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建林看到隋也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温声细语：“小也，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别跟阳阳起冲突行吗？”
隋也一声不吭，只眼球转动，视线最终钉在贺建林脸上。
不用隋也说什么，贺建林主动低头，自愧：“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但你相信我，这二十几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们，我真的很想补偿你们。”
隋也虚弱，“我信。”
贺建林抬起头，眼中说不上惊喜还是惊讶。
隋也声音听不出喜怒：“那我就知道隋欣茹跟贺峥，为什么这么想致我们于死地了，一个见异思迁的丈夫，一个三心二意的父亲。”
贺建林闻言，脸如纸白，仿佛下一秒就会走在隋也前头。
隋也没有刻意攻击，只是客观陈述：“以前我嫉妒贺峥，我以为他在爱里长大，现在看来，我们都一样。”
“如果知道你们早就遭了报应，我就不回来了…”
贺建林捂住脸，嚎啕大哭，他没看到隋也眼睛红得快滴血。
隋也后悔，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在早就烂透的苹果上再踩一脚，为什么要去招惹赵允，为什么要把她拉进这摊散发着恶臭的烂泥里…
如果能让时间退回到半年前，他可以接受这辈子都不认识赵允，他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死。
死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无所谓，只要死得离赵允越远越好。
贺建林光顾着哭，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敢把手从脸上拿开时，发现病床上的隋也眼睛已经闭上了。
刚开始贺建林还偷着松口气，以为隋也只是太疲惫，睡着了，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医生进来例行检查，忽然语调升高，说隋也不对劲。
隋也脸色煞白，脸上没有一点汗，可他体温烧到四十多度，医生检查伤口，从外看没有一处伤口开线或是发炎，可隋也就是高烧不退，打了一剂强退热的针，前半小时温度降下来，可马上又会烧得更高。
医生临时将人推进手术室，贺建林站在门外，仓皇无措。
此时无论他是什么身家背景，无论他有多高官厚禄，命运总会精准找到他的软肋，让他后悔这辈子都犯下过什么罪。
……
明天葬礼要早起，赵允晚上八点多就躺下了，贺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知道，但她没睁眼睛，装睡。
装得久了，赵允真睡着了，她梦见跟‘贺峥’在迪士尼玩，上一秒两人还在过山车上，下一秒只有她一个人下来。
她问工作人员：“你看见我男朋友了吗？”
穿着人偶服的工作人员将她拉上花车，花车又开到广场。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音乐，赵允看到聚光灯下，出现在城堡大门口的唐老鸭。
没等鸭子往前走，赵允从花车上跑下去，一只唐老鸭挡在她面前，赵允诧异，‘贺峥’怎么一下子就到她面前了？
她侧头看向城堡门口，那里还有一只唐老鸭。
赵允确定远处的那只才是‘贺峥’，她要跑，可身前的这只唐老鸭死死拦着她，也不说话。
拦了几次，赵允着急：“你干什么？”
唐老鸭拉起她的手臂，想把她拖走，赵允用力反抗，扬声喊：“哥！哥我在这…”
周围变得很混乱，赵允眺望，却找不到城堡门口的那只唐老鸭。
她用尽全力把身前的这只假鸭子推开，结果鸭子特别失落的模样，它摘下头套，里面赫然一张熟悉的脸，是贺峥。
没有任何预兆，赵允自己突然睁眼，闹钟还没响，天也没放亮，周围一片黑暗。
她觉得不舒服，刚稍稍一动，身后立马传来男声：“怎么了？”
贺峥开灯，看到赵允脸色很差，抬手摸她额头，一层汗。
贺峥意外：“怎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