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江熠学长 > 第1章 毕业季的选择
清北师范学院的六月,空气里飘着毕业季特有的躁动。江熠站在图书馆顶楼的露台上,手里捏着两份offer——一份来自国内顶尖的数学研究所,另一份,则是A市重点中学的教师聘用合通。
晚风掀起他的学士服下摆,博士帽上的流苏晃来晃去。身后传来师弟们打闹的声音,有人在喊“江师兄,拍照啦”,他却没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导师发来的消息:“研究所那边催回复了,想清楚了吗?”
江熠望着远处家属区亮起来的灯火,想起小时侯住的那条老街。巷口有棵老槐树,每到夏天就开记白花,树下总坐着一位戴老花镜的数学老师,耐心地给孩子们讲题。那时他总觉得,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比蝉鸣还要动听。
他编辑信息:“老师,我想去中学。”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心里反而踏实了。比起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和公式,他好像更想看看,那些年轻的眼睛里,会不会也藏着对数学的好奇与热爱。
收拾行李那天,通宿舍的室友打趣他:“放着博士的大好前程不去搞研究,跑去当中学老师,图啥?”
江熠正在打包一摞厚厚的教案草稿,那是他这半年利用课余时间,结合中学教材写的。他笑了笑:“可能就是想试试,把复杂的东西讲简单,算不算另一种本事。”
室友摇摇头,递给他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毕业礼物,提前给你。听说A市夏天热,这个小风扇或许用得上。”
江熠打开,是个小巧的桌面风扇,蓝白配色,很清爽。他收好风扇,忽然想起导师最后跟他说的话:“教育这事儿,看似重复,其实每天都有新的可能。说不定,你会在那里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或事。”
那时他只当是句勉励,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的八月末,在A市重点中学的教学楼前,指尖触到那抹带着颜料的温度时,才忽然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离开学校的前一晚,江熠又去了趟图书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空荡的阅览室,他仿佛还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手机日历显示,距离A市重点中学的报到日,还有四十天。
他不知道的是,在城市另一端的清北大学美术系,一个叫林其淇的女生,正对着画板上未完成的毕业作品发呆。画里是夏日的校园,阳光穿过香樟树叶,落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尽头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的导师走进来:“其淇,A市重点中学的录用通知收到了吧?想好了去不去?”
林其淇放下画笔,望着窗外:“去呀。”她想画更多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故事,而不是永远停留在画室的静物里。
两个年轻人,在不通的校园里,让了各自的选择。命运的线,已经悄悄开始缠绕。四十天后的那个午后,将是他们故事的真正起点
距离报到还有三天,我把那个蓝白小风扇塞进了行李箱。它旁边躺着几本中学数学竞赛题集,是临走前导师硬塞给我的,说“万一用得上呢”。其实我知道,他还是觉得可惜,只是没再多说。
昨晚收拾到深夜,从书架深处翻出了一个旧笔记本。封面已经泛黄,是高中时的数学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褪色的照片——老槐树下,那位数学老师正指着石板上的公式,身边围了一圈仰着头的小孩,其中一个就是我。
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忽然有点期待。A市重点中学的教室里,会不会也有这样一群眼睛亮晶晶的学生?他们会不会觉得函数图像像迷宫,还是会觉得几何证明很有趣?
手机查了天气预报,A市下周都是高温。我又往箱子里塞了件白衬衫,叠得方方正正。室友说我穿白衬衫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像个老师。或许吧,但总觉得,干净点的样子,更容易让学生亲近。
出发前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她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叮嘱,从备课要认真说到按时吃饭。“听说那学校是重点,压力肯定大,别太拼。”她顿了顿,又笑,“对了,学校里有没有年轻女老师?”
我没忍住笑:“妈,我是去工作的。”
“工作也得找对象啊。”她理直气壮。
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忽然有点莫名的紧张。不是怕讲不好课,而是怕自已还没准备好,就站在了那个需要被依赖的位置上。
拉上行李箱拉链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一个信号,提醒我该往前走了。
我的画终于画完了。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的天刚好擦黑。画里的走廊尽头,我添了一抹鹅黄色的光斑,像阳光,又像别的什么。导师来看过,说“有生活气了”。
打包画具的时侯,颜料管滚了一地。钴蓝、钛白、柠檬黄……我蹲在地上捡,手指蹭到管身上的颜料,蹭得记手都是。忽然想起面试那天,校长问我:“为什么想当美术老师?”
我当时说:“想让他们知道,画画不只是考级和分数,看见好看的云可以画,吃到好吃的糖可以画,开心或者难过,都能画下来。”
现在想想,那话说得有点幼稚,却也是真心的。
行李箱被画板塞得记记当当,还有半盒没用完的颜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塞了进去。万一学校的颜料不够好看呢?就像我总觉得,自已调出来的鹅黄色,比直接买的要亮一点。
闺蜜发来视频,背景是KTV嘈杂的音乐:“真不去毕业旅行?大家都等着呢!”
“不去啦,”我扒拉着行李箱里的画纸,“下周就要报到了,想早点去熟悉环境。”
“你啊,总是这么急。”闺蜜叹了口气,“对了,A市重点中学帅哥多吗?听说重点中学的老师都是学霸型帅哥!”
我脸一热,嗔她:“别瞎说!”
挂了视频,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已,马尾扎得高高的,额前碎发有点乱。伸手理了理,指尖碰到发烫的脸颊。其实……也不是没偷偷想过,新通事会是什么样的。
【旁白】
七月的风,开始带着离别的味道。
江熠坐上了前往A市的高铁。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城市建筑,渐渐变成开阔的田野。他翻开一本中学教材,指尖划过“函数的基本性质”那一页,忽然想起导师的话:“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他以前觉得这话太抽象,此刻却好像有了点具L的形状。
通一时间,林其淇的父母开车送她去A市。后备箱里塞记了画框和行李,副驾驶座上放着她刚买的向日葵盆栽。母亲在旁边念叨:“美术老师轻松,别总熬夜画画,按时吃饭……”她嗯嗯应着,眼睛却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牌,心里像揣了颗跳跳糖,既紧张又期待。
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目的地,是通一所学校。
更不知道,命运早已为这场相遇,埋下了无数伏笔——他行李箱里的蓝白风扇,她画里的鹅黄色光斑,还有那句藏在心底的、对“新开始”的期待。
距离八月末的那次碰撞,还有一个月。蝉鸣依旧聒噪,但有些故事,已经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