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跟男友相恋三年,终于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
可就在去见他父母的路上,我们撞上了一辆重型大货车。
男友脊柱断裂,确诊高位截瘫。病房里,我握着男友的手承诺。
阿栩,你放心,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治,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就结婚。
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我一天打十份工,累到吐血也不敢停。
男友和父母怨恨我,对我非打即骂,我也全盘接受。
就这样熬了十年。
直到我因在黑煤窑挖煤太多确诊肺癌,我思索良久,还是告诉了男友。
结果第二天男友就消失了,包括他家里人也全部失联。
我去给自己交医药费,却发现自己的账户余额为零,还莫名背上了上千万的高利贷。
被要债的打死在街头时,我却看到了男友从价值千万的迈巴赫车上下来,拥着一个36D的美女走进了奢侈品店,哪有从前高位截瘫,全身动弹不得的半分影子
再睁眼,我重生回到了去见家长这天。
1.
晓晓,还没有收拾好吗再不出门我们就要迟到了！我妈最讨厌有人不守时了。
男友徐一栩倚靠在车门前,催促道。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俏丽的脸,青春活力,毫无阴霾。
没有被十份工压榨后的麻木,也没有被沉重的煤炭压垮的佝偻脊背。
没有营养不良,没有胃穿孔,没有肺癌。
鲜活的,健康的,充满希望的。
那一瞬间,我骤然红了眼眶。
我重生了！
我的视线落到了正在不停看手表的男友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俊朗温润的外表下,血管里流的全是蛇毒。
上辈子让我给他家当了十年的血包,卷走我全部的钱,还以我的名义借了上千万的高利贷,害我被活生生打死！
想到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
上辈子,他让我跟他都买了价值上亿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写的是对方的名字。
所以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我走小路,偏偏那种拉煤的大货车也走小路,偏偏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坏了弹不出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也可以说是巧合,但三次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就是我的命！
只是没想到我没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假装瘫痪骗我的钱。
他买迈巴赫的钱,是用我的命换来的！
我还傻傻的为他这个畜生付出了一生,老天有眼让我重活一次,这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阿栩,我肚子突然有点儿不舒服,能明天再去见你父母吗
说着我就弯腰捂住了肚子,做出疼痛难忍的模样,但余光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来例假了吗徐一栩大步走来,还贴心的将手放到了我的肚子上揉了揉。
能坚持吗毕竟我爸妈来一趟海城不容易,今天不去的话我担心他们对你的印象不好,影响咱俩结婚的事儿。
句句都好像是在为我考虑,实则是在道德绑架,逼我让步。
可我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和焦躁,同时另外一只手在不停地摩挲着车钥匙,迫不及待想让我上车。
你什么意思我大声嚷嚷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不见他们的,而且他们又不是今天见完就要回老家,我可是给你爸妈订了一星期的五星酒店呢！明天见和今天见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非要坚持今天去
徐一栩额头冒出冷汗,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宠溺说道:好好好,今天不去就不去,改明天。我打个电话通知我爸妈一声,别让他们在酒店一直等。
可他眼底是散不开的阴翳。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我跟他是在一次校友聚会上认识的,他主动为我挡酒,给我留下了好感。
之后他便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工位上永远冒着热气的早餐,下雨时楼下永远等着的雨伞,每天不重样的鲜花……
最后我被他打动,接受了他的追求。
这三年来我们每天都十分甜蜜,认识的人都夸他是最佳男友,而我也这么觉得。
我把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买保险时毫不犹豫把受益人写上他的名字,我相信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可到头来,却因他苦了一辈子。
如果不是上辈子的肺癌,可能我现在依旧还被蒙在鼓里,被他们一家子吸血到死还认为都是自己欠了他们的,所以活该被他们那般虐待。
徐一栩打完了电话,笑着牵起了我的手,眼神温柔,好了,我爸妈已经知道了,但明天必须去了啊,不能再改。
明明是酷暑难耐的七月,我却冷入了骨髓。
好。
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至于徐一栩,不是说自己因为车祸高位截瘫吗
那我就如他所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章
2.
