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但是很快我发现了小皇帝在秘密的培养一批亲信力量。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任其发展起来必定会对我和吴家造成一定的威胁,如果就此打断,我和小皇帝的关系必将又会降至冰点。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是错。
容清劝服我说：「你就让他组建自己的势力,要是他一直处在危机四伏当中,心里难免不痛快,你做再多讨好的事情,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对此事添砖加瓦,来表示你的衷心。他会更加感激你,攻破他指日可待。」
「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偷偷地组建自己的势力,以防后患。」
我觉得有些道理,便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不仅帮着他隐瞒父亲,还提供给他意见和帮助。
还亲自帮他拉拢了城东令别春,此人颇具才能,文韬武略,实乃沧海遗珠。
当年因为他太过耿直刚正,大肆挥墨诋毁我父亲,在科举殿试当中,被我父亲以品行不端,一笔除名。
我少女怀春之时,也偷偷地读过两篇他的文章,潇洒不羁,豪迈放浪,在墙头上窥见此人,剑舞翩跹,挥斥方遒,更是心向往之。
令别春初见我时,知道我是吴战先的女儿,对我颇有偏见和防备。
对我父亲陷害他的事情更是怀恨在心。
于是我便故技重施,对其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循循善诱。
因此有段时间冷落了小皇帝。
小皇帝回回见我阴阳怪气：「竟不知道皇后比朕还要公事繁忙,一天两头不见人。现在连用膳的时间也见不着了,真是日理万机,幸苦了。」
我便打诨过去：「不打紧,本宫少吃几顿不打紧。」
顺便关怀一句：「倒是皇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务必要按时用膳,按时休息。」
没曾想小皇帝听完这话,脸都黑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负气走掉。
我没少受到令别春的挖苦。
尤其是那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尔乃女子,其父小人,不与吾辈共处之,请回。」
我既不否认我是女子,也不否认我是小人,却看不惯他的傲慢与偏见。
我冷哼：「是不与还是不敢。」
令别处一眼便看出我的用意：「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当今天下奸臣当道,后宫干政。天子年幼,懵懂无知,朝野内外腐朽不堪,这仕途不入也罢。」
我看着他在纸面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庆」字。这是大庆的国号,笔锋刚劲有力,豪迈狂放。
「那我且问你,为何当今是我这等的小人当道。」我抢过他的笔,轻松一勾,便把那「庆」字圈了起来。
他双手背过身后交握,无端的显得脊背更加的挺拔：「自私自利、背信弃义、搬弄是非的品德低下者为小人,心胸狭隘、善妒、睚眦必报且善于伪装算计之人为小人。小人行径无孔不入......」
说到此处,他特意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其父便是这小人魁首......只叹先皇不慎让其掌握权势,大庆江山才被寸寸蚕食。」令别春说着不禁感慨摇头。
「哈哈哈......」听他慷慨陈词,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不解地看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怪乎,你们君子太懦弱。」
「君子不敢为之事,小人皆敢为。」
「尔等倒是清高,又为何转头怨天尤人,怪怀才不遇,怪世道不公。」
「继而又教书育人,学子再怨天尤人,怪怀才不遇,怪世道不公。如此往复挣扎,为何却没人想过改变这世道。」
「君子否你不虚伪吗」我咄咄逼人的质问令别春。
令别春怔了一下。
「不要以你的清高掩饰你的懦弱,还不如老实的承认,你就是贪生怕死。」
令别春激动道：「死何惧」他似乎被我我说得,有些气血上头。
「既然你死都不怕,何不与世道争高低,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到底是小人太强了,还是你们君子太懦弱。」
我沾了沾墨,大笔一挥,在纸面上又复了一个「庆」字,完全覆盖了令别春的「庆」,甚至要越出纸张。
毫无笔锋,毫无美感。
......
最终我说服了令别春,把他引荐给了小皇帝。
大肆称赞其才华。
但是这小皇帝却看着不怎么开心,对这个令别春还颇有敌意,顺带连我也看不顺眼起来。
「看来皇后很是喜欢这书生。」小皇帝说话依然彬彬有礼,眼神却带着幽怨,不自觉让人反省千万遍。
「自然,我是为皇上高兴,得此良才,可抵儒生万千。」
他别过脸去,连个眼神也没有了,留给我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更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让人不得不忧愁起来,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也就罢了,适得其反就糟糕了。
小皇帝并没有重用这个令别春,还把他派去了西北。
那里土地贫瘠,常年少雨,物质匮乏,实乃莽荒。
听说此前被派去西北的好几个官僚,宁愿自降三级去南方,也不去西北。
不过令别春走后,这个小皇帝却莫名的高兴了起来。
还放松了对我的戒备。会主动的邀请我游园,听戏,采菊。
我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这些年来我也不断地在劝父亲,高官厚禄确实诱人,但是家人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气。
并且提醒他,这些年,他所犯下的罪责桩桩件件都被皇帝记录在册,就等有朝一日将此全盘托出,让天下人审判。
父亲听完也为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