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宸的“同居”生活，以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开始了。林小凡恪守“透明人”原则，每天按时做好三餐（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香菜相关的食材，甚至绕路去更远的菜市场买菜），勤快地打扫卫生（虽然客厅中央那片空地墨宸根本不需要），并兢兢业业地登录墨宸丢给他的一个极其华丽、等级高得吓人但装备和技能点却点得乱七八糟的游戏账号，吭哧吭哧地刷副本、做日常、打竞技场。
墨宸大部分时间都静立在客厅中央，闭目养神，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偶尔，他会睁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拿起林小凡放在小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几下，似乎是在查看游戏进度，或者……单纯地看看风景？林小凡不敢问，更不敢偷看。他每次送饭、打扫或者汇报游戏进度时，都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猫，放下东西就溜，生怕惊扰了这位大佬。
这种生活虽然保住了小命，但林小凡的精神状态却每况愈下。那双“阴阳信息眼”带来的麻烦远超预期。
白天还好，阳光普照时，那些半透明的鬼影相对稀少、安静。但一到黄昏，尤其是入夜之后，整个世界在林小凡眼中就变得光怪陆离。走在街上，左眼能看到各种形态的“邻居”在飘荡、发呆、哭泣、争吵……右眼则被迫接收着海量的、不受控的信息流：
**【姓名：王大锤（生前）】**
**【状态：新魂（迷茫）】**
**【执念：楼下张寡妇欠我五块钱买烟钱还没还…】**
**【弱点：怕老婆的搓衣板（生前阴影）】**
**【糗事：曾在公司年会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结果大石没碎，假胸肌道具飞了…】**
**【姓名：未知（地缚灵）】**
**【状态：怨念（微弱）】**
**【执念：我的彩票！中奖号码是……是……记不清了！就在那张报纸上！】**
**【弱点：极其讨厌被叫“倒霉鬼”】**
**【糗事：生前连续买彩二十年，最大中奖金额五块钱…】**
信息如同垃圾广告般疯狂刷屏，吵得他脑仁嗡嗡作响，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更糟的是，他对信息的屏蔽能力似乎在减弱。以前需要集中精神凝视才会触发标签，现在只要左眼扫过灵体区域，右眼就会自动读取信息，如同开了强制弹窗！这导致他走在路上经常神情恍惚，撞电线杆、踩狗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试图让某个挡路的迷茫鬼让开）……路人纷纷侧目，以为他车祸撞坏了脑子。
最要命的是晚上。隔壁403的阿飘姐张美娟，每晚雷打不动的“午夜惠购”直播，那穿透力极强的叫卖声和模仿打电话的雀跃女声，简直就是精神污染！林小凡试过耳塞，效果甚微。他甚至能“看”到张美娟在空房间里对着空气手舞足蹈的兴奋样子，以及结束后那种空洞的迷茫，这些都通过右眼的信息流同步冲击着他的神经。
“再这样下去……不用张莉莉找上门，我自己就先疯了！”林小凡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对着泡面桶哀叹。他迫切需要解决这该死的异能失控问题！
这天下午，林小凡在厨房里一边机械地切着土豆（晚餐准备做咖喱鸡，墨宸似乎对浓香型食物不排斥），一边忍受着窗外楼下李老栓鬼魂执着围着老槐树打转的低语（“存折……鸟窝……060815……”）。突然，一个温婉又带着点小兴奋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哎？小林？忙着呢？”
“噗通！”林小凡手一抖，菜刀差点切到手指，土豆滚落一地。他惊恐地回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只见半透明的阿飘姐张美娟，正从……墙壁里探出半个身子！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探出半个身子！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玫红色碎花连衣裙，波浪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邻居串门般的热情笑容，好奇地看着林小凡手里的菜刀和地上的土豆。
“张……张姐？！”林小凡声音都变调了。这位社牛鬼怎么跑过来了？！还穿墙？！
“哎呀，吓到你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美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说，“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黑眼圈好重哦！是不是没休息好？是不是隔壁……嗯……晚上有点吵？”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林小凡嘴角抽搐，何止是有点吵！简直是精神轰炸！“还……还好……”
“别瞒我啦！”张美娟飘了出来，完全进入404的厨房（物理意义上的穿过橱柜），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飘到林小凡身边，压低声音（虽然鬼魂的声音似乎只有林小凡能听见），“我知道，我们这种……嗯……特殊存在，对你们活人影响是有点大。尤其是你……”她的目光在林小凡的眼睛上停留了一下，带着一丝了然，“你这双眼睛，最近是不是闹腾得厉害？看东西乱七八糟的？睡不好觉？”
