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生完儿子,就被老公送到朋友开的顶级月子中心。
可喝了这里的月子汤,我奶水却越来越少,人也虚弱得下不了床。
我提出质疑,老公只是温柔一笑:
乖,别胡思乱想。听专家的,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营养师也劝我:
姐姐,你看宝宝长得多好,这比什么都更能证明我们的专业。
直到那晚,我听到营养师的不耐,和老公卑微的讨好。
我爸的生日宴就快到了,你还没搞定陈斯然,我耐心有限。
马上,雅雅,我保证。我一定带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儿子来林家。
我气血攻心,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再睁眼,老公正拿着月子中心的宣传册在我面前晃。
1.
老婆,你真伟大!
陈斯然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他把宣传册递给我,又熟练地削了块苹果喂到我嘴边。
这是我托朋友订的月子中心,绝对顶级。
他转头对我妈笑了笑,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辛苦妈了。唉,主要我这边也没个长辈能搭把手,所以晴晴坐月子的事,我肯定要安排妥。
他的表演滴水不漏,可惜,我刚从地狱回来。
我知道,他这个没爹妈的顶级凤凰男,正盘算着怎么在月子中心杀妻夺子,把我的命当成投名状,献给他的豪门情人林雅!
可这次,我笑着接了,比上辈子更爽快。
好啊,出院就去。
话音刚落,我笑容一收,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过,我要把家里老祖宗的牌位,一起请过去!
陈斯然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
我妈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背贴上我的额头,又急又心疼:
不烧啊……晴晴,你是不是伤口疼得说胡话了别闹,斯然为了你跑前跑后多辛苦啊。
我一把挥开她的手,浑身抖个不停,眼珠子死死瞪着半空。
妈,我生孩子的时候看见太爷爷了!他老人家就在产房门口,说我身上见了血光,要带我走!
我指着那本宣传册,声音一下子拔高,又尖又细:
那个地方阴森森的,必须请祖宗牌位去镇着,不然我们娘俩都得死!
胡说八道!我妈嘴上骂着,脸色却白了。
她见多了生死关头的怪事,嘴上越硬,心里越怕。
陈斯然的脸沉了下来。先是审视,随即又勾起一抹自负的笑。
可下一秒,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一震,他掏出来只扫了一眼,那份自负顿时变成了不耐烦的焦躁。
他迅速上前,试图重新控制局面。
妈!晴晴这就是产后妄想,必须得去专业的地方调理!那家中心我花了十二万,有金牌营养师……
金牌营养师是要给我喝符水吗!我尖笑着打断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们不让我请牌位,我自己去!
晴晴你干什么,你伤口还没好!我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抱住我。
陈斯然的耐心被磨光了,他看我妈也开始护着我,知道硬来不行,只能压着火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赵晴,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个牌位吗我让你带!
他以为这是让步,是哄疯子的台阶。
他错了。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笑着点头之后,我很快中邪了似的癫狂大笑。
不,不行!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老祖宗的牌位请出家门,那不叫请,叫起灵!那是家里要出大事,祖宗都镇不住了,要跑路了!
陈斯然,你非要我去那个鬼地方,是不是就盼着我们家出大事,盼着我死,盼着我们苏家……家!破!人!亡!
最后四个字,像炸地雷一样,把我妈惊得浑身一哆嗦。
她一把将我按回床上,转头对陈斯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斯然,你别听她疯言疯语,她刚生完孩子,脑子不清醒……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却不容商量:
但是,祖宗牌位不能动,这是规矩。我看晴晴还是回家,我亲自来照顾她坐月子。
这下,陈斯然不敢再犟了。有我妈这句话,他再敢把我往外送,我要是真病死了,我妈能跟他拼命。
眼看着计划被我用最野的路子给堵死,陈斯然那张向来挂着假笑的俊脸上,闪过比上一世更浓烈的杀意。
我低下头,忍着疲惫和身下撕裂般的痛楚,也正好让头发遮住我嘴角冷笑。
想杀我
来啊。
从地狱爬回来的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这种想杀我又干不掉我的憋屈样子。
陈斯然,我们的游戏,这才刚开场呢。
2.
