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拐卖的,
养父母对我很好,好到让我忘了自己是买来的。
直到他们为了给亲生儿子换肾,把我骗到后山,挖坑活埋。
我快要窒息时,听见他们说:快点,别耽误了回家给小杰过生日。
我重生了,回到他们带我去体检的那天。
1
养母王秀兰端着一碗燕窝粥,笑得满脸褶子。
星晚,快趁热喝了,妈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我看着碗里那粘稠得发亮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上辈子,就是这碗加了安眠药的燕窝粥,让我昏睡着被他们带到了医院,抽走了整整一大管血去做配型。
怎么了,孩子快喝呀。
养父陈建国也凑了过来,眼神里的催促几乎要溢出来。
我捏着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
妈,我有点不舒服。
王秀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正好,今天爸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陈建国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对,必须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那个所谓的弟弟,陈杰,从房间里晃了出来,一脸不耐烦。
磨磨蹭蹭干什么我今天生日,你们不会忘了吧体检完还要回来给我过生日呢!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倨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马上就要被利用的工具。
我放下勺子,勺子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可是,我今天约了同学……
推掉!
王秀兰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马上换上慈爱的面孔。
星晚,听话。什么同学能比你的身体重要
她伸手想来摸我的头。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沉闷下来。
陈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姐,你不会是怕抽血吧真是胆小鬼。爸妈,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了。
陈建国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走!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伪装的慈爱,而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好像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光。
好。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们走吧。
王秀兰和陈建国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他们以为我妥协了。
他们不知道,我刚刚把那碗燕窝粥,全倒进了他们最宝贝儿子的牛奶杯里。
2
去医院的路上,陈杰靠在王秀兰的怀里,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妈,我好困……
小杰乖,睡一会儿,到了医院爸爸叫你。
陈建国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我。
我靠着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除了,昏睡的人从我变成了陈杰。
到了医院,陈建国停好车,回头发现陈杰已经睡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孩子,怎么睡这么沉王秀兰有些慌了。
没事,估计是昨天打游戏太晚了。我们先带星晚去检查。
陈建国说着,就想来拉我的手。
我猛地站了起来,抢在他前面下了车,然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星晚,你这孩子……
王秀兰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捂住肚子,弯下了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肚子好疼……
怎么回事
刚刚喝的牛奶……好像过期了……
王秀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杯牛奶,是她亲手热的。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
你别胡说,牛奶怎么会过期陈建国厉声呵斥,眼神慌乱。
我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随时都要晕过去。
疼……我要去厕所……
周围已经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建国夫妇最是要面子的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快,快带她去。
王秀兰手忙脚乱地扶着我,往医院大楼里跑。
我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
她掏出手机,似乎想给医生发信息。
我瞅准时机,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她身上倒去。
啊!
王秀兰被我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手机和包都飞了出去。
东西散落一地。
星晚,你没事吧她顾不上捡东西,急忙来扶我。
我……我好像要吐了……
我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将掉落在地的一串钥匙揣进了口袋。
那是一把小小的,造型古朴的铜钥匙。
上辈子,我死后,灵魂飘在他们家,看到王秀兰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了书房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抽屉里,是我被拐卖的全部证据。
造孽啊!王秀兰看我这样,急得快哭了。
她匆忙把地上的东西胡乱塞回包里,根本没发现少了一串钥匙。
陈建国也跟了过来,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脸色黑得像锅底。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她去看急诊!
我在他们的搀扶下,被送进了急诊室。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急性肠胃炎,需要留院观察。
我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看着王秀兰和陈建国铁青的脸,心里冷笑。
他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医生,那……我们家孩子那个体检……陈建国不死心地问。
都急性肠胃炎了还做什么体检先住院吧,等病好了再说。医生不耐烦地挥挥手。
陈建国和王秀兰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他们守在我的病床边,时不时地交换一个焦躁的眼神。
我闭上眼睛装睡,手却在被子里,紧紧攥着那串冰冷的钥匙。
3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建国夫妇的耐心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陈杰的生日宴泡了汤,他还因为安眠药的副作用,精神萎靡了好几天,这让夫妇俩对我的怨气达到了顶点。
出院那天,他们甚至懒得再伪装慈爱,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回到家,王秀兰把我的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冷冷地开口。
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
我一言不发,转身上了楼。
晚饭时间,王秀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膳汤放到我面前。
身体刚好,喝点这个补补。
汤里飘着一股奇怪的药味,我只闻了一下,就知道里面加了料。
又是安眠药。
他们还是不死心。
我没胃口。我把碗推开。
你!王秀兰气得想发作,被陈建国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建国换上笑脸,端起汤碗。
星晚,这可是你妈特意为你熬的,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是啊,姐姐,陈杰也帮腔,你不喝,难道要我喝吗
他贪婪地看着那碗汤,这几天他总觉得睡不够,或许喝点补品能好一些。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丑恶嘴脸,突然笑了。
好啊,我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喝。
我走进洗手间,反锁了门。
然后,我打开水龙头,制造出流水的声音。
同时,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串钥匙。
我早就配好了几十把一模一样的。
我将其中一把沾了水,又擦掉大部分水渍,只留下一点潮湿的痕迹。
几分钟后,我走出洗手间。
饭桌上,那碗汤还放在原处。
王秀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走到桌边,像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手里的那把湿钥匙,不偏不倚地掉进了汤碗里。
哎呀!我惊呼一声。
你干什么!王秀兰尖叫着站起来。
我的钥匙……我装作要去捞。
别动!陈建国一把按住我,这汤脏了,不能喝了!
