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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侯府众人便被姜姒吵醒,谢修元看着被抬出房的箱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询问。
大嫂,你这一大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每次从晏府回来,姜姒总会要死要活的闹一出。
听到动静的姜姒上下打量了一眼谢修元,看着他身着翠绿色衣衫,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上一世她沉浸在失去夫君的悲痛中,竟然没有发觉,小叔子也总喜欢穿翠绿色衣衫。
难怪她思念至极时会将小叔子错认成自己的夫君,她以为是兄弟血脉相连,所以面对小叔子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不曾想这个谎言拙劣地经不住仔细推敲。
她重回这个家,一刻也不想见到和谢修元有关系的东西,于是一早就喊下人将他曾经用过的东西整理出来。
谁知姜姒不哭不闹,冲着谢修元轻轻挑眉,漫不经心道:处理污秽之物!
烟火四起,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烟味,
此时谢母披上衣服也走了出来,看清点着的东西大吃一惊,
姜姒,这不是修元的东西吗你怎么全烧了
看着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谢母,姜姒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冷冷开口,
娘,昨夜我梦到夫君,夫君说让我好好生活,不要太想念他,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所以我一早便将他之前用过的东西整理出来烧掉,希望夫君泉下有知也能心安。
听到姜姒的话,谢母脸色有些难堪,她的儿子好好的站在面前,姜姒这样说岂不是咒谢修元死。
但谢母不能明说,只见她给谢修元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走上前假惺惺道:大嫂,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虽然大哥不能陪伴你走下去,但好在琛儿还能伴你左右!
是啊是啊!琛儿的事办得如何
看着谢家母子迫不及待的样子,姜姒心里一阵冷笑。
上一世谢景琛虽然养在她名下,但那孩子从来不喊她母亲,反而整日没事便会往亲娘柳寒霜那儿跑,甚至扬言等他继位,侯府主母的位置只会是柳寒霜的。
那时的她只当小孩子无知,现在看来侯府果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姜姒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轻轻叹气。
晏知行没答应。
听到太子伴读的事没成,谢母立马转变态度,劈头盖脸质问道:姜姒,你是不是没伺候好那奸人
见谢母演都不演,姜姒勾起一抹讥笑,
娘,您说的什么话二房的荣辱难不成还要系在我一个寡妇身上
我说大爷为什么给我托梦,原来指责我是个狐媚子,勾引男人,娘你不阻止就算了,还要儿媳妇上赶着去伺候其他男人吗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谢母脸色涨红,伸手指着姜姒,你......你......
此时柳寒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被丫鬟搀扶着出现,谢修元连忙上前迎接,
寒霜,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只见她冲着谢修元微微一笑,娇弱道:修文,别跟大嫂吵架,我身子弱,多亏了大嫂抚养琛儿,他才能长这么大。
谢修元闻言,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大嫂,您好歹是琛儿名义上的娘,他的未来关乎着我们整个侯府......
这一刻,姜姒只觉得可笑!
他假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生儿育女就算了,还要她给他们养儿子凭什么好处他们占尽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姜姒不为所动,努了努嘴,
是吗从我接手谢景琛他有喊过我一声娘吗他亲爹亲娘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越俎代庖
哦对了,娘、谢修文,忘了告诉你们,晏大人不喜欢我这朵带刺的玫瑰花,他更喜欢娇弱美人,所以......说起来弟妹比我更合适!以后侯府的未来就要多仰仗弟妹了。
听到她的话,谢修元心中的一抹愧疚消散,一脸愤恨的说道:姜姒,你怎么能如此恶毒晏知行是什么样的人他杀人不眨眼,要是寒霜去了哪还能活着回来
当年要不是寒霜将悬崖脚下中毒的我救下,我能有今天我谢修文决不是个卖妻求荣的人。
姜姒一瞬间愣住,柳寒霜救人
那不是她救的吗
那年姜姒刚及笄,偷跑出家门顺手救了个少年,她本想等人醒,但奈何家仆追的太紧,于是扔下药瓶便离开了。
后来姜姒与谢修元重新相见,她一眼便认出是那个少年,甚至为此倾心,想方设法最后如愿嫁入侯府。
原来谢修元竟将她错认成柳寒霜!
看着振振有词的谢修元,姜姒忽然觉得可笑。
上辈子他不惜假死抛下一切也要与柳寒霜做一对寻常夫妻,可到头来,心思缜密的他连谁是救命恩人都分不清!
一想到这,满腔怒火的姜姒差点压抑不住情绪,下一秒想要将嘴边的真相揭露。
但她转念一想,或许他们真的有缘无分。
从谢修元选择假死那一刻开始,她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只见姜姒双眼微红,语气轻蔑,谢修文,你眼瞎心盲,当年你可亲眼见到柳寒霜为你治病了
话音刚落,谢修元有些疑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准备拉住姜姒仔细询问时,一旁的柳寒霜略显慌张,虚弱的开口。
修文,我不舒服......
不等说完柳寒霜直接晕了过去。
谢修元顾不上其他,弯腰将她抱起,头也不回的往自家院子去,连个眼神都留给姜姒。
大夫,快来人,大夫呢!
谢修元急迫声中的担忧,那是姜姒从未得到的关爱。
姜姒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冷哼。
谢修元,你有眼无珠,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分不清,
那便活该一生都活在悔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