪……
护士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但那几个词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脑中炸开。
我猛地抬起头,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孩子送走后,家长就能高枕无忧的诡异说法。
委托监护权转移的合同。
那条精准而恶毒的威胁短信。
还有这些离奇失踪的孩子……
一个可怕到令人窒息的推测在我脑中成形。
这个名校精英妈妈联盟,根本就不是什么升学资源群！
这是一个披着精英教育外衣,实则进行人口贩卖的犯罪集团！
她们的目标,就是我们这些被学区房和名校焦虑逼疯的家长,她们贩卖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捂住嘴,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我终于明白,我面对的,根本不是几个霸凌同学的恶毒少女和她们愚蠢的母亲。
我面对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罪恶深渊。
我必须进去。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为我的小雅,为那些被吞噬的孩子,把这个地狱彻底掀翻。
第4章买家名单上的致命一击
我脑中那个可怕的推测还未散去,手机就在掌心震动了一下。
是名校精英妈妈联盟群里的消息。
【MadameSnake：@所有人,最后通知。精英中学本年度‘特殊渠道’名额仅剩最后三个,机会稍纵即逝。
所有意向客户,请在24小时内提交最终确认函及预付款。为表诚意,附上部分客户名单,以供参考。】
通知下面,是一张被处理得极其模糊的图片,隐约能看到一些姓名和邮箱格式的字符。
这是最后通牒,也是一个陷阱。
我的心跳如擂鼓,血液却冷得像冰。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强迫自己切换回那个新贵妈妈的角色,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与MadameSnake的私聊。
Madame,我这边基本确定了。只是我先生比较谨慎,希望能看到更详细的合同细节,还有更清晰的客户案例,打消他最后的顾虑,我们才能尽快付款。
我把姿态放得很低,语气里充满了对大额投资的小心翼翼。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我的话。
几分钟后,她发来一个加密文件包。
【MadameSnake：这是最高机密,只供你一人参考,阅后即焚。林女士,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立刻将文件下载到电脑上。
那份所谓的客户名单依旧模糊,像是被刻意破坏过。
但我忘了告诉她,在成为全职妈妈之前,我曾是一家IT公司的图像数据分析师。
我戴上防蓝光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在我眼前闪过。
我调用了曾经编写的图像修复程序,对那张模糊的图片进行像素级的还原和锐化。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像是对我耐心的凌迟。
屏幕上,模糊的字迹一点点变得清晰。
一个邮箱地址率先完整地浮现出来,那串熟悉的字母和数字,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李明的私人邮箱。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无法呼吸。
紧接着,邮箱后面的名字也清晰了——李明。
我的丈夫！
那个口口声声说女儿影响他形象的男人,竟然是这个贩卖儿童集团的客户！
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我死死盯着屏幕,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李明名字的后面,还有一串信息。
不是小雅的。
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出生日期,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字——男。
巨大的背叛感如冰冷的海啸,瞬间将我淹没。
他不是为了小雅,他是为了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存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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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谓的特殊渠道,不是为了救赎,而是为了抛弃！
他所有的冷漠,所有的推诿,所有的不耐烦,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恶毒、最清晰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小雅被霸凌,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关心如何为他那个完美的私生子铺平一条金光大道,哪怕这条路,是用我们女儿的骸骨铺成的！
我强忍着几欲作呕的冲动,用颤抖的手,疯狂地截屏。
那份名单、我和MadameSnake的聊天记录、还有之前那张委托监护权转移的合同截图……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钉死他的铁证。
我的手冰凉,可眼中,却燃起了地狱般的火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玄关处,李明刚换好拖鞋,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皱起了眉。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吗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他胸前的茶几上,屏幕亮着,那份名单无比清晰。
我的声音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李明,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雅被欺负你只关心你那个私生子,你根本不在乎小雅的死活！
李明看到手机屏幕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那惊慌很快就被狠厉取代。
他一把夺过手机,死死攥在手里,像是要把它捏碎。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只剩下冰冷的、居高临下的轻蔑。
林晓,你别像个疯子一样！
