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晨一惊,看了看四周,捂着电话走到一边说：我只给她吃了点安眠药,怎么可能会死
张金宝：死了就是死了,我骗你干啥退钱！十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苏晨嗤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玩得太过火,把人给弄死了。人给你时还好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你清楚。
张金宝：你想赖账是吧小心老子把你做的那些事抖落出去！老子手里可有你的视频,看得出在我底下叫唤的是个带把的,可不是你姐。
苏晨却无所谓道：你去啊,我现在可是苏晚,马上就要去上名校上大学了。你要是多嘴,除了坐实人死在你手里,没有任何意义。
张金宝见威胁不到苏晨,又换了个口吻：你亲姐死了,你不来送一程
苏晨一反常态地答应了：好啊,姐弟一场,那就送送吧。
张金宝和苏晨两人把我装进了一个编织袋里,合力抬起丢进了化粪池。
看着袋子沉入池底,张金宝这才松了口气。
苏晨,害死你姐还合伙抛尸,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十万块可以不还,但你得替你姐......
张金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晨一把推入了化粪池。
张金宝不断往上爬,却被苏晨用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敲了回去。
直到张金宝再也没了动静,苏晨才把手里的木棍也丢进了化粪池。
苏晨笑得畅快：表哥,你就和我姐在粪坑里相亲相爱吧。姐姐,这回,你可得好好看着表哥,别让他来找我麻烦。
等苏晨走远,瞎子拉了拉我的袖子：行了,亲缘已断,跟我走吧。
8
算命的瞎子用纸人替代了我,将我换了出来。
沉入化粪池的只有张金宝和一个空的编织袋。
我三天没有回家,爸妈也没想起来过问我。
直到苏晨需要准备入学用的资料,妈妈才想起我来。
妈妈：这个苏晚,考了个状元就失踪,真是不懂事,也不给晨晨准备好证件。
苏晨眼神闪烁,拉着妈妈说：可能是姐姐跟表哥谈得来,所以忘了还有入学这件事吧。
妈妈皱眉道：我还以为她不乐意嫁人,先前还那么抗拒,现在竟然玩儿得不想回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还好没让她去上大学,读那么多书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我的柜子和抽屉,把入学需要的各种证件和资料全部找了出来。
妈妈找到了一个泛黄的旧本子,那是我五岁时写写画画用的。
看到上面用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没病几个字。
妈妈愣住了,她认出这是我的字。
因为五岁时,苏晨根本连笔都不会握。
妈妈和爸爸舍不得苏晨辛苦,也不勉强他学。
而我为了让妈妈高兴,努力学着大人的样子,所以会写字的只有我。
妈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那年查出乳腺癌,她抱着苏晨哭了一个晚上,嘴里说着妈妈病了,妈妈要死了之类的话。
可当时苏晨只想睡觉,觉得妈妈很烦,手脚胡乱踢打的同时说的是妈妈有病,妈妈去死。
这一瞬间,妈妈怀疑自己当初能平安无事,并不是因为苏晨,而是因为我。
她又给我打电话,苏晨看见后,像之前一样阻止妈妈。
姐姐有了男人就不想回家,很正常的,砸门别打扰她。
妈妈的脸色一沉,难得对苏晨说了重话：晚晚是你姐姐,你不该这么说她。我去找她,你自己收拾行李。
说完妈妈就出了门,留下苏晨一脸阴沉地站在屋里。
9
妈妈打不通我的电话,也联系不上张金宝,心里越来越慌。
爸爸得知后,完全没放在心上。
因为公司迎接审计部门检查,他忙着翻找历年项目资料,无暇顾及我失联这件事。
上层催得急,爸爸的动作得快,整理资料时从项目标书里掉落出干枯的花瓣。
看着那些花瓣,爸爸的脑子里浮现出我小时候的场景。
爸爸很少有时间陪我,但凡在家也只会陪苏晨玩。
而我被推开后也不会哭闹,还会从外面捡掉落的花回来哄他开心。
我把花给爸爸,说：花花会给爸爸带来幸运。
当时他还嫌弃地把花扔了,说外面捡回来的脏死了。
转头却对苏晨满身泥水毫不嫌弃,白衬衫上被印泥手印也笑得开怀。
苏晨总是把书房搞得一团乱,还撕坏过很多份重要文件。
爸爸总是明明可以休息却不得不重新加班。
而我却会默默把苏晨弄乱的东西复原,安安静静地把咖啡端给爸爸。
这一刻,爸爸有种失控的恐慌感,鬼使神差地把每本标书都翻了一遍。
看到每一本里都夹了枯萎的花瓣后,爸爸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相比苏晨的破坏力,我实在太过乖巧懂事。
可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儿子比女儿更让他满意呢
爸爸想立即找到我,可跟妈妈一样,根本打不通我的电话。
想到我被张金宝带走已经三天,爸爸直接选择了报警。
警察找到张金宝时,夏季的高温加上化粪池的肮脏,他的尸体早就肿胀腐烂。
随后警察在附近找到了我的衣服和柴房里留下的血液。
