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与侍卫在长姐承办的赏花宴上私会时被众人撞破。
可我并未惊慌失措,反倒求身为丞相夫人的长姐成全我们这段情缘,为我们证婚。
前世,我在宴上误饮了迷酒,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姐夫孟玄德的榻上。
长姐瞧见,当场心碎晕厥过去。
她弥留之际将我召到床前,让我给孟玄德做填房,照看好她的幼子。
我怀着愧疚应允。
嫁过去后,我忍着唾骂为相府殚精竭虑,几乎熬尽了心神。
直到继子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我才缓了口气。
就在此时,孟玄德与长姐并肩归来。
孟玄德递我和离书,要同我一刀两断。
继子见长姐回来,逼我离开相府,腾开夫人的位置。
我气急攻心咳血不止,他们却不愿耗费药材为我诊治,草草将我丢进柴房等死。
我咽气前,孟玄德搂着长姐低语:若不是得用她替你照看孩儿,这般卑贱货色怎配进相府。
好在有她在相府吃苦受累,你才能安心调理身子,同我岁岁相依。
那时我才知晓,原来我被他们夫妻蒙骗了半辈子。
我带着怨愤断气,再睁眼时,竟回到了赏花宴当日。
……·
感受到体内一阵阵燥热翻涌,我便清楚自己重生在了长姐承办的赏花宴的宴席之上。
我迅速将案上剩下的半盏香茶塞给舞姬,示意她送到孟玄德席前。
自己则在慌乱中拽着侍卫躲进了偏院。
上一世,我知道自己中了招后就躲进了耳房,想要护住自身名节。
没料到醒来时却躺在孟玄德榻上。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长姐褚岚汐领着众人撞开了屋门。
她望见房内情景,当场气绝咯血昏死过去。
在场宾客都骂我不知廉耻,为了攀附权贵,连亲姐夫都敢染指,我百口莫辩。
而自那之后,褚岚汐一病不起,临终前把我叫到她床边。
她说她不怨恨我,只求我能给孟玄德做填房,照看好她的幼子,尽心侍奉好她的公婆。
我怀着羞惭应下。
此后十余年,我尽心尽力侍奉公婆,抚育幼子,操持府中事务,片刻都不敢停歇。
相府缺钱,我就拿出自己嫁妆填补家用。
可继子却时常在人前羞辱我,说我是苟且上位,与风尘女子无异。
孟玄德更是憎恶我到极点,每逢我有孕,他都会逼我落胎,说我这种贱妇不配诞下相府子嗣。
为了相府,我耗尽了积蓄,也熬垮了身子。
直到继子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我才稍感轻松。
可在我为继子摆酒庆贺时,孟玄德却带着褚岚汐回来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褚岚汐当年根本没有死,她这些年都在城外静养。
我因操劳过度,容颜老去,像个老妇人一般,可褚岚汐却依旧风姿绰约。
孟玄德丢给我一封和离书:岚汐回来了,你可以走了,我允你另嫁。
继子也对我恶语相加:你不过是个爬床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相府夫人了
第2章
若非你下作,母亲怎会一气之下离我们这么多年!
赶紧给我滚出相府!
我惊怒之下咳血不止,他们却不肯为我请医。
继子踢了踢我的身子道:死了正好,省得旁人说我们相府凉薄,用过就弃。
我被他们扔进柴房自生自灭。
我死后,褚岚汐撒娇吃醋,缠着孟玄德问他是否对我动过情。
孟玄德轻笑着哄她:留着她不过是替你照看孩儿和操持家务罢了,我心里只有你。
还好有她在相府操劳,你才能安心休养,与我相守。
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到我们了。
这一世,我刚恢复意识,就听见褚岚汐带着哭腔走近。
她边哭边诉苦:我待她亲如手足,可她为了嫁入相府,竟然敢公然勾引我的夫君,实在是令我心寒。
这让我该如何是好
我急忙起身整理衣衫,将侍卫藏在身后。
褚岚汐的丫鬟一脚踹开院门,跟着来捉奸的众人见我衣衫凌乱,颈间红痕显眼,当场发出惊叫。
褚岚汐则红着眼圈,满脸悲愤。
她快步上前将我从榻上扯下来厮打:褚云岫,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这可是你的姐夫啊
你若是爱慕相爷,跟我说一声我便让你进府,你何苦做出爬床这等下作之事来。
我们褚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你知不知道
就在她准备佯装呕血晕厥时,我把身后的男人推了出来。
我身后这男人,分明不是她口中的孟玄德,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怔住了。
见状我起身跪在褚岚汐面前:长姐,我在这人身上失了清白,决意嫁于他。
恳请长姐为我主婚。
褚岚汐怔住,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恰在此时,孟玄德的随从慌张来报:不好了,夫人快去前院看看!
