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幻,世界 > 第3章 超能力者?The......super?
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在六点准时停了。
老韩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脆响。他揉了揉盯着电脑屏幕一整天的眼睛,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
——
是老萧发来的消息。
“第二天,在学校蛮顺利!”
后面还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老韩失笑,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你家小子适应力挺强。”
他点开那张附带的照片时,指尖顿了顿。
照片里的萧叶清正背着书包往镜头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教学楼前的石板路上。一头卷毛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发梢微微翘起,像刚被春风吹过的蒲公英。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以下被黑色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弯起来的眼睛,像藏着星星。
上身是件宝蓝色
T
恤,领口洗得有点发白,搭配黑色短裤
——
裤脚刚好过膝,是学校要求的长度。背着的黑色书包上挂着个银色的宇航员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小子……”
老韩放大照片,看见萧叶清
T
恤袖口卷着,露出的小臂上有块浅褐色的胎记
——
和他爸老萧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都上高中了,还跟幼儿园似的,去哪都要报平安。”
他想起萧叶清小时侯。
那时侯这孩子总爱跟在默宁身后,默宁爬树他就在树下举着帽子接,默宁偷摘邻居家的石榴他就望风。有次默宁被蜜蜂蛰了,他吓得抱着她的胳膊哭,眼泪鼻涕蹭了默宁一袖子。
现在倒长开了,眉眼间有了少年人的模样,就是这口罩戴得严实
——
老萧说他前阵子长水痘,怕留疤才总捂着。
老韩把照片存进相册,起身收拾东西。办公桌左上角放着个相框,里面是默宁十岁生日时拍的全家福:默宁穿着粉色公主裙,举着块蛋糕往他脸上抹,妻子在旁边笑着抓拍,阳光落在三人发梢上,暖得像块融化的黄油。
“到点儿,下班!”
他把手机揣进裤兜,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电梯里遇见通部门的小张,对方笑着打趣:“韩哥今天走这么早?不陪你家小公主视频了?”
“她今早在群里说作业多。”
老韩按了一楼,看着电梯门映出的自已
——
鬓角有点发白了,眼角的细纹也深了,“再说,老萧刚发了他儿子的照片,我得回去跟我家那位汇报汇报。”
小张笑道:“你俩这是把孩子当间谍培养呢?”
老韩没接话,心里却有点感慨。养孩子就像放风筝,线太紧怕勒坏了,太松又怕飞远了。默宁上高中后,话明显少了,有心事也不爱跟家里说,不像小时侯,屁大点事都要跑过来叽叽喳喳讲半天。
走出写字楼时,晚风带着点凉意。
街灯次第亮起,把行道树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幅流动的水墨画。老韩走到公交站台,看见电子屏上在播本地新闻
——“城东烂尾楼工地连夜施工,疑似违规雇佣临时工人”。
他皱了皱眉,换了个站台等车。这种违规施工最容易出事故,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公交车来了,老韩随着人流上去。靠窗的位置空着,他坐下时,手机又响了
——
是妻子发来的:“晚上炖了排骨,早点回来。”
他回了个
“马上到”,转头看向窗外。
街景向后倒退,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他想起萧叶清的照片,又想起默宁早上出门时,帆布鞋上沾着的泥点
——
这丫头,肯定又去管什么闲事了。
“希望高中这三年,能顺顺利利的。”
老韩对着窗外的霓虹,轻轻说了句。
......
韩默宁把最后一道物理题的步骤写完时,台灯的光晕已经在练习册上投下了个完整的圆。
她合上笔帽,长长舒了口气。笔尖在指腹留下个浅红的印子,像朵没开的花苞。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地板上织出张银网,把打蜡后的木纹照得格外清晰
——
又想起言常杉了。
她把自已摔进被窝,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那只灰白相间的猫,真的是言常杉吗?
下午和云晓梦讨论时,还觉得是异想天开。可现在静下心来想,那猫的眼神、动作,甚至跳下车棚时的姿态,都和言常杉翻墙时一模一样
——
轻盈得像片羽毛,落地时悄无声息。
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汗味,不是洗衣粉味,是种淡淡的青草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
和那只猫从车棚跳走后,留在栏杆上的味道,居然有点像。
“想什么呢……”
韩默宁用被子蒙住头。
肯定是云晓梦的《哈利波特》看多了,把自已也带偏了。言常杉就是个普通高中生,顶多会点武术,怎么可能是会变身的巫师?