尽管血液已经干涸,但柴房里地上几乎被血渍铺满,无声地诉说着我最后的痛苦。
晚一步抵达的妈妈看到这幅场景后,直接晕了过去。
警察找了我一个星期,没有任何线索。
苏晨劝慰爸妈,可语气带着幸灾乐祸：姐姐应该还是气我顶替了她的身份,赌气出走了吧她真是一点都不考虑你们会为她担心。张金宝不会就是她杀的吧可真是个灾星。
闭嘴！
爸爸怒吼一声,
晚晚向来是最懂是的,也从来不是什么灾星！
10
我的下落不明,妈妈越来越焦虑,精神也越来越差,竟然在早晨起床时晕倒在屋里。
等醒来时,妈妈听到医生说：你患的是乳腺癌晚期,你之前没有察觉吗怎么不早点治疗乳腺癌早期是可以治愈的。
妈妈的脸上一片茫然,喃喃道：我没有察觉,我从来没有病,我女儿替我祈福了,我怎么会生病
医生只觉得妈妈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受不了打击,有些精神失常。
妈妈看到一旁的苏晨,突然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你快说,妈妈没病,快说！
妈妈的指甲掐进了苏晨的手腕,他痛得一把甩开妈妈的手,不耐烦地说：妈妈没病,行了吧
妈妈的表情一松,又躺了回去。
她平静地接受治疗,期待着福星的话能应验。
可她头发渐渐掉光,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做了双乳全切手术。
可不幸的是,手术效果并不好,癌细胞还是扩散了。
妈妈给苏晨打电话,苏晨正花着从我身上赚取的十万块钱,在酒吧里醉生梦死,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挂了。
妈妈被挂了好几次电话后,气得要从床上爬起来,可又因为身体疼痛不堪倒了回去。
泪水从她脸颊滚落,她的心里充满了悔意。
苏晨根本不是福星,我的晚晚才是。晚晚,你在哪儿妈妈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爸爸所在的公司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爸爸一直忙着应付审计部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曾经多次违规操作。
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同事纷纷倒戈,曾经对他颇多关照的领导也避而不见。
甚至有人匿名举报他行贿受贿。
审计人员深入调查后,从爸爸的账户中查出来历不明的钱。
那是他曾经给朋友开后门,内定项目承包商收的回扣。
证据确凿之下,爸爸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公司为了撇清和爸爸的关系,动作极快地将他开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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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在网吧找到了苏晨,他正穿着我的裙子和一群男人打游戏,假装我的声音让那些男人带他。
警察：你被人举报顶替他人高考成绩,请跟我们走一趟。
苏晨挣扎着叫嚷：我就是苏晚！我没有顶替别人！我是高考状元！
可他的挣扎无济于事,警察强行将人带走。
爸爸得知消息后,顾不上整理被公司丢出来的个人物品,慌慌张张地赶到警察局。
爸爸点头哈腰地说：警察同志,这是误会,他就是苏晚,不存在冒名顶替。
警察看爸爸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苏晚可是女生,你面前这个明明就是个男的。你不会认为我们当警察的连男女都分不清吧估计你们也就只能骗骗真心信你们的人。
警察的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爸爸脸上,让爸爸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的确如此,让苏晨男扮女装看似没有问题,但只要足够亲近,都会发现破绽。
但爸爸妈妈却坚信苏晨能成功地冒充我。
无非是仗着能拿捏住我按照他们的想法行事。
如果露馅儿,大不了直接让我本人出面就是。
考试让我考,熬夜让我熬,体检让我做,录取通知书让苏晨领,采访让苏晨上。
需要验明正身时有我,享受风光荣耀时有苏晨。
爸妈从来没想过我会失踪,更没想过我就是那个举报的人。
我从张金宝那儿得知了苏晨许多秘密。
他十岁时就想引张金宝进我的房间,却被张金宝认错了人。
因为苏晨抢了我的衣服,张金宝将他当成了我,扒了衣服后才发现搞错了,却大着胆子将错就错。
苏晨把怨恨指向我,又病态地模仿我。
他认为自己的不幸是我导致的。
本就被父母偏爱的他更是想方设法地夺走我的一切。
12
苏晨故意吃芒果过敏,说是我喂的,我被爸爸一巴掌扇到桌角磕破了头,头皮上至今有一块地方不长头发。
苏晨把退烧药藏在我枕头底下,自己高烧不退,妈妈冲到教室里大骂我是丧门星,要故意害死弟弟。
在高考后,他无意中得知当初算命的瞎子找过我,而我才是真正的福星。
他便决定彻底毁了我,让父母抛弃我。
苏晨怂恿张金宝娶我,把他假扮我招惹的男人引到我身边。
