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易中海归。
见傻柱所为,易中海心知肚明乃为李建设所为。
“这老光棍,怎敢又往家带鸭子?我下午见他去单位,难道黄主任太忙未及收拾他?”
“不行,不能让他如此逍遥。”易中海心中暗计。
他可以不食鸭,却不愿见李建设独享。
归家,易中海掷工作服于地,壹大妈忙俯身拾起,置于洗衣盆中。
“老易,今日工作可累?饭将成,你先坐歇。”壹大妈关切道。
岂料易中海勃然大怒:
“歇什么?没见李建设家欲食鸭?此乃故意与我作对,我已被气饱,还吃什么?”
“速去后院寻老太太,言李建设家今夜食鸭,若想吃,自找李建设去。”易中海面色阴沉。
聋老太乃其**锏,因年长且性烈,院中无人敢惹。
易中海遇难题,常求助于聋老太。
昨日李建设食鸡肉,未送聋老太,老太已心生不满。
今夜食鸭又未告之,岂非故意挑衅?
老太一旦生气,后果难料。
聋老太太轻声嘀咕,近日脾气尤为暴躁。
李建设这两日伙食丰盛,炖肉、炒鸡、烤肉不断,却未曾孝敬她分毫。
身为四合院中的长辈,哪家食肉不得先呈上一份?
偏李建设这不成器的,竟敢破了规矩,简直是目中无人。
“李建设这小子,我迟早寻个由头好好教训他,让他知晓谁是这院里的老祖宗。”
“咦,这香气,莫非是鸭肉?”
“哪家在享用鸭肉?莫非又是李建设?”
聋老太太嗅觉敏锐,显然见识广博,一嗅便知是鸭肉之香。
显然年轻时也是个享用过诸多美食之人,否则哪能如此轻易分辨。
门扉轻启,壹大妈怯生生步入。
“怎地此时才来?饭菜何在?想饿煞老身吗?”聋老太太怒目而斥。
壹大妈怯声回复:“老太太,今晚无饭,李建设家又在闹腾,老易让我来告诉您,若想食,自去寻李建设,他奈何不得李建设。”
聋老太太闻言即骂:“我就知道是李建设这混账,昨日鸡肉炖肉,今日又炖鸭,也不想着孝敬我这老祖宗,真是个不孝子孙。”
“你扶我前去,我倒要瞧瞧,这小子是否真敢在老祖宗面前独享美食。”
老太太虽仅八十岁高龄,身子骨尚硬朗,却偏要壹大妈搀扶。
宛如封建时期的贵妇,此为‘派头’。
……
李建设坐于门口,观看着傻柱忙活,正看得入迷,忽闻后院传来低沉咳嗽。
“哎呀,老太太,您怎的出来了?”
傻柱正忙着做菜,见老太太连忙招呼。
此风气皆因易中海而起,不知何时起,院中人对老太太敬畏有加,犹如面对**太后一般。
若迟了问候,便会被扣上不敬长辈的帽子。
李建设亦望见聋老太,却无意起身,更未主动致意。
“李建设,你这小子懂不懂规矩?见着我这长辈走近,还不速速让座?”聋老太嗓音刺耳,眼神凌厉地盯着李建设。
“哟,这不是聋老太嘛,您老人家整天窝在屋里,今日难得出门,多站片刻对身体有益。
再说,我忙了一整天,腿都快断了,该是您给我让座才是。”李建设轻笑一声,当即反驳。
想迫他让座?聋老太还没那资格。
傻柱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小板凳递给聋老太。
“老太太,李叔今日外出收购辛苦了一天,您要坐就坐我这个吧。”
话音未落,聋老太一拐杖便打在他手上。
“哎哟!”
“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傻柱捂着手,疼得龇牙咧嘴。
这拐杖力道真大,疼得要命。
“我不要你的,我就要李建设的。
李建设,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昨日吃鸡都不给我送,我权当你不懂事,还让易中海提醒你,你不理他,没送我肉,我也忍了。”
“今日我亲自上门,你这什么态度?”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聋老太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
前后院的居民全听见了,纷纷从家中跑出围观。
有人端着碗,有人脸上还带着泡沫。
这年头娱乐活动匮乏,有热闹谁都想凑。
李建设乐了。
“聋老太,您糊涂了吧?咱俩非亲非故,我凭啥给您送肉?”