他冷笑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小雅变成这样,只会影响我的前途！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你女儿那个疯癫的样子,只会拖累我！我需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一个能给我长脸的儿子！
他逼近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鄙夷。
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外面的应酬,都是为了谁为了你这个只会在家带孩子的黄脸婆吗！
黄脸婆……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爱人,此刻却比魔鬼更可怕。
他亲手撕碎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也将我心中最后一点犹豫彻底碾碎。
我看着他丑恶的嘴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必须,亲手摧毁他,摧毁他所珍视的、肮脏的一切！
第5章妈妈联盟的集结
李明那些淬了毒的话,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大脑。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当恨意淹没一切时,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我把自己反锁在小雅曾经的房间里。
这里还保留着她的一切,墙上贴着她画的彩虹,书桌上摆着她最喜欢的兔子玩偶。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我曾以为,这里是我和女儿的避风港。
现在我才明白,这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而李明,就是那个手握钥匙的狱卒。
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
随即,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意志力,从我破碎的心脏里重新生长出来。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我猛地抓起了手机。
那个名校精英妈妈联盟群,此刻在我眼中不再是炫富的秀场,而是一张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网。
每一个头像背后,都可能有一个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的母亲。
单枪匹马,我斗不过李明,更斗不过他背后的MadameSnake。我需要同盟。
我开始疯狂地翻阅群里的聊天记录,像一个饥饿的狼,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猎物。
那些曾经让我鄙夷的炫耀,此刻都成了寻找线索的突破口。
我家宝贝在‘未来之星’画室拿了一等奖,附上地址,欢迎姐妹们来交流哦~
今天带儿子去吃了新开的法餐,定位发一下,强烈推荐！
我将这些零碎的信息一一记下。
通过这些公开分享的地址和店铺名,我找到了其中几位母亲的社交账号,甚至公司的公开联系方式。
她们都是曾经在群里流露出对特殊渠道一丝疑虑,或是在孩子入学后,发言频率明显减少的人。
我挑选了第一个目标,一个姓王的妈妈。
她曾在群里问过一句：入学后,学校是全封闭管理吗一次都不能探视
当时MadameSnake用为了让孩子专心,不受外界打扰给搪塞了过去。
我用一个新注册的、不带任何个人信息的小号,向她发出了好友申请。
通过后,我没有废话,直接敲下一行字：王太太,你孩子‘入学’后,你真的见过他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将我拉黑。
就在我准备联系下一个人时,她的回复弹了出来,只有一个字：谁
一个和你一样,被‘委托监护权转移’合同困住的母亲。
这几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她紧锁的防线。
电话图标亮起,我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质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合同！
我女儿从四楼摔了下去,现在还躺在ICU。而我的丈夫,正在给他的私生子,购买MadameSnake的‘入学名额’。
我声音平静,却将最血淋淋的现实剖开给她看。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女人彻底崩溃的哭声穿透了听筒,那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悲鸣。
我儿子……我儿子已经半年没消息了！她泣不成声,
那个毒蛇一样的女人,一开始说他在国外参加精英营,后来又说在封闭集训,不让联系！
我去找她,她就拿合同威胁我,说我违约就要赔天价！
我报警,警察说这是经济纠纷,根本立不了案……
我怀疑……我怀疑我儿子,被她卖了！
这个卖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们两个母亲心上。
有了第一个突破口,事情变得顺利起来。
王太太把我拉进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群。
另一个妈妈,姓陈,她的女儿被以保送常春藤预备班的名义送走后,同样音讯全无。
一个又一个被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戳破。
出国留学、住校封闭管理、天才少年秘密集训……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名头背后,都是一个失联的孩子和一个日夜煎熬的母亲。
我们这些被虚荣、被焦虑、被为你好的谎言蒙蔽了双眼的母亲,在这一刻,终于因为共同的遭遇和锥心的痛苦,凝聚在了一起。
群里的人数,从三个,变成了五个,又变成了七个。
我们不再哭泣,愤怒的火焰已经烧干了所有的眼泪。
不能再等了！陈太太在群里打字,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设个套,让那条毒蛇自己钻进来！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我们决定,利用MadameSnake的贪婪,为她量身定做一个无法拒绝的陷阱。
而我,这个刚刚用限量款包包照片混入群里的新贵,这个急于为孩子铺路的冤大头,就是最好的诱饵。
夜深了,我们那个秘密小群里,一份份转账记录、一张张聊天截图、一页页MadameSnake发来的虚假材料,像雪片一样汇集起来。
这些冰冷的证据,是我们复仇的弹药。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头像,她们和我一样,都是普通的母亲。
