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我喝下厉晟递来的交杯酒时重生了。
前世这杯酒让我终身不孕,他还哄我收养了他和苏柔的私生女。
最后女儿拔了我氧气管:妈妈说爸爸的钱都该给我亲弟弟。
这次我打翻毒酒嫣然一笑:老公,该你喝了。
看着他僵住的手,我凑近耳语:你老家那个...怀孕三个月了吧
1
痛。
铺天盖地的红,猩红的地毯一路蔓延,灼痛了我的脚,一直烧到尽头那个笔挺西装、笑容温润如玉的男人身上。
此时,厉晟正端着酒杯,向我走来,那从容不迫的姿态,像极了一个捧着致命毒药的优雅刽子手。
身体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绞痛,尖锐得几乎让我当场蜷缩起来。
这感觉…不是婚礼的紧张,而是残留的死亡回响!
冰冷的仪器导管插进喉咙的窒息感,氧气面罩下的抽气声,还有那张天真又残忍的小脸凑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妈妈说,爸爸的钱都该留给我亲弟弟。
安安——这个我曾经倾尽所有去疼爱的好女儿,厉晟和苏柔的孽种!
前世的记忆零碎又血腥,如同带着锋利棱角的玻璃,深深刺痛着我的大脑。周围宾客的喧闹、司仪热情洋溢的祝福、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血幕,模糊而遥远。
菀菀。
厉晟的声音刻意带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深情,透过那片血色屏障,将手里那杯在华丽水晶灯下折射出琥珀色光芒的交杯毒酒,稳稳递到了我的眼前。
他微微倾身,笑容完美无瑕,眼底却是一片我前世从未看透的、冰冷的算计深渊。
喝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呵。
前世他确实做到了,把我拖进地狱,榨干我最后的价值,然后和那个女人一起,看着我像垃圾一样腐烂!
而那杯酒,就是前世在我腹中埋下的剧毒种子,彻底扼杀了我往后孕育自己孩子的希望!
而他,厉晟,我的好丈夫,在我绝望痛苦之际,适时地、温柔地提出了收养的建议。
喔噢,多么仁慈!多么体贴!多么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我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腥甜的铁锈味直冲喉咙。不是悲伤,是一股纯粹的、沸腾的恨意!前世那些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将在此刻被彻底点燃,化作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就在厉晟的手指即将碰到我手腕,要将那杯象征一生一世的毒药喂入我口中的千钧一发之际——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如同冰面乍然破裂,突兀地打断了婚礼进行曲的尾音。
我猛地挥开手臂,动作快得近乎本能。那杯象征着厉晟深情与未来的交杯酒,在我和他之间的空隙里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随后狠狠砸在铺着昂贵红毯的地面上。
晶莹的酒杯碎片四溅开来,猩红的酒液泼洒出来,洁白昂贵的婚纱下摆是一片被酒水晕染开的、宛如血迹的污渍。冰凉的液体溅上我脚踝的瞬间,带来了一种诡异而真实的触感。
全场死寂一片。
上一秒还洋溢着祝福与欢笑的宴会厅,此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数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我和厉晟身上,每个人脸上充满了震惊、错愕以及难以置信。司仪张着嘴,后面那句礼成卡在喉咙里,显得滑稽又尴尬。
厉晟脸上的笑容凝固,像是一种精心雕琢的面具被暴力打碎后的扭曲。他维持着递酒杯的姿势,手臂悬在半空,手指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猝不及防的狼狈而微微颤抖。
他望向我,那双总是充满深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错愕、疑惑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深不见底的阴鸷。
菀菀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手滑了
他试图上前一步,伸手想安抚我,动作却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我后退了半步,动作不大,却带着清醒的拒绝和疏离。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奔涌咆哮,但脸上,我却极其缓慢地扯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绽放在我精心描绘的妆容上,明媚晃眼,如同春日最娇艳的玫瑰,花瓣下却藏着致命的尖刺。
我歪了歪头,视线从地上的狼藉和酒渍上抬起,精准地锁住厉晟那双极力掩饰惊涛骇浪的眼睛。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新婚妻子特有的娇嗔和俏皮,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的空气——
老公。
我甜甜地喊了一声,这个曾经让我甘之如饴的称呼,此刻犹如蜜糖裹着砒霜。
我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片醒目的污红,然后重新对上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红唇轻启,吐气如兰:这酒……好像不干净呢。
不……不干净
厉晟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连精心打理的发际线都似乎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菀菀,你说什么傻话这是酒店最好的珍藏……
哦是吗
我平静地打断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眼神却锐利如冰锥。我上前一步,无视他身体绷紧的僵硬,无视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我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凉的耳廓。这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亲密距离,此刻只让我感到彻骨的恶心和冰冷。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前世的怨毒,清晰地、缓慢地送入他的耳中:
那你老家那个怀了你种、刚满三个月的林招娣……她喝的水,干净吗
嗡——
厉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高压电流瞬间击中。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那是一种被扒光了所有伪装、被人窥见最深处肮脏秘密的恐惧。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手里端着的另一只酒杯,也悄然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和酒液又再添一抹狼藉。
周围的死寂被打破,在场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怎么回事
林招娣谁啊老家怀孕三个月!
