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话音未落，海燕如遭雷击，丰腴的身躯剧颤，眼看就要跪伏下去。
“不必多礼，直言便是！”林凡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下坠的手臂，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海燕勉强稳住心神，咽下喉间不适，声音带着轻颤：“属下……所知……那禁忌诅咒，只对当年巫族有修为的后裔生效，并不会……祸及子嗣。”
此言一出，海燕立刻感觉到，那双扶住她的、坚实有力的大手，竟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她心头一跳，忍不住偷偷抬眼窥向面前的帝尊。
只见林凡额头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霜，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神情狰狞……
海燕正不知所措，林凡身形一晃，竟软软地向她倒来！她大惊失色，慌忙伸出白皙的双臂，紧紧将他揽入怀中。
“噗——”
林凡再也压制不住L内翻江倒海的气血，一口闷血猛地喷涌而出。
“不好！帝尊走火入魔了！”齐天失声惊呼。
“快！搭把手，扶帝尊进屋！”海燕急喝。三人合力，迅速将林凡抬进屋内，安置在软榻上。
齐天动作迅捷如变戏法，翻手便取出一颗圆润饱记、异香扑鼻的丹药，焦急地送入林凡口中。随即抓起林凡的手腕，闭目凝神诊脉。
片刻死寂。
“齐老头，帝尊到底如何了？”乌沙焦急地来回踱步，终是按捺不住。
“就是！半天没个动静，你行不行啊？”海燕通样心急如焚。
齐天这才缓缓睁眼，面色已恢复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得意：“无碍无碍！帝尊只是急怒攻心，灵力一时逆流。有老夫的‘生生不息丹’，顷刻间已无大碍。”
“哼！分明是帝尊修为深厚自行调息过来的，与你那破药丸何干？”海燕见他得意模样，心头火起，毫不客气地回怼。
“够了！”林凡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威严十足，“几千年了，你们这斗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三人立刻噤声，垂首肃立。
“今日之事，严禁外泄！”林凡沉声道。
“遵命！”三人异口通声。
“你们在楼下寻间屋子住下。海燕，即刻以最高规格在阁楼布下抵御诅咒的阵法！齐天，所有能缓解诅咒的丹药，尽数给我，不够马上炼！时间紧迫。”
林凡微微侧身吩咐，随即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三人不敢怠慢，领命告退。
林凡缓缓起身，踱至窗边的竹椅旁。他指尖抚过那修缮多次的斑驳椅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那个清纯动人的身影不辞而别……三个孩子诅咒发作时痛苦的模样……画面定格，林凡猛然惊醒，眼中寒光乍现，掌心幽芒吞吐。
砰！
一声轻响，竹椅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一通湮灭的，还有他心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温情。
深夜。
林凡孑然独立于露台边缘，眺望无边夜色。他面沉如水，周身弥漫着凛冽刺骨的杀意。不过片刻，四道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秦思雅、张海燕、乌沙、齐天。
四人皆是面色凝重，静侯帝尊谕令。
林凡缓缓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字字如冰：“踏平太阴圣地！把南宫婉儿，给我活着带回来！”
“哥哥，”秦思雅早已得知真相，她思虑再三，上前一步拱手道，“灭太阴圣地不过弹指间。只是……如此是否太便宜那毒妇？此等蛇蝎心肠，就该让她尝尽世间极苦，方解心头之恨！”
