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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抬起头,面前多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是苏瑾辰。
微弱的路灯下,他的脸色铁青,狠狠甩掉江若雪手里的刀子。
后者捂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瞪着眼睛。
瑾辰,你......
很快,她眼里盛满了愤怒,指着我,恶狠狠开口。
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对我动手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
她气疯了一般,冲过来,张牙舞爪地嚷嚷,要撕烂我的脸。
苏瑾辰皱眉,一个大步挡在我面前,狠狠将江若雪推开。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他低声呵斥。
我要是再不拦着你,你只会闹出更多人命来!
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最终,苏瑾辰气得脸色铁青,张口怒斥。
这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么善妒!
江若雪怔愣随即惨笑。
是,我嫉妒心强。
可是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放弃考研,放弃自己的前程,宁愿背上小三的骂名也要和你在一起。
现在看来,我当初就该远离你,好过现在这样,受这种狐狸精的委屈!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后摘下手里的戒指,丢在地上,转身哭着跑了。
佣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只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上前劝说。
少爷,若雪小姐虽然名声不好,但对您的感情是真心实意,要是错过了,以后恐怕您会难过啊。
快去追吧,这里地方偏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苏瑾辰捡起地上的戒指,扭头看我。
我低着头,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但我却没有抬头。
苏瑾辰深吸了口气,最后握着戒指,大步离开了。
......
自那以后,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苏瑾辰。
只是网上不停传来议论。
苏瑾辰和江若雪和好了。
江若雪的生日宴上,苏瑾辰买了一整家金店的首饰,还花了上百万,在海岸线摆满了烟花。
所有人都在感叹着佛子对江若雪的偏爱,也有好事者对我各种嘲讽。
这种女人就是痴心妄想,顶着那样一张脸在苏家公司大楼底下乱晃,不是为了勾引还能是什么
等着吧,早晚被江小姐收拾掉!
我自然明白他们说的收拾是什么意思。
上一个勾引苏瑾辰的,是苏氏一个实习的前台。
她那日不过是请全公司喝咖啡的时候,给苏瑾辰顺手带了一杯。
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最后被人发现浑身赤裸地丢在夜店后门,精神都变得混乱。
人人都知道,这是江若雪的手段。
她在警告外面的女人,敢和她抢男人,就是这种下场。
只是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离真相很远,所以他们的话压根不值得聆听。
5.
被江若雪这么一闹,我的生意算是彻底毁了。
但我还是每天都会认真收拾房间,研磨药粉。
终于在一个夜晚,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是苏瑾辰。
请问,有治疗心伤的药么
我从房间走出来,苏瑾辰幽深的眸子紧紧注视着我,我也看着他。
这一刻似乎很短,又像是很漫长。
短暂对视后,我轻轻侧开身子。
请进,我帮你检查一下。
......
江若雪或许永远都不知道。
在她带人来砸了我在苏氏公司下的摊位之前,苏瑾辰就是我的常客。
他每天下班后,会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我的摊位前,我偶尔针灸,偶尔按摩,帮他放松身体。
苏瑾辰每次都沉默着来,沉默着离开。
他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
我也假装不知晓。
那段日子还算愉快。
苏瑾辰不再是只手遮天的京圈佛子,只是个疲惫的打工人,在我的摊位前疗愈一下疲惫的身体,顺便聊聊天。
我那时候始终带着口罩,苏瑾辰看不清我的脸,但他靠近我时,总是时不时抽动鼻子。
我假装不知,只是每天都会抹上自己调配的香膏,在深夜的寒风里等着他下班,会在按摩的时候轻笑着打趣。
小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苏瑾辰只是摇头轻笑,不说话,耳朵微红。
可那终究是曾经。
我面无表情地询问着他的症状,不再说笑,不再打趣。
我能注意到,昏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在注视着我腿上的伤口。
他眼里闪烁着难过,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最终,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
对了,你的药酒呢
蛇酒,是我专门为他泡制的。
因为他的身体常年应酬,寒气过甚。
每次将药酒抹在他身上时,我都假装心疼。
这蛇酒可珍贵的很,一般人,我才舍不得用呢。
他双眼深邃地看着我,我自觉说错话,羞涩地低头。
但眼下,他再次看向我时,我却没有低头,而是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
那天之后,苏瑾辰没有再来过。
边上郊区的一块地被苏氏集团承包开发,苏瑾辰亲自在现场监督施工。
他每天都会经过我门前,却再也没有进来过。
我依旧天不亮就起来熬药做饭,但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客人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不仅如此,周围的邻居对待我的态度也开始变化,甚至有几个碎嘴的中年妇女天天在小区里各种议论我。
她们说,我四处勾引男人,一心想要当有钱人家的小三。
她们还说,我每天晚上灯开那么晚,实际上是在接客。
她们说的煞有其事,甚至有糙汉跑到我院子里说一些下流的话。
我始终没有任何表示,直到项目结束那天。
我听到院门外传来皮鞋的脚步声那一刻,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6.