厉晟老家真有人怀孕了他不是一直说单身吗
姜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酒不干净难道……
这婚礼……太邪门了吧!
快门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保安的阻拦拼命挤上前。惊疑、鄙夷、看好戏的目光,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台上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厉晟牢牢困住。
他精心策划的完美婚礼,他跻身上流社会的跳板,在这一刻,被他自己亲手端来的毒酒和深埋的秘密,砸得粉碎。
我站在风暴的中心,洁白的婚纱下摆沾染着象征毒计与背叛的酒渍,如同盛开的复仇之花。看着他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崩塌的世界,一股冰冷而畅快的洪流冲刷过我的心灵。
厉晟,苏柔。现在,好戏才刚刚上演!你们前世加诸于我的一切痛苦,我要成倍、百倍、千倍地全部奉还!
2
姜家别墅厚重的雕花木门悄无声息地合拢,瞬间隔绝了门外喧嚣嘈杂的世界。室内恒温空调送出的暖风带着熟悉的、属于家的安心气息,却再也无法真正温暖我冰冷的心房。
玄关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的身影——洁白的婚纱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婚纱的裙摆处,那片象征毒计与背叛的暗红酒渍,如同一个狰狞的烙印,提醒着我刚刚结束的这场闹剧。
菀菀……我的宝贝女儿!
父亲姜正洪从客厅急匆匆赶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犀利,第一时间就捕捉到我婚纱裙摆上那抹突兀的污渍,眉眼立刻挤出一个川字。
这到底怎么回事婚礼现场乱成一锅粥!记者电话快把老张的手机打爆了!厉晟那臭小子呢他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仿佛风暴前压抑的宁静。父亲一生杀伐果断,在商场上从无败绩,唯一的软肋,便是我这个女儿。
前世,正是我被愚蠢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将他拖入了厉晟精心编织的陷阱,最终掏空了姜氏,让他含恨而终。
此刻,我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愤怒,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愧疚与恨意交织翻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底翻腾的戾气。
大仇未报,现在还不是软弱的时候。
我微微蹙眉,举手投足之间刻意展露出奔波后的疲惫与脆弱:爸,我有点……不太舒服。
我把一只手按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细微的动作果不其然立刻吸引了父亲全部的注意力。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父亲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扶住我的手臂,仔细端详我的脸色。
很快,他目光再次落回我小腹的位置,又快速扫过我裙摆的污渍,一个难以置信却又合乎情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迅速浮现。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刺穿我。
厉晟那个狗东西,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身体微微靠向父亲宽厚的臂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爸,我想先上楼休息一下。今天突发的事情太多……太乱了。
好,好,你先休息!什么都别想!
父亲立刻扶着我走向楼梯,同时头也不回地厉声吩咐候身旁的管家张千:老张!立刻打电话给周医生!让他马上过来!还有…给我查!那个叫林招娣的女人和厉晟老家的一切!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立刻!马上!