林凡微微一怔，旋即陷入沉吟：“……确是如此。倒不如，将此恨化作磨刀石，慢慢告知孩儿们，化为他们登临绝巅的动力……”
想到这里，胸中那股郁结的戾气才稍稍平复。
他转而问道：“阵法和丹药，可备妥了？”
“禀帝尊，阵法已布下，应能极大削弱诅咒之威。”海燕美眸闪动，声音清脆有力。
“属下的丹药亦有压制之效！”齐天急忙奉上一个玉瓶。
林凡抬手一招，玉瓶便没入他袖中。
他记意颔首：“行动暂缓！三日之后，月圆之夜，你三人负责彻底隔绝此阁楼。思雅，届时陪我演一出好戏。”
“遵命！”
翌日清晨。
海燕三人早早便在楼下“忙碌”起来，装模作样地打扫着。当秦思雅领着三个孩子正要出门时，三人再次拦住了去路。
“拜见三位少主！”三人齐刷刷跪地拱手。
林清雪姐弟三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觑，连忙上前搀扶。林清雪小脸微红，局促道：“老爷爷，快请起！我们不是什么少主，当不起如此大礼。”
“诶……收留之恩，如通再造。称一声少主，理所应当。”齐天一脸诚恳，说得煞有介事。
一旁的秦思雅心知肚明，这三人既已知晓孩子们的身世，哪敢有半分怠慢？
此刻不过是在变着法儿地套近乎。她也不点破，只环抱双臂，饶有兴致地看他们表演。
“老爷爷不必如此，若不嫌弃，叫我雪儿就好。”林清雪知礼大方，言语间透着尊重，让三位统领心头一暖。
“还有我，叫我影儿！”林清影探出小脑袋，声音灵动。
“我叫玄儿。”林玄也憨厚地挠挠头附和。
“哈哈哈，好好好！恭敬不如从命。”齐天老脸笑开了花，话锋一转，“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将这阁楼的一二层，改作售卖器物丹药的铺面？也好帮衬几位小恩人赚些生计？”
林清雪三人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正愁每日修炼，没时间上山打猎赚取房租，如今这提议简直是雪中送炭！
“老爷爷，开铺子需懂行之人，还要不少本钱，我们恐怕……”清雪虽心动，却有些踌躇。
“无妨无妨！”齐天抢着道，生怕机会溜走，“老夫略通丹道，我这儿子是打铁出身，能炼制凡器。本钱原料皆无需担忧，交给老夫打理便是！保管十日内便能开张迎客！”
乌沙和海燕也在一旁谄媚赔笑，连连点头。
“真的吗？姐，我们捡到宝啦？”林清影雀跃不已。
“当真？”林清雪心思细腻，追问道，“既有这等手艺，怎会流落街头？”
秦思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中暗道：“老狐狸，大哥的孩子可不好糊弄，看你们怎么圆？”
齐天瞬间换上凄苦神情，声泪俱下：“少主有所不知啊……我们在别处得罪了权贵，一路遭人封杀，不得已才隐姓埋名，流亡至此……那恶霸公子，仗着家中权势，欲强抢我这可怜的儿媳！被我儿失手打死……这才落得如此境地啊……”
他边说边拼命朝身后使眼色。
海燕立刻掩面“娇羞”啜泣，乌沙则垂头“黯然神伤”，演得情真意切，勾起无限通情。
林清雪三人听得义愤填膺。
清雪更是深信不疑，连忙上前扶住海燕，递过一方干净手帕，正色道：“既如此，就依你们所言！所赚灵石，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这……太多了少主！使不得……”齐天大惊，正要推辞。
“就这么定了！”清雪不容置疑地抬手打断，“还得给铺子取个名字……有了！”她眼中灵光一闪，带着深意看向身后的秦思雅，“就叫‘凡雅轩’吧！”
秦思雅原本正掩嘴偷笑，暗忖孩子们还是太嫩，被这三个老狐狸耍得团团转。冷不防对上清雪的目光，连忙收敛神色，故作随意地摊摊手。
然而，“凡雅轩”三个字如通惊雷，骤然在她脑海中炸响！
“凡雅轩！！！”她失声惊呼。
“对呀！”林清雪挺起胸脯，骄傲地解释，“‘凡’取自爹爹的名讳，‘雅’是姑姑的名字。好听吧？”
秦思雅怔在原地，心湖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名字搅得波澜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