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仙血脉污我锁，怨链缠身炼真丹
死寂。
沉重如铅，黏稠似胶。整个寝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在了掌心，将那撕裂的穹顶豁口之外高天之上的罡风厉啸，都彻底隔绝在外。唯有粘稠的血腥气和某种被强行压缩、极度不稳定的庞大压力在无声地沸腾，压得殿内所有陈设的玉石质地都发出一阵阵细密到令人心慌的咔滋微响。
巨大的玉石床榻如同风暴的中心。九道布满古老咒文的深紫色星光锁链贯穿虚空，如同贯穿祭品的钢钎，将童欣雨那身姿妖娆却充满毁灭气机的躯体死死缠绕、禁锢，固定在赵旭阳那具濒临破碎的“躯壳”上方三尺之处。
她此刻的姿态，再无半分先前的慵懒狂放，更像一尊被活生生钉在玄铁刑架上的美艳凶兽。青纱凌乱，墨发狂舞，那张足以倾世的容颜凝固着一种极致的不敢置信与刻骨的屈辱冰寒。那双幽深如万古寒潭的墨玉瞳眸，死死锁在身下床榻上那个如同破烂抹布般摊开、只剩下微弱抽搐的苍老躯体上！
排斥！
她清晰地“看”到了！感受到了！就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她即将凭借滔天煞气的狂暴冲破那诡异星光锁链一丝裂隙的刹那，一股源自这具名为赵旭阳的破旧躯壳最深处、最底层、甚至称不上“意志”的本能抗拒，蛮横而无理地“回填”了那道裂痕！
不是法则层面的能量对冲！更非她理解中任何已知的玄功防御！那是最纯粹、最低等、源自这蝼蚁生命体最卑劣的底层本能——如同肮脏烂泥对纯净清泉的污秽本能！如同垂死蠕虫对雄鹰利爪的懦弱惊缩！
正是这一点点微末如尘埃的“污秽排斥”，竟借着那锁链与赵旭阳肉体深度绑定的诡异联系，成了压垮那丝裂隙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全力的冲击、孤注一掷的契机，碾得粉碎！将她身为合欢宗圣女的滔天威能、混沌煞劫的无穷潜力，死死摁在了这具枯槁的“耻辱柱”上！
耻辱！奇耻大辱！
这比被天玄宗刑堂长老暗算更让她怒火焚心！她的尊严，她的修为，她掌控一切的骄傲，此刻竟被一滩垂死之际无意识滋生的污秽泥泞所戏弄、所玷污！
“嗬……嗬……”
赵旭阳喉咙里只剩下一串串破碎到几不可闻的漏气声，每一次微弱至极的起伏都像濒死之鱼的残喘。身体早已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留下这具千疮百孔、正在不断“溶解”的破烂皮囊。体表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不再流血，而是渗出一种粘稠、暗沉、带着死灰色泽的浑浊液体，带着尸体腐败般的淡淡腥气，缓慢地浸染着身下光洁的玉髓床榻与奢华的锦缎。那曾经喷薄而出、带着星点紫金色泽的血雾异象彻底消失，如同燃尽的余烬。
砰……咚…咚…
若有若无，如同深渊之下传来的沉闷心脏搏动声，艰难地透过他枯朽的胸腔传递出来，每一次间隔都长得让人绝望。
……4…3…2…1…
冰冷的倒计时刻在他仅存的一丝混沌意识里，如同丧钟般回响。最后一个数字浮现的刹那——嗡！他全身骨骼深处齐齐发出极其轻微的、仿佛玉屑崩碎的喀嚓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最后一点水色，变得如同晒干的枯树皮，紧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意识如同风中烛火最后的余烬，随时熄灭。那维系生命的“锁链通道”正在自行崩解！不消片刻，他便将在这种诡异枷锁的反噬下，彻底化为床上的一滩灰白粉尘！
就在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瞬间！
嗤——！