是,先生!张千神色一凛,立刻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父亲将我送到卧室门口,大手在我肩头用力按了按,神情复杂,眼底充满了心疼。
晚晚,好好休息。别怕,就算天塌下来,有爸爸在。
我轻轻点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厚重的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我脸上那层脆弱的伪装瞬间褪去,眼底的疲惫瞬间被恨意取代。我挺直脊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姜家精心打理的花园,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一派宁静祥和。这曾是我前世拼死也要守护的港湾,最终却成了埋葬我和父亲的坟墓。
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幽光照亮着我毫无表情的脸。指尖在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名字、只存储了加密号码的联系人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通。
是我,姜菀。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与刚才在父亲面前的柔弱判若两人。
姜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冷静、毫无波澜的男声。
那人是秦默,父亲早年资助、后来秘密培养的顶尖人才,一个只存在于姜家最深层阴影里的名字,前世直到最后,他才被厉晟和苏柔利用来反咬我们一口。
但这一世,他是我复仇棋盘上,第一枚也是最重要的一枚暗子。
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厉晟和苏柔名下所有银行账户、股票、房产,从现在起,我要实时监控,任何异常变动,第一时间报我。第二,查苏柔近期所有的通讯记录、行踪轨迹,特别是她和厉晟私下见面的地点、时间。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花园里一株开得正盛的玫瑰上,花瓣娇艳欲滴,像极了苏柔那张伪善的脸。
查清厉晟在云城那个刚注册的空壳公司——‘晟奕科技’的详细情况,包括他们正在秘密接触的投资方。我要所有资料,最迟明晚。
明白,小姐。秦默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下。
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已经开始追踪。云城那边,天亮前给您初步报告。
很好。我挂断电话,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
晟奕科技,这个在前世如同无底洞般吞噬了姜家大半流动资金的希望项目,这一世,它将变成勒死厉晟的第一根绞链。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加密邮件。我点开,里面是几张像素有些模糊、但辨识度清晰的照片。背景是在城郊一处私密性极高的温泉度假村。
照片中的男女主角,正是我那用情至深的新婚丈夫厉晟,以及…我的好闺蜜苏柔。
两人身着浴袍,姿态亲昵,厉晟的手甚至暧昧地搭在苏柔纤细的腰肢上。拍摄时间赫然显示为——婚前一周!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一份妇科检查报告的复印件。姓名:苏柔。诊断结果一栏,上面清晰地写着:早期妊娠,约6周。
六周!比那个林招娣还早!
换句话说,当我还在满心欢喜筹备婚礼,沉浸在我以为找到此生挚爱,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这对狗男女,早已暗中勾结,干尽龌龊之事!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下。我死死攥紧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前世被欺骗、被利用、被榨干最后价值后像垃圾一样抛弃的屈辱,以及苏安安拔掉我氧气管时那冷漠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刃,狠狠扎进了我心脏的最深处。
苏柔……
我反复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夹杂着深入刻骨的恨意。
前世,她就是用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一步步瓦解我的防线,让我心甘情愿地把苏安安那个贱种视如己出,最后被她亲手调教成弑母的刀!
她享受着我的信任,挥霍着我姜家的财富,最终和厉晟一起,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惜,这一次,她怕是要失算了。
我,姜菀,这次死也要这对狗男女手里夺回原本属于姜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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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震动提醒,是秦默发来的追加信息:姜小姐,已定位苏柔。她现在恰好在您常去的那家SPA会馆做护理,VIP室。
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我几欲焚毁理智的怒火。
常去的SPA会馆VIP室
呵,她真是用心良苦。
前世,苏柔就是在这里,不动声色地给我灌输了多少厉晟有多好的迷魂汤,离间了多少我和父亲的感情。这里,是她编织温柔陷阱的巢穴之一。
好,很好。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我走进衣帽间,目光掠过那些昂贵稀有的高定礼服,视线最终停留在一套剪裁极致利落、线条冷硬的黑色裤套装上。
我换上它,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将长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露出修长而白皙的脖颈。镜中的女人,眉眼依旧精致,但眼底再无半分温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决绝。