“问我态度?我还想问问您呢。”
“您一个乞丐,态度如此跋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欠您的呢。”
李建设这话极为刻薄。
聋老太气得差点摔倒。
乞丐?
我这长辈来你家吃饭,是给你面子。
家有一老,犹如珍宝,懂吗?
“哈哈,李建设真敢说,竟骂聋老太为乞丐。”
“她不就是个乞丐嘛,谁家有好吃的,她立马登门讨要,防不胜防。”
“上次我家庆祝,买了半只鸡,被这老太闻到味,硬要来蹭饭,半只鸡大半进了她肚,我女儿吃个鸡爪还被她训斥。”
“她这嘴,又馋又刻薄,被骂也是自找。”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
周围议论纷纷,众人皆看聋老太笑话。
聋老太又羞又愤,举起拐杖欲打人。
“李建设,你这小子,敢不敬老,我替你亡父亡母教训你。”
拐杖直朝李建设头上挥去,聋老太毫不在意伤人。
李建设岂会容她。
抬手便抓住了拐杖,一拽之下,聋老太也被拉倒在地。
“哎哟~李建设,你敢打老人?”
“天理何在……有人打老人啦……我不想活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老祖宗被欺,你们却冷眼旁观,还有没有良心?”
聋老太倒地,顺势耍赖。
易中海躲在屋内,见人聚得差不多了,才开门走出。
远远指着李建设呵斥:
“李建设,你太嚣张。”
“连老人都打,你还有王法吗?”
李建设见易中海便心生厌恶。
直骂道:
“**算哪根葱,哪只眼见我打老人了?”
“你没打,老太太怎会倒地?”
易中海咄咄逼人。
“天哪,这太不公道了,易中海,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李建设,他动手打老人,还抢了我的拐棍来打我,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今天怕是要遭殃了。”
“大伙儿都瞧见了,李建设抢我拐棍,还把我拽倒在地。
易中海,你赶快报警,把这可恶的李建设抓起来,让派出所好好教训他。”
李建设被这番话逗乐了。
这聋老太的心肠,比易中海还硬,居然想让自己吃枪子儿。
行,这笔账李建设记下了,他日后若能让这老太太安稳度日,都算是对不起她。
“李建设,你还有何辩驳?”
“这么多人看着,你手里拿着老太太的拐棍,老太太还倒在地上,你敢说不是你伤的?”
“念在同院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赶紧向老太太道歉,或许她还能原谅你。”
易中海一脸正气,对李建设厉声道。
虽然他心里清楚李建设是冤枉的,但也明白院里这些人的本性。
派出所的人若来调查,他们绝不会替李建设作证。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信口雌黄?
可惜,这话两天前说还合适,现在却不同了。
“易叔,您误会了。
李叔没欺负老太太,是老太太想用拐棍打李叔,李叔挡了一下,不小心把老太太拽倒了。”
傻柱这两天一直受李建设的‘照顾’,心里早已把李建设当作长辈。
此刻见李建设被冤枉,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傻柱,话可不能乱说。
若李建设没打老太太,难道是老太太自己冤枉他?”
“你这两天跟李建设走得近,想维护他我能理解,但做人不能睁眼说瞎话。”
“我跟你爸是多年的老友,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可别给他丢脸。”
易中海脸色阴沉。
何大清的儿子不帮自己,反而帮李建设说话,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暗示傻柱,自己才是他应该站在一边的人,但傻柱根本没听懂这弦外之音。
“易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刚才一直在这儿,李叔和老太太之间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信你问问大家,好多人都瞧见了。”
傻柱环顾四周。
但当他望过去时,所有住户都避开了他的目光,或低头或转向别处。
显然,这些人并不打算为李建设站出来。
易中海愈发得意。
正欲乘势而上,忽闻前院传来一声呼喊。
“傻柱没说谎,我也看见了。”
“李建设根本没碰老太太,是老太太自己动手要打人,结果自己摔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老阎,你也要帮着李建设?”
易中海冷冷质问。
阎埠贵一向精明,理应看清眼前局势。
他竟会为了李建设得罪自己和聋老太,这让易中海始料未及。
“老易,你这么说可不对,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能叫帮李建设呢。”
阎埠贵笑眯眯地说。
一脸无害的模样。
李建设也笑了。
原先他以为阎埠贵只知斤斤计较,只看眼前利益,没想到他今天竟敢站出来,看来是个聪明人。
日后或许可以对他稍微客气些。
“易中海,你还有何话说?”