出院回了家,我的月子才算真正坐踏实了。
上辈子那股子呛人的药味儿终于散了,屋里全是我妈炖的各种汤水香。
她变着法儿地伺候我,热汤喝下去,暖得我骨头缝儿都酥了。
身子好得快,连带着奶水也特别足。
深夜喂完奶,我没立刻把儿子放下,就这么抱着。
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儿,我才感觉自己这一世真的重新活过来了。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那点儿力气,却一下攥住了我的心脏。心里那股恨,忽然就变得特别简单。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我儿子。
哪怕就为了我儿子,陈斯然也必须付出代价!
我继续装疯卖傻,陈斯然也一直没起疑心。可他好老公的伪装却一天天裂开。
他变得越来越烦躁,好几次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连一向迟钝的我妈,都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直到贼心不死的他,想出了另外的招。
妈,晴晴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想请省里内分泌科的张副主任,来家里给她看看。
我看晴晴是产后激素紊乱,这是生理问题,我们得治。
这个无比科学的说法,精准地击中了我妈的软肋。
行,那就麻烦专家来看看。她果然松口了。
陈斯然眼底闪过得逞的精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欣赏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来吧,我的好丈夫。
把你的屠刀,亲自送到我的手上。
看看我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第二天,张副主任如约而至。金丝眼镜,笔挺西装,一副道貌岸然的专家派头。
客厅里,陈斯然和我妈陪坐两侧,气氛凝重。
张副主任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温和语气开口:
赵女士,最近是不是感觉情绪不太稳定,容易胡思乱想这是典型的产后……
话没说完,我突然笑了,眼神天真又诡异地看着他:
医生,你的嘴里……是不是有虫子在爬我好像看见了……黑色的,好多腿……
然后,我抓起一大杯冰水,一步步走到张副主任面前,脸上带着圣洁而悲悯的微笑,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疯狂。
医生,你口渴了吧你说了那么多话,嘴里的虫子肯定也渴了。
给你,喝了这杯干净的水,把虫子都冲走。
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副主任涨红了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陈斯然气急败坏地想来拉我:
晴晴,别闹了,快给张主任道歉!
就在他伸手过来的瞬间——
哗啦!
我不等他反应,手腕一翻,整杯冰水照着他俩的脸就泼了出去!
啊!张副主任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他西装湿透,眼镜歪斜,整个人像一只被水淹了的耗子。
晴晴,你冷静一点,别这时候发疯!
陈斯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得跳了起来。
我丢开水杯,脸上露出病态又满足的狂笑。
洗干净了!你们都太脏了,现在终于洗干净了!
指着专家尖叫完,我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
但下一秒,我强撑着一扭头,死死盯住陈斯然,眼神比刚才还要狠。
3.
还有你!我指着陈斯然,声音凄厉,是你把这个浑身长满虫子的脏东西带进来的!你碰过的东西……全都脏了!
我的目光,猛地定在了茶几上。
那套崭新的紫砂茶具。
一瞬间,所有事都串起来了。
他说,这是送给新上司的敲门砖,为此花光了我们好几年的积蓄。
我曾经最爱他的上进,陪他吃苦,就盼着他出人头地。
可现在我才明白,他最大的上进,就是弄死我,好去攀林家的高枝。
这套茶具,哪里是送给什么上司的怕是准备送给林雅那个当董事长的爹吧!
我心里冷笑一声,缓缓地拿起一只茶杯,举到眼前。
你看。我语调诡异而平静,对陈斯然说,它被你的脏手碰过了,它在哭。
陈斯然的脸瞬间扭曲了:赵晴,你敢!
啪!
我手一动,茶杯在他眼前精准地撞上大理石茶几的边角,应声而碎。
啊!陈斯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
我恍若未闻,手下不停。
啪!啪!
剩下的两只茶杯,被我毫不犹豫地接连敲碎。我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三声脆响,像三记耳光,狠狠抽在陈斯然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双眼赤红,却死死攥着拳,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茶几上,还剩下最后那只他最宝贝的茶壶。
我拿起它,用指尖温柔地拂过壶身,甚至还转身,朝他递了过去。
你想要吗我天真地问。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希冀,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来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茶壶的瞬间,我猛地收回手,脸上绽放出最恶毒的笑容。
脏东西,不配。
我高高举起茶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地面!