还建议张金宝可以趁机拿我挣钱。
反正山里的农家乐有点特殊服务,也不会有人来查,只要做得足够隐蔽。
等我成为张金宝的老婆,再生几个孩子,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我的遭遇。
张金宝把苏晨和他的通话保存了下来,传到了云端。
警察在张金宝的云端账号里不仅看到了苏晨怂恿他害我的对话,还有张金宝常看的黄色视频。
不仅有男人和女人的,也有男人和男人的。
其中一段视频里,还有苏晨。
警察怀疑苏晨有杀人嫌疑,顺藤摸瓜,找到了化粪池边上的高跟鞋脚印。
苏晨推张金宝进入化粪池时穿的鞋也被找了出来。
在调查的过程中,警察还查出了许多陈年旧事。
包括假扮我去女厕所偷拍,冒充追求者给我写骚扰信,以我的名义购买大量安眠药。
就连妈妈常喝的水里也被苏晨投了药。
这样一来,妈妈总会头痛。
但只要苏晨摸摸妈妈的头,他就把药停了,妈妈的头痛自然也好了。
妈妈就会更加坚信苏晨才是家里的福星。
事实上,算命的瞎子一开始就说的福星就是我。
瞎子说：我当年说‘福星需当女儿养’指的是命格而不是肉身,你爸妈话都不听完就给男娃娃穿上了裙子。我没有把男娃是灾星的话说出口,就是想着有你在,两个娃娃一起养,一家人还是能享福,没必要让一个无辜小孩遭白眼。可我没想到灾星的破坏力这么大。
我看着苏晨被判刑的消息,只觉得不是灾星的破坏力大,而是爸妈的溺爱害了所有人。
但凡爸妈能好好管教苏晨,什么灾星福星,至少都能成为正常人。
13
等待苏晨的是死刑,他疯魔了一般日夜叫嚣着他是苏晚。
妈妈拖着病躯去见他最后一面,仍旧不肯相信自己宠大的孩子会杀人。
妈妈：晨晨,张金宝的死是意外,对不对你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苏晨却笑着说：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他威胁我我不仅要他死,我还跟他一起把苏晚的尸体丢进了化粪池。不过,可能苏晚的尸体已经被蛆吃了,所以没找到吧。
苏晨的话打破了妈妈最后的一丝幻想。
尤其听到我已经死了,尸体还是苏晨丢的,妈妈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委顿下去。
妈妈嘴里喃喃道：晚晚死了,我的女儿没了,福星没了,我也要死了。
妈妈原本还有一丝念想撑着,想着只要没见到我的尸体,我就有可能还活着。
那她身为福星的妈妈,一定还有活的机会。
只要我像小时候那样为她祈祷。
没多久,警察就从苏晨的手机里恢复了已经删掉的视频。
视频里,我躺在柴房的地上,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张金宝和苏晨商量着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苏晨甚至还建议张金宝别白白浪费十万块彩礼,趁我的尸体还没冷透,赶紧试试。
苏晨就这么拿着手机拍着,张金宝面露疯狂地感受刺激带来的扭曲快感。
苏晨嘴里还说着祝姐姐新婚快乐这种违和的话。
妈妈彻底崩溃了。
她从来不知道被视作福星的苏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不但对亲姐姐的死无动于衷,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妈妈捶打着心口,痛苦地哀嚎：我的晚晚,是妈妈害了你,是妈妈的错！
14
爸爸被判十年,监狱里,他满脸憔悴,身形瘦了一大圈。
得知我死亡的真相后,他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会这样苏晨不是福星吗福星需当女儿养啊,我把儿子当女儿养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家破人亡
隔壁一个干瘪的老头因为诈骗被关,听见爸爸的话后嗤笑一声：你本来就有女儿,直接养就行了,哪里还需要把儿子当女儿养话都听不明白,你这种人最好骗。我以前,一骗一个准。
爸爸靠在墙上,整个人像失了魂。
原来,谜底写在谜面上。
是他坚信儿子才是福星,所以一次又一次忽视我才是带来好运的人。
我总是静静陪在爸爸身边,但他只看得见苏晨。
每次化险为夷,我和苏晨同时在场,他也只会认为是苏晨的功劳。
就连他在我们出生后迎来的接连升职,他也从未想过我跟苏晨明明都是他的孩子,好运并非苏晨一人带来。
明明我才是姐姐,可我却叫苏晚,连名字都在给苏晨让步。
他无数次忽视我的亲近,拒绝我的拥抱。
把原本可以平分给两个孩子的爱全给了儿子。
还企图抢走我的人生为苏晨铺路。
最终彻底失去了降落在这个家里的福星。
苏晚这个身份已经死亡。
我在瞎子的帮助下,重新注册了身份信息,名义上是瞎子的女儿。
瞎子说：这辈子算命泄露太多天机,还以为要独孤终老,没想到临老了还能捡一个福星当女儿。
我重新参加了高考,依旧是高分状元。
当记者发现我和曾经的苏晚十分相似时,我只笑着说：只是相似而已,我并不认识苏晚。
弥留之际的妈妈看着记者采访里的我,嘴里喊着晚晚。
正在劳改的爸爸看到我,也惊讶地说：这是我女儿！她没死！她是高考状元！
可无论是迟来的爱还是骄傲,我都听不到了。
瞎子说过,福星落东南,血亲断则生。
苏家的福星早已经死去,而我也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