一道冰冷、锐利、饱含滔天怨毒恨意的血煞光梭，如同潜伏万载的毒蛇，骤然洞穿了寝殿穹顶那被蛮力撕裂的巨大豁口！速度快到了极致，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
血梭并非实物，而是纯粹由精血怨力与刑天镜法则碎片凝结！细如牛毫，却带着刺穿一切守护光幕的阴寒穿透力！它无视了殿内弥漫的混乱能量流，精准无比地锁定了赵旭阳那枯槁脖颈正中央——一点早已被自身腐败体液浸泡覆盖、凡人绝难发现的、几乎与皮肤同色的微末疤痕之上！
那里，是牛韭菜仙子借助“刑天镜”之力，耗费精血为引，隔着虚空万界强行钉死的“炉引锚点”！是她为父亲牛霸天祭炼混沌邪莲所预备的最关键“药人”生命坐标！
这一梭，不是攻击赵旭阳！是牛韭菜不惜折损自身本源寿元，以血脉咒力为引，透过虚空通道，要将这道标记着她专属猎物的“烙印”，如同楔子般彻底钉死在赵旭阳即将消散的神魂碎片中！生不能让其逃脱，死也要将其怨魂拘回！
血色光梭触及赵旭阳脖颈肌肤的刹那！
嗡——！
那一点被污秽体液覆盖的、黯淡到几乎消失的疤痕印痕，如同被泼上了滚烫的热油，猛地爆发出极其刺目的猩红血光！
牛韭菜仙子残存的一丝神念感知瞬间投射而至！
她“看”到了！
那尊被深紫色锁链缠缚囚禁在上的、青纱不整的身影！那张令她嫉恨入骨、此刻却写满屈辱的脸！
她更“听”到了！
一声源自九幽炼狱深处、饱含着最原始毁灭意念的无形尖啸！那是烙印被彻底激活，牛家血脉咒力催生出的对宿主的极致怨念！
“童—欣—雨—！贱—人—！！！”
牛韭菜的意念咆哮如同亿万根怨毒冰针，透过烙印震荡，狠狠刺向那高高在上、囚困着她“猎物”的身影！那尖啸中蕴藏的恨意，远超对赵旭阳的怨毒！那是夺宝之恨！践踏尊严之仇！
也就在这烙印爆发、牛家血脉咒怨刺入的千分之一刹那！
童欣雨那双被滔天屈辱和冰冷杀意冻结的墨瞳深处，如同投入了九幽冰狱中最深沉的寒流！她那被禁锢的身体无法移动，但高居上位者俯瞰尘埃的凌冽目光，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点爆发出冲天怨毒猩红的烙印！以及其上传来的、那蝼蚁般牛韭菜隔空倾泻的恨意辱骂！
一只低贱蝼蚁！也敢在她面前狂吠？！
轰！
一股纯粹的、绝对上位生命对亵渎者的灭杀意志，如同破灭星辰的陨石，顺着牛韭菜咒力延伸过来的冥冥联系，狠狠回击！
嗤啦！
无形意志如同无形的空间折叠瞬间掠过！千里之距仿佛不过咫尺！
天玄宗冰殿之中，正盘坐施法的牛韭菜仙子面色猛地一白！
噗——！
一大口粘稠的、闪烁着冰蓝寒芒的本命精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尽数浇洒在悬于面前的“刑天镜”上！古镜发出刺耳欲裂的哀鸣，镜面那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混沌涡旋瞬间炸开，牛韭菜拼尽全力打出的那道烙印定位血梭投影刹那间支离破碎！反馈而来的恐怖意志冲击让她如同被太古神山迎面砸中，整个神魂都像是被撕裂开来！
“呃……啊——！”凄厉的惨叫带着极致的惊惶和痛苦响彻冰殿！她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这股意志余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坚硬的玄冰玉壁之上！
寝殿内。
童欣雨回击的意志如同无情的潮水退去。但牛韭菜刚刚那爆发的一口精血所蕴含的咒怨血脉力量，已经在烙印激活的瞬间，如同沸腾的毒汁，通过那道几乎要自行消散的星光锁链，猛烈地倒灌进了赵旭阳濒临死亡的躯壳！
污秽！
混乱！
充斥着牛家血脉特有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冰冷怨毒！
轰！
正在缓慢自行崩溃溶解的赵旭阳尸骸，被这最后一剂毒药猛地注入！
嗡嗡嗡——！
