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活下去的希望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答案。
茫然如同无形的巨石,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脊背上。
之前此起彼伏的呜咽声,渐渐微弱下去,整个崖壁下一片死寂般。
一双双空洞失焦的眼睛,毫无生气地望着山下。
孩子们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呻吟......
早知道......真该听秀秀的,去巩固河道,多挖些排水沟渠......
栓子爹抱着头,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
这声低语,虽然没有激起涟漪,却给人群更添悲凉。
大家伙儿十分疲惫,天黑了便蜷缩着,相互依偎着取暖。
慢慢地,在虚脱中,沉入了短暂的昏睡中。
夜深。
鹰嘴崖上,除了巡逻守夜的几个青壮偶尔的低语,只有孩子们病态的咳嗽与呻吟。
在昏沉的掩护下,陈文兵如幽灵般,悄然移动。
他眼神闪烁,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一只狸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沉睡的胖墩儿身边。
胖墩儿通红的脸上,那个歪歪扭扭戴着的白口罩,格外扎眼。
陈文兵的心脏在黑暗中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有没有人注意。
昏暗中,守夜的火光跳跃,远处传来几声梦呓,但无人清醒,无人察觉。
他迅速伸出手！
目标,口罩！
手指触碰到粗糙布料时,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指尖在发抖。
他飞快地取下胖墩脸上那个口罩,动作快到没有丝毫迟疑。
同时,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新的口罩,以极快的动作,塞到了胖墩儿脸上,确保它和之前差不多,不会被轻易发现。
胖墩儿戴过的原味口罩,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下一步！
陈文兵的目光如同毒蛇,精准地锁定不远的石窝。
那是凌秀秀为了喝水,用破碗接的一点雨水,清澈地积聚在那里,在微光下像一面碎裂的镜子。
他弓着身,无声无息地靠近。
蹲下身,将那只攥在手里的口罩,毫不犹豫地按进了凌秀秀接的那一汪雨水里！
然后,他抓住口罩一角,在水中反复地、用力地晃动、揉搓！
看似在清洗,实则在接种！
清冽的雨水瞬间变得浑浊,混合了泥土气息和来自病儿口罩上携带的病菌。
每一滴被他污染过的水,都可能成为一场噩梦的开端。
做完这一切,他像扔垃圾一样,将那只已经完成使命的湿漉漉口罩,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烂泥地里,再用脚随意扒拉了一下旁边的烂泥,将其掩盖。
做完这一切,陈文兵迅速后退,借着阴影的掩护,重新溜回到原来的位置。
裹紧了的确良衬衫,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紧闭眼皮下滚动的眼珠,暴露了他内心的亢奋。
一股报复快感,从心间晕开,舒服得他翻个身快速进入梦乡。
篝火摇曳,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阴影深处,一颗名为邪恶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扭曲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