我拿起手包,刚转身下楼,就看见父亲正背对着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证据!我要确凿的证据!那个林招娣……对!控制起来!还有厉晟那个妈……什么跑了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即使父亲没有回头,我也能感受到他心中那股压抑的暴怒。
我没有打扰他,只是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小姐,车备好了。
司机老王早已等候在门厅,神色恭敬,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平静无波,报出了那家顶级SPA会馆的名字:去云境。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这座繁华都市冰冷而迷离的轮廓。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倒映在我毫无波澜的眼底,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厉晟虚伪的誓言,苏柔贴心的陪伴,父亲日渐疲惫却强撑的面容,还有苏安安最后那双冰冷的手…
前世的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急速闪过,每一帧画面,都像淬毒的刀,反复凌迟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也将那名为复仇的火焰,淬炼得越发冰冷致命。
云境会馆里,熟悉的、带着昂贵精油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
姜小姐,晚上好。
侍者恭敬地鞠躬,目光停留在我一副来者不善的面容和一身与SPA氛围格格不入的行头上,随即更加恭敬谦卑。
嗯。
我淡淡应了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走廊深处那扇熟悉的、挂着VIP室鎏金门牌的门。
我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隔音极好的木门。
门内,氤氲着温暖湿润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花果与草木精油的馥郁芬芳。
巨大的按摩床上,苏柔正惬意地趴伏着,洁白光亮的背部暴露在柔和的暖光灯下,一名技师手法娴熟地为她涂抹着昂贵的身体乳。她侧着脸,闭眼享受着,唇角还带着一丝慵懒满足的弧度,像一只餍足的猫。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慵懒地半睁开眼,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然而,当她的视线聚焦在门口一身黑衣,如同复仇女神般降临的我身上时——
啊!
苏柔脸上的慵懒惬意瞬间冻结,她猛地撑起身体,动作之大,差点从按摩床上滚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雪白的浴巾,用力裹住自己的身体。
菀…菀菀!你……你怎么来了!
她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在我冰冷的脸上和我身后的大门之间游移,脸色惨白如纸,连精心保养的指甲都深深掐进了攥在掌心的浴巾里。
技师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一点一点扫过苏柔那张惊惶失措的小脸,以及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最后,视线落在她那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精油香薰机细微的声响,以及苏柔越来越无法掩饰的喘息。
我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踩在柔软吸音的地毯上,明明没有声响,却每一步仿佛狠狠踩在苏柔紧绷的神经之上。
她整个人猛地一缩,裹紧了浴巾,身体下意识后倾,仿佛在躲避什么。
我走到按摩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头顶灯光打下的黑影,将她完全覆盖。
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得像一滩死水,眼底却带着煞人的寒意。
菀菀,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和厉晟哥的婚礼…
苏柔声音颤抖,脸上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婚礼砸了。
我淡然一笑,指尖冰凉划过她汗湿的额头,停在她平坦小腹上。
因为厉晟老家有个三个月大的种,而你这里…也有个他六周大的孽种,对不对我的‘好闺蜜’!
苏柔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尽褪:不!菀菀!你听我解释!是厉晟他逼我…
逼你他逼你在他老家藏个孕妇逼你在我婚礼前一周和他泡温泉
我甩出手机,屏幕上她和厉晟的温泉照、孕检报告清晰无比。
你们这对蛆虫,真让我恶心。
苏柔彻底崩溃,涕泪横流抱住我的腿:菀菀我错了!是他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孩子我马上打掉!
打掉我轻笑,一脚甩开她,犹如避开腐臭的垃圾一样,冷笑道:不,你得好好生下来。这是你和厉晟的‘爱情结晶’,怎么能不要
她愕然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晟完了。姜家会像碾死蚂蚁一样碾碎他。而你,苏柔,带着他的孽种,陪他一起下地狱吧!这才叫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身后传来苏柔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但我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不久,我的手机再次震响,这次是父亲发来信息,内容简短而有力:
人证林招娣已控制。厉母在逃。厉晟名下所有账户冻结。律师函天亮前送到厉家。
后面跟着秦默提供的加密文件——厉晟空壳公司晟奕科技的核心数据与黑账,足以让他牢底坐穿!
痛快吗不够!前世剜心剔骨的痛,这才哪到哪这一世,我要他们加倍血偿!
4、
三天后,厉晟像条丧家犬冲进姜家别墅,双目赤红,胡子拉碴,昂贵的西装皱得像块丢进垃圾桶也没人要的破抹布。
保镖上前立刻拦住他,他像疯狗似的大喊大叫:你TM放开我!姜菀!你出来!你凭什么冻结我资产!凭什么污蔑我!