那贯穿他躯体九大窍穴、缠绕着九道星光锁链源头的位置，原本正弥漫着的死亡灰白色气息，骤然像是被泼了浓酸般剧烈翻滚起来！这些来自牛韭菜的怨毒精血咒力，疯狂地污染着他残存的、早已失去活性的枯败血肉和即将崩碎的锁链能量通道！
嗤嗤嗤……！
赵旭阳皮肤下那些已经失去光泽、萎缩粘连的经脉纹路瞬间变得一片暗红！如同无数细小的蚯蚓被强行注入了滚烫污血！锁链连接他身体的源头处，紫光黯淡，无数细密的、猩红色的狰狞扭曲血线如同活物般沿着锁链能量流转的方向，向上疯狂蔓延！
这些猩红的怨毒血线所过之处，那深紫色的、布满玄奥咒文的星光锁链本体，如同承受着最严重的腐蚀污染，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光洁剔透的锁链表面迅速失去光泽，变得污迹斑斑！其内部蕴含的封印禁锢之力瞬间变得驳杂、混乱、甚至…带上了某种被污染后扭曲变质的……嗜血意味！
锁链本身的气息在剧变！
束缚着童欣雨的力量核心在扭曲！
“唔！”
童欣雨娇躯猛地一僵！缠绕其身的九根锁链骤然传来一股污浊冰冷的强大吸摄之力！这股力量不再是先前纯粹而庞大的能量对冲湮灭，而是带着一种贪婪、黏稠的下沉欲望，仿佛要将她一身精纯的道基和至高修为，都强行拖拽着，一起污秽堕入这团由垂死凡俗之躯和怨毒咒血融合成的污浊泥沼！
她眼中万年不化的冰封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污秽冲击撕开一丝惊怒！
污浊？！
这蝼蚁！连同那不知死活的牛家血脉！竟然敢……试图玷污她的本源？！
她的煞劫核心骤然跳动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被这股被污染的锁链吸扯之力骤然引动、体内压制着的混沌阴阳煞气又本能地与之形成某种扭曲共鸣，即将引来新一轮更恐怖冲突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如灭世惊雷的轰响，并非源自寝殿穹顶，而是来自被锁链贯穿的……赵旭阳的心脏深处！
那声音并非血肉爆裂，更像是一座尘封了无尽岁月、由星骸凝聚、被万古诅咒缠绕的沉重古墓大门……被某种源自宇宙深处的污秽怨力钥匙……强行拧动了一个生涩骇人的微小刻度！
嘎吱……嘎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摩擦声，赵旭阳那早已停止跳动、枯槁干瘪得如同朽木的胸膛内部，一点如同墓穴磷火的、极其黯淡墨绿幽芒，混杂着亿万亡魂尖啸的怨毒韵律，倏然亮起！
仿佛感应到外界涌入的那股牛家血脉咒怨精血力量，这颗沉寂了百载、枯死垂朽的“心”……竟在最后弥留之际，被动唤醒了某种深埋其中的、更古老、更污秽的……不祥遗骸！
几乎在这抹墨绿幽光亮起的同一刹那！
一直死死缠缚着童欣雨、刚刚被怨血污染而扭曲变质的九条星光锁链，如同最忠诚的凶恶疯犬嗅到了主人的“腐朽”气息，骤然凶性大发！
咻！咻！咻！
九条布满了猩红扭曲咒血纹路、锁链本体却已然晦暗不堪、遍布斑驳污迹的“怨毒之链”，原本只是死死束缚禁锢着童欣雨，此刻竟猛地自发收缩！锁链如同亿万条带有强烈污染腐蚀性的吸血水蛭，狠狠地勒紧她赤裸的玉臂、脚踝、缠绕着那不堪一握的纤腰，甚至粗暴地缠绕上她胸前峰峦的弧线！链体表面每一处被牛家精血污染的咒文都如同活着的怨灵脓疮，在触碰到她那无瑕肌肤的瞬间，贪婪地吸吮、侵蚀！要将她自身浩瀚精纯的灵力、血肉精华、乃至命魂本源……统统拖拽、污染、融化，强行注入下方那正在开启的、充满不祥的“古墓”入口——赵旭阳的心脏！
“呃啊——！”
这一次，即便是童欣雨，也终于从喉咙深处被逼出了一丝压抑不住、混合着剧痛与强烈恶寒的低吼！这不再是纯粹能量的反噬，而是最直接、最肮脏、最无法容忍的——亵渎！
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玉眼瞳，第一次在惊怒之外，清晰地映照出一丝……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不是对这锁链力量的恐惧，而是对那锁链传递而来的、来自下方枯槁尸骸深处那正在打开的、未知恐怖存在的……纯粹污染气息的厌恶与惊栗！
