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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死寂。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一丝压不住的颤抖。
苏晚,你给我回来。
我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我慢悠悠收拾东西,退房,买了最近的机票。
回到那座名为家的牢笼,顾言深正坐在客厅,脸色阴沉。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顶级的烧伤烫伤药膏。
见我进门,顾言深抬眼,目光淬毒。
你去哪儿了
三亚。
我坦然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将自己晒得面目全非的脸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他的喉结滚了滚,眼神里除了厌恶,多了些复杂。
苏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心疼我啊。我笑得天真,像个真的在向丈夫撒娇的妻子。
顾言深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换上疲惫又无奈的表情。
小晚,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我们都需要冷静。他放缓语气,明天家里有个晚宴,请了张伯伯他们,还有王医生。
王医生是国内最好的心理专家,我想让他帮你看看,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点点头,乖巧应下。
好啊,老公,都听你的。
顾言深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傍晚,顾家别墅灯火通明。
我换了件长袖丝质长裙,遮住身上脱皮的皮肤,只露出一张依旧惨不忍睹的脸,素面朝天地走下楼。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惊讶、同情、幸灾乐祸。
顾言深快步走来,揽住我的腰,低声警告:苏晚,别耍花样。
我对他虚弱一笑:老公,我好难受。
林薇薇就站在不远处,浓妆,高领礼服,也遮不住脖颈手腕的红痕。她看我的眼神,怨毒又惊恐。
宴会过半,顾言深举杯示意安静。
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请大家为一件私事做个见证。
他扶着我,满脸痛心。
我的妻子苏晚,最近情绪一直不稳,精神压力很大。
我特地请来最权威的王医生,帮她疏导。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朝我温和地笑了笑。
我猛地甩开顾言深的手,后退两步,眼泪瞬间涌出。
顾言深!你什么意思!
我声音凄厉,你嫌弃我了嫌弃我老了,丑了,病了
我捂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我为你操持这个家,熬坏了身体,你现在却要找医生证明我有病你好狠的心!
顾言深和王医生对视一眼。
王医生走上前,语气温和:顾太太,您别激动,我们只是想和您聊聊。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言深,满眼绝望:言深,我的心好痛......
我一边哭诉,一边缓缓抬起手。
真的好痛,就像......被你亲手拿刀,在上面狠狠地划!
话音落下,我用尽全力,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划过自己的左臂。
皮肉瞬间被划开,几道血痕立刻显现,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
啊——!
一声尖叫划破宴会厅。
但发出尖叫的,不是我。
是林薇薇!
所有人惊恐地看过去。
只见林薇薇死死盯着自己的右臂,那上面,凭空出现了几道一模一样的血痕,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白色的礼服袖子。
场面瞬间失控。
宾客们吓得连连后退,窃窃私语。
天啊!怎么回事!
那血......自己冒出来的
太吓人了......这是什么邪术吗
林薇薇彻底崩溃了,她指着我,声音发抖:是她!是苏晚!是这个疯子干的!
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又看看惊慌失措的顾言深,眼泪流得更凶了。
言深,你看,你真的伤到我了......
王医生目瞪口呆,手里的记录本掉在地上。
顾言深脸色铁青,看看我,又看看歇斯底里的林薇薇,百口莫辩。
宾客们的眼神变了。
他们看着我这个疯癫的原配,再看看手臂凭空流血的林薇薇。
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把原配逼疯,遭报应了吧
你看苏晚那个样子,太可怜了......
这简直是超自然现象,做人不能太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