有个舞姬不知廉耻缠上相爷,说相爷坏了她的贞洁,那舞姬声称是清白之身,如今正嚷着要个公道呢。
这话一出,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褚岚汐脸色骤变,甩开我便匆匆离去。
我也连忙起身整衣,跟着人群去瞧热闹。
前院里,舞姬衣衫半解,跪地泣诉。
孟玄德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脸色阴沉得可怕。
褚岚汐揪着舞姬的衣袖,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可她脸上还要强撑着贤良大度,问舞姬想要什么补偿,是要良田还是锦缎。
我上前添了把火:要什么良田锦缎自然是要相爷纳她为妾了。
长姐素日里身子弱,打理相府琐事难免吃力,若是添位妹妹分担,岂不是能松快些
褚岚汐怎会肯让舞姬进府。
毕竟舞姬不会像我这般,心甘情愿替她操持家务,掏空家底养她的儿子。
舞姬会争宠,会生儿育女分走孟玄德的心思。
可在我的撺掇下,围观的人都劝褚岚汐收下这舞姬。
褚岚汐气火攻心,终于捂着心口昏了过去。
第3章
我趁乱回了家,让姨娘赶紧清点这些年的私房,
等天一亮,就买辆马车离开京城。
就在我们收拾妥当准备歇息时,父亲却踹开房门闯了进来。
他指着我怒骂:孽障!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罢,不等我辩解,便抄起藤条将我抽得浑身是血。
父亲把我拖进祠堂,褚岚汐正靠在孟玄德怀里抽噎:我没法活了,相府出了这等丑事,不如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京里现在都传妹妹跟侍卫私通,婆家容不下我,要写休书给我呢。
我忍着疼冷笑:我还当是相爷私缠舞姬丢了你的
脸,原来竟是我与人私会辱没了你的体面。
我说过,我与那侍卫情投意合,长姐为我们主婚便能平息流言。
犯不着在这哭哭啼啼,等相爷纳了舞姬,你再寻死觅活也不迟。
我话音刚落,褚岚汐就冲上来甩了我两记耳光。
她哭喊道:那侍卫早就跑了,你还惦记着嫁他
咱们褚家是书香门第,我又是相府夫人,你若真嫁了个侍卫,我们还有何面目立足于世!
如今,只有一个法子……
褚岚汐望向父亲,满脸恳切道:京中世家定然是瞧不上妹妹的,可相爷说他不嫌弃,愿意让妹妹给他做妾。
咱们往后只说妹妹本就倾慕相爷,那日慌乱中认错了人,相爷知晓后感念她的真心,仍旧纳她为妾,这样倒能成一段美谈。
只是需要李姨娘多为妹妹备些嫁妆,贴补相府才好。
褚岚汐竟还惦记着姨娘的私房。
我转头怒视孟玄德,孟玄德缓缓颔首:为夫人分忧,是我分内之事。
岳父与云岫不必谢我。
只要云岫嫁入相府后尽心侍奉长辈,操持家务便可。
姨娘闻讯赶来,她跪在父亲面前哭求:老爷万万不可啊,云岫不能做妾。
您当年答应过我不会让云岫做妾,我才肯跟您回府的。
我上前拭去姨娘的泪,轻声道:不就是做妾吗我应了。
只是我需回去准备几日,收拾些衣物。
父亲与褚岚汐见我应下做妾,便没再为难我。
深夜,我带着姨娘悄悄从后墙翻了出去。
然而,身下的血迹暴露了我的行踪,褚府的家丁很快便发现了我们。
就在那些家丁要将我抓回去时,我看见了那日的那个侍卫。
他立在巷口,怔怔望着褚府,瞧见我满身伤痕时,又是一怔。
我急着将姨娘推到他身前:褚府的人追我,要逼我给孟玄德做妾。
我被抓回去倒也罢了,可若是我姨娘被抓,定然会丢了性命。求你,看在我们有过一段情的份上,救救我姨娘。
求你了。
第4章
他眼中的犹豫化作坚定,他对我道:我叫谢致远,你等我几日,我定会来娶你。
说罢他护着姨娘快步离去。
我被孟玄德抓回了褚府,为防我再逃,褚家将我锁进了柴房。
婚事定在了三日后。
原本纳妾只需用小轿抬进相府即可,可褚岚汐却特意为我操办了婚事,邀了京中几位爱嚼舌根的贵女赴宴。
待那些人问起其中缘由时,褚岚汐眼眶泛红,哽咽着道:终究是我妹妹,她心里倾慕我夫君,又因我夫君失了清誉,我也只能成全她罢了。
她实在是糊涂,若是早些与我说了她的心思,我
怎会不答应她
她又怎会走错房间,坏了名声呢
那几位贵女听完便嘲讽起我来,说我是自讨苦吃。
我被灌了哑药送入洞房,孟玄德进来掀开盖头。
他冷冷看着我:都怪你惹出这等事,害得岚汐为你收拾烂摊子。
纳你做妾我本就不愿,今晚你我都忍忍吧。
说罢,他急不可耐地将我按倒在床,欲行夫妻之礼。
这时,门外丫鬟带着哭声急匆匆来报:相爷,夫人伤心过度,咳血晕过去了!
