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载着苏晚在雨夜疾驰,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沁出冷汗。后视镜里,苏晚被手铐铐住的身影微微颤抖,却仍倔强地盯着窗外。他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
——
自从接手林正雄的案子,他戒烟的决心在无数个失眠夜里轰然倒塌。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陈队,桥洞这边出事了!”
陈默猛踩油门,轮胎在积水的路面打滑。当他赶到现场时,李建国蜷缩在桥洞深处,双眼圆睁,脖颈上缠绕着带血的衬衫布条。刀疤男的尸体倒在五米开外,胸口插着半截生锈的钢筋,而他身旁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半只海兽图腾。“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不同血型的皮肤组织。”
法医蹲在地上,手电筒的光照在李建国僵硬的手指上,“另外,刀疤男鞋底沾着的泥土成分,和林正雄坠楼现场护栏上的碎片完全匹配。”
陈默蹲下身子,注意到李建国紧攥的拳头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纸片。小心翼翼掰开手指,他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他们在挖……”
字迹被血渍晕染,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同一时刻,滨海大学附属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周正平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昏迷的助手小张。小张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嘴里不时呓语着:“地下室……
密码……”
突然,他的手指剧烈抽搐,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周正平冲进病房,抓住小张的手:“你说的密码是什么?林氏集团的秘密?”
小张的瞳孔骤然放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字:“老……
邮局……”陈默在回警局的路上接到匿名电话。对方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冰冷:“陈队长,查得很卖力啊。”
不等他开口,电话里传来苏晚的尖叫:“别信他们!陈默,你袖口的血迹根本不是……”
通话戛然而止,陈默一脚急刹,警车在马路上划出长长的刹车痕。他低头看着袖口那抹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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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天前抓捕毒贩时溅上的血,可为什么每次面对苏晚,他总觉得她眼神里藏着这个秘密?老城区的老邮局在黎明前格外阴森。周正平拿着小张提到的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铁门。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灰尘的货架,突然照到一个刻着海兽图腾的铁箱。箱子里整齐码放着林氏集团二十年来的开发合同,每份文件上都盖着鲜红的印章,而在最底层,躺着一本皮质日记本。周正平翻开泛黄的纸页,第一行字让他后背发凉:“1998
年
7
月
15
日,宝船遗址勘探启动,参与人:林正雄、陈……”
此时的苏晚被关在审讯室,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警员她从未见过。“说说你和周正平的关系。”
对方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她和周正平在实验室交谈的画面被拍得一清二楚,“还有这个。”
另一张照片上,父亲坠楼前和周正平在老城区的茶馆密会。苏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突然被唤醒
——
小时候,周正平经常来家里,和父亲讨论一些她听不懂的
“图纸”
和
“宝藏”。滨海市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时,陈默在李建国的尸体旁发现了一部被踩碎的手机。技术科连夜修复数据,在回收站里找到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苏晚,内容只有一串数字:“37.521,121.347”。当陈默将坐标输入地图,屏幕上的红点精准定位在老城区正在拆迁的一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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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是明代宝船
“镇海号”
沉没的大致方位。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陈默站在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城市。他想起师父退休前说的话:“小陈,有些案子就像深海里的漩涡,越往里游,越看不清真相。”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对讲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苏晚的声音:“陈队长,我知道林正雄为什么坠楼,还有你……
你父亲当年的事。”陈默握着对讲机的手微微发抖,窗外的雨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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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副局长。他正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警车旁交谈,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周正平在老邮局发现的那本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