她绝美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极力抗拒的表情！被污染锁链缠绕的肌肤下，一道道璀璨夺目、流转着星云色彩的护体神纹亮起，试图抵御这污秽的侵蚀和拖拽！但这防御在锁链本身被污染后产生的扭曲“同源感”下，效率竟大打折扣！
锁链收紧！污秽入侵！
童欣雨一身恐怖的气息，竟在这诡异锁链和赵旭阳体内那“腐心”的双重拖拽下，有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让诸天震颤的……下沉趋势！
千钧一发之际！
童欣雨那被锁链死死缠绕压低的头颅猛地抬起！墨发狂舞间，她盯着赵旭阳胸膛深处那点不断扩散、如同尸苔滋生的墨绿幽光，眼中所有惊怒与屈辱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种近乎狂暴实验被污染后、研究目标扭曲变质引发的极致……探究之欲！
“污秽……唤醒……旧印？”
冰冷如玄冰碰撞的沙哑呓语从她唇齿间挤出，眼中疯狂的研究欲瞬间压倒了一切本能的厌恶！
下一个瞬间！
她竟不再抵抗那污秽锁链的拖拽！缠绕全身的墨玉长发骤然根根倒竖！悬于眉心、被锁链贯穿封印的元神识海核心猛地爆发出一团极度凝练、似金似血、不断撕裂周遭虚空的毁灭性元神灵火！
“给我……炼！”
随着一声如同金铁摩擦般刺穿神魂的指令！那道焚灭一切的元神之焰轰然化作亿万根比发丝更细的金血光丝，顺着贯穿她身体的九根污染锁链，无视其上扭曲咒血带来的污秽反噬，瞬间逆向冲下！目标直指赵旭阳胸膛深处那点正在扩张的墨绿腐心幽芒！
金血光丝沿途所过，锁链本身的污迹咒文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发出凄厉尖啸！其上附着的外来牛家怨毒血脉如同冰雪消融！
更可怕的是光丝蕴含的能量层次！它竟在强行净化锁链的同时，更将童欣雨自身那被锁链污染而转化的部分驳杂力量、以及锁链本身汲取的、来自赵旭阳枯朽躯壳内被激活弥散的某种未知“旧印”气息……统统卷入其中！
嗡——！！！
当这亿万根蕴含着炼化一切意志的金血光丝轰然刺入赵旭阳干瘪胸膛、触碰到那点核心墨绿幽光的瞬间！赵旭阳的身体没有爆开！反而诡异地骤然向内塌缩！
无声无息！
如同一个被抽空的破烂皮囊，瞬间被某种无形的恐怖力量挤压成最原始的质点！所有溃散的皮肉、破碎的骨骼、飞溅的体液……连同那道被强行炼化、带着无数污秽“杂质”的灵火丝线……尽数被那点墨绿幽光贪婪鲸吞！原地竟只剩下一团急速旋转、只有核桃大小的、散发着极度诡异气息的粘稠漩涡！
漩涡核心，墨绿幽芒如同古老墓穴中的长明灯盏，跳动着冰冷不祥的光，内部隐隐传出无数亡魂扭曲叠加的尖啸！漩涡外围是无数细密如血虫般蠕动的金红色光丝，死死缠绕、烙印其上，形成一道道扭曲的、散发着童欣雨元神意志气息的……炼化符文！
九条粗大、缠缚着童欣雨的深紫色星光锁链的末端源头，也随着赵旭阳躯壳的消失，瞬间被拖拽着，狠狠扎入了这枚新生的、无比诡异的漩涡核心之中！锁链本身那些被污染的猩红咒血纹路，也在连接漩涡的瞬间被那些蠕动的金红炼化光丝强行净化、同化、扭曲！
滋滋滋——！
无数如同浓硫酸腐蚀血肉的声音从漩涡内部爆发出来！锁链贯穿处青烟滚滚！那漩涡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符文炼化与本体污秽的激烈冲突中剧烈挣扎、膨胀、收缩、扭曲变形！
九道锁链剧烈震荡！
童欣雨闷哼一声，全身被锁链缠绕拉扯的地方瞬间爆开细密的血痕！她那无上的元神意志强行操控着炼化之火在污秽“旧印”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如同在沸腾的污秽炼狱中强行篆刻自己的印章！每一次符文的凝成，都伴随着巨大到足以崩碎星辰的反噬！