他说着,端起汤碗就要去倒掉。
别倒啊,我拦住他,多浪费。要不……就给弟弟喝吧他不是也想喝吗
我的目光转向陈杰。
陈杰被我看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给我喝,我不在乎什么钥匙。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虚弱的身体,迫切需要补一补。
王秀兰和陈建国脸色大变。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不行我一脸无辜,爸妈不是说,这汤是好东西吗
这……王秀兰语塞。
陈杰不耐烦了:爸,妈,你们搞什么鬼一碗汤而已,给我喝!
他伸手就要去抢。
陈建国情急之下,手一抖,整碗汤都泼在了地上。
黑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那股怪异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餐厅。
陈杰傻眼了。
王秀兰和陈建国也僵住了。
我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4
气氛僵持了很久。
最后还是陈建国先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
哎,都怪我,手滑了。小杰,爸明天再给你买好吃的。
陈杰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回了房间。
王秀兰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她打扫的时候,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我若无其事地吃着白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凌晨一点左右,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
我立刻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我的房门被悄悄推开。
陈建国和王秀兰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他们走到我的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死死地盯着我。
睡着了王秀兰压低声音问。
嗯,陈建国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厉,动手吧,不能再等了。
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伸向了我的脖子。
是王秀兰。
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想先把我掐个半死,再伪装成意外。
我猛地睁开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王秀兰吓得啊地一声尖叫,猛地缩回了手。
陈建国也浑身一颤,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他打开灯,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他看着我,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狰狞。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明白。
王秀兰站在他身后,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但眼神里的恶毒却丝毫不减。
星晚,我们养了你十八年,现在,是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们。
报答怎么报答
小杰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换肾。
陈建国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再次听到,我还是感到一阵窒息。
所以,你们要我的肾
对!陈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门口,他靠着门框,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本来就是我们家买来的,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现在让你拿一个肾出来救我,是你的荣幸。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丑陋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我说不呢
这可由不得你!
陈建国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在他扑过来的瞬间,迅速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防狼电击器,狠狠地戳向他的腹部。
滋啦——
一阵电流声响起,伴随着陈建国杀猪般的惨叫。
他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王秀兰和陈杰都惊呆了。
你……你这个贱人!王秀兰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朝我扑来。
我灵活地躲开,顺手抓起床头的台灯,朝着她的头就砸了下去。
砰!
台灯碎裂,王秀兰应声倒地,额头上渗出了鲜血。
陈杰吓得腿都软了,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手里还握着那半截台灯的底座。
现在,轮到你了。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转身就想跑。
可他病弱的身体哪里跑得过我。
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回房间,狠狠地摔在地上。
救命……救命啊!他嘶声力竭地喊着。
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俯下身,冰冷的金属底座贴上他苍白的脸颊。
喊啊,继续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他灵魂战栗的寒意。
他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父母,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姐……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他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目光如电,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惨状,最后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脖子上戴着的那块小小的玉坠上。
那是我从小就戴着的,也是我身上唯一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
上辈子,直到死,我都没能解开它的来历。
男人死死地盯着那块玉坠,眼睛里翻涌着激动、震惊、难以置信等种种复杂的情绪。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地开口。
小姐……
data-fanqie-type=pay_tag>
5
来人自称姓林,是我亲生父亲的首席特助。
他们找了我整整十八年。
我脖子上的玉坠,是辨认我身份的唯一信物,名为星月珏,是我母亲的遗物,也是我名字星晚的由来。
林叔,也就是林特助,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玉坠,眼眶通红。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陈建国和王秀兰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这阵仗,早就吓傻了。
当他们听到林叔的话,更是面如死灰。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不是的,你们搞错了,王秀兰语无伦次地辩解,她是我们女儿,是我们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林叔冷笑一声,他身后一个黑衣人立刻上前,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十八年前,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走我们家小姐的交易记录。需要我念给你们听吗陈建国先生,王秀兰女士。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陈建国还想狡辩:那……那我们也是养了她十八年!我们对她有养育之恩!你们不能就这么把她带走!