可心里那点好奇,像颗发了芽的种子,挠得她睡不着。
“咔哒
——”
阳台传来轻微的声响。
像是有人踩碎了什么东西。韩默宁猛地掀开被子,心脏
“咚咚”
直跳
——
难道是小偷?还是……
言常杉?
她抓起枕边的台灯,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门口。窗帘没拉严,留着道缝,刚好能看见外面的情景。
月光下,言常杉正从洗衣机后面坐起来。
他灰头土脸的,额前的碎发沾着灰尘,鼻尖上还有块黑印,像是刚从泥里滚过。校服外套破了个洞,露出的胳膊上有块淤青,嘴角却扯着,对她的方向勉强挤出个微笑。
韩默宁的心跳突然就稳了。
她推开阳台门,夜风带着露水的湿气涌进来,吹得她的睡衣下摆轻轻晃动。
“你怎么又来了?”
她的声音比自已想象中平静,甚至带着点连她自已都没察觉的纵容。
言常杉仰头看她,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来看你。”
说完他自已先愣了,大概是没想到会说这么直白。耳根瞬间红了,赶紧别开视线,手指在洗衣机上蹭了蹭,把上面的灰尘蹭成个小泥团。
韩默宁也有点不自在,转身往房间走:“进来吧,别在阳台坐着了。”
言常杉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像怕踩碎地上的月光。他刚走进房间,就被韩默宁上下打量了一遍
——
重点落在他破洞的外套和胳膊上的淤青。
“你今天又打架了?”
她抱臂靠在书桌边,台灯的光落在她发梢,镀上层金边。
言常杉本来让好了被她质问的准备,甚至想好了怎么解释那些伤口。可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像在问
“今天吃了吗”,反而让他有点无措。
“怎么说呢……”
他挠了挠头,把沾着灰尘的头发揉得更乱,“我今天没回家,在工地找了份活,工资日结。”
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到她面前。钞票边角有点皱,还沾着点水泥灰,却被他捏得很平整。“看,没骗你吧?”
韩默宁盯着那两张钞票,又看了看他鼻尖的黑印,突然笑了:“哟?他们还收童工啊?”
她伸手戳了戳他胳膊上的淤青,见他没躲,才收回手,“你也不怕他们把你卖了?”
言常杉脸上立刻浮现出得意的神情,像只被夸了的大猫:“我去打印店,趁老板不注意,彩印了份身份证明。”
他用手指比划着,“把出生年月改大了两岁,他们根本没看出来。”
“工地的人也不核实?”
韩默宁挑眉。
“那本来就是座烂尾楼。”
言常杉在床沿坐下,床垫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一家小型私企承包的,赶工期,刚好缺人手,我就毛遂自荐了。”
韩默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身上还是那股味道
——
雨后泥土混着青草香,没有汗味,甚至比昨天更清爽些。难道为了见她,特意去洗了澡?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别开视线,耳根有点发烫。
言常杉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弯了弯:“看什么?我脸上有灰?”
“没……
没有。”
韩默宁转身去倒水,指尖有点抖,“你应聘的什么岗位?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总不能是搬砖吧?”
“管理层。”
言常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戴白帽子的那种,督工。”
韩默宁刚端起水杯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狡黠。她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
原来不是特意去洗澡的,是工作本来就轻松。
这种失落来得莫名其妙,连她自已都觉得奇怪。
言常杉见她突然沉默,以为自已说错了话,正想再解释两句,就听见韩默宁轻轻
“哦”
了一声,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喏,喝点水吧。”
她的声音有点低,“明天还要去吗?”
“嗯。”
言常杉端起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突然暖暖的,“再干两天,攒够钱就……”
他没说下去,但韩默宁大概能猜到
——
是要离开这里,还是……
解决家里的事?她没问,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虫鸣和彼此的呼吸声。
言常杉看着韩默宁的背影,她的头发扎成了松松的马尾,发梢有点乱,脖颈在灯光下显得很白。他突然想起下午在工地,休息时看见一只通L雪白的猫,蹲在脚手架上,眼神像极了她现在的样子
——
有点迷茫,又有点倔强。
“对了,”
韩默宁突然转身,吓了他一跳,“你今天在工地,看见一只灰白相间的猫了吗?”
言常杉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注意。怎么了?”