相爷快去看看吧!
褚岚汐竟又想装病假死脱身,将这棘手的局面丢给我。
我急忙推开孟玄德,连滚带爬地奔向后院。
褚岚汐已经换好寿衣停进了棺椁,原本参加喜事的宾客尚未散去,转眼就成了吊唁的客人。
老夫人上前甩了我一巴掌:贱蹄子,若不是你非要攀附相爷,做出这等丑事,岚汐怎会被你活活气死!
岚汐这般贤德,她不该遭此厄运,该遭殃的是你!
那幼子守在棺木前哭着喊娘亲,惹得众人无不垂泪。
往日与褚岚汐交好的夫人泣道:岚汐素来宽和大度,怎么就被个妹妹逼到了绝路。
芸儿,你们夫人临终前可有什么吩咐
芸儿是褚岚汐的心腹侍女。
她跪在我面前,碰头哭道:夫人说她别无所求,只求云岫小姐替她孝顺公婆,照看好小公子。
这样,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众人纷纷落泪,赞叹褚岚汐的贤良淑德,大骂我不知廉耻。
可褚岚汐分明还活着。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咬碎舌尖在地上血书,告诉众人褚岚汐没死。
她只是想图个清净,将这些烦心事都推给我。
可没人愿意信我,他们骂我蛇蝎心肠,竟敢污蔑死去的人。
我没办法,只能扑上去抱住棺椁,想撬开棺材把褚岚汐拖出来。
孟玄德见我死死扒着棺材,猛地冲上来将我拽开。
他狠狠将我掼在地上,抬脚就碾断了我几根手指:毒妇!岚汐处处为你着想,你竟如此诋毁她。
连她死了,你都要搅得她不得安宁!
孟玄德一脚脚踢在我身上,旧伤新伤一起裂开,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大红嫁衣。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咽气时,姨娘喊着我的名字冲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几十个卫兵,而那群卫兵的统领,竟然是谢致远。
谢致远将我扶起,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如今京郊正闹疫病横行,姐姐这模样,定然是染上了疫病。
按我朝律例,长姐应当即刻火化后安葬,请相爷立刻焚化长姐尸身!
第5章
谢致远听到我的话,神色一凛,立即下令:来人,准备柴火,即刻火化!
孟玄德脸色大变:住手!岚汐怎可能染上疫病,你们这是在胡言乱语!
我强忍着疼痛,冷笑道:相爷,如今京郊疫病肆虐,姐姐这般急病身亡,症状与疫病何其相似。
难不成姐姐诈死,就是想让我为她孝顺公婆,照看好小公子,自己享清福吗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面面相觑,原本对褚岚汐的同情瞬间转为怀疑。
有夫人低声议论:若真是诈死,这手段也太过恶毒了。
李夫人更是直言:我就说嘛,岚汐平日里那般精明,怎会为了这点事就寻死觅活。
谢致远的手下已经抬来柴火,准备点燃。
棺椁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可随着火焰越烧越旺,棺内的声音愈发明显。
咚咚咚—_
清晰的敲击声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玄德想要冲上去扑灭火焰,却被谢致远的手下拦住。
放开我!那是我的夫人!孟玄德怒吼道。
谢致远冷声道:既是疫病死者,断不能开棺,以免疫病传播。
棺内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褚岚汐终于忍不住了,在棺内大喊:救命!快救我出去!我不是死了!