养育之恩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我慢慢地把上辈子和这辈子,他们一家人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言语上的pua,到挖坑活埋,再到今晚的图穷匕见。
每说一句,林叔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当我说到他们为了陈杰的肾,要将我活埋时,林叔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冰点。
他身后的那些黑衣大汉,个个面露煞气,眼神像是要将陈家人凌迟。
陈杰那个蠢货,可能是被吓破了胆,竟然在此刻尖叫起来。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是个买来的赔钱货!她的命就是贱!用她的肾救我的命,是她的福气!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林叔动的手。
他力气极大,陈杰被他一巴掌扇得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掉了两颗牙。
把他给我按住。林叔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陈杰拎了起来,死死地按在地上。
陈建国和王秀兰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林先生饶命!林先生饶命啊!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是我们不是人!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他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我冷眼看着。
林叔转向我,眼神瞬间变得温和恭敬。
小姐,您想怎么处置他们
我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三个人,摇了摇头。
林叔,不着急。
我的目光落在陈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不是需要换肾吗
就这么让他们死了,或者坐牢了,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6
我跟着林叔回到了我真正的家。
那是一座我从未想象过的宏伟庄园。
我的亲生父亲,慕盛庭,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豪。
他抱着我,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从他口中得知,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当年我被保姆和人贩子内外勾结偷走,成了他一生的痛。
这些年,他几乎倾尽所有,动用了一切力量寻找我,从未放弃。
如今失而复得,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补偿给我。
对于陈家的处置,他完全听从我的意见。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林叔动用关系,将陈家所有的资产全部冻结。
陈建国的小公司一夜之间破产,背上了巨额债务。
他们住的别墅被银行收走,一家三口被赶了出去,流落街头。
但这只是个开始。
陈杰的病,需要持续用昂贵的药物维持。
以前有陈家的小金库顶着,现在他们一无所有,陈杰的药很快就断了。
不出三天,陈杰就因为病情恶化,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陈建国和王秀兰跪在医院的走廊里,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却连一个子儿都借不到。
他们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在得知他们得罪了慕家后,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
最后,他们只能来求我。
那天,我正在慕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里,听林叔汇报工作。
他告诉我,我已经正式成为慕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
而陈建国和王秀兰,就跪在楼下的大门口。
他们穿着肮脏破烂的衣服,头发散乱,形容枯槁,像两个乞丐。
王秀兰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星晚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杰吧!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给你当牛做马,求你发发慈悲!
我通过监控,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林叔站在我身后,轻声问:小姐,需要我派人把他们赶走吗
不用。我摇了摇头。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楼下保安室的内线。
让他们上来。
很快,陈建国和王秀兰被带到了我的办公室。
一见到我,他们就扑了过来,想抱我的腿,被保镖拦住了。
星晚!我的好女儿!王秀兰声嘶力竭地哭喊,你就看在我们养你十八年的份上,救救你弟弟吧!他快要死了!
养我十八年我笑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里面传出的,是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狰狞的声音。
……她本来就是我们家买来的,她的命都是我们给的……
……用她的肾救我,是她的荣幸!
录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陈建国和王秀兰的脸上。
他们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关掉录音,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想要钱救他,可以。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7
我让人把他们带到了慕氏旗下的一个建筑工地上。
正是烈日当头的午后,工人们都在挥汗如雨地工作。
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里工作。
我指着那堆积如山的砖块和水泥。
搬砖,扛水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你们每天挣的钱,我会让人一分不少地打到医院,作为陈杰的医药费。
陈建国和王秀兰都傻了。
他们这辈子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
不……我们不干……王秀兰下意识地摇头。
不干我冷笑,可以。那陈杰就只能在医院里等死了。
或者……我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陈建国身上,我听说,亲属之间肾脏移植的成功率更高。陈先生,你和你儿子的血型,匹配吗
这一刻,我终于揭开了我最终的谜底。
我并不是真的要让他们靠苦力赚钱救儿子。
我是要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上辈子我所面临的绝望。
陈建国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他当然和陈杰的血型匹配。
上辈子,我死后,他的灵魂曾在我耳边忏悔,说他早就做过配型,他完全可以救自己的儿子。
但他怕疼,他舍不得自己健康的身体。
所以,他选择牺牲我。
现在,我把同样的选择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王秀兰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向陈建国。
老陈!你!你可以救小杰的!你去给他捐肾啊!