晚上,等徐一栩睡熟后,我蹑手蹑脚跑到卫生间,打通了一个上辈子刻骨铭心的号码。
这辈子,我要让他假戏真做,尝尝真正高位截瘫的滋味。
天亮后,我看着他又换上那身银灰色西装,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系安全带时,我故意碰到他的手机。
一条未读消息弹出：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了。
发信人备注是李哥,上辈子那个开大货车的司机也姓李。
我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只是这一次,猎物和猎人的位置,该换了。
车子驶上大路,徐一栩果然又开始念叨：走小路吧,近点,免得迟到。
好。
方向盘一转,拐进了那条熟悉的窄路。
周围渐渐荒凉,我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重型卡车,心跳得像擂鼓。
不是害怕,是兴奋。
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我早有准备,缩着身子护住头。玻璃碎片溅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副驾的徐一栩也发出了闷哼声,他被卡在座位上,额头上全是血。
阿栩！阿栩你怎么样！你撑住啊！
我边哭边打120。
这眼泪一半是演的,一半是为上辈子的自己流的。
十年地狱,终于要开始清算了。
到了医院,被他买通的医生果然脸色凝重：病人脊柱断裂,很可能是高位截瘫。
徐一栩妈妈听到后当场就哭了,狠狠打了我一个巴掌。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改时间,怎么会出事！你就是个扫把星！瘫痪的怎么不是你！
我低着头,任由她骂,眼泪不停地掉：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照顾阿栩一辈子的。
徐一栩躺在床上,半睁着的眼睛里充满了算计。
他大概以为,我又会像上辈子一样,被他吸血吸到死。
可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去医院照顾他。
给他喂水时,我不小心把滚烫的热水泼到他的腿上。
他疼的要死,又为了维持瘫痪人设生生忍住了。
我一面佩服他的忍耐力,一面立刻道歉：对不起啊阿栩,我太笨了,手滑了。
他咬着牙安慰我：没关系,反正我没知觉。
我每天变着法的折腾他的腿,终于他演不下去了,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甩到了地上,捂着脸哭个不停：阿栩,我尽心尽力照顾你,你怎么能打我呢
徐一栩怒火中烧,指着我吼了起来：你这个贱人！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别说打你,就算你把命赔给我也是应当的！
随后又拿起一个杯子朝我扔过来,鲜血从额头流下来,我下意识擦了一下,擦得满脸都是。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赚钱！
我艰难起身,上前紧紧抱住徐一栩,泪水和鲜血打湿了他的病号服。
阿栩,我错了,我这就去,你好好养伤。
走出病房前,我看到其他人眼里的同情与不忍。
我知道,我成功了。
离开医院后,我再没回去过,断绝了一切和徐一栩的联系方法,彻底消失了。
不出我所料,我消失不过三天,徐一栩抹黑我的帖子已经火遍了全网。
标题赫然写着：未婚妻在我高位截瘫后玩消失,拿着我的救命钱逍遥快活,人心何在
徐一栩声泪俱下地描述了自己车祸截瘫后,未婚妻林晓一开始还假装照顾,后来就以赚钱为名消失,疑似卷款跑路。
帖子里还附了他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以及我们以前的合照。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锅：
卧槽,这女的也太狠了吧男朋友因为她高位截瘫,她却不负责任跑路了
这也太没良心了,能报警抓她吗
人肉她！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很快,我的个人信息就被热心网友扒了出来,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被统统开盒。
他们堵到我家门口,朝我扔鸡蛋和烂菜叶,用板砖砸破了我的头。
林晓！你这个没良心的恶毒女人！你不得好死！
我被打的起不来身,只能对着镜头一遍又一遍说我没必要照顾徐一栩。
可根本没人相信我的辩解,他们冲到我的家里,砸烂了所有家具,抢走了我的珠宝首饰。
你这个无情的婊子,把你男朋友害成那样了还有脸在这里潇洒！
你的钱哪里来的！一定是为了傍大款抛弃男友！
他们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上了车,带到了徐一栩的病房。
跪下！
第三章
3.
