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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
我在别墅里好吃好喝的休息着。
阁楼积灰的木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像是被遗忘了许多年的叹息。
我捏着那把黄铜钥匙的掌心沁出细汗,锁孔里卡着的银质发簪尾端已经氧化发黑,断裂处的毛刺勾住了我的指腹。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点翠嵌珠发簪.
她总说这是外婆留给他的念想,却在某个雷雨夜被父亲失手摔断,后来便再也没见过。
红木箱的铜锁在日光灯管下泛着冷光,发簪插.进锁孔的角度刁钻,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卡进去的。
我屏住呼吸往外拔时,木盒里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积在箱盖上的灰尘簌簌落在肩头,混着樟木箱特有的沉香气,呛得人眼眶发酸。
日记本的皮质封面已经脆化,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暗褐色的血迹晕成模糊的云团。
姜明远在药里动手脚,他们想要林氏的......
笔尖划过纸面的力道几乎要戳破纸背,最后的省略号拖得很长,像是戛然而止的呼救。
这天,管家突然说有客人来访。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正坐在客厅的丝绒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旧杂志。
指尖摩挲着书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小姐,有客人来访。
管家老李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迟疑,平日里总是熨帖的领带似乎也歪了半分。
我的心头莫名一紧,这个时间会是谁
我放下书本,起身下楼。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绷紧的弦上。
刚走到楼梯转角,客厅里两个熟悉又憎恶的身影便撞入眼帘
。
继母刘美和她的儿子姜成龙。
姜成龙斜倚在玄关的鞋柜旁,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像一蓬杂草。
他的身上那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
T
恤皱巴巴的,破洞的牛仔裤上还沾着不明污渍。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见我下来,立刻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眼神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一副游手好闲的混混模样。
刘美则穿着一件与她气质极不相称的艳红色连衣裙。
她的脸上浓妆艳抹,却掩不住眼角的细纹和刻薄。
她和姜成龙看到我,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贪婪的光,像是饿狼盯上了肥美的猎物。
【姐,你被有钱人保养了...】
【小晚,我们说好的五百万什么时候给我们。】继母的指甲掐进我手臂,和当年端给母亲那碗药时一样泛着青白色。
【没有的事...】
【你必须给钱!】她突然压低声音:【除非你想让全小区都知道,你妈是怎么半夜吐血死的——就像你现在流产一样,都是报应!】
我反手扣住她手腕,摸到那个翡翠镯子——和外婆登报寻人启事里的一模一样。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父亲从不让我接触母亲遗物了。
【管家,送客!】秦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继母被拖走时还在叫骂:【你以为攀高枝了当年你妈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包掉在地上,露出半张泛黄的保单——受益人是父亲,日期是母亲去世前三天。
【商量我们的婚事。】秦瓒抚着我发抖的手。
我看着他无名指的戒指,突然笑了。
多讽刺啊,这个男人要的婚姻证明,恰好是继承林氏的关键。
母亲用命保护的遗产,终于要成为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