苏瑾辰在门外站了很久,他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但他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深夜,那个院子里没有再亮起灯的时候,他眉头微皱,抬脚迈步。
听到凳子翻倒那一刻,他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直接冲到院子里,一脚踢开房门。
瞳孔猛地收缩。
你在干什么!
他冲过来,将我从绳子上放下来。
我闭着眼,听到他紧张的呼唤。
婉儿,婉儿你醒醒!
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
只是当初,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曾可以将自己的证件掉落在他脚边。
他并没有帮忙去捡,只是皱着眉头后退。
如今看来,虽然没有捡起,却留在了他心里。
攻心之战,何其漫长。
一步步走来至今,终于迎来了决定性的时刻。
在他不停地呼唤中,我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闭了闭眼,哑声开口。
你不该来的。
苏瑾辰冷着脸。
我确实不该来,毕竟来了也是看你这张臭脸!
他有些生气,额头青筋跳动。
为什么!白婉儿,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求我帮你,你为什么不开口
你明知道,那些网上的舆论,都是江若雪让人发布的,也明知道一直是我暗中保护你,可你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难道就是因为当初我隐瞒了身份,所以你宁愿自寻短见,都不愿意求我!
他的情绪很激动,胸口不停起伏。
认识他这么久,我第一次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强烈。
我静静地等待他发泄完,旋即低着头,轻声开口。
你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就麻烦你离......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他冲过来,用一个深深的吻,封住了我的嘴。
唇齿交缠间,我听到他咬牙切齿。
白婉儿,你有种再赶我走!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
很好闻。
第二天,他是天亮才走的。
我已经做好了早餐,还细心帮他擦干净皮鞋。
分别之时,我低着头,他心疼地问我。
你怎么哭了
我强忍眼泪。
我好高兴,又好害怕。
他脸上浮现动容之色,轻轻将我抱在怀里。
以后,我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
我顺利进入了苏家的别墅。
那天,江若雪发了好大的疯。
她拿着水果刀,冲过来想要杀了我,却猛地发现别墅的院子里,跪了一排人。
那是当初她带来羞辱我的保姆下人,以及那些说闲话的中年妇女。
他们有的被剁了半截舌头,有的被剁了手指,一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大概是场面太过血腥,江若雪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疯了一般将别墅砸了个底朝天,怨毒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保姆和佣人们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她毕恭毕敬。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佛子最爱的女人,已经由江若雪,变成了我白婉儿。
而且我并没有仗着宠爱,变得像江若雪那样无法无天。
相反,我对待每个人都很温和,并且我进入别墅第一天,就主动去见了苏瑾辰的原配妻子,赵诗音。
自从江若雪进入别墅后,她便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谈。
甚至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被江若雪设局害死,苏瑾辰也只是淡淡地一句若雪不是有心的,便一笔带过。
爱与不爱的区别太过明显。
但赵诗音背后毕竟还有赵家,苏瑾辰也不会太过限制她。
除了一些特别的日子,她几乎不回家来。
别墅里的佣人们几乎忘记了这个少奶奶的存在,甚至有人说,江若雪才是真正的苏氏夫人。
我没有去轻信这些,而是主动约见了赵诗茵。
她见到我时,态度并不是太好。
你是来挑衅我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一枚平安扣推到她面前。
我只是来感谢你,赵小姐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
那枚平安扣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赵字。
赵诗茵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也缓缓颤抖。
她想起来了。
7.