但现在,我们是妈妈联盟。
一个为孩子而战的复仇联盟。
第6章引蛇出洞的陷阱
复仇联盟成立的那个深夜,没人睡觉。
我们就像一群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狼,舔舐着伤口,也磨砺着爪牙。
而我,林晓,这个顶着新晋贵妇头衔,急于为私生子铺路的冤大头,就是那个最完美的诱饵。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那个置顶的、蛇蝎般的头像,用一种近乎天真又带着傲慢的语气,发去一条消息。
MadameSnake,我对您的‘渠道’非常感兴趣。我
身边还有几位朋友,情况和我类似,我们可以一起打包购买名额,价格好商量。
但前提是,我需要和您当面谈,看到更具体的东西。
我赌的就是她的贪婪。
一个客户是钱,一群客户,就是一座金矿。
消息发出后,聊天界面是长久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缓慢爬行的蚂蚁。
叮。
她的回复终于来了,简短而冰冷：可以。先把你的家庭资料发过来,我需要做个背景核查。
果然,这条毒蛇狡猾又警惕。
我将截图发到我们的小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背景调查这怎么办李明那边……王太太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用李明。开口的是陈太太,那个女儿被保送常春藤的妈妈。
她以前在一家顶尖的投行工作,后来才做了全职主妇。
把你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李明公司的公开财报、资产报告发给我。我来做一份天衣无缝的‘身份背景’和‘资金证明’。
那一夜,我们七个妈妈各显神通。
有人负责搜集资料,有人负责模拟问答,陈太太则像一个精密的手术医生,将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报告,缝合成了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豪门履历。
当我把这份伪造的资料发给MadameSnake后,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终于,她回了两个字：通过。
紧接着是一句：时间地点,你定。
把主动权交给我,这是她最后的试探。
我选了一家城中最贵的中式茶馆,开在市中心一栋老洋房里,私密性极好。
我特意要了二楼临窗的包厢,理由是视野好,心情舒畅。
但我们都知道,那个包厢的角落,有一个出了名的监控死角。
公共场合让她放松警惕,监控死角则方便我们动手脚。
见面前一天,陈太太交给我一枚精致的珍珠胸针。
这是录音笔,针孔摄像头在珍珠的光泽里,贴身放好,别让人碰。
王太太忍不住问：我们真的不报警吗万一……
不能报。我打断了她,声音冷得像冰,MadameSnake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背后不可能没人。
一旦打草惊蛇,她立刻就能闻风而逃。
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足以把她一锤钉死。
我们赌不起,孩子也等不起。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收集到让她无法翻身的铁证。
复仇的倒计时开始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眼神冰冷的女人。
限量款的裙子是我的战袍,那枚珍珠胸针,就是我刺向毒蛇心脏的匕首。
一切准备就绪,陷阱已经张开血盆大口。
我、我们这些被逼到绝路的母亲,都在等待着那条毒蛇的到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MadameSnake发来的消息。
我到了。门口穿黑色风衣的,是你
第7章茶馆里的对峙与方言伏笔
那句门口穿黑色风衣的,是你像一条冰冷的蛇,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缠上了我的手腕。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回了一个字：是。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名贵沉香混着茶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目不斜视,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上二楼。
包厢里,一个女人已经坐定。
她就是MadameSnake。
妆容精致得像一幅画,身上是高定的小香风套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腕表。
她气质高傲,端着茶杯的姿势都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
但当她抬眼看我时,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明与狠辣,瞬间撕破了所有伪装。
林太太,请坐。她声音平淡,却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我在她对面坐下,将手袋放在一边,刻意挺直了背脊,摆出不输她的傲慢。
胸口那枚珍珠胸针,冰凉地贴着我的皮肤,提醒我真正的任务。
MadameSnake,幸会。
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寒暄,像两只互相试探的野兽,在空气中嗅闻着对方的意图。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很不错。她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李先生事业有成,林太太眼光独到,想为孩子规划一个更好的未来,我完全理解。
我假装不耐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这些场面话就免了。我时间宝贵,我只想知道,你的‘渠道’,到底有多硬。
她似乎很满意我这种有钱人的直接,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林太太,我们的服务,讲究的是结果。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你的孩子就能站在别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的终点线上。
代价我挑眉。
她从一个精致的皮质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合同。
我的目光扫过纸面,心脏猛地一沉。
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中,那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委托监护权转移。