全场哗然!
众宾客怒视着孟玄德,骂声四起:竟敢欺骗我们!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孟丞相,你们夫妻二人这是在戏弄我们吗
谢致远这才下令扑灭火焰,撬开棺木。
褚岚汐狼狈地从棺椁中爬出,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哪还有半分往日的风采。
我趁机道:姐姐,你这诈死的戏码演得可真像,险些连我都信了。
可惜天理昭昭,疫病之说让你现了原形。
褚岚汐恼羞成怒,想要扑上来撕我: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正在此时,谢致远上前制止,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在下奉命查办京中疫病传播一案,适逢此事,不得不管。
褚岚汐正要说话,当她看清谢致远的脸时,瞬间如遭雷击。
她整个人僵住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嘴唇都在颤抖。
你…你…她指着谢致远,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宾客见她神色异常,纷纷关切:岚汐,你怎么7
褚岚汐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深吸一口气,但声音仍在颤抖:这位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致远淡然道:下官新上任大理寺少卿谢致远,或许夫人在什么场合见过下官。
褚岚汐听到大理寺三个字,脸色更加难看,她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孟玄德见褚岚汐反应异常,也警觉起来,仔细打量着谢致远:确实,这张脸很眼熟…
褚岚汐慌忙打断:相爷,我们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
吧。
但她的眼神一直在偷偷观察谢致远,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谢致远不卑不亢:丞相大人,诈死欺众,按律当问罪。您夫人刚才的表现,在场诸位都是见证。
孟玄德见状,知道事情不可收拾:此事纯属误会,夫人身体向来不好,偶有昏厥也是常事。
谢致远冷冷道:既然如此,下官自会如实上报朝廷。
说完,他看向我:云岫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摇摇头:民女只是说出了心中疑虑,其他的不敢妄言。
众宾客见事情闹大,纷纷告辞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投去鄙夷的目光。
第6章
谢致远环视四周:此案关系重大,下官还需进一步调查,相府上下这几日不得擅离,以备询问。
孟玄德咬牙说道:谢大人请便。
谢致远点点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手下离去。
等人都散去后,孟玄德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看向我,冷冷道:云岫,你先回房休息,今日受惊了。
我知道他要和褚岚汐私下商议;便福了福身:是,相爷。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褚岚汐压低的声音:相爷,他就是那日在咱们府中当侍卫的人!
我心中一动,悄悄停下脚步,贴在门边偷听。
孟玄德的声音骤然提高:什么你确定
我确定!褚岚汐的声音颤抖
孟玄德倒吸一口凉气:该死!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的声音更小了,我再也听不清楚。
不一会儿,房内传来脚步声,我连忙快步离开,装作刚走到院中。
孟玄德出来时,看到我还在附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云岫,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转身行礼:回相爷,刚才走得急,簪子掉了,正在找呢。
孟玄德看着我,冷冷道:找到了就快回房,最近府中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走。
是,相爷。
夜深人静,谢致远悄悄来到我的房间。
他脱下了白日里的威严面具,神色有些疲惫:云岫,我有话要与你说。
我为他倒了杯茶,但并未放松警惕:你是什么身份为何要帮我
谢致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确实是大理寺少卿,但今日来此,并非为了疫病。
那是为了什么我追问道。
我奉命调查一桩走私案,涉及朝中要员,线索指向相府。谢致远坦诚道。
我心中一惊:走私案
江南茶叶走私案,涉及金额巨大。谢致远看着我,我原本是想暗中调查,没想到遇到了你的事。
我想起那日赏花宴的种种:所以你才会出现在相府
不错,我以侍卫身份潜入,本想慢慢收集证据。谢
致远叹了口气,却没料到会卷入你们姐妹的纠纷。
我沉默片刻:那现在你打算如何
谢致远看着我:如今褚岚汐诈死一事败露,她和孟玄德必然对你恨之入骨,你在相府的处境会很危险。
我已经拜堂成了他的妾,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苦笑道。
而且现在相府被你盯上,我若是突然离开,岂不是更加可疑
谢致远眉头紧锁:若是平时,我自有办法带你离开,但现在时机不对,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看着我,目光坚定:云岫,我有一个想法。你说。
你既然已经是相府的人,不如暗中帮我收集证据。谢致远压低声音,孟玄德这些年必有不法勾当,你若能找到证据,我们就能一举扳倒他。
第7章
我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脱身的好机会:但我一个妾室,能接触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小看了自己。谢致远认真道,府中的账目往来,主人的行踪习惯,这些都是重要线索。