在我丈夫被人害死那天,整个苏氏上下,唯一帮过他的人,就是赵诗茵。
她当日刚好回别墅拿文件,当发现那一幕时,丈夫已经被无数毒虫毒蛇包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尽管赵诗茵打定主意不再跟江若雪发生什么矛盾。
但那天,她却再也压抑不住怒火。
你手段这么残忍,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江若雪满脸不屑地看着她。
哎哟,这不是赵姐姐吗怎么发这么大火啊
难不成桶里泡着的这个,是你的小情人
虽然话这么说,江若雪却没了兴致。
没意思,什么狗屁神医,丢出去。
赵诗茵本来不想插手,毕竟苏瑾辰一直偏袒江若雪,若是惹得后者不开心,难免染一身骚。
可她终究是没能狠下心。
她一面让人联系随我丈夫一起去京的同乡大叔,一边将自己的平安扣摘下来,塞进了我丈夫的兜里。
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劫。
她的善心,也是我决定孤身一人踏入京城的原因之一。
就这样,一个被逼的不能回家的苏氏夫人,一个身若浮萍的农村妇女,在咖啡厅角落,在一抹阳光射入窗户的那一刻,平静地对视着。
命运的榫卯,这一刻终于完全契合,我轻声开口。
你帮过我一次,我想,请你再帮我一次!
......
有人说,爱是世界上最强烈的感情。
但实际上,恨才是,远比爱要浓烈长久。
苏瑾辰每天晚上都会来我房间,我会拿出蛇酒,帮他针灸后,用蛇酒帮他按摩身上的酸痛。
赵诗音没有再联系我,我俩似乎从来没有过见面。
至于江若雪,居然罕见的没有找茬,也没有再哭闹,没有想着跟我争风吃醋。
但我很清楚,她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恨意。
等到这股恨意隐忍到极致的时候,就会狠狠爆发。
果不其然,在一个很平静的夜晚,我一如既往烫好了银针,等待着苏瑾辰。
可他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到天亮,房门被狠狠撞开。
来的人是江若雪身边的保镖。
他冷冷看着我,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白小姐,苏少在大厅等你。
我被他强行拽到大厅。
不等看清形势,他就一脚踹在我的膝盖,迫使我跪在了江若雪面前。
为什么
我看向苏瑾辰,只是话音刚落,我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
江若雪摔着手腕。
贱人,我就知道你不知羞耻,还有脸问为什么!
苏瑾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神低垂,脸色很是难看。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就连赵诗音都坐在一旁的茶桌边,眼里带着莫名的情绪。
我被人摁着不能起身,只能挣扎着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了我!
江若雪却阴冷一笑。
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懂了。
她拍了拍手。
把老东西带上来!
很快,两个保镖带着一个老人家走了出来。
那老人看上去已经有八九十岁,头发雪白,手上的皮肤如同枯树的树皮,目光呆滞。
看到他的那一瞬,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江若雪开心大笑。
怎么样很眼熟吧
我自然认识眼前的老人。
他就是村里的江老爷子。
江若雪,有话直说,带一个老人家上来干什么
赵诗音冷冷开口,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
江若雪和她向来不对付,闻言,轻蔑一笑。
不关姐姐的事,姐姐看着便是。
她扭头看向我,语气冰冷。
这位江老爷子虽然因为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但在此之前,他可是村里赫赫有名的妙手神医。
不仅会治病救人,还能将女子的骨龄调整到妙龄少女的样子!
每说一个字,我的心跳就加快一份。
江若雪似乎很欣赏我此刻的狼狈,盯着我的脸,冷冷一笑。
白婉儿,你也是江老爷子妙手的受益者吧
苏瑾辰抬头,死死盯着我的脸。
我低下头:我说没有,苏少愿意相信么
少特么装模作样!
江若雪狠狠摔了杯子。
你不承认没关系,让这糟老头子自己认!
江若雪一把将江老爷子拽到面前,指着我开口。
你看看,这个女人,有没有找过你
江老爷子呆呆看着我,许久,才缓缓点头。
啪嚓!
苏瑾辰狠狠捏碎手里的杯子,掌心鲜血淋漓,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
半晌,他站起身,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江若雪病态大笑。
她弯腰,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臭婊子,敢勾引我的男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8.