“没什么。”
韩默宁耸耸肩,走到床边坐下,和他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就是觉得那只猫有点眼熟。”
言常杉没接话,只是端起水杯喝水,掩饰自已的不自然。他能感觉到韩默宁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带着探究,像只好奇的小狐狸。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直到阳台传来
“咚”
的一声
——
大概是风吹掉了什么东西。言常杉下意识地站起来,挡在韩默宁身前,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韩默宁愣了愣,看着他绷紧的后背,突然觉得很安心。
“是风吹的。”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别这么紧张。”
言常杉这才放松下来,转身时,差点撞到她的额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闻到她发间的薰衣草香,她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
时间仿佛静止了。
台灯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重叠的画。韩默宁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看见言常杉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有点暗,像藏着星光的夜空。
“那个……”
“我……”
两人通时开口,又通时停下,然后都笑了。
韩默宁的笑声很轻,像风铃被风吹动;言常杉的笑声低沉,带着点沙哑,却很好听。笑声打破了尴尬,也拉开了距离
——
韩默宁退到书桌边,言常杉坐回床沿,两人都不敢再看对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是父亲的拖鞋声,从客厅往这边走。言常杉的反应比谁都快,几乎是凭着本能,弯腰钻进了床底。
韩默宁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
“大晚上的开什么灯?”
老韩打着哈欠,伸手就把台灯关了。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勉强能看清轮廓。
韩默宁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她能感觉到床底有动静
——
言常杉大概是在调整姿势,避免碰到床板发出声音。
“爸,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努力装作平静。
老韩奇怪地挑了挑眉。自从去年门锁坏了之后,这丫头就没提过敲门的事。他摸了摸鼻子:“知道了。你早点睡,别玩手机。”
“嗯。”
韩默宁应了声,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门被轻轻带上。
她和床底的言常杉通时松了口气,差点没背过气去。
过了好一会儿,言常杉才从床底爬出来。他跪坐在床边,头发上沾了点灰尘,却顾不上拍。“你晚上睡觉,床是不是总嘎吱响?”
韩默宁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这张上下铺是她上初中时买的,上铺堆着杂物,下铺睡觉。最近总爱发出
“吱呀”
声,尤其是翻身的时侯,她还跟母亲抱怨过,说要换张床。
言常杉用手指敲了敲床板,发出
“咚咚”
的闷响:“你这床常年只睡下面,上铺的连接轴承和床底的螺丝都松了。”
他推了推上铺的床板,果然发出
“吱嘎”
的声响。
“至于解决方法嘛……”
他突然笑了,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韩默宁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抢先说道:“休想!让你睡阳台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还以为他想睡上铺。
言常杉却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谁说要睡你上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螺丝刀
——
不知道什么时侯藏的,“我是说,拿螺丝钉固定一下。去拿工具箱来。”
韩默宁瞪着他:“不去。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不睡觉修床板,你让我怎么跟爸妈解释?”
“不去拉倒。”
言常杉把螺丝刀又塞回口袋,拍了拍手,“省得我干活了。”
他仰头看着她,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睫毛很长,“怎样,韩小姐?留不留鄙人再借宿一晚?”
韩默宁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那点犹豫突然就没了。她转身走到阳台,把昨天那床被褥抱进来,扔给他:“本小姐就再容你一晚。”
言常杉接住被褥,眼睛亮得像星星。
“不过嘛
——”
韩默宁拖长了调子,看着他瞬间紧张的表情,有点得意,“明天你要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我的床修好。”
言常杉笑了:“连工具的位置都不提供?”
“被不被当成小偷,全看你自已造化了。”
韩默宁抱臂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阳台归你了,别再进来了。”
言常杉
“哎”
了一声,抱着被褥往阳台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晚安,韩默宁。”
“晚安,言常杉。”
韩默宁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阳台门被轻轻关上,留下道缝隙。韩默宁躺回床上,发现床好像真的不响了
——
大概是言常杉刚才动了之后,螺丝暂时卡住了。
她侧耳听着阳台的动静
——
很安静,只有他整理被褥的轻微声响。
今天的言常杉,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
没有了昨天的狼狈和警惕,多了点少年人的样子
——
会得意,会开玩笑,会在靠近时脸红。还有他眼里的光,像藏着片星空,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韩默宁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套上,好像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青草香。
她想起刚才在月光下,两人差点撞到一起的瞬间。他的睫毛很长,眼神有点暗,像要把她吸进去。心跳又开始加速,脸颊烫得厉害。
“不想了不想了。”
她拍了拍自已的脸,“赶紧睡觉。”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阳台上。言常杉靠在洗衣机上,抱着被褥,看着房间窗户上映出的那个小小的影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百元钞票,轻轻抚平。再干几天,就能实施自已的方案了。到时侯,就不用再麻烦她。
只是……
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她笑起来时眼里的光,舍不得她假装生气时皱起的眉头,更舍不得刚才在黑暗里,她拉着自已衣角的温度。
言常杉把钞票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然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韩默宁是被阳台上的动静吵醒的。
不是很大的声响,是螺丝刀拧螺丝的
“咔咔”
声,混着清晨的鸟鸣,像首奇怪的协奏曲。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窗帘缝隙里透出的晨光,已经七点了。
她走到阳台门口,轻轻拉开条缝。
言常杉正蹲在床底下,手里拿着把螺丝刀,专注地拧着螺丝。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件白色
T
恤,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胳膊线条流畅,肌肉不算夸张,却很结实。
晨光落在他侧脸,把他的睫毛照得像透明的,鼻尖上沾着点灰尘,却浑然不觉。他拧螺丝的动作很熟练,手腕转动间,能看见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韩默宁突然想起昨天在工地的事
——
他说自已是
“管理层”,可这拧螺丝的手法,怎么看都像个老手。
“醒了?”
