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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的速度非常快,不过是半个小时时间,新闻报道已经满天飞,写着齐嘉彦跟妻子婚姻破裂,美好爱情皆为泡沫。
齐嘉彦的电话响个不停,落在耳朵里更是让他崩溃不已,他快要疯了。
他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把所有蔡诗妍接触过的人都问了一遍,又把所有她可能会去到的地方都访问,依旧一无所获。
已是深夜十点多,他来到了两个人的高中学校。
高三的同学们才刚刚下晚自习,三两成群结伴从教学楼冲下来,她们的脸上纵然有学习的疲惫,可却依然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齐嘉彦看着看着,突然幻视十八岁时的他和蔡诗妍也是如此,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一下晚自习就迫不及待冲下楼来,两个人心照不宣跑去街边吃宵夜。
蔡诗妍很依赖他,跟在他后边,不吵不闹,脸上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怕她跟不上,一把拉着她的书包带着她走快起来。
他伸出手去触摸学生时代的蔡诗妍,却只能摸到一阵虚空,眼睛恢复了清明,眼里再没有蔡诗妍的面容,只有年迈的班主任向他走来。
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不再是高马尾的少男少女,都有了变化。
他不再忠诚干净,蔡诗妍也不在他的身边了。
陈老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似乎对他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齐嘉彦张开沙哑的嗓子问道:陈老师,你知道蔡诗妍在哪里吗她来这里找过你吗我找不到她了,也联系不上,我怕她受欺负,她又听不见,很容易落入坏人手里——
老师及时打断他的后话:嘉彦,你有没有想过,诗妍正是不想让你找到,才选择销声匿迹
看着老师严肃的脸色,齐嘉彦脸上勉强扯出来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看来蔡诗妍真的来找过老师,也跟老师说了些什么。
办公室里,齐嘉彦看到陈老师的桌子上,还有那年的奖状,他跟蔡诗妍的名字挨在一起,成双成对。
意识到他的眼神,陈老师语气中不乏哀叹:当时你们两个是最让我省心的孩子,成绩稳定,不做旁的出格的事情,还能给班里带来不少荣誉奖状。可惜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回不到最初那般纯真了。
齐嘉彦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老师:陈老师,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我知道错了,我想她,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见不到蔡诗妍的一分一秒都让他心如火煎。
陈老师摘下眼镜,洞察人心的目光看得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从陈老师的口中得知,五天前蔡诗妍来学校里找过她,在办公室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无声地哭泣了两个小时,直到口干舌燥再也哭不出来。
老师说,她能看得出来,蔡诗妍的心理疾病已经非常严重,却依然还在强撑,越是压抑,程度越是深重。
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说齐嘉彦半点不好,反而是觉得她自身有问题。
她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耳朵听不见,所以不配得到尊重和爱,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欺骗她,把她耍的团团转,践踏她的真心她说怪她没有一俱健全的身体。
陈老师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拿一把刀插进齐嘉彦的五脏六腑,令他痛不欲生。
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错的人是他,他大错特错!
记得当年诗妍喜笑颜开跑来跟我说,有人答应一辈子都对她好,她有家人了,有了活下去的盼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时,总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属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现在,到底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你们结婚的那天我也在场,真心为你们感到值得,你发下誓言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过去多久,你就都忘了,嘉彦,你辜负了她。
老师眼里浓重的失望像巨大的黑洞把齐嘉彦吞没。
诗妍一定伤心欲绝,她找不到人哭,所以找到老师这里......
陈老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齐嘉彦的肩膀: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们的感情,但是嘉彦,既然诗妍决定离开,你就放她自由吧。我并不知道她的行踪,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放下吧,事已至此,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告别了陈老师后,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
坐在曾经他们最喜欢的亭子里,齐嘉彦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蔡诗妍的脸无所不在。
他双手抱头,无声地掉落眼泪。
就这么在寒冷的夜风里坐了一夜,哭了一夜,直到整个身体都僵硬。
他机械地站起来,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会找到蔡诗妍。
他不能没有蔡诗妍,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