嘭——!
伴随着那沉闷的粉碎声,我心里在狂笑。
陈斯然,你通往青云路的第一块垫脚石,我亲手给你砸了!
都脏了!都得死!我像护崽的母兽,指着一地狼藉,嘶吼道,我的宝宝那么干净,你们这些肮脏的、碎掉的东西,不许靠近他!滚!都给我滚出去!
晴晴!我妈惨白着脸冲过来,从身后死死抱住我。
我顺势倒在她怀里,不住地发抖。还在月子里就这么大动作,多亏了这一世在家里,身子养得还行。
混乱中,被浇成落汤鸡的张副主任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抹着脸上的水,狼狈中,带着迫不及待的专业痛心疾首:
这绝对是严重的产后强迫症!
她把外界看作肮脏,必须通过净化和毁灭来获得安全感。这是皮质醇紊乱影响神经系统的危险表现!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用药!
他飞快写下处方,递给我妈。
我们用最好的药,不影响哺乳,只要用药就能抑制这种强迫行为,让她恢复理智!
恢复理智
呵,多好的借口。
我的挣扎瞬间停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充满混乱和渴望,死死抓住我妈的袖子。
药……他说药能让我恢复理智妈,我不想这样……
我需要那个药!吃了药,我就能变回过去的我了,对不对
求求你,把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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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假装吃了药,然后果然安静了许多。
我妈长舒一口气,以为是药物起了作用。
陈斯然也明显轻松下来,眼中带着藏不住的得意,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他的掌控。
他错了。
这只是暴风雨前,我刻意伪装的宁静。
我真正的复仇,从他拿出那瓶药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
他装好人装了这么久,空口无凭说他要害我,只会被反咬成产后妄想。
唯一的铁证,是这瓶药。可药物检测不接私人的单子,唯一的突破口,是当了一辈子护士长的我妈。
这天,陈斯然坐在沙发另一头,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他在精心挑选儿子的照片,甚至裁掉背景里我的痕迹,只留下孩子最可爱的瞬间。
他想为他的情人,准备一份儿子履历,展示他即将为她夺走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一条微信通知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雅雅】
【我爸月底生日宴,要带你见家里人。你那边处理干净了没别让我失望。】
一瞬间,我血液都快冻僵了。
但下一秒,滔天的恨意像地狱烈火,让我瞬间清醒无比。
陈斯然眼疾手快地划掉通知,抬头瞥了我一眼,见我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没看见,这才放心地继续低头发信息。
我死死掐住掌心,记住这刀割般的痛楚。
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我必须立刻,把我妈彻底拉到我这边。
从那天起,我的计划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我找出一个笔记本,封皮上用红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宝宝病历本】。
我开始用半真半假的记录,和最危言耸听的医学术语,将一个健康的婴儿描述成了一个重症病患。
9:15,吐奶,性状粘稠,带黄色凝块,疑似消化道异常。
10:03,呼吸频率不稳,出现短暂屏息现象,疑似中枢神经系统发育不全。
11:20,皮肤黄疸未消退,嗜睡状态加重,疑似高胆红素血症,有核黄疸风险。
当陈斯然不在家,我不小心让我妈发现那个本子时,她脸色瞬间煞白。
她刚想开口,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指着熟睡的儿子,声音都在发抖:
妈。你快看,宝宝嘴唇有点发紫。这是缺氧!
我妈立刻低头去看。
可外孙的嘴唇,分明红润饱满,呼吸平稳。
她再抬头看我时,眼神彻底变了。
得叫救护车!我嘶吼着,发疯似的就要冲过去把孩子翻过来。
别碰他!
我妈一把将惊醒后哇哇大哭的孩子抢进自己怀里,连退了好几步,用身体死死护住。
她的另一只手,抖得不成样子地去掏手机。
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行,你的病更重了!我必须马上给张主任打电话,问问是不是药量不够!
5.
别打!