而且你刚才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你的聪慧远超常人。
我想了想:我可以试试,但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查的是什么案子
谢致远沉默片刻:江南茶商李东阳走私案,涉及朝中多位官员。
李东阳我心中一震,前世我曾听孟玄德提起过这个名字。
你认识此人谢致远敏锐地捕捉到我的异常。
我连忙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谢致远仔细观察了我一会儿:无论如何,你要小心。孟玄德这人心狠手辣,一旦发现你的行为,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暗中保护你,但明面上不能太过接近。
我点头:我明白,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孟玄德这些年的账目记录,与商贾的书信往来,还有他的私人印鉴。谢致远详细说道。
这些东西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想起前世的经历:相爷的书房戒备森严,但我可以想办法。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谢致远起身: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起疑,包括褚岚汐和孟玄德身边的人。
他走到门边,回头看了我一眼:云岫,你的姨娘我会妥善安排,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自由,这是我的承诺。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次日一早,我便开始了秘密行动。
褚岚汐诈死败露后,她和孟玄德都避着我,相府上下的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趁着府中人心惶惶的时机,我开始探查孟玄德的书房。
进入书房后,我迅速查看起来。
在书案的抽屉里,我翻找了一番,果然在最底层找到了一本账册。
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收支:
正月初八,李东阳孝敬,白银三千两
二月十五,疏通户部,费银八百两
三月初二,江南茶叶分红,二千两
我赶紧记下几笔重要的时间和数目,将账册放回原处。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相爷,您要的文书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是孟玄德的声音!
我急忙躲到书架后面,心跳如鼓。
孟玄德走进来,径直走向书案:文书放下,你先退下。
是,相爷。
等手下离开后,孟玄德打开抽屉,我看到他拿出了那本账册。
他翻了几页,自言自语道:该死的谢致远,希望不要查到这些。
李东阳那边得尽快处理,不能留下把柄。
孟玄德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盖上私印。
我努力记住他写的内容,看起来像是给李东阳的密信。
孟玄德将信件收好,锁进了另一个抽屉里。
等他离开后,我才敢出来。
我尝试打开那个抽屉,但发现需要钥匙。
看来得另想办法。
第8章
下午,我去了褚岚汐的院子。
她正躺在床上,见我进来,立刻坐起身:你来做什
么
姐姐身体可好些了我关切地问道。
假惺惺!褚岚汐冷哼,都是因为你,我才会丢尽颜面。
这时芸儿进来了:夫人,相爷派人来传话,说有要事商议。
褚岚汐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我趁机说道: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
褚岚汐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老实待在房里就是帮忙了。
等她们离开后,我开始搜查房间。
在褚岚汐的梳妆台下,我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她与各家夫人的书信往来。
其中一封让我震惊不已—
蕊姐儿亲启:东阳兄托我代为疏通,需银三千两,务必于月底前办妥。事成之后,分润银两照例五五开。切记销毁此信。岚汐拜上。
另一封信中,她更是详细记录了各种价码:
知府位置,五千两起
同知位置,三千两起
县令位置,一千两起
我将这些内容默默记下,然后迅速放回原处。
看来褚岚汐确实是孟玄德的帮凶,而且参与得很深。
为了得到孟玄德书房的钥匙,我想了个法子。
我知道孟玄德有个习惯,每晚睡前都会在后院的凉亭里喝茶思考。
我让厨房准备了他爱喝的龙井茶,然后亲自送到凉亭
相爷,夜深了,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孟玄德看到我,脸色阴沉: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相爷心情不好,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恭敬地说道。
孟玄德冷哼:你倒是懂事,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惹事。
我顺着他的话说:姐姐也是一时糊涂,相爷不要太生气。
孟玄德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突然脸色大变。
我事先在茶里下了些泻药,他很快就腹痛难忍。
不行,我得回房…孟玄德扶着肚子,急匆匆往回走。
在匆忙中,他的钥匙串掉在了地上。
我连忙捡起来:相爷,您的钥匙。
先放你那里,我回来再拿。孟玄德已经顾不上别的,急忙离去。
我心中窃喜,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赶往书房。
