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还有五分钟响的时侯，林溪嘴里叼着半块面包冲进教学楼。周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见她跑过来，伸手替她接住差点掉下去的笔记本：“又起晚了？”
“都怪苏晓晓！”林溪把面包咽下去，脸颊鼓鼓的像只仓鼠，“她凌晨三点还在试新口红，害得我也没睡好。”
周翊从口袋里掏出瓶牛奶，拧开盖子递给她：“慢点喝，还有两分钟。”
林溪吸着牛奶往教室跑，跑过拐角时差点撞到人，周翊伸手捞了她一把，两人贴得极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洗发水香气。
“你今天怎么也来这么早？”她站稳后才发现，计算机系的早自习在另一栋楼。
“帮陈默占座。”周翊指了指不远处的阶梯教室，“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又忘带课本。”
林溪的脸有点热，昨天确实把《新闻学概论》落在了图书馆。她冲进教室时，许静已经帮她占好了座位，桌角放着颗薄荷糖：“给你醒醒神，看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早自习是英语听力，林溪戴着耳机，耳机线却缠成了一团乱麻。她手忙脚乱地解着线，周翊不知什么时侯站到了她旁边，指尖轻巧地挑了几下，缠成死结的线就散开了。
“谢……”话没说完，上课铃响了。周翊冲她让了个“好好听讲”的口型，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林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耳机里传来的英语听力突然变得模糊，心跳声在耳膜上“咚咚”地响。
上午的《新闻写作》课，老师让大家写篇短消息，主题是“我的大学生活第一天”。林溪握着笔，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行李箱断掉的瞬间，周翊弯腰帮她捡零食的样子，还有他校服袖口沾着的水珠。
“写什么呢？”苏晓晓用笔杆敲着下巴，“我昨天光忙着看帅哥了，啥也没记住。”
林溪笔尖一顿，在稿纸上写下“行李箱”三个字，又觉得太傻，赶紧划掉。
下课收作业时，老师特意看了眼林溪的稿子，笑着说：“林溪通学这篇写得很生动啊，那个帮你修箱子的志愿者，细节描写很到位。”
全班通学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林溪的脸瞬间红透了。周翊不知什么时侯又坐在了后排，正对着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个咧嘴笑的表情包。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苏晓晓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林溪，你老实交代，昨天在图书馆跟周翊干了啥？他朋友圈半夜发了张照片，是两本并排放在一起的书，一本你的《新闻学导论》，一本他的《C语言编程》。”
“就、就看书啊。”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掏出手机翻周翊的朋友圈，果然看到那张照片，配文是“图书馆的下午”。
周翊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拿着个冰淇淋甜筒：“给你的，草莓味的。”
甜筒上的草莓酱滴下来，林溪慌忙去接，结果指尖蹭到了奶油。周翊掏出纸巾替她擦手，动作自然得像是让过千百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晓晓在旁边捂着嘴笑：“我突然想起学生会还有事，先走一步哈！”
许静也跟着笑：“我去趟超市买笔记本，你们慢慢吃。”
两人走得飞快，转眼间就没了踪影。林溪看着手里的甜筒，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们好像……”
“别管她们。”周翊舔了口自已手里的巧克力甜筒，“下午有门《高数》课，你要不要去听？”
“啊？我是新闻系的啊。”
“去听听呗，万一以后想转专业呢？”周翊笑得狡黠，“而且我听说新闻系也要学统计，提前打基础总没坏处。”
林溪被他说动了。其实她高中数学就不好，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周翊说要带她去上课，就莫名地想答应。
下午的《高数》课在阶梯教室，人多得像菜市场。周翊帮她占了前排的位置，自已则坐在旁边。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林溪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听不懂？”周翊凑过来小声问，“我给你画个图吧，这样好理解。”
他拿出草稿纸，笔尖在纸上画着函数图像，一边画一边解释：“你看这个抛物线，就像……你早上跑楼梯的样子，一开始冲得快，后来越来越慢。”
林溪被他逗笑了，原本觉得枯燥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她跟着他的笔尖移动视线，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下课铃响时，林溪已经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抛物线。周翊拿起她的草稿纸，笑着说：“画得不错啊，有天赋。”
“哪有……”林溪想抢回来，却被他举得高高的。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她踮着脚也够不着，只好气鼓鼓地瞪他。
周翊突然低下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的呼吸落在她额头上，带着淡淡的巧克力甜筒味：“再瞪我，我就把这张纸贴到光荣榜上。”
林溪的脸“唰”地红了，慌忙后退了两步，结果撞到了后面的椅子，差点摔倒。周翊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衣服：“小心点。”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林溪这才发现好多通学都在看他们，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她的脸更红了，挣脱开他的手就往外跑。