我猛地尖叫,扑过去死死按住她的手,整张脸煞白,像是见了鬼。
不能让他知道!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试图安抚:
晴晴,你别怕,张主任是来帮你的……
帮我我喉咙里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妈,你还不明白吗自从我吃了这药,我的奶水才变得有毒。
这句话,让我妈的动作僵住了。
我趁机抓起桌上的药瓶,一把塞进她手里。
妈!你是护士长,你看看这药。我声音又急又颤,指着药瓶,为什么上面一个中国字都没有!
所有正规药物,包装上都必须有中文说明。这个常识,我妈比谁都懂!
果然,她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目光瞬间穿透我,直达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医院里,陈斯然急着把我往外送的嘴脸。
请专家时,他那快得像提前安排好的效率。
还有我砸碎茶具那天,他看向我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
不是心疼,是杀意!
然后,她的眼神重新聚焦,落在了我这张疯癫的脸上。
我知道,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胡闹着请祖宗牌位,为什么要拼尽全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疯子。
这不是病,这是个圈套。这是她女儿在用命向她求救!
她眼里的震惊一点点褪去,脸上带着寒意。然后,我表现出的所有癫狂,一下子都消失了。
我抓住她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极低极低,却无比清晰:
妈……救我。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陈斯然回来了。
我妈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我挡在身后,紧紧抱着外孙。
当陈斯然推门进来,脸上挂着那完美无缺的关切时,她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吃了,都吃了。晴晴今天……很稳定。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几粒被我塞到手心的药丸,紧紧攥住,藏进了口袋。
我知道,她已经决定要瞒着这个好女婿,去查清楚这药里,到底藏着什么魔鬼!
6.
当晚,陈斯然看着我吞下药,嘴角满意地勾了勾。
他以为我妈也被他蒙在鼓里,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晴晴,张主任说,如果口服效果不明显,明天就改肌肉注射。针剂吸收快,你也好得快。
肌肉注射!
我和我妈的血色瞬间褪尽!
这不止是药,这是毒!一旦打进去,万劫不复!
他等不及了,他要加速了!
陈斯然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我妈立刻反锁上门。
她这个一直好脾气的护士长浑身颤抖,眼神里又怕又恨,那股狠劲,我从没在她脸上见过。
不能再等了。肌肉注射……他这是要你的命!
她猛地抓起手机,快速翻找那个退休后就没再联系过的号码。电话接通,她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都在发抖:
小驰,我是王阿姨。求你,帮个救命的忙……
电话那头,声音为难:王阿姨,私人样品我们不能碰,被查到我工作就没了……
小驰!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当年是我力排众议把你留下来的。现在是我女儿的命!她要是出事,我也活不了了。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扛!
她声音嘶哑,又补充道:小驰,阿姨知道你这孩子有本事,就快评职称了。你救我女儿,阿姨拿我这辈子的人脉,换你的前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松口:
……阿姨,你别这样。今晚我值夜班,你用同城急送发过来。最快,凌晨三点前给消息。
挂了电话,我妈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坐在地。
但下一秒,她就撑着重新站了起来,眼里烧了两团火。
我立刻接上她这股气,哑声开口:
妈,送药是其一。回来的时候,再帮我带样东西。
那一晚,时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靠在床头,只听见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响,越听越心慌。
我没敢去看我妈,但我能感觉到她就坐在那儿,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我谋划了这么多,可这最要命的一步,却只能把命交出去赌一把。赌我妈的人情,赌那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怀里的儿子睡得那么香,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万一东西送丢了呢万一那个人不敢担责任呢
万一……那个人认识陈斯然,把我们卖了呢
我死死盯着手机,那块黑漆漆的屏幕,此刻就捏着我们娘俩的命。
直到凌晨两点五十五分,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我妈噌地一声弹起来,扑过去拿起手机。
是一条冰冷的短信:
【Haloperidol,10mg】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英文字母,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作为干了大半辈子的护士长,她太知道这个药意味着什么了。
氟哌啶醇,10毫克……她的声音抖得厉害,这、这是给疯子用多大的量啊!
手机啪一下掉地上了,她冲过来紧紧抱住我,浑身发颤:
晴晴!这是给那些发疯的重病患用的,而且剂量也用不了这么大,更何况你没到那个程度!吃了这个,人就废了,就跟活死人一样!
