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随即爆发出喧哗！
水！井水不干净！
栓子爹第一个跳起来,豁牙漏风的嘴张得老大。
咋可能！俺们祖祖辈辈都喝那口井的水！
凌大刚急得赤白着脸,梗着脖子地反驳。
他手里还捧着要给全子喝的水。
他瞪着滚圆的眼睛看向小老头儿,又看看碗。
仿佛此刻碗里的水,成了毒蛇,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秀秀姐早就说过！俺们没听......
一个村里孩子,带着哭腔抽抽噎噎。
她的话说得唯唯诺诺,随即被剧烈的咳嗽淹没。
但她身旁的人,听了这话,像吞了一根针,脸上火辣辣的疼。
老哥！你说清楚！凭啥说水不干净！
凌达成的烟杆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了,几步冲到小老头跟前,黝黑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老头猛地被质疑,气得伸出手指,也不知该指向谁。
急得只喘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但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
这几天积压的困惑,像是突然被人点醒,所有的一切哗的串成了线！
药！病！娃娃！
他语速飞快,手指颤抖着在空中点划。
我这方子,治湿邪疫气,大人喝了,病情压下去了,这,这足以,证明方子没错！
娃娃脏腑嫩,喝同样的药,剂量减了,按理会好得更快,至少该稳住！可偏偏娃娃们不见好,反而......
他猛地指向角落里,那里的孩子们明显呻吟声越发频繁了。
你们看,越治越重！这不是药的问题！是药引子！是他们的水出了问题！
他的目光狠狠钉在粗陶罐上,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钉子。
娃娃们身子弱,喝了一点脏水就受不住病气！那水井......那井水源头,肯定沾染了死掉的畜生尸体！
小老头儿见大家伙不信自己的,急冲冲往进边走,顺道补充道：
泡了尸体的水,比山洪还毒！
仅仅这一句话,人群哗——！地炸开锅！
尸毒水！
这三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里的石子。
人群里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妈呀！俺家娃昨儿还喝了井水煮的糊糊！
我......我......我刚才还想打水给彤彤润润嗓子......
快！快把水倒了！倒了！
凌大刚刚才还像宝贝一样捧着水罐,此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手。
哐当一声,粗陶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浑浊的井水流了一地,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然而此刻在所有人眼中,这无异于毒液！
有人甚至捂住了鼻子,迅速撤退,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祠堂角落里,沉默的周铁善动了。
他的目光,从小老头激动的脸,扫过地上碎裂的陶片,最后落在陈文兵身上。
陈文兵此刻的脸色煞白,额头冷汗密布。
周铁善有些疑惑,但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倒是凌秀秀,在小老头说第一句话档口,便将视线锁定陈文兵。
所以,陈文兵此刻的表现,在她眼中便是证据。
她刚要站起身指证,手臂被戚灵一把拉住。
那头,周铁善也是一个箭步挡在她跟前。
水
他昨晚......喂给凌秀秀的水,是污染过的！
周铁善沉默地立在那里,眼睛像探照灯上下打量着。
一直到确认其没什么异常,才让开道。
那头,陈文兵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他反复暗示自己：村里人喝的都是井水,井水出问题跟他没关系！
片刻功夫,陈文兵已经恢复成谦逊的海归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