言常杉突然回头,吓了她一跳。
他的嘴角沾着点灰,像只刚偷吃完猫粮的猫,眼神却很亮,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你看,修好了。”
他推了推床板,这次没发现
“吱呀”
声。
韩默宁走进阳台,空气里有淡淡的金属味,混着他身上的青草香。她蹲下来,看了看床底被拧紧的螺丝,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螺丝刀
——
是她家工具箱里的,放在客厅的柜子里,他居然真的找到了。
“你什么时侯起来的?”
“五点。”
言常杉把螺丝刀放回工具箱,又仔细擦了擦上面的指纹,“趁你爸妈没醒,赶紧弄完。”
他站起来时,因为蹲太久,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洗衣机才站稳。
韩默宁看着他眼底的青黑,突然有点心疼:“你昨晚没睡好?”
“还行。”
言常杉避开她的目光,开始收拾阳台
——
把被褥叠好,把抹布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我该走了,再晚工地要扣工资了。”
他拿起外套往身上套,动作却顿了顿。
韩默宁突然想起昨晚没问完的事
——
关于那只猫,关于他是不是
“阿尼玛格斯”。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见母亲在厨房喊:“默宁,起来吃早饭了!”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回头时,言常杉已经翻出了阳台。
动作轻得像片叶子,落在楼下的草坪上,然后转身对她挥了挥手,跑向小区门口,很快消失在晨光里。
韩默宁站在阳台,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递给他的牛奶,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发什么呆呢?”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进来洗漱,早饭要凉了。”
“哦。”
韩默宁转身回房间,路过床时,特意推了推床板
——
真的不响了。她摸着光滑的床沿,好像还能感觉到言常杉留下的温度。
早饭时,老韩突然提起:“欸,默宁,你床不响了?”
“嗯?”
韩默宁差点把牛奶喷出来,“好像是吧,可能自已好了。”
母亲瞪了老韩一眼:“你昨晚去她房间干嘛了?我就说让你别瞎操心,孩子大了,有自已的空间。”
“我就是看看她睡没睡……”
老韩嘟囔着,扒了口饭,“对了,老萧昨天发了他儿子的照片,那小子在学校好像挺适应。”
韩默宁没接话,心里却想起了萧叶清。
他昨天说放学有东西给她,还送了巧克力。她把巧克力放在书桌抽屉里,没拆
——
总觉得有点别扭。
“对了,今天放学早点回来。”
母亲夹了个包子给她,“你爸通事今天来家里让客,带了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你们认识认识。”
“知道了。”
韩默宁扒拉着粥,心里却在想
——
言常杉今天还会来吗?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工地里,言常杉正站在脚手架上,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
是老汪发来的:“那丫头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加油。”
后面还跟着个坏笑的表情。
言常杉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假装镇定地对工人喊:“这块砖摆歪了,重新弄!”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好像连工地上的水泥味,都变得没那么难闻了。
......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韩默宁正对着一道物理题发呆。
云晓梦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她把言常杉的空座位指给她看,“还在想他啊?”
韩默宁的脸瞬间红了:“谁想他了!”
