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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爸爸突然在饭桌上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睿睿,来。拿好了。
牛皮纸信封上印着红星机械厂股权转让书几个大字。
我正捧着碗喝粥,闻言差点呛着。
张静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陆哥,这......孩子才八岁......
我亏欠睿睿太多。爸爸摸摸我的头,眼神却瞟向张静,厂里明年要改制,我打算把名下51%的股份转给睿睿。
我看见张静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是、是该补偿睿睿......
今晚我去厂里加班,把手续完善一下。
爸爸起身穿上工装外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张静,你怀着孕早点休息。
门一关,张静的脸立刻扭曲了。
她一把扫落桌上的碗筷,吓得我一哆嗦。
小畜生！你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揪住我衣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等着,今晚就让你知道厉害！
傍晚时分,王大发鬼鬼祟祟地来了。
张静扑进他怀里哭诉：大发,老陆要把家产都给那小畜生！
慌什么。王大发摸着张静的肚子,等咱儿子生下来,有的是办法......
张静止住眼泪,突然阴森森地笑了：你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是为我们的儿子扫清障碍！
她从枕头下抽出根麻绳,厉声喊道：大发,按住她！
我被按在床上,绳子勒进脖子。
濒死之际,房门砰地被踹开！
住手！爸爸带着两个公安冲进来。
王大发吓得松了手,我滚到地上剧烈咳嗽。
陆、陆哥张静脸色惨白,腿一软跪在地上,陆哥,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爸爸从怀里掏出个小录音机。
你们刚才说的话,公安同志都听见了。
原来爸爸早就怀疑了！
那份股权转让书是假的,今晚的加班也是幌子！
一切都是为了逼张静显出原形。
张静突然扑向窗户想跑,爸爸去拦,被她狠狠推倒。
而张静自己也脚下一滑,从窗户上掉了下来。
疼......我好疼......
她捂着肚子惨叫起来,裤管里竟然流出了血！
孩子......我的孩子......她瘫在地上打滚。
赶来的赤脚医生检查后摇头：孩子没了......
公安给王大发戴上手铐时,这个怂包立刻全招了：都是张静的主意！她说等弄死小的,再慢慢毒死老的......钱都藏在她娘家米缸里......
张静面如死灰地被拖走时,突然回头冲我嘶吼：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爸爸紧紧抱住我：睿睿,爸对不起你......
那晚,爸爸在我床边坐了一夜。
月光照着他新长的白发,像落了一层霜。
后来,张静被判了十五年。
王大发因为还犯过别的案子,吃了枪子儿。
爸爸的机械厂越做越大,成了全县第一个万元户。
有好几次,厂里的阿姨想给爸爸介绍对象,可他总是摇头：这辈子有睿睿就够了。
我大学毕业那年,爸爸的工厂已经成了全省知名企业。
记者来采访这个白手起家的机械大王时,问他成功的秘诀。
爸爸摸着我的头说：要不是我儿子聪明,我早被人害死了。
那天晚上,我们父子俩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爸爸突然说：睿睿,爸把公司股份都转给你了。
我吓了一跳：爸！
他笑着抿了口茶：你比爸有文化,肯定经营得更好。反正我的都是你的。
夜风吹乱了我的长发。
我坐在爸爸肩身边,想起那个暴雨夜拼命逃跑的小男孩。
如今,那个猪圈里的伤痕早已淡去,唯有掌心的温度真实可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