我坐在二楼露台,慢条斯理搅动咖啡,欣赏他狼狈的模样,动作优雅至极。
污蔑
我挑眉,随手一挥,将一叠温泉亲密照和孕检单撒下去,纸片雪花般落在他脸上。
证据确凿。哦对了,你那个‘晟奕科技’,偷税漏税、挪用投资款的证据…现在检察院应该收到了呢…不用谢我哦~
厉晟如坠冰窟,疯狂脚踩那些照片:假的!假的!TM的都是假的!有人要陷害我!都是P的!是苏柔那个贱人勾引我!
省省吧。你的深情戏码,我上辈子看够了。滚出姜家,等着收法院传票。你和苏柔,还有你们那两个孽种,一个都跑不了。
我轻抿了一口咖啡,潇洒离去,只留他一个人在风中无能咆哮。
厉晟俊美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狰狞,他奋力起身,像是要和谁同归于尽一样扑了上来,保镖见状,立刻将他粗暴地拖出了别墅。
世界清静了。
复仇的快感如烈酒灼喉,但我没时间沉醉,因为我知道苏柔那个毒妇,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一周后,私家侦探发来偷拍——苏柔脸色苍白,裹着厚外套,鬼鬼祟祟进入一家以无痛人流闻名的地下诊所。
想毁尸灭迹
我不禁冷笑,随即拨通一个电话:按计划拦住她。‘孩子’可是重要筹码,得留着。
电话那头应下。我走到窗边,看着阴沉天色。
苏柔,你想偷偷流掉这个孽种脱身
做梦!
放心,我会让这个孩子,成为勒死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最后一根绞链!
5
苏柔被请进郊区别墅软禁的当晚,厉晟就因涉嫌职务侵占和偷税漏税等问题被警方带走调查,消息上直接冲上了本地财经的头版头条。
照片里他西装褴褛,被记者话筒怼脸,昔日儒雅荡然无存,标题醒目又刻薄:科技领域新贵陨落厉晟婚礼丑闻背后疑似涉嫌经济犯罪!
我坐在家中,晃着红酒杯,看着新闻,眼底一片冷漠。
忽然,手机响起,是苏柔的号码,接通后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哭嚎:
姜菀!你满意了!晟哥进去了!你放我走!孩子我不要了!我立刻消失!
还晟哥看来这对狗男女还是真爱。
既然这么相爱,那就让他们锁死好了!
孩子我冷笑,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那可是厉晟的长子,金贵着呢。安心养胎,吃穿用度,我们姜家不会亏待你肚子里的‘筹码’。不等对方答复,我先行一步挂断拉黑了号码。
父亲手段雷霆,不出三天,姜氏集团正式启动对晟奕科技的强制收购程序,价格低到尘埃。厉晟靠姜家资源堆砌的那点泡沫资本,顷刻崩塌。
厉母像阴沟老鼠被人从邻省抓回,面对林招娣的指认和姜家律师拿出的转账记录,包括厉晟用化名给林招娣的安胎费。见情况不妙,那个女人哭嚎着把脏水全泼给自己的儿子:是他!都是那个畜生搞出来的!不关我事啊!
墙倒众人推。厉晟昔日称兄道弟的伙伴纷纷撇清关系,并曝出他更多龌龊的丑事:挪用项目公款包养苏柔、伪造合同、甚至试图给姜氏核心项目埋雷!铁证如山,刑期十年起步。
我走进看守所会见室。隔着玻璃,厉晟穿着囚服,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条被人抽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
他看见我,眼底迸出最后一丝怨毒的光,飞扑到玻璃上破口大骂:姜菀!你这贱人!毒妇!是你设局害我!
我拿起通话器,声音平静无波:设局酒里的药,是你买的。林招娣,是你睡的。苏柔的肚子,是你搞大的。黑账,是你亲手做的。
我每说一句,他脸上的血色就褪一分:我只是实事求是,把你们这对渣滓的遮羞布,扯了下来而已。
苏柔!是那个贱人勾引我!还有你!装什么清高!要不是我看上姜家的钱…
闭嘴!我立刻打断他,眼神冷若冰霜。
比起你们给我准备的终身不孕和拔氧气管,我够仁慈了。好好享受牢饭吧,厉晟。你妈,还有苏柔肚子里的孽种,会替你看着外面…哦,忘了告诉你……
我倾身微笑,对着话筒一字一顿:苏柔流产手术被我拦下了。你的长子,会好好生下来,顶着‘诈骗犯私生子’的名头,一、辈、子、活、下、去。
不——!!!
