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份坦然。
门外突然响起张德全的声音:“把盛妩喊出来,陛下要见她。”
白玉春为难,陛下要见人,可人这会怕是走路都打晃,能不能撑到乾清宫都是个事,万一半路再晕倒了,这无医无药的,怎么办?
想了想,白玉春如实说了盛妩的情况,希望张德全去回禀陛下,若是陛下还是要见,那自己就只能把人背过去。
可张德全听了,浮尘一甩,打了白玉春一脸。
“小兔崽子,陛下要见他,谁敢多说一句。咱家瞧你和魏静贤一样,一肚子黑心肠子,变着法儿的诓骗咱家,好叫咱家去惹怒陛下,挨打受罚。你们可劲儿得意,咱家才不上你的当。”
白玉春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他道:“你不答应就算了,打我作甚?还有,我干爹不在,你一口一个小兔崽子,是骂我呢!还是骂我干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总在背后嚼舌头,说我干爹不做太监,扔到堂子,能做头牌。”
“哼~这话等我干爹来,我一字不落的学给他。”
话音刚落,张德全就捂着胸口,抖着一身肥肉膘子,叫唤:“哎呦喂,咱家可怕死了,心肝儿都要吓出来了呢!”
又把一张大圆饼子脸,凑到白玉春面前,那表情要多欠有多欠:“你干爹屁股开了花。”
这脏话把白玉春气的差点骂娘,就在这时屋门猛地从里打开,邓女官走出来,斜斜扫了张德全一眼。
把白玉春叫进屋里。
把门嘭的一声关上。
张德全面色涨得如紫茄子,转身又见身后的双喜正咧着嘴偷笑。
当即气得直跺脚,一浮尘砸到双喜脑门上:“给老子憋住,分不清里外拐的东西,咱家平时算是白疼你了。”
说着,又扯着嗓子往屋里骂:“娘们家家,啊呸!”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骂完了,又捯饬着两只短腿,往乾清宫告状去。
人未到,声先至:“陛下,陛下,盛妩抗旨不尊,邓女官和白玉春还替她打掩护,他们····他们这是要造反呐!”
司烨坐在东暖阁的南窗,正憋着气,忽听他这一嗓子喊过来。蹭的站起身,一脚踹到张德全膝盖上。
“狗东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咋呼造反。朕看你这猪脑子又不通气了,该给你扎个洞,放放淤血。”
张德全趴在地上,只觉老命掉半条。
一旁年纪稍长的御前太监小声提醒他:“二总管,造反这话可不敢乱说,历代君王最忌讳的就是造反二字。晦气!”
张德全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下磕头:“陛下息怒,是奴才嘴脱了皮,舌头打了滑。您大人有大量,饶奴才这一回,奴才以后打死也不敢乱说了。”
司烨冷冷凝着他:“说,怎么回事,她为何不来?”
前面说错话的事,算是给他掀过去了。
挨了一脚的张德全也不敢胡扯了,老老实实道:“白玉春说她中暑,走不了路。”
“放他娘的屁,当年她跪在慈宁宫一整日,也没见她走不动道,全京都的女子,哪个也没她能跪,才跪了三个时候又是中暑又是晕,这会儿竟是路都走不了?好啊!一走六年,她倒是长能耐了。”
司烨一边吼,一边在东暖阁转圈子,突然拔出挂在多宝架上的宝剑,张德全以为他要戳自己的脑袋,当即抱头缩成了一团。
却见司烨脚步带风,转眼就走出东暖阁,瞧这模样,像是要去杀人的。
几名御前太监吓得面色惊白,纷纷退避,唯恐成了他泄愤的倒霉蛋。
这边,司烨一踏出殿门,就看见不远处,白玉春背着盛妩往这处来,他手一紧,当即拎着剑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