我强迫自己冷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我抬起头,装出几分疑惑和警惕：这是什么意思委托监护权
MadameSnake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哦,一个必要的流程而已。
为了方便我们操作孩子入学后的一切事宜,包括学籍、档案和一些……特殊情况的处理。
林太太,你只需要享受结果,过程,交给我们。
她把特殊情况四个字咬得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就是这份合同,让那些妈妈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我端起茶杯,用喝水的动作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恨意,然后故意将话题引开：最近新闻上总说有孩子失踪,搞得人心惶惶的。你们的渠道,安全吗
MadameSnake的脸色极快地沉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冷笑。
林太太,那些都是蠢货才会遇到的事。她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们做的,是‘高端定制’,是为金字塔尖的家庭服务的。跟那些低级的拐卖,有本质区别。
高端定制……她竟然能把贩卖儿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我胸口的录音笔在持续工作,记录下她每一个罪恶的音节。
我怎么保证你们的效率我步步紧逼,扮演着一个急功近利的母亲角色,我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必须尽快搞定。你们能保证吗
或许是我的催促让她感到了一丝不耐,或许是我的豪爽让她放松了警惕。
她端起茶杯,脱口而出：那肯定噻,我们办事,要得！
就是那句要得！
带着一股再明显不过的川渝口音,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我混乱的思绪里！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涌向了大脑。
我死死攥住拳头,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李明……李明的老家,就在川渝！
我强压下滔天的巨浪,脸上依旧是那副挑剔的神情：口头保证可不行。我要看一些你们之前的‘成功案例’,或者更详细的内部资料。不然这么大一笔钱,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她眼中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冰冷：林太太,定金到位,资料自然会给你看。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寸步不让,我带着几个朋友的‘大单’来,拿出的就是诚意。
现在,该你拿出你的诚意了。
包厢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窗外的车流声隐隐传来。
我们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许久,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公式化的笑容：
看来林太太还需要时间考虑。没关系,我们的名额很抢手,希望你不要考虑太久。
她说完,拎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直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
我猛地松开手,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谈判破裂,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我们布下的陷阱。
我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胸口那枚温热的珍珠胸针。
里面不仅有她亲口承认的罪行,还有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口音。
第8章身份的惊天反转
回到我们临时的安全屋,我手里的录音笔烫得像一块烙铁。
妈妈们围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录音笔连接上电脑,按下了播放键。
包厢里那段虚伪的对话再次流淌出来。
……我们做的,是‘高端定制’,是为金字塔尖的家庭服务的。跟那些低级的拐卖,有本质区别。
MadameSnake那副高高在上的腔调,让在场的几个妈妈瞬间红了眼眶。
录音继续播放,直到那句我刻意逼出来的催促。
我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必须尽快搞定。你们能保证吗
那肯定噻,我们办事,要得！
当那句带着浓重川渝口音的要得从音箱里传出时,一个叫陈姐的妈妈猛地抬起了头。
她老家就是重庆的。
这个口音……陈姐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死死盯着音箱,像是见了鬼,
这个口音,太像了……太像我一个远房亲戚那边的口音了。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
川渝……
李明的老家,就在川渝！
一个被我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快要遗忘的名字,猛地跳了出来——王琴。
我记得,刚和李明结婚那会儿,他无意中提起过,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王琴。
聪明,漂亮,是他们镇上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可惜啊,他当时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红颜薄命,一场意外,年纪轻轻就走了。
一场意外走了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荒谬到令人窒息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喉咙。
查！我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动用所有关系,查一个叫王琴的女人,李明的老乡！再查MadameSnake的真实身份！
妈妈联盟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
有人动用人脉去查户籍系统,有人是IT高手,开始在互联网的陈年旧事里挖掘蛛丝马迹。
一夜未眠。