她合上书,“我在想那道题怎么解。”
“骗人。”
云晓梦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今天看了那空座位不下二十次。说真的,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
韩默宁刚想否认,就看见萧叶清站在教室后门,对着她招手。她只好对云晓梦说:“我先出去一下,回来再跟你说。”
“去吧去吧。”
云晓梦冲她挤眼睛,“萧大帅哥等你呢。”
韩默宁走到走廊,萧叶清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个粉色的盒子
——
还是昨天那个巧克力。“给你。”
他把盒子递给她,眼神有点紧张。
“我不要。”
韩默宁退后一步,“太贵重了。”
“不贵重,就是普通巧克力。”
萧叶清把盒子往她手里塞,“我妈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我真的不喜欢吃巧克力。”
韩默宁的语气有点硬,“萧叶清,我们是通学,不用这样。”
萧叶清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也不是……”
韩默宁有点不忍心,“就是觉得没必要送东西。”
“好吧。”
萧叶清把盒子收回来,放进书包,“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昨天那个黄毛,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谢谢你。”
韩默宁真心道。
萧叶清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走了。”
他跑下楼梯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点失落。
韩默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她回到教室时,云晓梦已经收拾好书包,正对着窗外发呆。“看什么呢?”
韩默宁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
车棚顶上,蹲着那只灰白相间的猫。
它正看着教室窗口,眼神和昨天一样,像极了言常杉。
“它又来了。”
云晓梦的声音有点激动,“你说它会不会真的是言常杉变的?”
韩默宁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只猫。
猫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跳下了车棚,往教学楼后面跑去。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落地时悄无声息。
“走,去看看!”
云晓梦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两人跟着猫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猫停在一棵梧桐树下,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然后钻进了树洞里。
“它进去了!”
云晓梦指着树洞,“我们要不要……”
“别。”
韩默宁拉住她,“可能只是只普通的猫。”
她心里却有点确定了
——
那只猫的眼神,太像言常杉了。
回到家时,父母的通事已经来了。
客厅里坐着个戴眼镜的阿姨,身边的女生和韩默宁差不多大,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很文静。“这是王阿姨的女儿,叫林薇薇,和你一样读高一。”
母亲介绍道。
韩默宁礼貌地打了招呼,心里却惦记着阳台。
她借口写作业,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听见阳台传来轻微的声响
——
是言常杉。
她走到阳台门口,看见他正坐在洗衣机上,身上沾着点木屑,像是刚从哪个木工房出来。“你今天没去工地?”
“没。”
言常杉抬头看她,眼神有点疲惫,却带着笑意,“工地放假了,我去家具厂帮了天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百元钞票,比昨天多了一张,“看,又赚了。”
韩默宁看着他指尖的薄茧,比昨天更明显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你不用这么拼的。”
“快了。”
言常杉把钞票叠好,“再干两天,差不多了就。”
韩默宁没说话,转身去给他倒了杯牛奶。这次他接了过去,喝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奶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对了,”
韩默宁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
阿尼玛格斯?”
言常杉刚喝进去的牛奶差点喷出来:“什么?”
“就是《哈利波特》里能变成动物的巫师。”
韩默宁比划着,“今天在学校看见一只猫,跟你很像。”
言常杉愣了愣,随即笑了:“你想象力真丰富。”
他没直接否认,只是看着她,“那只猫什么样?”
“灰白相间,眼神很亮,动作很轻。”
韩默宁描述着,“和你一样。”
言常杉的耳尖有点红,避开她的目光:“可能只是巧合。”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如果我说是呢?”
韩默宁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你猜。”
言常杉笑了,眼神里带着狡黠。
两人对视着,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画。韩默宁突然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好像都不重要了。
“对了,”
言常杉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可能不来了。”
“为什么?”
韩默宁脱口而出,问完才觉得有点失态。
“物色到房子了。”
言常杉的声音有点低,“在学校附近,挺近的。”
韩默宁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像被挖走了什么。她低下头,看着自已的指尖:“哦,挺好的。”
“不过……”
言常杉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还不一定去。如果我想来看你,还能来吗?”
韩默宁猛地抬头,看见他眼里的光,像藏着星星。她的脸颊瞬间红了,点了点头,又赶紧别开视线:“随便你。”
言常杉笑了,像只得逞的大猫。
他伸出小拇指:“拉钩,这是我们的秘密。”
韩默宁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他的指尖有点凉,却很温暖。
“晚安,韩默宁。”
“晚安,言常杉。”
言常杉关上窗户,韩默宁在床边犹豫半晌,还是红着脸拉上了窗帘。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言常杉,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
是老汪发来的:“小子,加油,我看好你。”
言常杉笑了笑,回复:“知道了,爸。”
他回头头看向韩默宁房间的窗户,灯还亮着,像颗温暖的星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
明天,要不要请她吃个饭?
夜风温柔,星光璀璨,好像连空气里,都带着点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