用钥匙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果然有几封密信。
其中一封是写给李东阳的:
东阳兄:御史台已开始调查,你那边务必销毁所有证据。账目、货单、印鉴,一样不留。风头过后再作打算。玄德。
另一封是给户部尚书的:
景山兄:近日朝中风声紧,我们的事暂停一段时间。你那边账账目要处理干净,莫留把柄。改日再聚。
我赶紧将这些内容记下,然后把信件放回原处。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芸儿的声音:小姐,相爷找您。
我心中一紧,连忙锁上抽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去。
相爷找我什么事
芸儿狐疑地看着我:姨娘怎么从书房出来
相爷的钥匙掉了,我帮忙送过来。我举起钥匙串。
芸儿将信将疑,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跟着她来到孟玄德的房间,他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相爷,您的身子…我关切地问道。
第9章
孟玄德虚弱地说:可能是茶有问题,肚子疼得厉
害。
我心虚地说:会不会是茶叶不新鲜我这就去查看。
算了。孟玄德摆摆手,钥匙给我。
我将钥匙递给他,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回到房中,我迅速整理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谢致远果然没有骗我,孟玄德确实与那个李东阳有勾结。
这些证据如果落到谢致远手里,足以让孟玄德万劫不复。
正在我思考如何联系谢致远时,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我警觉地走到窗边,看到谢致远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我来看看你的情况。谢致远轻声说,有什么发现吗
我将今天的收获详细告诉了他。
谢致远听完,神色凝重:你做得很好,这些信息非常重要。
李东阳果然与孟玄德有勾结,而且规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谢致远思考着,那些信件的原件,还有他们的账目记录。
但是孟玄德现在很警惕,不好下手。
谢致远点头:我会另想办法,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一件事。我想起什么,孟玄德提到要让李东阳销毁证据,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谢致远肯定地说,我的人一直在盯着李东阳,他们想销毁证据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准备离开:你要小心,孟玄德这人疑心很重,千万别露出破绽。
我点头应下,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上午,我正在院中绣花,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
隐约听到有人喊着朝廷办案之类的话语,我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针线。
这时,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前院跑过,我叫住她:小翠,前面出什么事了
小翠是府中打杂的丫鬟,平时对我还算恭敬:回姨娘话,好像是那个谢大人又来了,这次带了好多官兵呢。
相爷和夫人都在前厅,脸色很难看。
我心中忐忑,决定去看看情况:我去前面看看。
来到前厅,只见谢致远正襟危坐,面前摆着几份文书。
孟玄德脸色铁青,褚岚汐则紧张地绞着手帕。
谢大人,您这是何意孟玄德强压怒火。
谢致远冷静地说:孟大人,我们接到举报,说相府涉嫌参与江南茶叶走私案。
特来搜查相关证据。
孟玄德猛地站起:荒谬!本相身为朝廷重臣,岂会做此等事
你一个小小的主事,也敢来相府放肆
谢致远不卑不亢:下官奉大理寺卿之命,职责所在,请孟大人配合。
褚岚汐这时开口了:谢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相府一向清白,怎么可能参与什么走私案
谢致远看向她:褚夫人,据我们调查,您与江南茶商李东阳多有书信往来。
这些是证据。
说着,他拿出几封信件。
第10章
褚岚汐脸色骤变:这、这些信是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从李东阳那里搜来的。谢致远淡然道,李东阳已经招供,承认与相府有不正当交易。
孟玄德怒道:一派胡言!李东阳不过是个商人,能有什么证据
孟大人不妨看看这个。谢致远又拿出一本账册。
那正是李东阳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与孟玄德的每一笔交易。
我看到孟玄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谢致远的手下报告:大人,书房搜查完毕,发现了这些。
他们拿出了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各种书信和印鉴。
其中就有我昨晚看到的那些密信。
孟玄德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但仍在做最后的挣扎:这些都是伪造的!
有人故意陷害本相!
谢致远冷笑:孟大人,这些书信上的印鉴,与您的私印完全吻合。
而且笔迹也经过了鉴定。
褚岚汐这时彻底慌了:相爷,怎么办
孟玄德咬牙道:谢致远,你以为拿到这些就能扳倒我
本相在朝中经营多年,岂是你一个小小少卿能动摇的
谢致远站起身:孟大人,您说得对,我确实只是个小小少卿。
但是…他拿出一卷圣旨,这是陛下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孟玄德贪污受贿,着即革职查办,押入大理寺审理。钦此!