轰！！！
就在那团漩涡被压缩凝聚到极致的刹那！所有异象骤然向内坍缩！刺目的墨绿与金红混杂的光芒猛地向中心收束！最后化作一枚通体漆黑、如同被焚灭焦炭、却又遍布密密麻麻暗金色扭曲符文烙印的……古怪“丹丸”！
滴溜溜。
那枚焦黑丹丸表面还缠绕着几缕不甘散去的污秽青烟，悬浮在原本赵旭阳躺卧位置的上方。九根深紫色的星光锁链牢牢钉在其上，链条本身却被那焦黑丹丸散发的余烬气息侵染，竟也变得如同烧焦的玄铁，呈现一片死寂的墨黑，唯有链体中段还隐约残留着几缕深紫星光在顽强的挣扎闪烁，如同陷入泥潭的星辰。
整个寝殿内先前沸腾的死寂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朝着那枚焦黑丹丸疯狂地收束、塌陷！
就在这压力将尽的瞬间！
噗！
一道极其细微、仿佛水泡破裂的轻响从那枚焦黑丹丸内部发出。
丹丸表面一道最不起眼的、童欣雨刚刚强行烙下的细微暗金符文，竟承受不住这污秽死寂的余烬气息，悄然崩裂了一角！
一道微不可查、却极其精纯、灵动、仿佛蕴含着星辰碎裂之前一点极致生机的碧绿流光，如同被囚禁了万载的鱼，突然从这崩开的符文裂隙中猛地电射而出！
其速度之快！气息之纯净！蕴含生机之盎然！与整座寝殿充斥的污秽、死寂、毁灭气息形成了天壤之别！
如同油锅中滴入一点清露！
这道本应悄然消散的生机流光，却一头撞向了那贯穿虚空、另一端依旧死死缠绕禁锢着童欣雨脚踝与雪足脚背的……九条焦黑锁链之一！
滋滋——！
碧绿生机流光与焦黑锁链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奇异的吸吮之音！那焦黑的、失去了所有星光灵性的锁链，如同渴死的植物根须骤然触碰到甘霖，贪婪地疯狂吸附着这一丝微末至极的纯净生机！
更诡异的是！
那道被吸附的碧绿流光在接触焦黑锁链的刹那，竟瞬间分解！如同被染缸侵染，纯净的绿意被焦黑链条的污秽死气缠绕、吞噬！但那焦黑锁链内部仅存的一缕顽强挣扎的深紫色星光，却在接触到这分解后的、被死气污染的微弱碧绿气息瞬间……
嗤！
一道更细小、却更加妖异邪恶、介于污浊暗绿与猩红之间的极细怨毒血丝，猛地从焦黑锁链的内部滋生出来！如同毒蛇探出信子，闪电般沿着链条向上延伸！
目标！
不是别人！
正是被锁链缠绕着、雪白脚背之上最凸起的那根精致玉骨之处！
“什么？！”
童欣雨瞳孔骤缩！她清晰地感觉到脚踝处那道被锁链缠缚的焦黑链体内部，骤然滋生出一股充满扭曲怨毒、仿佛源自她自身炼化烙印又混杂着下方污秽腐心杂质的……恶念！这股恶念正以那道崩解符文泄露的生机污染为媒介，疯狂回噬！
那根刚刚滋生的怨毒血丝，已经如同跗骨之蛆，狠狠扎向她完美无瑕的雪白玉足！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锐响！
如同被淬了污秽毒液的冰针刺穿了最上等的丝绸！
那根怨毒血丝，已然深深扎入她脚背内侧、足弓起始处最细腻、隐藏着一道极其隐秘先天道痕的……如玉肌肤之中！
一点米粒大小的、色泽暗红污浊、边缘却闪烁着破碎暗金光芒的……诡异印记……瞬间在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上……凝实！
痛！钻心蚀魂之痛！混杂着强烈的污秽侵蚀和法则割裂感！
但更让童欣雨瞬间心神剧震的，是那印记形成瞬间传入她元神识海的……一种冰冷、混乱、扭曲、却又带着一丝让她无法理解的……古老律动……如同腐朽墓穴深处，回荡着的亡者癫狂呓语的回声！
“你？！”
童欣雨猛地低头，目光如冰锥，死死刺向自己左脚背上那一点新生污点！又猛地转向那枚悬浮着的、死寂焦黑的“丹丸”！眼中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研究者冷漠和杀意……
而是真正触及了她认知边界之外的……一丝……无法掌控的……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