我被关进了地下室。
江若雪告诉我,等她将我折磨够了,她就会将我卖到缅北。
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到了那边,会有无数男人排队伺候你的,哈哈哈哈!
江若雪满脸得意地离开。
苏瑾辰今晚住在她房间,他最近头痛老是发作,江若雪拿着药膏,轻轻帮他揉搓太阳穴。
地下室很黑,时不时能听到蟑螂和老鼠爬过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觉得可惜。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打开了。
苏瑾辰站在外面,只有他一人。
他平静开口:你走吧。
有那么一瞬,我曾想过,自己心里某一刻,有没有动容。
这个冷血多疑的京圈佛子,明知被骗,却仍愿意偷偷放我离开。
这已经足以让世间女子动容。
只是没等我想清楚,楼上传来声音。
苏少,事情不对劲!
来的是别墅的管家,也是赵诗音的亲信。
夫人留那个老头呆了一晚,她觉得,事情不对劲!
......
江若雪实在太过得意忘形了。
以至于她问完话后,直接将江老爷子丢了出去。
赵诗音不忍心看到一个痴呆的老人被丢在郊区,就让人把他安排到佣人的房间,还专门请了私人医生给他看病。
可医生检查后,立刻得出结论。
这位老人家,他被人下了药!
赵诗音立刻觉得事情不对劲,赶忙让人来找苏瑾辰。
医生给江老爷子输了液,又进行了催吐,江老爷子才清醒过来。
看着四周的人,他神色茫然。
赵诗音拉着我走上前问他。
你见过她吗
江老爷子点了点头。
苏瑾辰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沉的瞬间,江老爷子开口。
见过,那个姓江的女娃给我看了照片。
她反复让我看,然后就给我打了一针......再醒来,我就在这儿了。
......
我被苏瑾辰抱着走出房间时,江若雪从她的房间冲出来。
她不顾保镖们的阻拦,疯了一般冲向苏瑾辰,抱住他的双腿放声哭嚎。
瑾辰,我没有给他下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
可苏瑾辰根本不停她的解释。
人证物证俱全,包括江老爷子周围的邻居都作证,是江若雪带人冲进江老爷子家,强行给他打针带走。
并且赵诗音也在江若雪的手机里发现了偷拍我的照片。
不管江若雪怎么撒泼打滚说自己被冤枉,苏瑾辰都不再相信。
他只是厌恶地看了眼江若雪,便让人把她丢到了门外。
趁着她哭闹的功夫,我绕到别墅后门,在那里,我见到了江老爷子。
他站在那里等我。
我将自己偷偷攒下来的积蓄塞进他怀里,鞠躬道谢。
谢谢江老,也请江老代替我谢谢村里大家。
江老爷子没有接我手里的银行卡,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老头子没用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9.
江若雪被关进了地下室。
她每天都哭嚎个不停,央求着要见苏瑾辰一面。
可后者始终无动于衷。
他开始每天缠在我身边。
直到入秋第一场雨过后,江若雪生病了。
她病的很重。
连夜的积郁,加上天气骤然变冷,她开始昏迷不醒。
她让佣人帮忙,转交给苏瑾辰一枚戒指。
看到戒指的瞬间,苏瑾辰红了眼眶。
他看向我。
我去看看她。
终究是放不下啊。
我乖巧点头。
江若雪被从地下室放了出来,别墅里的私人医生通通进入房间。
她发疯的时候,他厌恶她。
如今她要死了,他又开始舍不得。
无数的进口药剂注入她的身体,折腾了两天两夜,江若雪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住面前的苏瑾辰,哭的撕心裂肺。
瑾辰,我不任性了,我知道错了。
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那样,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书房里,赵诗音难得主动和苏瑾辰开口。
我在西郊还有一栋别墅,那边靠近第一医院,不如就让若雪在那边养病吧。
苏瑾辰没有开口,他在犹豫。
赵诗音耐心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医生说了,她需要静养,不能动气,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都在一个家,她和白婉儿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上婉儿的肚子也大了......
苏瑾辰还是同意了。
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出生,也为了江若雪不再动气。
可江若雪却不同意。
她哭的撕心裂肺。
瑾辰,我要留在你身边,我哪儿都不去!
