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的劣根性在我这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没什么理由。
只是有点嫉妒了。
那副耳环好贵好漂亮。
我都没有。
盛翊却给了那个替身。
我是那种不管鞋有多贵,只要被弄脏了一点,就会毫不犹豫扔掉的人。
本来人也可以。
但盛翊不行。
我舍不得。
我不知道盛翊的公司有没有问题,不过账本嘛。
哪个又禁得住查呢。
盛翊,这是对你不乖的惩罚。
下不为例。
盛翊把我送回家后,一连几天都没什么消息,我也懒得去问。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午夜,窗户被狂风拍打的声音将我吵醒,我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窗户前站着一个人,浑身湿透,窗户外的闪电像是为他的出场增添气氛一样。
盛翊站在那,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缓缓抬头,看清楚来人是我,猛地冲了上来,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压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是你做的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我的后脑被他用手护住,掐上脖子的大手也没用力,只是虚虚地握上。对视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
为什么这么做
盛翊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似乎是依旧不相信。
因为我不开心。
这次换我的语气沾满顽劣,语气轻松地似乎只是抢走了别人的一个玩具。
盛翊,你还想娶我吗
我轻佻的语气再次打破了沉默,清楚地感受到脖子上的大手一阵收紧,他发狠地吻了上来,肆意地掠夺着我口腔中仅剩的一点氧气。
这次我没有挣扎,只享受着窒息。直到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涣散,只感受到自己似乎被腾空抱起,又被重重摔到床上,盛翊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娶,怎么不娶。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轻轻地撕咬了一下,许栀,你太小看我了。
说完他利落地起身下床,背对着我又说出一句。
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地狱我睁开了眼睛,坐在床上,你不是一直在地狱吗
即使他不说,即使我不过问,我依旧能从他疲惫的神态中看出来,他在那个水深火热的地狱中,从未有过一刻能从中脱身。
盛翊的背影一顿,我爬过去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我会帮你把来自地狱的恶鬼肃清,我将脸埋在了他湿透的外套上,盛翊,我是来,带你去天堂的。
我没撒谎。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盛翊,更不是他父母辛苦打下的产业。
而是他身边的那个秘书。
如果要把她赶走。
没什么比让她当一只替罪羊更好用了。
就看盛翊舍不舍得了。
舍不得的话,就算是万劫不复,也只能是算他活该,实在怨不得别人。
太心软,在这个圈子里是吃不到肉的。
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盛翊到底是用良心做生意,公司被查封这么多天也没爆出什么致命的丑闻。
那我就帮忙添一把火吧。
那副价值不菲的火彩耳环,应该够我几年看不到她了。
眼不见心不烦。
隔壁一阵窸窣,接着是淋浴的水声。看来盛翊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都不在我的房间里洗澡了。
我本以为直到这次调查结束,盛翊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但其实不然,因为第二天早上,我是闻着煎蛋的香味清醒过来的。
爸妈前两天去国外的分公司视察了,我已经自己一个人住了几天了。可谁能想到,就算是几年的留学生活,依旧没把我烹饪的技能点拉满。
我揉着眼睛走到厨房,看着盛翊热牛奶的背影,端着两杯牛奶转过身看见我微微一笑。
醒了他把牛奶摆好在桌子上,接着绕过来牵我。
和昨晚的盛翊判若两人。
我没在意,坐在他帮我拉开的椅子上,拿起三明治就啃了一口。
你不怕我下毒吗
盛翊在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摆在他面前秀色可餐的三明治一口没动。
我顿了顿,嘴里停止了咀嚼。
只是死命地想把上一口咽下去。
盛翊慌忙地递上一杯牛奶,像之前那样帮我顺着后背,擦干净嘴角。
终于等我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才得空反问他。
那你为什么不真的毒死我我半趴在桌子上看他,面前的盘子带着吃到一半的三明治被我推出去好远。
舍不得。他伸手掐了掐我的脸蛋,就算盛氏真的倒牌在你手里,我也只会为你鼓掌叫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有无数次想透过他漆黑的眸子看到他心底,我太想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我太想把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他了。
可就算我在国外学了几年的心理学,也还是做不到。
就他一个,就他一个例外。
你爱我,盛翊。
肯定句。
我爱你,许栀。
也是肯定句。
你要相信我,盛翊。
我从未怀疑过你,许栀。
盛翊把我扶起来,捧着我的脸贴近,直到两个额头相贴。
我不会放弃等一个真相。
他又吻住我,这次轻柔许多,像是一个庄严的承诺,捧在我两颊的双手愈发燥热,我将自己微微发凉的手按了上去,像是安抚。
许栀,我等你,盛翊用鼻尖触碰我,气息还不稳,
我等你带我去天堂。
那副耳环的来历没什么问题,走的是盛翊的私人账户,是从拍卖行拍下来的。
可是顾洁似乎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作为总裁秘书,账户上的每一分钱都要求来源公开透明,可当查到一个私人账户曾多次汇款给她的时候,那团火终于要将纸燃烧殆尽,烧余的灰烬顺着丝线径直飞向幕后的始作俑者。
是盛氏的一位老董。
顾洁在他的指使下做了不少背叛盛翊的事。两个人一个在董事会上给盛翊施加压力,另一个借用职务之便泄露重要的数据和方案。
我拿起了手机,看着刚刚热搜登顶的新闻头条。
爆:盛氏集团总裁秘书经调查系公司卧底
我嘴角微微勾笑,看来这几年留学还是学到了点东西的。
哦别忘了,我学的是,心理学。
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到肚子里了,我爬上床打算今晚好好休息休息。
可就当我昏昏欲睡,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的床陷下去了一块,整个人顿时就转醒了。
但依旧闭着眼睛,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安分的手抚上我的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嘴唇上。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睁开眼睛,学着他之前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
想亲就亲呗,又不是不给......