厉晟目眦欲裂,疯狂捶打玻璃,被狱警粗暴拖走,绝望的嚎叫在走廊回荡。
走出看守所,阳光刺眼。秦默撑开黑伞:姜小姐,苏柔那边有动静。她试图买通看守的佣人传消息出去,联系人叫…李强。
李强我眯起眼冷笑。
前世厉晟身边那个沉默凶狠的司机兼打手,苏柔的姘头之一!最后按住我手脚让苏安安拔我呼吸管的人…
盯死他。我冷声吩咐道:无论苏柔想递什么,让她递。正好我们一网打尽。
6
几天后,由于一位女佣的疏忽,一封皱巴巴的信意外传到苏柔手中。
她躲在卫生间狂喜看完,塞进内衣,夜里借口腹痛,被送往医院。
车子刚出别墅区没多久,就被几辆越野前后逼停。秦默带人拉开车门,苏柔惊恐尖叫,被捂住嘴拖下车。李强刚想冲出去救人,被瞬间按倒在地,嘴里搜刮出刀片。
我从阴影里走出,高跟鞋踩在冰冷路面,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
苏柔抬头看到我的瞬间,绝望悲鸣。
苏柔,想带着我的‘筹码’跑路找你这位叫‘强哥’的老相好接应
我抽出她藏在内衣里那封信,扫了一眼,上面全是恶毒的诅咒以及详细的逃跑路线图。我嗤笑,将信纸慢条斯理撕碎,像天女散花一样扬在苏柔惨白的小脸上。
打断李强一条腿,扔给警察,就说持械绑架未遂。我从容下令,目光重新落回苏柔隆起的小腹:至于你…这么不老实的话,看来别墅是容不下你了。
苏柔瞳孔骤缩,疯狂挣扎:姜菀!你想干什么!我的孩子!你会遭报应的!姜菀!你不得好死!
放心。
我俯身,指尖划过她汗湿的额头,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
我会给你找个‘清净’地方待产。让我想想…哦,对了…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隔音很好…最适合像你这样孕妇静养。你说是不是呢
她彻底崩溃,凄厉的哭嚎划破夜空,随后被保镖塞进另一辆车带走。而我则坐进劳斯莱斯的后座,闭目养神。
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发来消息:收购完成。厉晟名下所有财产清算完毕。林招娣拿了这笔钱,同意回老家永不出现。
尘埃落定不!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
苏柔肚子里那个孽种,李强背后是否还有他人还有前世那个拔我氧气管的好女儿安安…此刻,应该正作为弃子,在某个角落像野草一样生长吧
复仇的宴席,主角才刚登场呢。
7
很快,苏柔被关进郊外一家以管理严格而闻名的精神病院特护病房。
我贴心地安排了一位身形魁梧、不苟言笑的特护——负责24小时全天候盯防。
苏柔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她曾经腹中心心念念与厉晟的爱情结晶,最后成了拴死她的铁链。
李强因持械绑架未遂和故意伤人被判了七年。宣判那天,他拖着伤腿,戴着镣铐,回头看向我时,眼中像是藏了滔天的恨意,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是安安的口型。
我端坐旁听席,优雅颔首,回以微笑。
安安我亲爱的好女儿,我当然没忘她。
前世那她双拔我氧气管的小手,今生,也该轮到我捏碎她的喉咙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
姜氏帝国在我手中扩张数倍,父亲颐养天年。厉晟在牢里熬干了最后一丝人样,肝癌晚期保外就医,苟延残喘。苏柔在精神病院生下儿子,取名厉孽。孩子三岁就被我以精神病人无抚养能力为由强制送走,丢进最混乱的孤儿院。
至于苏柔她疯了,真疯了。
她终日缩在精神病院的墙角,念叨着晟哥和儿子,偶尔清醒时,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然后被特护一发镇定剂了事。
这天,我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水晶灯璀璨,宾客满盈。一个穿着纯白连衣裙、清纯得像朵小百合的女孩,端着一杯香槟怯生生走近,声音柔软:姜阿姨我是安安,苏柔的女儿…您还记得我吗
全场瞬间安静,灯光疯狂闪烁!