陈建国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私懦弱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我……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结结巴巴地找着借口。
你胡说!王秀兰疯了一样捶打他,你身体好得很!你就是自私!你就是想眼睁睁看着你儿子去死!
两人当着所有工人的面,厮打在了一起。
丑态百出,狼狈不堪。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就是我想要的。
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在无尽的绝望和互相指责中,慢慢腐烂。
最后,在现实的逼迫下,他们还是选择了去工地上班。
但他们哪里是干活的料。
第一天,王秀兰就因为中暑晕了过去。
陈建国则是搬砖的时候砸伤了脚。
他们一天挣的钱,还不够陈杰一天的住院费。
医院那边不停地催款,说再不缴费,就要把人赶出去了。
走投无路的王秀兰,又一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她没有哭闹,只是红着眼,提出了一个请求。
星晚,我想……卖肾。
哦我挑了挑眉,你的肾,和他匹配吗
不……不匹配。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可以卖给别人,换钱给小杰治病!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可以啊。我点了点头,我帮你联系买家。不过,黑市的价格,可不高。
8
王秀兰最终还是没能卖掉她的肾。
因为她的身体太差,根本通不过买家的体检。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疯了。
时而哭时而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啊……都是报应……
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陈家,只剩下陈建国和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陈杰。
陈建国彻底崩溃了。
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承担那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
在又一次被医院催款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找到了医院,表示愿意给陈杰捐肾。
手术那天,我去了医院。
我没有进手术室,只是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透过玻璃窗,我能看到里面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手术很成功。
我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护士匆匆跑了出来,神色慌张。
不好了!病人出现排异反应!非常严重!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走廊尽头,另一间病房的门被推开,陈杰被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推了出来,他的脸上罩着氧气面罩,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而刚刚做完手术的陈建国,还躺在手术室里,对此一无所知。
我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早就收买了负责这次手术的一名医生。
他在手术中动了手脚,让陈杰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急性排异反应。
这种反应,几乎是致命的。
就算能抢救回来,他的后半生,也将在无尽的痛苦和并发症中度过。
陈杰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陈建国从麻醉中醒来,得知自己不仅失去了一个肾,还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时,他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那种绝望,那种悔恨,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站在他的病房门口,听着他绝望的哭嚎,心里一片平静。
这只是开始。
属于他的地狱,才刚刚降临。
9
陈建国出院后,成了一个废人。
他失去了儿子,妻子疯了,自己又少了一个肾,身体垮了,还背着一身的债。
他想过去死,但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他整日游荡在街头,像个孤魂野鬼,靠撿垃圾为生。
偶尔,我会让林叔派人去看望他。
不是送钱,而是把陈杰生前的照片,王秀兰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的视频,送到他面前。
每一次,他都会崩溃大哭,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扇自己的耳光。
至于那个当初拐卖我的人贩子和保姆,父亲动用了雷霆手段,让他们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忏悔。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我站在慕氏大厦的顶层,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父亲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星晚,都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上。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黑暗的,被仇恨浸泡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两年后。
我以优异的成绩从国外顶尖的商学院毕业,正式接管了慕氏集团。
在我上任的庆功宴上,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平。
他是我高中时的同学。
上辈子,在我被网暴最严重的时候,只有他,匿名在网上为我发声,整理证据,试图为我洗刷冤屈。
虽然最后收效甚微,但我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重生后,我忙于复仇,几乎忘了他。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正在给宾客端酒,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宴会结束后,我找到了他。
好久不见。我朝他举了举杯。
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慕……慕总,您还记得我
当然。我笑了笑,我一直在找你。
后来我才知道,柳平家境贫寒,父亲重病,他为了筹集医药费,只能辍学打工。
我帮他还清了债务,资助他重返校园。
他很争气,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毕业后,他来到了我的公司。
他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阳光透过窗户,温暖地洒在我身上。
我看着身边这个沉稳可靠的男人,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属于我的,光明的未来,早已铺开。
而那些活在阴沟里的臭虫,就让他们永远烂在黑暗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