林小凡心中一震！她看出来了？！也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注视”。
“张姐……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小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哎呀，刚开始都这样！”张美娟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我刚……嗯……刚来那会儿，也控制不住，老想买东西，脑子里全是电视购物的声音，吵得自己都烦！后来啊，多亏了苏婆婆！”
“苏婆婆？”林小凡疑惑。
“对呀！苏婆婆可厉害了！”张美娟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她就住在咱们这片儿！开了家小茶馆，叫‘忘忧茶馆’！专门帮我们这些‘迷路的’和像你这样‘不小心开了眼’的！她泡的‘安魂茶’，喝一次能清净好一阵子呢！我就是喝了她的茶，现在才能想买东西的时候就买东西，不想买的时候就能安安静静待着，多好！”
安魂茶？能稳定异能？林小凡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张姐！这苏婆婆在哪？茶馆怎么走？我现在就去！”林小凡激动地抓住……呃，抓了个空，手从张美娟半透明的胳膊穿了过去。
“别急别急！”张美娟掩嘴轻笑，“苏婆婆的茶馆啊，一般人可找不到，也看不见。得有人引荐才行！算你运气好，碰上我啦！不过……”她看了看窗外天色，“现在才下午，苏婆婆的茶馆要到‘逢魔时刻’才开张呢。就是太阳快下山，天将黑未黑那会儿。你呀，等会儿五点半，到楼下那棵老槐树下面等我，我带你去！”
“好好好！谢谢张姐！太感谢了！”林小凡忙不迭地答应，感觉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曙光。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多，林小凡跟墨宸报备了一声（主要是说出去买菜），得到对方一个冷淡的鼻音回应后，便迫不及待地溜下了楼。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给老旧的枫林公寓镀上了一层暖色，却也拉长了阴影。楼下那棵枝叶稀疏的老槐树下，李老栓的鬼魂依旧在执着地绕圈，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密码。林小凡尽量无视他，焦急地等待着。
“小林！这边！”张美娟的声音传来。只见她从不远处墙角飘了出来，对着林小凡招手，“跟我来！别跟丢了哦！”
张美娟飘在前面，林小凡快步跟上。她并没有往小区外走，反而拐进了公寓楼后面一条极其狭窄、堆满杂物、几乎被住户遗忘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堵爬满枯藤的高墙，看起来根本无路可走。
“张姐，这……”林小凡看着死胡同，一脸茫然。
“别急嘛！”张美娟神秘一笑，飘到那堵墙前，伸出半透明的手，在斑驳的墙面上看似随意地敲击了几下。笃、笃笃、笃——三长两短。
就在她敲完最后一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堵看似坚实的墙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涟漪！紧接着，墙壁中央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里面并非砖石，而是透出一种昏黄温暖的光线，以及……浓郁的、沁人心脾的茶香！
“快进来！门开不了多久！”张美娟招呼一声，率先飘了进去。
林小凡压下心中的震撼，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一步踏入了那道缝隙。
眼前豁然开朗！
狭窄死胡同的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铺着青石板、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小巷。巷子两旁是古色古香的灰砖墙，墙根下点缀着几丛翠绿的竹子。巷子不深，尽头处，一盏散发着柔和橘黄色光芒的灯笼静静悬挂在一扇不起眼的木格栅门前。灯笼上，用娟秀的墨笔写着三个字——**忘忧茶**。
茶香正是从这扇门内飘散出来的，淡雅、悠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是这里啦！”张美娟飘到门前，熟稔地穿门而入，“苏婆婆！我带新客人来啦！”
林小凡定了定神，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木格栅门。
“吱呀——”
门内是一个小小的、极其雅致的空间。面积不大，只摆了四张古朴的榆木小方桌和配套的圈椅。墙壁是原木色，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造型各异的紫砂茶壶和几个青花瓷罐。空气里弥漫着温暖的茶香、淡淡的檀香和旧木头的味道，让人一进来就感到心神宁静。
最引人注目的是柜台后面坐着的一位老婆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盘扣布衣，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岁月刻下的年轮，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透着历经沧桑后的睿智与平和。她正用一块干净的软布，细细擦拭着一个白瓷茶杯。
这就是苏婆婆。