凌晨四点,我们的临时群聊里,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负责查户籍的妈妈发的：林晓,我查到了。王琴,二十八岁时在当地记录为‘意外死亡’
,没有火化记录,没有墓地信息,只有一张死亡证明。
而且……死亡证明的经办人签名,是李明。
没有尸体,只有一张签名。
我的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紧接着,IT高手妈妈发来了一张模糊的旧照片。
姐妹们,看这个！十年前,李明公司上市庆功晚宴的老新闻配图！
我颤抖着点开图片。
照片上,年轻气盛的李明站在人群中央,意气风发。
而在他身边,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人,正侧着头对他笑。
虽然照片像素不高,女人的脸也只是一个侧影,但那份高傲的气质,那挺直的脖颈,那嘴角勾起的弧度……
我猛地将手机屏幕凑到眼前,与白天在茶馆里看到的MadameSnake的身影进行对比。
一模一样！
就是她！
口音、李明的老乡、意外死亡的青梅竹马、李明亲手办理的死亡证明、以及这张旧照片……
所有的线索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串联成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真相。
MadameSnake,那个高高在上、贩卖儿童的恶魔,根本不是什么神秘的贵妇。
她就是那个早就应该死去的,李明的原配,王琴！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一个死去的女人,为什么会蛰伏多年,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犯罪网络
不……不对……
我猛地想起李明那张印在买家名单上的脸,想起他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私生子,对我女儿的冷漠和算计。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里,让我浑身发冷。
王琴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孩子。
她是在复仇。
她被李明设计假死,被无情抛弃。
于是她蛰伏多年,精心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一张用学区房的焦虑和父母的贪婪做成的网。
她贩卖儿童,是为了积累资本,更是为了将李明这种自诩精英的男人,拖进她亲手打造的地狱！
她利用我女儿的悲剧,将我引诱进这个贵妇群,一步步地,让我去发现李明的背叛,让我成为她复仇棋局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看着手机里王琴那张笑意盈盈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女人,她不是在建立一个犯罪帝国。
她是在为李明,亲手挖一个坟墓。
第9章原配的复仇布局
我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那个精心布局,将我们这些焦虑的母亲玩弄于股掌之间的MadameSnake,竟然是李明死去的原配。
这个认知,比发现李明出轨和有私生子,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们没有报警,因为我们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心思缜密、蛰伏十年的女人,常规手段只会打草惊蛇。
我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再次约见了MadameSnake。
地点是一家废弃工厂改造的艺术展厅,空旷,寂静,每一声脚步都有回音,像在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
妈妈联盟的成员们藏在暗处,而我,独自站在一幅巨大的,色彩扭曲的油画前,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踩着细高跟鞋,哒、哒、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林女士,想通了她在我身边站定,嘴角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我保证,你的投资会得到最高的回报。
我没有看她,依旧盯着那幅画,声音平静得可怕：王琴。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双精明狠辣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震惊,是不可思议。
但仅仅几秒钟,那份震惊就变成了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审视。
她没有否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冷冷地问,MadameSnake的优雅腔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句录音里我听过的,带着川渝口音的、冷硬的女声。
李明,我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亲手给你办的死亡证明,忘了吗
王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凄厉又悲凉。
她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全是疯狂的恨意。
他当然要我死！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淬着毒,我陪着他从一个小镇青年,打拼到公司上市。
可他呢他嫌我出身不好,嫌我上不了台面,嫌我生不出儿子！
他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看起来温婉贤淑,家世清白,能当他门面的‘花瓶’！
我的心一颤。
所以,他伙同他的心腹,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让我‘死亡’。他把我所有的股份、我们共同的财产,全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他以为我真的死了,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可他不知道,我被一个好心的货车司机救了,只是毁了容,瘸了腿。
她指了指自己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这张脸,花了我所有的积蓄,也花了我十年的时间。
我身无分文,在社会最底层挣扎,我看到了那些没钱没势的家庭,孩子是怎么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