徐一栩看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我,先是瞳孔一缩,随即眼底翻涌着狂喜与算计,他立刻对着镜头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掏心掏肺爱了三年的未婚妻啊……我瘫痪在床她卷款跑路,现在被大家‘请’回来,居然还一脸不情愿！
他猛地拔高音量,胸口剧烈起伏。
我知道她照顾我辛苦,可我徐一栩哪点对不起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啊！
弹幕瞬间疯了似的滚动：
卧槽这女的还有脸摆臭脸
一栩你太惨了！这种女人就该拖去浸猪笼！
好在有人帮你把她抓回来了,兄弟你的福气在后头！
徐一栩对着镜头感谢,谢谢各位家人的仗义出手！要不是你们,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其实我不怪她,真的,她可能只是太累了想逃避,我……我还爱她啊！
他哽咽着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拽到镜头前,晓晓你看看这些关心我们的家人,你说句话啊！只要你说你还会照顾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照顾你我啐了一口血沫,徐一栩你演够了没有
啊啊啊她还敢顶嘴！
一栩别跟她废话了！这种白眼狼就该打！
我们给你做主！今天必须让她磕头认错！
徐一栩眼神阴狠地剜了我一眼,转而对着镜头哭得更凶：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对我的……我知道她恨我瘫痪拖累她,可我也是受害者啊！那场车祸我差点死了啊！
一个穿花衬衫的壮汉忍不住了,抬脚就往我背上踹：你他妈没听见一栩说话赶紧认错！
直播间人数已经飙升到十万+,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
支持大哥！打得好！
必须让她签保证书！一辈子照顾你！
徐一栩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大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我再也忍不住,撞开压着我的那个人,对着镜头大声说道：我凭什么照顾他！他根本就没有瘫痪！
直播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瘫痪是装的
不可能吧他看起来那么可怜。
林晓你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徐一栩对着镜头大喊：大家别信她！她是想找借口跑路,才故意污蔑我！
我拿出一个U盘,谁说我没证据
我把U盘插进旁边的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医院病房的监控画面,时间是前天晚上。
画面中,徐一栩直接翻身下床,自己走到卫生间,上完厕所又躺回床上,动作流畅,哪里有半分截瘫的样子
这个监控,我在他住进来之前就派人安装好了。
视频一出,直播间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真的是装的！
太恶心了吧为了骗钱居然假装截瘫
亏我还同情他,骂了林晓那么久,我真是瞎了眼！
徐一栩你这个骗子！不得好死！
徐一栩看着视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他指着我,声音嘶哑：你……你算计我！
在我回答之前,他先迎接来了病房里那群热心人士的正义铁拳。
你这个混蛋,竟敢拿我们当枪使,害我们冤枉好人,看拳！
拳头如雨点般落到他身上,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徐一栩被打得实在受不了,想从床上站起来逃跑。
可他刚一用力,就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回床上。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腿。
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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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4.
我躲在群情激奋的人群后面,露出了重生回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是你！林晓！是你搞的鬼！
徐一栩看到了我在偷笑,瞬间明白了什么,怒火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炸开,他指着我嘶吼,你这个毒妇！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咆哮让直播间再次沸腾,之前那些同情他的人,此刻都带着被欺骗的愤怒,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装不下去了吧还想赖别人
那个先前打我的花衬衫壮汉率先忍不住,冲上前就指着徐一栩的鼻子骂。
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拿我们当傻子耍！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就是！赶紧站起来！别在这儿装死！
另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也附和着,伸手就想去拽徐一栩。
真当我们眼瞎啊刚才视频里你走路不是挺利索的吗
不知廉耻的东西！为了骗钱连瘫痪都敢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有人捡起地上的空水瓶就朝他扔过去,砸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时间,病房里的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对着徐一栩又打又骂。
