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的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他给我安排了客房。
每天变着花样炖汤。清晨会把温水和药片放在床头,晚上替我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离开。
这天他端着鸽子汤进来,细心的替我吹凉,我望着他低头吹汤的侧脸,心里忽然一酸,眼眶莫名就红了。
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被人这样细致呵护是什么感觉。
傅砚后来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我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和客气,连一句像样的关心都成了奢侈。
"在想什么?"韩叙抬头,刚好撞见我泛红的眼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病历,翻到取卵记录那页时,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再抬头时,眼圈竟红了,声音也哑了:"你......做过十九次取卵?"
那数字像根针,轻轻刺了我一下。
"为了要个孩子,值得吗?"他盯着我,眼里翻涌着心疼和不解,"就这么喜欢傅砚?喜欢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都过去了。"我轻声说,将汤碗放在床头柜上,避开了他的目光。
敲门声突然响起,急促又用力,像是要把门砸破。
韩叙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空碗起身:"谁啊?"
门外没人回应,只有更急的敲门声。
韩叙拉开门,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推开,踉跄着后退两步。
傅砚红着眼冲进来,衬衫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像头失控的野兽。
他扫了眼房间,目光落在床上的我身上时,瞬间燃起怒火:"苏晚!你果然在这儿!"
他几步冲过来,伸手就拽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跟我回家!"
"放开她!"韩叙立刻上前挡在我身前,一拳砸在傅砚脸上。
傅砚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他抹了把嘴,猛地直起身,眼里的火更旺了:
"我干什么?我带我老婆回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说着,他回手一拳打在韩叙胸口。
韩叙闷哼一声,正要再上前,却被我按住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道:"傅砚,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挡在韩叙身前,目光直视着他:"这是韩叙的家,你私闯民宅,再不滚,我现在就报警。"
傅砚的目光在我和韩叙之间来回扫,看到我护着韩叙的姿态,眼里涌上酸涩,语气却越发刻薄:
"怪不得着急跟我离婚,连孩子都狠心打掉,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我们在一起十几年的情谊,你说忘就忘了?"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我冷笑一声,"忘的从来不是我,是你傅砚。"
"你有什么资格提情谊?"我盯着他,声音陡然拔高,
"这些年你在外头养的小三小四还少吗?乔可欣不过是其中一个,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砚被我问得一愣,随即脸色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又像是难以置信:"你......"
"滚。"我别过脸,不想再看他一眼,"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傅砚还想上前,却被循声而来的保安一左一右架住往门口拖去。
他像头被困住的野兽,挣扎着回头瞪我,嘴里的话断断续续砸过来:
"苏晚!你给我回来!你休想跟他走......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拖拽声、咒骂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房间里终于恢复安静。
韩叙快步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语气里满是后怕:"没事了,他就是个疯子。"
"要不......我们先搬家吧?我认识人,能很快找到合适的地方。"
我摇摇头,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没用的。"
傅砚的偏执我太清楚了,当年为了追我,能在便利店门口蹲整夜,如今认定了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不论躲到哪儿,他都会找到的。"
韩叙沉默了片刻,忽然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低声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苏晚,我下个月要去瑞士交流学习,为期两年。"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那边环境好,适合养身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