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北,盛夏。
各大新闻公司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同一条爆炸性新闻：
《偏我来时夏至寒》震撼上线！虚拟与现实界限彻底打破！
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张无咎站在舞台中央,一袭黑色西装,右眼下那道疤痕在强光下若隐若现。
他身旁的樱红一袭红裙,笑容明媚。
这款游戏,将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
张无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低沉而有力。
台下,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
张总,据说这款游戏采用了前所未有的神经链接技术,玩家可以百分百体验虚拟世界的一切感受,这是真的吗
一名女记者抢着提问。
张无咎嘴角微扬：
不只是感受。在《偏我来时夏至寒》中,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走向。
现场一片哗然。
樱红适时接过话筒：
简单来说,虚拟即现实,现实即虚拟。
就在这时,发布会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瘦削的身影踉跄着闯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幼禾。
她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眼中却燃烧着执拗的火焰。
李辞鹤！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全场寂静。
张无咎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保安立刻上前阻拦,却被楚幼禾一把推开。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舞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知道是你！
她死死盯着张无咎右眼下的疤痕：
道疤,是我在游戏里亲手划的！
记者们的镜头立刻转向这戏剧性的一幕。
张无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楚小姐,你认错人了。
不！
楚幼禾爬上舞台,颤抖着伸出手：
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张无咎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保安。
李辞鹤！
楚幼禾突然跪了下来,泪水决堤：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樱红皱眉,低声对张无咎道：
先带她下去,发布会不能搞砸了。
张无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弯腰扶起楚幼禾：
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
楚幼禾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你承认了
张无咎没有回答,只是半扶半抱地将她带离了舞台。
后台休息室。
楚幼禾死死拽着张无咎的衣角,生怕他再次消失：
辞鹤,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发誓,这次我一定......
楚小姐。
张无咎冷冷打断她：
游戏结束了。
楚幼禾浑身一僵。
《二十四桥明月夜》已经关服了,李辞鹤也死了。
张无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张无咎。
不......
楚幼禾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就是他,我知道的......
张无咎突然一把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
看清楚！这是程坤的匕首留下的！那天在巷子里,你选择了楚家,而我差点死在那里！
楚幼禾如遭雷击,手指颤抖着抚上那道疤痕：
对不起......我当时......
不用解释。
张无咎整理好衣领：
我们都做出了选择。
门外传来脚步声,樱红推门而入：
无咎,记者们都在等......
她的目光落在泪流满面的楚幼禾身上,顿了顿：
需要我帮忙吗
张无咎摇头：
我自己处理。
樱红点头离开,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幼禾一眼。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楚幼禾突然笑了,笑得凄然：
所以,你和樱红在一起了
张无咎没有否认：
她是我的合伙人。
只是合伙人
楚幼禾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你看着她的眼神,和当年看我一模一样。
张无咎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楚幼禾,适可而止。
为什么要适可而止
楚幼禾猛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感受一下,这里跳动的每一秒,都是为了你！
张无咎触电般抽回手：
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偏我来时夏至寒》明天正式上线,里面有专门为你准备的彩蛋。
楚幼禾怔住：
什么彩蛋
去游戏里找答案吧。
张无咎转身走向门口：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门关上的瞬间,楚幼禾瘫坐在地,抱紧双膝痛哭失声。
门外,张无咎靠在墙上,右眼下那道疤痕在阴影中格外刺目。
樱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后悔了
张无咎摇头：
只是有些感慨。
她伤得很重。
樱红轻声道：
手腕上的伤口,再深一点就......
她会好的。
张无咎打断她：
时间会治愈一切。
樱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呢你被治愈了吗
张无咎没有回答,只是整了整西装领口：
发布会继续。
次日,《偏我来时夏至寒》正式上线。
楚幼禾戴着神经链接头盔,颤抖着按下启动键。
欢迎来到《偏我来时夏至寒》,正在载入游戏......
随着系统提示音,她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她站在扬州城的二十四桥上。
桥下流水潺潺,远处夕阳如血。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桥中央,青衫道袍,眉眼如画。
小道士......
楚幼禾的眼泪瞬间决堤。
李辞鹤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
禾禾,你来了。
楚幼禾飞奔过去,想要抱住他,却扑了个空。
她的身体直接穿过了他的身影。
这是......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
李辞鹤的笑容依旧温柔：
这只是我留下的一段数据。
不！
楚幼禾摇头：
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禾禾,听我说。
李辞鹤轻声道：
往前走,别回头。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
楚幼禾慌乱地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别走......求求你......
再见,楚幼禾。
李辞鹤最后看了她一眼：
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他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晚风中。
桥上只剩下楚幼禾一人,和一枚静静躺在地上的铜钱。
她弯腰捡起铜钱,发现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现实世界中,楚幼禾猛地摘下头盔,泪水已经浸透了衣襟。
她颤抖着拨通一个号码：
我要见张无咎。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张总已经登上去美国的飞机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
对方轻声道：
他将常驻海外分公司。
楚幼禾的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外,盛夏的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偏我来时,夏至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