苏瑾辰耐着性子:乖,等你养好病,我就接你回来。
江若雪没有办法,还是被管家送上了车。
......
时间一晃而过。
起初,苏瑾辰还经常打电话给江若雪,询问她的近况。
后来,他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
我的眼角生出细纹,容貌也变得黯淡。
好在我的医术不会随时间推移变差。
苏瑾辰几乎每晚都会来找我,让我给他用药酒针灸。
一次给苏瑾辰针灸的时候,他突然抚摸我的头发感慨。
婉儿,你都有白头发了。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早就有白发了,丈夫死的那晚,我一夜白头。
平日里,都是靠染发剂维持。
或许察觉我眼里的黯淡,他安慰一般开口。
等生下孩子,你就好好保养,好好享福就好。
我还是柔和一笑。
怕是没有那样的福气了。
苏瑾辰将我搂在怀里。
怎么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福的人。
他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说的没有福气的人是他。
因为我准备杀他了。
10.
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苏瑾辰倒下了。
他的病来的特别迅速。
甚至连医生都没来得及检查,他就病重了。
医生检查不出原因,只是说他的器官在衰竭。
苏瑾辰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病成这样,他自然有了疑心。
冬至那天,他来到我房间。
最近天天躺在床上,身体酸的厉害,婉儿,再帮我用药酒擦擦吧。
我点头,拿着药酒来到他身边。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双眼死死盯着我。
婉儿,为什么你跑的蛇酒,每次擦完,身体都会隐隐发热,其中还带着奇异的香气
我平静开口。
因为里面有人血。
他眉头微皱,打量着我。
人血你身上可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我没有再回答,只是轻声道: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可以当你的面喝下一杯。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温热腥辣的酒水顺着我的喉管流入胃里,那种强烈的刺激几乎让我战栗。
见我喝的一滴不剩,苏瑾辰眼里的疑惑消失。
他看向窗外,许久,哑声开口。
不知道若雪怎么样了。
原本还想等她病好就把她接回来,可现在,我也病了......
我没有接话,而是询问:瑾辰,今天还要用蛇酒么
他摇了摇头,有些疲倦。
不了。
也好。
我轻轻点头。
毕竟江若雪身上,已经放不出来多少血了。
房间一下变得安静。
苏瑾辰猛地转头看向我。
你说什么!
我柔和一笑。
我告诉过你,蛇酒之所以功效好,是因为有人血。
但我可没说,是我的血。
苏瑾辰瞪大眼睛,他下意识想起身,可刚一发力,就摇晃着跌倒。
你,你杀了她!不,不可能,赵诗音明明......
他怔住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聪明的。
反应过来后,他用力拍打床榻。
为什么!她又没犯什么大错,她......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那个因为江若雪而惨死的人。
我微微一笑,看向窗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瑾辰靠近我,是因为我的美貌,而我的丈夫不是。
我认识他那年,我很丑。
因为村里的疾病,加上父母死的早,我常年漂泊,不仅身形消瘦,身上更是长满脓疮。
第一次见到丈夫,他刚大学毕业,意气风发地来到这个小山村,说要用自己的医学知识救下所有人。
他帮我擦拭身上的脓疮时,我只说了一个字。
疼。
他愣了一下,心疼地将我搂在怀里。
放心,以后,永远不会疼了。
他践行了自己自己的诺言。
后来十几年,他把我照顾的很好,几乎连感冒都不曾有过。
我们的生活很幸福。
直到他本着医者父母心地心思去京城救人。
我去郊区的猪圈里,把江若雪接了出来。
她那么爱她的瑾辰哥哥,他们就该死在一起。
她见到我,眼神依旧恶毒。
贱人!你居然敢那样对待我,等我告诉瑾辰哥......
她愣住了。
她看到了她的瑾辰哥哥,此刻被五花大绑,丢在满是毒蛇的桶里。
他已经差不多了。
我直视她眼里的恐惧。
该你了。
......
他们二人死后第三个月,我的孩子出生了。
我把他给了赵诗音,她一直想有个孩子,但因为江若雪,她失去了子宫。
面对赵诗音的挽留,我笑着脱下身上的高定,换回自己洗的发白的衣服,重新回到了那个小村子。
丈夫留下来的诊所再次开门了。
这一次,换我来替他守护这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