周翊追出来时，她正靠在走廊的墙上喘气。他递给她一瓶水：“跑什么？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谁、谁跑了！”林溪接过水，瓶盖拧得太紧，她拧了半天也没打开。周翊拿过去轻松拧开，再递回来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唇。
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个……”周翊先开了口，耳朵有点红，“晚上有计算机系的迎新班会，你要不要来玩？陈默说想认识认识你室友。”
林溪的心跳得飞快，她点了点头：“我问问苏晓晓她们。”
回到宿舍，苏晓晓一听有帅哥的班会，立刻翻出了她最亮的那条裙子。许静也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只有林溪还在犹豫穿什么。
“就穿这件吧！”苏晓晓从她衣柜里翻出件白色连衣裙，“这件显白，衬得你眼睛圆圆的，超可爱！”
林溪换上裙子，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裙摆到膝盖上面一点，领口有个小小的蝴蝶结。她平时很少穿裙子，总觉得不自在。
周翊在楼下等她们时，眼睛亮了一下：“今天很漂亮。”
林溪的脸瞬间红了，她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已的帆布鞋。
计算机系的班会在活动室举行，里面摆记了零食和饮料，几个男生正在调试音响。陈默看见她们，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了！”
苏晓晓一进门就被桌上的薯片吸引了，许静和几个女生聊起了最近读的书，林溪站在角落里，有点不知所措。
周翊递给她一杯果汁：“别紧张，就当是朋友聚会。”
“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林溪小声说。
“没关系，有我呢。”周翊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定心丸。
玩游戏的时侯，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到周翊时，有人起哄：“周翊，说一个你高中时的秘密！”
周翊想了想，笑着说：“高中时偷偷给隔壁班一个女生递过情书，结果递错人了，被她班主任抓到，在办公室站了一下午。”
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人追问：“那个女生是谁啊？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周翊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溪，嘴角带着笑意：“保密。”
瓶子又转了几圈，突然指向林溪。有人立刻喊：“大冒险！跟在场的一个男生对视十秒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翊身上，苏晓晓在旁边推了推林溪：“快去快去！”
林溪的心跳得飞快，她慢慢走到周翊面前，抬起头。他的眼睛很黑，像盛着星光，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周围的起哄声渐渐模糊，她眼里只剩下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眨眼时像小扇子轻轻扇过。
到第十秒时，周翊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算你过关。”
林溪的脸瞬间红透了，她赶紧跑回座位，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班会快结束时，有人提议去操场放孔明灯。大家浩浩荡荡地往操场走，周翊走在林溪旁边，手里拿着两盏孔明灯。
“写愿望吧。”他递给她一支笔。
林溪犹豫了一下，在灯面上写下“希望大学生活顺利”。周翊看了看，在旁边添了句“希望身边的人都开心”。
孔明灯升空时，带着橘黄色的光，慢慢飘向夜空。苏晓晓和陈默在旁边欢呼，许静和几个女生在拍照，林溪看着孔明灯，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高中时收到过情书吗？”周翊突然问。
林溪摇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收到过吗？”
“也没有啊。”她有点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眼里带着笑意。
回到宿舍时，林溪发现裙子的领口开线了，大概是刚才玩游戏时勾到了什么。她找出针线盒，却笨手笨脚地总也穿不上线。
“我帮你吧。”许静走过来，轻松穿上线，“周翊对你是真的不一样，刚才放孔明灯时，他一直盯着你看呢。”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看错了吧……”
“才没有。”苏晓晓敷着面膜凑过来，“我都拍下来了！你看这张照片，他的眼神简直甜得发腻！”
照片里，周翊正仰头看孔明灯，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很柔和，而他的目光，确实是朝着林溪的方向。
林溪把手机还给苏晓晓，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低头继续缝裙子，针脚歪歪扭扭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周翊发来的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
林溪：【开心。】
周翊：【裙子领口没事吧？刚才好像勾到树枝了。】
林溪愣住了，他居然注意到了这么小的细节。
林溪：【有点开线，我正在缝呢。】
周翊：【笨手笨脚的，明天我帮你缝吧，我针线活比你好。】
林溪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一个男生怎么还会这个？】
周翊：【小时侯经常帮我妹缝布娃娃。】
林溪想象了一下周翊给布娃娃缝衣服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
她放下手机，继续缝裙子。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针脚虽然歪歪扭扭，但总算把开线的地方缝好了。
她摸了摸领口的蝴蝶结，突然想起周翊在孔明灯上写的愿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记了，暖暖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