下一秒,他的唇就贴了上来,携着秋末独有的冷空气钻进了我的口腔。冰冷的大手探进被窝,掀开睡衣,握住了我的腰,凉地我腰身一颤,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你什么时候发现公司出现问题的
盛翊松了口,褪下外衣,钻进了被子躺在我身边。
你猜我为什么回来。
我往前动了动,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因为有布料隔着变得闷闷的。
公司虽然一直在盈利,但新产品推出的周期明显拉长,而且经常在品控、售后方面出现差错。
我仰起头,我是回来嘲笑你的。
至于那个顾洁,我顿了顿,在国外的时候我托人调查过她的底细,资历尚浅,但底细干净地让人咂舌。
所以你一直早就知道。
对啊,我冲着他歪头笑了笑,不过难得你想玩,本小姐就耐着性子陪陪你。
盛翊低下头,把我往上捞了捞,亲了亲我的额头。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溅出一朵深色的小花。
还不等我问出口,盛翊就已经将我抱紧,两个人随着一样的频率颤抖着,枕头上的小花一朵一朵地开成了一片花海。
盛翊,我比你想象地还要聪明地多。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衬衫安抚他颤抖的脊骨。
我知道叔叔阿姨走后,你每天晚上都会哭;我知道你不会喝酒,却每每为了应酬把解酒药藏在手心;我知道你讨厌系领带,可每天都会照着镜子把自己打理地一丝不苟。
我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可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
听到这句话,盛翊吓得眼睛立马瞪得溜圆,连抽泣都在一瞬间止住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记得三年前,我问你,你真的要娶我吗,你说......
你敢嫁我就敢娶。
回忆带着青涩的盛翊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一句听不出真心的玩笑话。
我讨厌他欲拒还迎的态度,讨厌他不清不楚的表白。
但我喜欢他。
我不要嫁给不带真心的盛翊。
可我又不想放弃他。
于是我逃跑了。
我爱你,许栀。
盛翊带着些许的鼻音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听起来还可怜巴巴的。
我知道我每次哭红了眼睛来上学,你都会找借口帮我打掩护;我知道每次喝完酒你都会闻闻我的手掌心;我知道你为我选礼物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淘汰掉看起来最得体的领带。
我曾经知道你爱我。
盛翊顿了顿,
可自从三年前你逃去国外,我就不确定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害怕我会像三年前那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逃去异国他乡。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我开始逼迫自己成长。我逼着自己坚强,逼着自己面对那些眼冒绿光的董事,那时几乎身边的所有人都期望着能从我的身上咬下来一块肉,甚至将我舔舐干净。
我也想过做出多么完美的成绩来打他们的脸,可我太年轻了。他们定下来的要求和目标我根本就没办法完成,所以只好由着他们打着帮忙的借口,往我的周边塞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和监视之内,甚至连我的每个决定都要经过那些助手的同意。
我就像个傀儡,做着有朝一日能一击致胜的美梦。
我听着他慢慢讲出的经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盛翊脆弱的一面,看到他真的无能为力又任由摆布的一面。
后来,叔叔阿姨提议,说要你嫁给我。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仅可以借助许氏的力量坐稳那个最高的位置,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的怀抱松开了一点,我则借机探出头来喘了口气。
我知道我爱你,可你知道吗
你说得对,你那么那么聪明,万一看出来这场婚姻的本质是权宜之计呢万一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怀疑的,那藏在功名里的一点点真心呢。
我永远不会把你当做我的垫脚石。所以我犹豫,千百般小心地将自己的真心藏好。
我期待你激情上头,却更希望你理智获胜。
最后,你像我希望的那样,逃跑了。看到你留下的那条短信后,我竟然如释重负。
太好了,我没有把你拖下这片泥潭。我当时这么想着。
你就该,永远做那高悬明镜的月亮,利用我的一切,做你开心的事。
订婚之后,我拉着盛翊又一次去了他父母的墓地。
这次,我穿了一件素雅的旗袍。
我把花轻轻放在叔叔阿姨的墓碑前,也学着上次他的样子,用手细细擦去照片上积攒的尘土。
叔叔阿姨,我又来看你们了,上次没礼貌,让你们见笑了。
一阵微风轻轻地吹过,吹动墓前的百合花,一滴露水砸在我的手背上,却不像露水般冰凉刺骨,倒是温热,好像他们的眼泪。
我愣了愣,接着扬起一丝微笑。
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永远幸福。
我站起身,去牵盛翊的手,拉着他走出墓园。
我爸妈跟你说什么了
嗯......他们说,如果你欺负我,他们在天上都饶不了你。
盛翊撅起嘴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像是他们能说出来的话。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笑出了声,接着问他,
盛翊,你知道这是哪吗
墓园
不,这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