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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哲远的母亲去世了。
我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开车去了殡仪馆。
灵堂里很冷清,只有陆哲远一个人跪在那里。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星辰…
我来看看阿姨。我走到遗像前,鞠了一躬。
陆哲远想要站起来,但腿软了,又跪了回去。
谢谢你来。他的声音沙哑。
我要走了。
星辰,等等。陆哲远抓住我的手。
我想和你说…对不起。
当年导师的事,我真的…我真的后悔了。
我抽回手:太晚了。
我知道。他点点头。但我还是想说。
我转身要走,他在身后喊我:星辰,我会离开这里。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会找个地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算是…赎罪吧。
我走出了殡仪馆,心里却乱糟糟的。
本以为看到他这样会很痛快,但现在只觉得空虚。
一年后,我和顾淮参加山区医疗援助项目。
在一个偏远的村卫生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正在给村民分发药品,头发全白了,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手里的药盒散落一地。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他的眼里没有了从前的光芒,只剩下死寂。
我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哲远,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想起导师临终前的眼神。
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盒,动作缓慢,像个真正的老人。
我想要走过去,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重。
星辰。顾淮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我们该走了。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离开了卫生站。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陆哲远还在那里,默默地整理着药品。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冰冷。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又一阵释然。
这就是结局了。
他选择了他的路,而我,也早已走向了属于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