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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逼着灌下了一碗汤药。
按厉王的话说,我原本是怎样,就该怎样。
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当个废人。
从前做皇子之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注,三天一咳血,五天一卧病,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没想到先帝驾崩后竟直接好了,手里还有皇帝亲拟的传位圣旨。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母妃的强悍,可惜积劳成疾,前几年已驾鹤西去。
不然厉王还真不一定能斗过这位满级大佬。
裴瑛说我辛苦,这么多年,一直如履薄冰,清扫积弊。利用厉王的野心和迫不及待,一点点收集他的罪证,清剿他这么多年来埋下的势力。
我说不辛苦,命苦。
但命苦的不是皇帝,是我。
你说怎么就没处理好了再让我穿过来呢,真就一天都不让人享受。
不会是等我处理好了就回来吧
不愧是皇帝,你是会享受的。
在汤药服下之前,我已服用了裴瑛昨晚给的解药。
所以还得是男主,朝夕相处这么久,知道厉王的下一步会是这种阴损招数。
说吧。厉王将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笑意盎然地看着裴瑛,大皇子在哪
裴瑛正是因为救了大皇子,所以才被厉王发现了异心。
裴瑛回以一笑:厉王不知道吗在给你上坟呢。
勇士。
我还没来得及赞美,脖子便传来一阵刺痛。
嘶——我去,什么变态。
你审问他,就砍他,砍我做什么!
裴瑛见我痛呼,表情一变,脸色阴沉。
还需要本王再问一遍吗厉王笑得和煦。
我派人送去了北境。
这时,厉王的表情才有了裂痕。
他冷笑,猛地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个花,然后直直地扎进了裴瑛的胸口。
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裴瑛——!
裴瑛眸光暗了暗,他笑容苍白,嘴唇微动,我看出他说的话——别怕。
厉王将我往地上一甩,然后擦了擦带血的匕首。门外立即进来了两人,将裴瑛拖了出去。
片刻,厉王看向了我:本王的登基怎能少了皇兄呢
他那双眼睛宛如看死人般看着我,上半张脸皮肉不动地扯出一个大幅度的微笑:你说我当众揭开皇兄的女儿身,那些大臣会怎么选
还能怎么选,你当皇帝,我被你折磨致死。
我头皮发麻,心中忐忑到近乎失语。
裴瑛的那句安慰在我脑中不断回荡,我用急促的呼吸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红着眼眶看向厉王那双来自幽冥的双眸:或许我可以写个让位的圣旨
按照祖宗规矩立王,和忤逆祖宗篡位比,无论是谁都知道怎么选。
大盛不缺女帝,甚至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以性别来服众,怕是不足以掩盖篡位之实。
厉王神情微动,他也知道,篡位动机再好,也是篡位。
于是乎,一群人开始去大殿替我拿笔墨纸砚,顺便还把玉玺也带了过来。
这个让位的圣旨,裴瑛已经教过我怎么写了。
我写得很慢,很慢,一笔一划地写着。
写完后,厉王果真如裴瑛所说放过了我。
他是个极其渴望权势的人,我既然能妥协让位于他,必然也能出现在现场为这一圣旨板上钉钉。
他若想名正言顺到没有争议,就不会揭穿我的秘密。
就像他不能保证女帝无法服众一样,他同样也不能保证朝中那些老顽固,会认同一个女帝的让位圣旨。
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一起装傻维持原状,然后安安稳稳地夺得皇位。
皇兄早说,便也少了这些苦头。他满意地将圣旨收起,来人,带皇兄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