“小娟来啦？还带了位小朋友？”苏婆婆抬起头，声音温和舒缓，像山涧流淌的清泉。她的目光落在林小凡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在林小凡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了然地点点头，“哦？是开了‘观灵眼’？还不太稳当？”
“苏婆婆您好！我叫林小凡！”林小凡连忙躬身行礼，紧张又恭敬，“是张姐带我来的。我这眼睛……最近确实闹腾得厉害，看东西乱糟糟的，吵得睡不着觉。”他竹筒倒豆子般把最近的困扰说了出来。
苏婆婆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打断。等林小凡说完，她才放下茶杯，指了指面前的一张圈椅：“坐吧，孩子。别急，先喝杯茶定定神。”
她起身，动作不疾不徐，从旁边一个红泥小炭炉上提起一把古朴的紫砂壶。壶嘴倾泻，一道琥珀色的茶汤精准地注入林小凡面前的白瓷杯中。茶汤清澈透亮，散发着比门外更加浓郁、更加奇异的香气。那香气似乎不仅仅是嗅觉上的享受，更像是一种能直接安抚灵魂的韵律。
“尝尝，安魂茶。”苏婆婆示意。
林小凡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没有丝毫犹豫（他也没得选），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
茶汤入口微烫，带着一丝奇异的清苦，但瞬间就化为甘甜。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林小凡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紧张、焦虑，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去。脑海中那些嘈杂混乱的信息流、左眼不受控捕捉到的鬼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得模糊、遥远、安静下来！
就像是疯狂刷屏的弹幕被一键清空！世界……终于清静了！
“呼……”林小凡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这安魂茶，神了！
“感觉如何？”苏婆婆含笑问道。
“太神奇了！苏婆婆！谢谢您！”林小凡由衷地感激，“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脑子也不嗡嗡响了！”
“安魂茶能暂时安抚你躁动的灵识，屏蔽掉那些你目前还无法承受的‘杂音’。”苏婆婆解释道，“但它治标不治本。你的‘观灵眼’既然开了，便是你的缘法，也是你的责任。想要真正掌控它，需要时间，也需要历练。”
“历练？”林小凡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错。”苏婆婆点点头，目光转向一直安静飘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林小凡喝茶的张美娟，“就像小娟，她的执念是给儿子小宝买礼物。这执念本身并无善恶，但若长久困于此地，对她，对周遭的‘气’，都非好事。帮她找到真正的‘出口’，才是正途。”
张美娟听到提到儿子小宝，脸上露出温柔又有些迷茫的神色。
苏婆婆又看向林小凡：“而你，小林。你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也能‘读’到别人读不懂的。这份能力，在有些人眼里是麻烦，在有些人眼里，或许就是解决麻烦的钥匙。”
她顿了顿，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还是最新款的！熟练地划开屏幕，点开一个APP，推到林小凡面前。
林小凡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枫林公寓业主群的聊天记录截图！时间就在昨天和今天。
**【业主-王阿姨】：各位邻居注意了！最近小区里的流浪猫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到晚上就集体炸毛！对着空气哈气！嗷嗷叫！吓死个人！】
**【业主-李大爷】：是啊是啊！我家楼下花坛那几只，平时挺温顺的，昨晚我遛弯回来，它们突然全跳起来，背弓得老高，毛都竖起来了！对着我身后那片空地呲牙咧嘴！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可我啥也没看见啊！瘆得慌！】
**【业主-赵姐】：+1！我家阳台外面也这样！那只大橘，平时懒得很，昨晚突然对着防盗窗外面疯狂哈气，爪子都挠出火星子了！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管理员-赵大爷】：大家别慌！可能是天气变化或者有什么刺激气味？我明天买点驱猫喷剂试试。】
**【业主-刘哥】：驱猫剂有用？我看它们那样子不像怕刺激气味，倒像是……见鬼了？】
**【业主-王阿姨】：呸呸呸！刘哥别乱说！怪吓人的！】
聊天记录后面还有几段业主拍的模糊小视频。视频里，几只不同花色的流浪猫确实如惊弓之鸟，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墙壁、甚至空中，疯狂炸毛、哈气、低吼，状态异常惊恐。
“这……”林小凡看完，不明所以地看向苏婆婆。
“这就是你的第一个‘历练’，也是忘忧茶馆给你的委托。”苏婆婆收起平板，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枫林公寓最近流浪猫集体异常，行为模式高度一致，都表现出强烈的‘见鬼’反应。但据我所知，近期公寓附近并无新生的强大怨灵或异常能量源。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看着林小凡：“你的‘观灵眼’和‘读心’（信息标签）能力，或许能发现普通人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发现不了的线索。找出这些猫惊恐的源头，解决这件事。这就是你的任务。”