也看到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为了一个学区房,为了所谓的精英教育,是如何的漠视和利用自己的孩子。
她的眼神扫过我,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于是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最值钱的,不是房子,不是股票,是你们这些父母的焦虑。
我建了这个群,我给他们提供‘渠道’,我看着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我挖好的坑里。
我赚钱,我享受这种把你们踩在脚下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兴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客户——李明。他为了他那个私生子,也想走‘特殊渠道’。
哈哈哈哈……他想给他的宝贝儿子铺路,却不知道,路的尽头,是我为他挖好的坟墓！
我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贩卖儿童案。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原配对渣男的终极复仇。
而我,我女儿的悲剧,都只是她用来引爆这场复仇的导火索。
她承认,她设计的入学漏洞是一场双重陷阱。
一方面,她用那些被父母放弃的孩子牟取暴利；
另一方面,她要诱捕像李明这样的精英父亲,拿到他们亲手签下的委托监护权,让他们成为自己罪恶链条上的一环,永世不得翻身。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是加害者,也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妈妈联盟的其他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是个疯子。陈姐颤抖着说。
是李明把我逼疯的！王琴嘶吼道,也是这个病态的社会把我逼疯的！
我们陷入了沉默。
恨她,也同情她。
但我们更清楚,那些被她贩卖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们必须先救孩子。我看着王琴,做出了决定,然后,再清算你和李明之间的恩怨。
王琴盯着我,眼神里的疯狂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她竟然答应了,我手上,有完整的客户名单,有每一笔交易的转账记录,有他们每一个人丑陋的嘴脸。我帮你们,但你们也要帮我。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计划。
我要开一场直播,她的眼睛里闪着复仇的火焰,
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揭开这张用金钱和欲望编织的罪恶之网。
我要让李明,和所有参与其中的人,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第10章直播：罪恶的审判
王琴的计划疯狂至极,但我们别无选择。
复仇的火焰一旦点燃,要么烧毁敌人,要么吞噬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妈妈联盟和王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
她像一个冷酷的导演,而我们是她复仇大戏里最关键的演员。
她利用她的人脉,联系了几家以犀利著称的媒体和影响力巨大的网络平台,只说有一场足以引爆全网的社会实验直播。
而我,则负责最关键的一步。
在计划开始的前一晚,我用一张新的电话卡,将李明签名的那份客户名单截图,以及几段王琴提供的、涉及监护权转移的聊天记录,匿名发给了一位相熟的记者和警方的举报邮箱。
我没有透露直播计划,只说是一个关于学区房黑幕的线索。
我不能完全相信王琴,这个女人走在钢丝上,我必须为那些无辜的孩子留一条后路。
最终交割的日子到了。
王琴以带买家看货,完成最后手续为由,将李明和其他几位名单上的大客户约到了郊区一处废弃的仓库。
这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高大的货架投下巨大的阴影,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
我和妈妈联盟的几位核心成员提前藏在了一间控制室里。
这里是王琴的老巢,也是她藏匿部分孩子的据点之一。
透过监控,我看到李明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他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和其他几位脑满肠肥的精英谈笑风生,仿佛在参加一场高端酒会。
他们不知道,这场酒会的终点,是地狱。
王琴还是那副高傲的女王姿态,她带着几人走到仓库中央,那里摆着一张长桌。
各位,最终的合同都在这里,签了字,你们的孩子就能拿到独一无SHU二的入学资格。王琴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李明拿起笔,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甚至没多看合同一眼,就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是现在！
藏在我身边的陈姐,一位曾经的IT工程师,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了回车键。
仓库中央,那面原本用来投影的巨大白幕,瞬间亮起。
出现的不是什么入学流程,而是我的手机直播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然后开启了全球直播。
大家好,我是林晓,一个普通的母亲。
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李明和那群精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们惊愕地抬头,看着屏幕上我的脸,又猛地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从控制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我的身后,是妈妈联盟的成员们,她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脆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李明,我将镜头对准他那张写满惊慌的脸,惊喜吗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着。
你……你疯了！林晓！你在干什么！他失声尖叫,想要冲过来。
但王琴动了,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挡在了我的面前。
