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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在我回去的第三天去世了。
走的时候很安详。
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
联系殡仪馆、通知亲戚、订花圈、买寿衣,每一个环节我都亲自跟进。
林辰像个木偶一样,全程听我指挥,我说什么,他做什么。
去把这些花篮摆好。
嗯。
联系一下三叔,让他明天早点过来。
好的。
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宾客,灵堂里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人。
昏黄的灯光下,我妈的遗像静静地看着我们。
那是她年轻时的照片,笑容温和,眼神慈祥。
完全不像这些年来那个偏心、刻薄、为了儿子可以出卖女儿的样子。
我们跪在母亲的遗像前,一夜无话。
香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纸钱化成灰烬飘散。
天快亮的时候,林辰突然开口。
姐,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恨我们
我看着遗像上母亲的笑脸,摇了摇头。
不恨了。
以前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恨,也是一种牵绊。放
下,才是真正的解脱。
林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压抑地哭了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有些路,必须他自己走。
有些错,必须他自己去承担。
姐,我后悔了。他抽泣着说道。
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为了房子跟你撕破脸。
妈走的时候,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遗像。
她还说,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好好疼你。
这话让我的心颤了颤。
处理完我妈的后事,我准备回我自己的城市。
临走前,我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林辰。
这里面是二十万,密码是妈的生日。你拿着,找个小地方,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吧。
林辰没有接,只是红着眼眶看着我。
姐,我不能要。
这是妈留给你的。我把卡塞到他手里。
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她没能把你教好。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我妈临终前,确实给了我一张存折,那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
她说,让我自己留着。
但我知道,她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个让她操碎了心的儿子。
以后,别再犯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妈在天上看着呢。
林辰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决堤。
姐,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生活。
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机场里。
我看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心里一片宁静。
我终于可以,开始我自己的人生了。
回到自己的城市,我终于可以专心经营自己的生活了。
工作室的业务蒸蒸日上,我招了几个得力的助手,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我开始学着享受生活,周末会去爬山,假期会去旅行。
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别人家的小孩撒娇要抱抱,我也不会再想起那些糟心事了。
在一个画展上,我认识了周衍。
他是个建筑设计师,温和、儒雅,很有才华。我们在一幅抽象画前聊了很久,他说这画让他想起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你也有过重获新生的经历吗我问。
算是吧。他笑了笑。
离开了一个让我窒息的环境,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轻松。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我。
我们越聊越投机,他的阅历和见解让我眼前一亮。
后来他知道了我所有的过去,没有丝毫的介意和评判,只是心疼地抱着我。
以后,有我了。
他的话很简单,但我听得眼眶发热。
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出现让我的世界重新亮了起来。
他带我见了他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开明的知识分子,对我非常和善。
周妈妈拉着我的手。
好孩子,过去受苦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那一刻,我没忍住,哭了。
原来,被家人无条件地爱着,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用算计,不用防备,不用担心下一秒就会被出卖。
偶尔,我也会想起林辰。
他用我给他的那笔钱,在家乡的小镇上开了一家小超市。
听说生意还不错,他也没有再婚,一个人过着平淡的日子。
我们逢年过节会通个电话,像最普通的姐弟一样,问候几句,报个平安。
姐,我的超市这个月营业额又涨了。
那就好。
你那边工作忙吗
还行。
电话里,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这样,也挺好。
至少不用再互相伤害了。
我和周衍的婚礼,定在秋天。
婚礼前,我回了一趟老家,去给我爸妈扫墓。
我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我要结婚了,他对我很好,你们放心吧。还有,我没有被那些糟心事打垮,我现在过得很好。
离开墓园的时候,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些沉重的过去,那些爱与恨的纠缠,终于都烟消云散了。
未来,还很长。
但这一次,我会牵着爱人的手,勇敢地,幸福地走下去。
不过,我的故事还没有完全结束。
就在婚礼的前一周,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