林小凡：“……”
他刚喝完安魂茶，感觉世界如此美好，转眼就接了个调查“猫咪集体见鬼”的坑爹任务？！这转折也太快了吧！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睡个觉啊！
“苏婆婆……这……我……”林小凡试图挣扎，“我就是个普通人，刚开眼，啥也不懂，我……”
“你能看见小娟，能喝下我的安魂茶，还能让那位‘大人物’（苏婆婆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枫林公寓的方向）同意你住在隔壁，你就不是普通人了，小林。”苏婆婆打断他，笑容里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深意，“况且，安魂茶的效果不是永久的。你这次喝的，大概能管一周。一周后，那些‘杂音’会卷土重来，而且可能更猛烈。想要下一杯安魂茶……就看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林小凡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不干活就没茶喝，等着被信息流轰炸到精神崩溃！
“那……那报酬呢？”林小凡弱弱地问，试图争取点权益。总不能白打工吧？调查这种灵异事件很危险的好吗！
“报酬？”苏婆婆微微一愣，随即莞尔，“报酬就是下一杯安魂茶啊。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编织精巧的红色中国结，“这个‘平安扣’你拿着，贴身戴好。关键时候，或许能帮你挡掉一些小麻烦。算是预付的定金吧。”
林小凡看着那个除了好看似乎平平无奇的中国结，又看了看苏婆婆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再看看旁边飘着、一脸“加油我看好你哦”表情的张美娟……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好……好吧。”林小凡认命地接过平安扣，入手微温，似乎有股微弱的气流在流转。他苦着脸，“那……我该从哪里查起？”
“猫不会无缘无故害怕。”苏婆婆指点道，“它们感知到的‘东西’，未必是我们理解中的‘鬼’。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也可能是被惊扰的弱小精怪，甚至……是某种人为的陷阱或媒介。去猫反应最激烈的地方看看，用你的眼睛，用心去感受。记住，有时候，恐惧的根源，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林小凡揣着“平安扣”，带着一肚子“坑爹”的郁闷和对安魂茶的渴望，告别了苏婆婆和张美娟，从那条神奇的青石板小巷又回到了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
他刚走出胡同，就听到一阵尖锐凄厉的猫叫声！
“喵——嗷呜！！！”
声音来自公寓楼侧面靠近医院围墙的一片绿化带。林小凡循声望去，头皮瞬间一麻！
只见那片昏暗的绿化带里，此刻竟然聚集了十几只流浪猫！有大橘、三花、狸花、奶牛……平时这些猫各自为政，此刻却挤在一起，背脊高高弓起，全身的毛都像刺猬一样炸开！它们发出低沉威胁的嘶吼，尾巴竖直，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全都死死地盯着同一个方向——绿化带深处，一个废弃的、半人高的水泥管道！
更让林小凡心惊的是，他的左眼清晰地看到，在那水泥管道的入口处，弥漫着一股极其稀薄、近乎透明、却散发着冰冷和不祥气息的……灰色雾气！这雾气与张莉莉那种充满恨意的怨气不同，更加阴冷、粘稠，带着一种……死寂的腐朽感！
而他的右眼，在捕捉到这股灰雾的瞬间，传来了熟悉的微刺感！一行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暗绿色标签，艰难地在灰雾上方浮现：
**【？？？：未知侵蚀性能量残余】**
**【属性：阴寒、腐朽、微弱致幻？】**
**【来源：？？？（深度污染/干扰）】**
**【关联：？？？（空间薄弱点？活物怨念？）】**
**【危险等级：低（当前浓度）】**
**【影响：引发低等生灵（如猫）强烈恐惧、幻觉】**
未知侵蚀性能量？空间薄弱点？引发恐惧和幻觉？
林小凡的心沉了下去。看来，猫咪们集体“见鬼”的源头，就是这玩意儿了！可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解决？苏婆婆说根源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绿化带。炸毛的猫咪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接近，变得更加焦躁不安，有几只甚至对着他也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林小凡停下脚步，不敢再刺激它们。他集中精神，努力将“观灵眼”的感知投向那废弃的水泥管道深处。灰色的雾气在管道口缓缓飘荡，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一个低沉、冰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小凡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
只见墨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融在暮色里，那双纯黑的眼眸正冷冷地看着他，以及……他面前那群炸毛的猫，还有那散发着诡异灰雾的水泥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