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冷笑着,从桌上拿起一沓文件,那是所有买家的委托监护权转移合同,她一份一份地展示在镜头前,每一个签名都清晰无比。
看到了吗这就是所谓的‘精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校名额,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卖掉的证据！
她又拿出一叠照片,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一张张稚嫩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李明！王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她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为了你的私生子,想买一个‘名额’,却不知道,你的交易对象,是你亲手‘杀死’的原配！
李明彻底傻了,他看着王琴,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播画面里,他那张扭曲、恐惧、丑陋到极致的脸,被无限放大。
弹幕疯了一样地滚动,愤怒、震惊、咒骂,像潮水般涌来。
不！不！李明终于崩溃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朝我扑来,想要抢夺我的手机,掐断这场审判。
保护林晓！陈姐大喊一声。
几个妈妈瞬间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李明。
她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是被欺骗、被伤害后,所有母亲的愤怒。
李明在我面前被她们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咒骂着,丑态百出,而这一切,都被上千万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将镜头重新对准了王琴。
她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凉。
她看着镜头,声音平静,却字字泣血。
我叫王琴。我曾是李明的妻子,我陪他白手起家,他功成名就后,却嫌我出身卑微,设计车祸让我‘死亡’,侵占了我的一切。
我活了下来,也看透了这个世界。
我恨他,也恨你们这些为了面子和欲望,把孩子当成交易筹码的父母！
我承认我有罪,我贩卖了你们的焦虑,利用了你们的自私。但你们,敢说自己无辜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上。
就在这时,仓库外面,响起了尖锐而密集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为这场罪恶的审判,奏响了最后的挽歌。
第11章尘埃落定与新的开始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王琴最后那句泣血的控诉。
仓库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无数闪烁的红蓝警灯瞬间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晃得人睁不开眼。
警察！全部不许动！
一声声怒喝中,手持防暴盾的警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迅速控制了整个场面。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精英买家,此刻像受惊的鹌鹑,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明被两个妈妈死死按着,他不再挣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
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他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儒雅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警察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看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王琴也被戴上了手铐。
她很平静,没有反抗,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当警察押着她从我身边经过时,她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太复杂了,有刻骨的恨意,有复仇后的空虚,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她仿佛在用眼神告诉我,她用自己彻底的毁灭,为这场罪恶画上了句号。
我看着警车带走了李明,带走了王琴,也带走了我整个扭曲的前半生。
那股支撑着我、燃烧着我的复仇火焰,在这一刻,终于熄灭了。
我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只觉得一阵巨大的疲惫和空虚席卷而来,身体里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仓库外,早就嗅到血腥味的媒体记者像疯了一样涌了过来,无数的闪光灯和话筒对准了我们。
陈姐和其他几位妈妈走到我身边,我们并肩站在一起。
面对镜头,她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们对着镜头,讲述着自己的孩子如何失踪,讲述着她们是如何被名校的谎言欺骗,她们的勇敢和团结,通过直播和新闻,唤醒了无数沉睡的良知。
这场风暴,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全社会对学区房焦虑、教育内卷和儿童安全的深刻反思。
媒体的深入报道,更是将阶级固化、二胎矛盾这些深层问题,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风暴的中心,内心一片沉重的平静。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颤抖着接起电话。
林女士吗我是小雅的主治医生,你女儿……你女儿她……
医生的话语有些激动,我几乎不敢呼吸。
她有苏醒的迹象了！你快过来一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医生那句话在反复回响。