听到圣旨,孟玄德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他。
褚岚汐更是瘫倒在地,哭叫道: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
谢致远下令:来人,将孟玄德夫妇押回大理寺。
相府即刻查封,所有财产充公。
官兵们迅速行动,将孟玄德和褚岚汐五花大绑。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的仇恨终于得到了报应,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痛苦,我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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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玄德在被押走时,回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褚云岫,原来是你!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回望着他:相爷,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的区别。
褚岚汐也哭着骂我:你这个白眼狼!我那么信任你,你却…
她的话被官兵打断,被强行拖走了。
谢致远安排好一切后,来到我身边:云岫,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多亏了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一天。
这是正义应得的伸张。谢致远温和地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收集到证据。
相府的下人们都跪在地上,等待发落。
谢致远宣布:相府查封,无关人员即刻离开。
有家可归的回家,无家可归的,官府会安排去处。
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奴仆,如今都战战兢兢,有些人还想来求我求情。
我却没有那个心思,只想安静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致远安排了一顶轿子: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上了轿子,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相府。
这里埋葬了我前世所有的痛苦,如今终于可以彻底告别了。
三个月后,朝廷的审判结果下来了。
孟玄德被判处流放三千里,褚岚汐因参与贪污也被发配边疆。
李东阳等一干人犯,分别判处不同刑罚。
相府被抄家,所有财产归还国库,涉案金额高达十五万两白银。
我被安排在京城的一处宅院中,谢致远时常来看望我。
这一日,他又来了,但神色比往日更加郑重。
云岫,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为他倒茶:什么事
谢致远继续说道:孟玄德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普通的手段很难撼动他。
皇上早就想除掉他,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的帮助让我们一举成功,皇上很高兴。
我点头:能为朝廷除害,是我的本分。
谢致远拿出一卷地契:这是皇上的赏赐,京城外有一处庄园,还有一些田产。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接过地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谢谢你,也谢谢皇上的恩典。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谢致远看着我,目光中有着深情。
云岫,我还有句话想问你。
你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11章
我一愣,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他突然求婚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谢致远认真地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的坚强和聪慧所吸引。
在相府的这段时间,我更加了解了你的为人。
你善良、勇敢,又有足够的智慧对抗不公。
我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我看着这个改变了我命运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他,我还不知道要在痛苦中挣扎多久。
他给了我复仇的机会,也给了我新生的希望。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诚实地说道。
谢致远点头:我理解,这确实是个重大的决定。
你慢慢考虑,我会等你的答案。
几天后,我想清楚了。
我找到谢致远:我愿意嫁给你。
谢致远脸上绽放出笑容:真的吗
真的。我认真地说,不是因为感激,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因为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和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起。
谢致远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云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半年后,我们在京城举办了婚礼。
这一次,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两颗真心的相
遇。
皇上亲自赐婚,还赏赐了府邸和大量财物。
朝中重臣纷纷前来祝贺,场面盛大隆重。
我终于过上了真正想要的生活——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丈夫,有足够的财富,更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尊严。
姨娘也被接到京城,我为她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配了丫鬟伺候,让她安享晚年。
看到我如今的幸福,姨娘常常老泪纵横:云岫,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这都是你应得的福分啊。
我握着姨娘的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很好的。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美好。
谢致远对我体贴入微,从不过问我那些看似敏锐的
判断从何而来。
他说: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就足够了。
一年后,我为谢致远生下一个儿子。
孩子继承了我们两人的优点,聪明伶俐,备受疼爱。
我时常抱着孩子,告诉他做人的道理。
记住,善良是美德,但不能没有原则。我轻抚着孩子的头发。
要有一颗宽容的心,但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为了讨好别人而委屈自己。
孩子懵懂地看着我,小手抓着我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回应。
谢致远在一旁笑道:他这么小,听得懂吗
听不懂也要说。我认真道,从小就要让他知道这些道理。
这一世,我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不再委曲求全,不再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
我学会了爱自己,也学会了去爱值得的人。
而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人生如戏,但这一次,我是自己的主角。
儿子在我怀中安睡,谢致远在我身边陪伴,姨娘在不远处的小院中颐养天年。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简单而美好。
前世今生,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