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对峙之后,姜薇陷入了更深层的恐慌。
她再也不敢翻动我的东西,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即将到来的新剧宣传上。
那是她证明自己、摆脱"精神病"标签的最后机会。
宣传当天,她破天荒地化了极浓的妆,用厚厚的粉底遮盖憔悴的面容。
据小雅后来告诉我,宣传活动开始时进行得很顺利。
姜薇凭借扎实的专业素养,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几位主持人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成功似乎就在眼前。
但转折发生在她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
小雅说,姜薇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她指着主持人身后的监视器屏幕。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演播厅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主持人困惑地问:"姜薇小姐,您在和谁说话?"
姜薇没有回答。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般。
"别过来!别靠近我!"
她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没有吹你的灯!那不是我吹的!"
"她满脸皱纹!眼窝深陷!太可怕了!"
她恐惧的嘶吼声在演播厅里回荡。
几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赞赏变成了震惊,最后是毫不掩饰的同情和疏远。
保安被紧急叫来,将姜薇"护送"出了演播厅。
宣传资格被当场取消。
陈墨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微信。
"我们结束吧,我无法接受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朋友。"
"保重。"
姜薇失去了一切。
曾经让她骄傲的新剧,因为她的精神状况,被制片方紧急更换主演。
那个她已经签约的DIOR代言,也被品牌方以"形象不符合要求"为由,启动了重新评估程序。
她不再化妆,不再打理自己。
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逃避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正在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恢复。
困扰我已久的疲惫感消失了。
苍白的肤色开始恢复血色。
憔悴的面容重新焕发光彩。
我甚至能在清晨的健身房里跑步半小时,享受汗水挥洒的畅快感。
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青春的活力。
那天晚上,我从浴室出来。
姜薇坐在她的化妆台前,她瘦得不成人形,眼窝深深凹陷。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慢慢抬起头。
我们的目光相遇。
她看着我红润的脸颊,看着我重新焕发的活力。
强烈的对比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心。
她终于明白了。
她没有疯,也没有病。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姜薇彻底相信了。
她不再说我是疯子,而是用一种更加疯狂的方式试图自救。
我们的房间变成了各种宗教的圣地。
她的床头挂上了佛珠,桌上摆着十字架,墙上还贴了从道观求来的黄色符纸。
每天晚上,她都会点燃檀香,对着符纸喃喃自语。
但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那股诅咒的力量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紧紧缠绕着她。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一切走向了终结。
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房间的电灯突然闪烁两下,然后熄灭了。
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平静地凝视着天花板。
我知道,长明灯要给她最后的"礼物"了。
"轰隆——"
又一道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那瞬间的光亮中,姜薇看到了。
一盏青铜长明灯的幻象悬浮在我的床边。
它散发着诡异的青色光芒,古朴而神秘。
它轻轻摇摆着,温柔地"照耀"着我。
闪电消失,黑暗重新吞噬一切。
房间里响起了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是姜薇。
下一道闪电来得更快、更亮。
那盏青铜长明灯的幻象再次清晰地出现。
它依然悬浮在原地,姿态未变。
然后,在姜薇惊恐的注视下,那盏灯开始缓缓转动。
从我的方向,慢慢转向了姜薇的床铺。
最后,那团青色的光芒完全照向了她。
闪电的光芒照亮了那团神秘的火焰。
也照亮了火焰中浮现的那张脸。
一张极度衰老的脸,布满皱纹,眼窝深陷。
像一个古老的女巫凝视着姜薇。
"啊!"
一声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惨叫从姜薇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来,疯狂地爬出了房间。
第二天,她被晨练的工作人员发现在片场的人工湖边。
她全身湿透,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别找我,不是我......"
"灯不是我吹的,别找我......"
她被医护人员用约束带固定在担架上,送上了救护车。
目的地是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