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冲出人群,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我冲进病房时,几位专家正在会诊。我扑到病床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她的手不再是冰冷的,有了一丝温度。
主治医生指着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图,激动地说：林女士你看,这是奇迹！小雅的求生欲很强,她的脑部活动正在奇迹般地恢复！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小雅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握着的那只小手,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极其微弱的一下,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我。
我看着女儿苍白但安详的睡颜,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充满了背叛、肮脏和痛苦的城市,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要带着小雅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复仇已经结束,但治愈,才刚刚开始。
我俯下身,在小雅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因为哽咽而沙哑：宝宝,妈妈带你回家,我们重新开始。
小雅依旧沉睡着,长长的睫毛上,似乎也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第12章结局钩子：深埋的阴影
时间是最好的疗药,也是最钝的刀。
数月后,我和小雅在南方一座陌生的海滨小城安顿下来。
李明和王琴的名字,连同那座令人窒息的城市,都成了新闻里的过往云烟。
我用仅剩的积蓄租了一间能看到海的公寓,每天的生活就是陪着小雅。
她的恢复是个漫长又磨人的过程,但终究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从一开始只能眨眼,到后来能发出含混的单音,再到现在,她已经能在我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在客厅里走上几步。
午后的阳光很好,暖洋洋地洒在我们阳台的藤椅上。
我抱着小雅,给她念她最喜欢的故事书。
海风吹起她细软的头发,她安静地靠在我怀里,像一只劫后余生的小猫。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噩梦好像真的远去了。
只有在深夜,她偶尔会从梦中惊醒,口中喃喃着一些听不清的词句,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只当那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一遍遍地抱着她,轻声安抚,告诉她没事了,妈妈在。
直到那天下午,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意外,在这个城市,我们没有任何熟人。
打开门,我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当初帮过我的张警官。
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拘谨的微笑。
林女士,我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们。
我把他请了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小雅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往我身后缩了缩。
张警官坐立不安地喝了口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关于你女儿校园霸凌案的最终处理结果。周薇和其他几个施暴者,都被送去了少管所。她们的家庭也受到了相应的处分。
我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官方通报,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周薇她们,不过是整个罪恶链条上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谢谢你,张警官,专程跑一趟。我客气地道谢。
他摆摆手,看着已经能自己扶着沙发站立的小雅,由衷地感叹：孩子恢复得真好,真是个奇迹。
送走张警官,我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了结,像是在我那段不堪的过往上,画下了一个句点。
我转身想去抱小雅,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反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清澈又诡异的光。
她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力气不大,却让我无法动弹。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柔声问：宝宝,怎么了
她凑到我耳边,用一种近乎气声,却又无比清晰的语调说：
妈妈,推我下楼的,不是周薇。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这只是她混乱记忆里的又一个碎片。
我强撑着笑,想去摸她的头：小雅,都过去了……
她却躲开了我的手,一字一句,再次重复,眼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是……是弟弟……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弟弟
哪个弟弟
是李明那个还未出生的私生子吗
那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存在于名单上的名字！
还是……还是别的什么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女儿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清澈中找到答案。
可我只看到自己惊骇欲绝的倒影,以及她嘴角一闪而过,那抹不属于一个孩子的,诡异的微笑。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海风依旧温柔,可我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我拼尽全力逃离的那个地狱,其实一直就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