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刁付宸,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逃出了一个金丝笼,却一头撞上了一个更华美、也更残忍的囚牢。你以为你遇到了一个遗世独立的灵魂,却没想到,她只是一个被折断了翅膀、拴着金链的......玩物。
这个叫云栖里的地方,这个让他第一次感觉到片刻安宁的世外桃源,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虚假的幻境。
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
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
他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一头仓皇逃窜的困兽。
阿宸!你疯了!等等我!沈思月尖叫着追了上去。
刁付宸跨上机车,无视了身后的一切,拧死油门,引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带着他逃离了这个让他心脏寸寸成灰的地方。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黎蔚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机车的轰鸣声彻底消失在天际。那双永远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有两行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吧台上,碎成一片绝望。
......
城市顶层的豪华套房内,酒瓶碎了一地。
刁付宸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胸口那道被冯潇潇划开的伤口仿佛已经无足轻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绝望的钝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安安冲进来,看着这满室狼藉,急得跳脚:宸哥!你他妈是想死吗公司那群老狐狸就等你这副鬼样子好夺.权呢!你爸在天有灵,非得被你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刁付宸猩红着眼,一把挥开他:滚!
安安也火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滚刁付宸,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躲什么!那个叫黎蔚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她对你做了什么!
刁付宸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痛苦地闭上眼,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
她没对我做什么......
她只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与此同时,云栖里。
黎蔚的手机亮起,屏幕上跳动着傅云深三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她接起,声音冷得像冰。
你想怎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胜利者的慵懒和残忍。
阿蔚,我从不开玩笑。我说过,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用碾碎他来威胁我,傅云深,这就是你的手段黎蔚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手段不。傅云深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我只是在帮你处理掉你不该有的‘杂念’。那个叫刁付宸的,我已经查过了,刁氏集团,根基不稳,内忧外患。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会失去一切,包括他最引以为傲的自由。
傅云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精准地捅在黎蔚最脆弱的地方。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这个她用生命去守护的云栖里。
但她不能不在乎刁付宸。
那个会因为她一句话就笨拙地去学修水管的男人,那个会因为她怕雷雨而默默守在门外的男人,那个......让她冰封的心,第一次照进阳光的男人。
哪怕,那束光如此短暂。
哪怕,此刻他恨透了她。
电话那头,傅云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动摇,发出一声满意的低笑。
黎蔚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所有的光亮与挣扎,尽数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原。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次日,天色微曦。
黎蔚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偷来的时光,她本就一无所有。
她只是走进了刁付宸住过的那间木屋,屋子里,他残留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睡过的枕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夜的余温。
最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被摩挲得温润光滑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是一枚用整块沉香木雕刻的机车钥匙扣,是他那辆黑色哈雷的微缩版,每一个细节都复刻得栩栩如生。钥匙扣的背面,刻着两个几乎看不见的字。
——光。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了这个她亲手建造,却终究不属于她的梦。
晨雾弥漫,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渐渐消失在通往那座囚笼的路上。
刁付宸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安安冲进总统套房的时候,浓烈的酒精味几乎把他熏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