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悬，猩红如火，照亮着祖地那座坍塌一半的祭坛。
苏砚立于废墟之上，长发如墨，衣袍猎猎，周身血气翻涌如海，宛如魔神降世。
“怎么会这样……那小杂种不是废脉吗？”
“他觉醒了血脉神通？不对，那不是正常的血脉，那是……逆命！”
苏家长老团的几位元老此刻脸色惨白，眼中尽是惊骇。
苏砚，他这个十六年来被他们无数次羞辱、踩在脚下的“祭子”，竟在血祭中逆命觉醒，反噬祭阵，夺取气运，强行踏入修行之途！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
意味着他们养虎为患，亲手放出了一个天生的——疯魔！
苏砚缓缓低头，看着掌心一缕缭绕的血纹，那是血脉吞噬之后的初级神通。
他的身L正处在疯狂进化之中，哪怕只是静立不动，L内也仿佛有雷鸣轰响、血海倒灌。
他能清晰感觉到L内那股极端冰冷的力量：
逆命血——弃子之血，天地所不容，修行所禁绝，却因逆命而燃。
它不靠灵根，不靠经脉，而靠吞噬他人血脉，融合成神通之力，天生与所有血统L系对立！
而今，他吞下的不仅是苏家祭阵的血气——更吞下了苏家几位子弟的部分血脉之源！
“啊——！！！”
远处，一名被他反噬过的苏家内门弟子七窍流血，仰头惨叫，瘫倒地上。神魂血脉俱损，终生无望修行。
“你……你竟敢废我血根！！！”
“我不仅要废你。”苏砚低语，嗓音嘶哑却冷漠。
“我还要杀你全家。”
他猛地一掌拍出，血纹涌动，掌影如刃，隔空绞碎了对方的脑骨！
无数族人发出惊呼，惊恐后退，如避洪水猛兽。
“他已疯魔！这不是人！”
“快！动用封脉钟！调集老祖灵位——”
“太晚了！他的气息已踏入‘觉血境’，阵法压不住了！！”
一位长老大叫，拽住楚璃的手臂，怒斥：“你是血脉核心之一，为什么不镇压他？你不出手，是不是也想背叛宗族？”
楚璃微微皱眉，却并未辩解。
她的目光，此刻紧紧锁定在苏砚的脸上。
那双眼……太陌生了。
曾经那个被锁在灵脉后山、沉默又倔强的少年——他虽然孱弱，却执着。哪怕血脉闭塞，也从不低头。
而现在，他像是一头疯魔，被血海喂养，眼中除了杀意，已无人性。
可偏偏……
她的心跳，却在加速。
“他，已经强大到让我……害怕了。”
“可为什么……”
她感到一丝莫名的震撼——甚至是崇拜。
“楚璃，你到底什么意思！”苏家大长老怒吼，“若你执意不出手，便与此贼通罪！”
“够了。”
她淡淡开口，甩开手臂，踏前一步。
“若连他也无法镇压，那你们所谓的苏家天骄，岂非一堆废物？”
“你！！”
“闭嘴。”楚璃目光冷冽，声音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威压，“我是苏家祭守，不是你们的傀儡。”
……
苏砚听着他们的争执，嘴角却勾起讥讽。
“真有趣。”
“到了这个时侯，你们居然……还在内斗？”
“也罢。”
“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祭品’也有咬人的时侯。”
轰！！！
他再度踏出一步，整座祖坛下方的灵脉直接崩裂！
苏家防御阵法中枢随之受创，连带着族人修炼用的灵池也遭到冲击，灵气狂泄，地面龟裂！
“苏砚——你疯了！你这样，会毁了整个苏家根基！”
“那与你们有何相干？”苏砚冷笑，“我不过是你们亲手献祭的‘工具’。”
“毁不毁，有何区别？”
他一步步朝族中走去，每踏出一步，地面便塌陷一寸，仿佛天地都承受不住他血脉的疯狂。
而他身后，那道魔神般的虚影也越来越凝实，血气沸腾，仿若地狱之主走出深渊。
族人疯狂逃窜，长老团全面溃败，苏家……乱了！
……
“够了！”
终于，一道沉沉钟声自祖祠方向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道虚影神像的降临。
那是苏家历代老祖的镇魂虚像，具备灵识。
苏砚抬头凝视那威压降临的虚像，眼中没有一丝敬畏。
“你们连死人都要压我？”
“那我便将你们连死的资格……也夺走。”
“逆命血·初型——焚魂吞血！”
轰！！！
他猛然咬破舌尖，将自已的精血喷在掌心，血色纹路剧烈涌动，化作一道燃烧的血莲印记，猛地轰向虚像！
血莲炸裂，魂火飞舞！
神像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在众目睽睽下轰然炸裂！！
“祖魂神像……碎了？”
“我们苏家的最后底蕴……被他毁了？！”
所有人彻底陷入绝望。
而苏砚，则转身。
他望向天边，望向遥远的大地，望向命运无尽的迷雾。
他喃喃低语：
“苏家只是个开始。”
“你们以为，我的敌人是你们？”
“不。”
“我的敌人，是这世间所有，妄图主宰命运的‘天命之人’。”
身影一闪，他消失在天边血色雾气之中。
身后，只剩下一个快要崩塌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