她赶紧捧起我的脸,仔细看我的眼神,声音里全是庆幸:你没吃对不对还好还好,你一直没真吃,你只是骗他!
我抓住她的手,心里只剩下愤怒:
妈,这就是证据。咱们报警!
报警
她重复了一遍,脸色一下子变了。刚才那点希望,瞬间就没了。
不行,晴晴,没用的……
你之前的疯,你所有的胡闹……都会是他救你的铁证。他肯定会把那个姓张的推出去,我们根本拿不出他故意的证据!
7.
妈,别担心。我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反驳。
警察不会缺证据。他筹备这一切的转账记录、聊天记录,都是痕迹。
你现在就拿着报告去报警,让警察抓个现行,第一时间把他手机扣了!
我妈眼睛一亮,瞬间就懂了。
好,妈这就去!她抹了抹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早饭后,我妈找了个借口说老同学心脏病犯了,急匆匆出了门。陈斯然还在那儿装好人,笑眯眯地说路上小心。
他以为最后的麻烦,终于走了。
我躺在床上,等着看这出大戏的结局。
没多久,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斯然进来了,手里晃着针筒,针尖直冒寒光。
晴晴,该打针了。他凑过来,笑得腻人,却藏不住眼里疲惫和那股子志在必得的得意劲儿。
我缩在床角,抖得像筛子,声音打着颤:
斯然,我不要,我怕……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看我这样,他更得意了。他凑过来,用指尖拨开我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
赵晴,我差点就信了,以为我们能这么过一辈子。一声轻笑,带着解脱和鄙夷,幸好我醒了,再回头看我们相爱的那些日子,只觉得又穷又蠢。
他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地方撒了,咬牙切齿。
刚才雅雅又骂我废物,连你这点破事都搞不定!天天催我,嫌我没用……
这一刻,他不再是林雅面前的哈巴狗,他彻底暴露了狰狞。
我从小就没爹妈,前半辈子活得像条狗,你以为我这辈子图什么你陪嫁的这点破房子烂车!我陈斯然,绝不只配住个三室一厅!
幸好我遇到了雅雅,她能给我你永远给不了的未来!
而且老天都帮我,她偏偏生不了孩子。所以,她要我,还要我的儿子。
他的神情变得癫狂,看我的目光,像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
你放心,没了你,我的儿子会过得更好。他会穿着最好的名牌,上最好的学校,他只会有雅雅一个妈。
林家的一切,到时候就是我和我儿子的!这才是我们的活路!
那沙哑的嗓音越来越高,透着病态的兴奋。最后,是一副忍了我很久的表情。
产后激素我呸!你这个贱人,发疯都不会挑个时候。知不知道害我多费了多少事!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你先去精神病院养病,然后,病死!
我瞪大眼睛,抖得更厉害了。可他看不见,我嘴角的冷笑。
说吧,陈斯然。把你心里那些脏东西都倒出来。
警察查证据要时间,而这些话,会更快送你进监狱。
他很满意我的害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粗暴地卷起袖子。
别怕,就一下。他笑得扭曲,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点温柔了。
针尖,冰冷地刺上我的皮肤。
就在这一瞬间——
嘭!
卧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8.
几名身着警服的身影,冲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一声断喝,我趁着陈斯然震惊的瞬间,反手狠狠将他手里的针管打飞。
他脸上的温柔和伪装瞬间褪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警察你们……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我老婆她有产后精神病,你们看,她又发作了!
他指着我,还在拼命狡辩。
一名女警迅速将我护在身后,另外两名警察已经上前,一左一右将陈斯然死死控制住!
他还在大喊大叫,声音刺耳又慌乱。
我没有理会他的狂吠。
在一片混乱中,我迎着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抬起手,从耳后拈出了昨天让我妈带回来的微型录音器。
越临近自以为的胜利,陈斯然说话越不小心。这个有备无患的小东西,果然派上了用场。
警官。我看向为首的警察,冷静的声音压过了陈斯然的叫嚷,在他狡辩之前,我想,可以先听听这个。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陈斯然那亲昵又恶毒的耳语,从录音器里传了出来,在死寂的卧室里回荡。
再回头看我们相爱的那些日子,只觉得又穷又蠢……
所以,她要我,还要我们的儿子……
你先去精神病院养病,然后,病死!