我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眉眼依稀有苏柔的影子,但眼神更清澈无辜,带着恰到好处的卑微与怯意。
真是精湛的好演技。
要不是前世的记忆刻骨铭心,我几乎又要被她这只白眼狼给骗了。
安安……苏安安
我放下酒杯,笑容温和,假装思考片刻,恰逢适宜地故意提起苏柔:
当然记得。安安,你妈妈…还好吗
姜阿姨,妈妈她…不太好。我偷偷去看过她,她瘦了好多。姜阿姨,我知道妈妈和厉叔叔对不起您,但我…
苏安安上前一步,想抓我的手,姿态卑微又可怜:但我只是个孩子…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赎罪好不好我什么都能做!
啊…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啊!
前世她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利用我的心软,让我收养她。
然而呢我诚心诚意待她,把她视如己出。最后换来的却是她拔掉我的氧气管,亲手送我去见阎王。
真是好一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我轻轻避开她的手,笑意不达眼底:赎罪好啊。话说安安…你李强叔叔快出狱了吧上周你去探监,聊得开心吗
安安脸上的血色褪尽,伪装的无辜面具瞬间破碎,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啊…您…您是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我冷笑,从手包抽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她和王强在监狱会客室密谈的画面。
照片里,苏安安的眼神阴狠,看不出半分现在伪装的这副清纯模样。
李强告诉你,他出狱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我,替你妈‘报仇’,对吧你还答应帮他找我的行程
我话音刚落,满场哗然!记者们像发了疯一般往前挤,闪光灯接连不断。
镜头的闪光灯下,苏安安像被人从里到外扒了个干净,然后丢在了雪地里,浑身颤抖个不停。
想赎罪那就替我去看看你那位‘强叔’吧。我拨通手机,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李强凄厉到非人的惨叫,硫酸腐蚀的滋滋声…以及秦默冰冷的声音:姜小姐,按照您吩咐,‘礼物’已经送到了。他这辈子,别想再用腿走路,也别想再‘看’见任何东西了。
啊——!!!
苏安安尖叫着瘫软在地,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地狱爬出的恶鬼,扭曲至极。
我俯视她,如同俯视蝼蚁:你曾经拔了我氧气管,现在,我撕碎了你的靠山。很公平,不是吗
我挥手,让保镖上前架起如同烂泥般的苏安安,冷笑道:既然你和苏柔如此母女情深,那我只好成全你,把你送去你母亲的特护病房,和你亲爱的妈妈‘团聚’咯。刚好你们母女俩个,可以相互做个伴~
晚宴照常继续,我依旧是众星捧月的姜董,只是三米之内,无人再敢靠近。
深夜,医院顶级VIP病房里。
厉晟躺在病床上,瘦得脱形,浑身插满管子,活像一具命不久矣的骷髅,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我独自走进病房,悄悄关上门。
他的眼球动了动,认出来是我,喉咙里发出听不清的呜咽声,恐惧又怨念。
我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戴上无菌手套,微微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声音轻柔甜美,宛如情人撒娇时的呢喃:
厉晟,你的招娣拿了钱跑了。你的长子厉孽,在少管所,因为捅人,刚追加了五年刑期。你的苏柔在精神病院,每天被电击治疗,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哦,对了…还有你的好女儿苏安安,今晚刚进去陪她妈妈了呢~
听完我说的话,厉晟喉咙呼吸的声音明显加剧,监测仪的心跳曲线疯狂飙升。
至于你…
我冰凉的手指,缓缓抚上他插着氧气管的鼻子,感受着他濒临死亡的颤抖和恐惧。
当初那杯毒酒,味道还记得吗
在他骤然瞪大的、极致恐惧的瞳孔中,我微笑着,指尖轻轻一勾——
啪。
氧气管,应声而落。
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嘀——————————!
窗外,夜色如墨。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而这一次,我亲手,关上了地狱的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