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王悦不动了。
她就那样倒在地上,像一个被抽干了棉絮的布袋。
梁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
苏晴的嘴唇一直在哆嗦。
医生!教官!周萱的尖叫撕开了清晨的安静。
杂乱的脚步声跑过来,是随队医生和军训的教官。
怎么回事!
苏晴好像这才回过神,她手指向我,是她!姜月月害了王悦!
我的火气冲上头顶,到了这个时候,她们还是只会推卸责任。
医生没管我们,他蹲下去检查王悦的情况。
教官看向我。他看到了我手掌的血,还有我身上被捆绑的痕迹。
你们在干什么胡闹!教官大声训斥。
我以为他会帮我,我以为成年人总该有点判断力。
梁菲带着哭腔喊叫:教官,她会邪术!她昨晚就想跑,还诅咒我们!王悦就是被她害的!
周萱和陈婷也围上去。她们七嘴八舌,把所有脏水都泼在我身上。
豪门小姐的眼泪,在教官眼里,比我手上的血更有分量。
教官的眉头拧紧了,他看我的目光变了。
他信了。
先把她看好,别让她再捣乱。教官对苏晴她们吩咐道。
我心里的那点期待彻底熄灭,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
苏晴她们得到了许可,几个人重新围住我。她们的注意力虽然在医生那边,但手还是钳制着我的胳膊。
我必须离开,现在马上。
我的右手被反绑着,但她们不知道,我左手的袖口里,还压着最后一张符。
她们毁了我的背包,撕了我的黄符,但她们没来得及搜我的身。
快!需要担架!她休克了!医生在大喊。
营地彻底乱了。
就是现在。
我左手拇指和食指在袖管里快速捻动。
符纸在我指尖无声引燃。
那火焰温度不高,但用来对付捆绑我的尼龙绳,足够了。
绳子松脱。
我用尽全力推开抓着我的陈婷。
她尖叫一声,摔在地上。
姜月月跑了!苏晴喊道。
我没有回头,冲向了下山的小路。
一路狂奔,树枝刮在脸上,身上,我感觉不到。
脚下从泥土变成柏油马路时,才停下脚步。
我拦住一辆清晨出工的货车,回到了市区。
我去了林淼家,她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
林淼打开门,看到我满身的狼狈和手上的血,吓得不轻。
月月,你这是......
别问。我声音沙哑。
她没再多问,立刻拿来医药箱,帮我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我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
林淼打开了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正在紧急插播。
......城郊山区某高校野外军训发生不明原因集体昏迷事件,疑似新型传染病爆发或集体癔症,目前军训已紧急中止......
电视画面上,救护车灯光闪烁。我看到了苏晴她们被抬上担架的样子。
我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财经板块的推送消息接连不断地跳出来。
苏氏集团在建的市中心地标项目,垮塌了。
梁氏集团的远洋货轮触礁,沉没。
其他几家也同时爆出资金链断裂的丑闻。
五个豪门,在同一时间,集体爆雷,股票全部跌停。
气运被藤杀女尸吸走后的反噬,来得真快。
林淼给我端来一杯热水,她也在看新闻:这些人真是奇怪。新闻里说,那几个学生的家长不顾医院的反对,非要把一具从山里挖出来的古代女尸,带到市中心的私家医院去。说是要‘妥善安葬’。
引鬼入室。
她们的家长,和她们一样愚蠢,都在加速家族的毁灭。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苏晴。
我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极其微弱的气声,像濒死之人的喘息,却带着浓烈的怨毒。
姜月月......那声音断断续续,你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