李建设坐在小马扎上,淡然地看着易中海。
从头到尾,他都显得从容不迫。
易中海脸色阴晴不定,胸膛剧烈起伏。
过了许久才开口:
“李建设,别以为找了几个酒肉朋友就能在院里横行霸道,即便你没直接打老人,老太太摔倒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况且你作为晚辈,老太太可是咱们院的长辈。”
“无论如何,你都该主动向老太太道歉。”
“这是道德问题。”
李建设冷笑:
“易中海,你愿意乱认长辈是你的事,我李建设可不会。
还有,你也别老把道德挂在嘴边,现在是新时代了,家长制那一套早过时了,现在做事讲的是法律。”
“聋老太企图打我,却自己摔倒,众人皆目睹此事。”
“若要道歉,也应是她向我道歉,我何错之有?”
“但我宽宏大量,就不追究你们道歉了,各自散去,别妨碍我用餐。”
“傻柱,鸭子炖好了吗?”
“香味已飘出,真是诱人。”
打口水仗无益。
李建设真正的心思是找机会将他们逐出院子。
傻柱这才记起锅中还炖着鸭子,连忙揭盖,撒上香菜与调料。
“李叔,鸭子炖好了,您回屋取个盆来,我给您端到屋里。”
这一大锅鸭肉,香气扑鼻。
围观的邻居们,被这香味引得直流口水。
聋老太离得最近,更是馋得不行。
但李建设丝毫不给面子,连坐的地方都不肯让,更别提分她鸭肉。
见傻柱端起锅,欲往李建设家走去。
聋老太心生恶念,猛地从地上爬起,扑向傻柱。
“不给我肉,你们谁也别想吃。”
聋老太伸手欲抓傻柱的胳膊,意图打落他手中的锅,让大家都没得吃。
傻柱反应迅速,端着锅连连后退。
聋老太追捕傻柱未果,身体失衡,猛然向前扑去。
恰巧,前方正是炖鸭的炽热炉子,炉火熊熊,炉身已被烧红。
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聋老太整个人趴在了滚烫的炉子上。
“啊啊啊啊啊~~”
聋老太被烫得痛苦惨叫,挣扎着从炉子上滚开。
她的衣物被引燃,左脸与下巴被严重烫伤。
“傻柱,你在做什么?”
易中海本欲观赏聋老太的“表演”,未料锅未砸,聋老太却遭此横祸。
他愤怒地喝问,却无暇顾及聋老太,急于寻找替罪羊。
“我?我怎么了?”傻柱茫然回应,“老太太突然冲来,我怕锅翻,就躲了一下。
这怎能怪我?”
傻柱欲上前查看聋老太伤势,但手中还端着李建设的炖鸭肉,犹豫不决。
“不是你的错,那是谁的?”易中海质问,“一锅鸭肉而已,难道它比老太太的安危更重要?”
易中海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将责任推至傻柱身上。
傻柱语塞,难以辩解。
此时,李建设挺身而出。
“易中海,你别混淆视听。
聋老太刚才的叫声大家有目共睹,她想毁我的鸭肉,却自己摔倒在炉子上,这是咎由自取。”
“况且,聋老太动手时,你就在旁,一伸手即可阻止,但你却无动于衷。”
“如今聋老太遭殃,你倒来装模作样讲公道了?”
“如此明显地袒护聋老太,你俩怕是同伙吧。”
李建设为傻柱出声,令他心中感激倍增。
先前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坦然。
易中海面色变幻莫测,他发觉自己在言辞上已被李建设彻底压制。
道德无用,歪曲事实亦未能得逞。
这李建设近期何以有如此大的转变?
照此发展,自己竞选大爷之位,恐难言胜券在握。
“李建设,我不与你纠缠,老太太伤势严重,我得先带她去诊所包扎,回来再与你理论。”
易中海自知理亏,扶起聋老太便朝大院外走去。
医院费用高昂,去诊所简单处理即可。
“傻柱,过来一起吃点?”
见易中海狼狈离去,李建设转而对傻柱说道。
傻柱今日表现不俗,李建设奖惩分明,愿给予些许奖励。
“不了,李叔,我爸快回来了,我得给他们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