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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柳如月厉声呵斥,李德,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竟被一个贱婢唬住!还不快退下!
萧瑾瑜更是怒不可遏,一脚将侍卫统领踹开。
一群废物!
他指着殿内所有的侍卫,咆哮道:谁再敢迟疑,与这贱婢同罪!本宫今日,就要亲眼看着她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太监总管那变了调的尖叫——
陛......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踉跄的冲进了大殿。
当今圣上,大夏朝的九五之尊,在冲进大殿看清殿内情形后,竟连看都没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眼,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脚边那块被柳如月踩着的木牌上。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血色尽褪。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直地跪下了。
陛下......竟然跪下了!
萧瑾瑜脸上的狂傲和残忍瞬间凝固,化为一种极致错愕。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而刚刚还得意非凡,用脚碾着木牌的柳如月,在看到皇帝下跪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猛地一颤,那只踩着令牌的脚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父......父皇......萧瑾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您这是做什么
然而,皇帝根本没有理会他。
他跪在地上,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沾染了灰尘的木牌捧了起来,用自己的龙袍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敬畏,有恐慌,有后怕,甚至还有一丝晚辈见到严厉长辈时的......讨好。
弟子......李玄,他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自报家门,不知小师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手持水火棍的侍卫,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一片,整个大殿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磕头声,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萧瑾瑜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不是傻子。
一个能让他父皇,当今天子行此大礼,并自称徒孙的人,其身份地位,已经超出了他过去二十年所有的认知。
而他,刚刚竟然要将这样一个人,收为浣衣奴,还要拔了她的舌头,乱棍打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头顶,让他四肢冰凉,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皇帝终于站起身,可他的腰依旧是躬着的。
他看了一眼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看了一眼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柳如月,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转过身,根本不给萧瑾瑜任何反应的时间,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脸上!
啪——!
那一声脆响,清脆而又响亮,回荡在死寂的大殿里,也彻底打碎了萧瑾瑜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逆子!皇帝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恐惧,你可知......你可知你冒犯的是谁!
他指着我,对萧瑾瑜咆哮道:
还不快给小师祖跪下请罪!
萧瑾瑜捂着火辣辣的脸,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暴怒如雷的父皇。
从小到大,别说打他,就是一句重话,父皇都未曾对他说过。
可今天,就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竟当着满殿下人的面,被如此羞辱!
父皇......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屈辱和不解,她到底是谁
你还有脸问她是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对萧瑾瑜咆哮道,她是朕的师叔!那你告诉朕,你该叫她什么!
师......小师祖
萧瑾瑜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个看似比他还小几岁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小师祖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抗拒。
让他向一个看起来像贱民的女人,叫出这个足以让他沦为整个天下笑柄的称呼,比杀了他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