声音极小,只是勉强能够听个大概。但在这压抑的寂静里,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陈斯然的叫嚣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片惨白。
我关掉录音,目光从他那张绝望的脸上移开,转向为首的警察:
警官,他口中的雅雅,是他的情人林雅,林氏集团深居简出的大小姐。
向他提供这些精神管控药物的,是省医院里的张建民副主任。
查他们的手机,查他们的银行流水,一切就都清楚了。
陈斯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要不是被警察架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他怕的不是警察。
是我。
他看着我,一个刚刚生完孩子就被他亲手喂了无数药,早就该疯了、快死了的妻子。
我迎上他的目光,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里的光,碎了。
是啊,陈斯然,你现在才明白。
这不是意外。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在你以为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被我这个你最瞧不起的疯子,亲手送进地狱。
9.
警方迅速控制了陈斯然和张建民,但豪门的力量不容小觑。林家的反击,比我预想的更无耻。
他们请了最贵的律师,发了一篇颠倒黑白的声明。
声明里,林雅是交友不慎的白莲花,而我是产后精神失常,是想讹钱的疯女人。
他们甚至买通医院,要给我做二次精神鉴定,想把我彻底钉死在疯子的标签上。
病房里,我妈气得浑身发抖,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标题,冷笑出声。
想逼我疯
我偏要让他们看看,一个曾经被逼到绝境的母亲,能有多清醒。
在林家的洗白攻势最猛烈,全网都在质疑我精神状态的那个深夜,我坐了起来。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只有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映出我眼中决绝的冷意。
我把我所有的遭遇,连同那些铁证,整理成了一篇长文。
然后,通过多个匿名渠道发布。
豪门的公关是厉害,但现在的网络,删帖的速度永远追不上真相发酵的速度!
我将一颗炸弹,扔进了林家搅动的舆论漩涡。
我的手机,一夜未停,震得手心发麻。屏幕上滚动的评论,每一条都在为我泄愤:
我天!我就知道林家不可能那么清白!
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自己生不了就抢别人儿子,还要杀人林家大小姐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这渣男也够恶心的,为了荣华富贵,不仅出轨,还要亲手杀掉给自己生了儿子的老婆!这对狗男女必须死刑!
林氏集团的产品我再也不会买了,太脏了。沾满了原配的血和泪!
杀妻夺子、凤凰男的投名状、蛇蝎小三、豪门颠倒黑白……
每一个标签,都在瞬间点燃公众的怒火,舆论像海啸席卷而来。
我甚至没想到,我的发声,只是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越来越多被林雅伤害过的人站了出来。
被她逼到退学的同学,被她玩弄后身负巨债的男人,甚至还有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原来,所谓的低调大小姐光环下,是一个以折磨普通人为乐的魔鬼。
林氏集团的股价应声雪崩,我从新闻里看到林董事长一夜白头的照片,只觉得活该。
在巨大舆论压力和确凿证据面前,任何权势都无法只手遮天。
不久后,法律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陈斯然因故意杀人未遂、虐待罪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而主谋林雅,因教唆杀人及过往劣迹,情节恶劣,被认定为主犯,数罪并罚,同样判处重刑。
从犯张建民,还有这条犯罪链上的多个小喽啰,都难逃法网。
三个月后,我早已出月子,身体恢复得很好,宝宝也长得很壮实。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把客厅晒得暖烘烘的。
我妈在厨房里忙活,锅里炖着汤,是那种能把所有坏味道都赶走的香气。
我怀里的儿子醒着,不哭不闹,就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我。
我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他啊呜一口,想把我的手指含进嘴里,没含住,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我亲了亲他的小脸,低声说:
那个人取的名字,咱们不要了,脏。
我妈端着碗汤走出来,正好听见。
她脚步顿了顿,把汤放在桌上。没说话,只是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孩子的脸。
她的手很暖,带着一点厨房的水汽。
妈。我抬起头,看着她,他跟我姓,叫赵阳。
我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掉眼泪,反而笑了,用力地点着头,声音有点哑:
好,就叫赵阳。咱们家的……太阳。
是啊。
他是我从地狱里,亲手带回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