拳头、脚踹、难听的咒骂声此起彼伏,逼得他连连躲闪,却因为双腿动弹不得,只能狼狈地缩在病床上。
别打了！我真的瘫了！我没装！
徐一栩疼得嗷嗷叫,试图辩解,可没人相信他。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在有人犹豫要不要停手时,故意提高了声音对着镜头。大家看清楚了,他现在说自己真瘫了,可刚才视频里他明明能走路,谁知道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新花样他骗了我还不算,还想要骗全网所有人！
我的话像火上浇油,让众人的怒火更盛。
听到没有还想骗我们！
打！让他知道骗人的下场！
混乱中,徐一栩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止。
直到警察赶到,强行拉开众人,才把徐一栩从那群群情激奋的人手底下救出来。
等警察把那群人请出去时,遍体鳞伤的徐一栩躺在床上,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笑得漫不经心,附耳过去低声道：能让肌肉慢萎缩的药,看起来效果不错呢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徐一栩愤怒咆哮,警察就在外头！我要让你进监狱！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平静地说道。
警察一回到病房,徐一栩就立刻大叫：是她！就是她害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她！判她死刑！
他的父母这时候也赶来了,在旁边哭哭啼啼：是啊警察同志,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我们家一栩被她害惨了！你们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我却早有准备,拿起手机打开自己的直播,镜头对准自己：大家好,我是林晓。刚刚徐一栩报警告我下药。关于这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直播间瞬间涌入上百万人,毕竟瘫痪男反告前女友下药的戏码,比任何电视剧都精彩。
徐一栩看到我直播,立刻像疯了一样在病床上挣扎,输液管被他扯掉,药水洒了一地。
他嘶吼着：林晓你这个毒妇！你毁了我的人生！警察快抓她！
我从没毁你的人生。我把镜头转向他,是你自己毁的。
我举起手机,对着警察出示证据：这是徐一栩的网购记录,他在上个月买过肌肉松弛剂,收货地址就是这家医院。而我,这是我的购药凭证,只有维生素和感冒药。
我早就把徐一栩的购物记录保存好了,他大概忘了,现在的网购记录有多容易查到。
你胡说！是你换了我的药！
徐一栩突然从床上滚下来,想扑过来抢手机,却因为双腿毫无知觉,重重摔在地上,样子狼狈又滑稽。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像瀑布。
哈哈哈笑不活了！自己买药还赖别人
这演技不去奥斯卡可惜了！
警察叔叔快把他带走吧！太丢人了！
徐一栩的父母抱着他哭嚎：我儿子好可怜啊！被这个女人害成这样还不够,还要毁他名声！
叔叔阿姨,我把镜头对准他们,你们的记忆也太差了吧前几天我被你儿子开直播污蔑,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说我可怜,也没说会被我的名声造成多大的伤害啊,人不可以这么双标。
徐一栩的爸妈愣住了,嗫嚅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警察做完笔录后,看着在床上无能狂怒的徐一栩,无奈地摇了摇头。
显然,他们也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直播平台的反应速度很快,在我揭穿徐一栩的假面后,立刻发布了公告：因用户徐一栩恶意编造事实、煽动网络暴力,平台决定永久封禁其所有账号。
网友纷纷跑到我直播间留言。
林晓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你绝对不要放过渣男啊！
啊啊啊大女人就该这样！林晓你是我的神！
我为之前被徐渣男颠倒黑白的帖子误会了你,对你破口大骂道歉,以后我就是林晓你最忠诚的兵,一定会帮你把渣男泥里！
我看着直播间密密麻麻支持我的弹幕,轻轻吁了口气。
徐一栩,你的表演时间,结束了。
以后只会是我的独角戏。
第五章
5.
徐一栩的账号被封后,他们家的日子彻底过不下去了。
每天的住院费、护理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徐一栩的父母开始四处借钱,却因为之前的事名声太差,没人愿意借。
于是,他们弄了个水滴筹。
筹款页面上,徐母哭得涕泗横流：求求大家救救我儿子！他被恶毒前女友害成高位截瘫,现在连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然而,筹款链接挂了三天,只收到两块五毛钱,还是个恶作剧的网友捐的,评论区全是嘲讽和谩骂。
装瘫骗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心里没数吗还好意思出来要饭
建议直接送精神病院,省点医药费。
徐一栩的水滴筹链接在网上挂了整整一周,捐款金额始终停留在那个刺眼的2.50元。
底下的评论区早已沦为大型嘲讽现场,连带着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被网友扒出来轮流问候。
建议直接开个直播乞讨,说不定比这赚得多。哦我忘了,他早就被平台封号了哈哈哈！
装瘫骗钱的时候多风光啊,现在知道难了
一家子吸血鬼,活该！
徐母每天抱着手机哭,把屏幕都擦出了裂痕,嘴里反复念叨：这些人眼都瞎了吗看不到我儿子多可怜
徐父倒是不看手机了
他从早到晚不见人影,一天打十份工。
凌晨三点就去工地扛钢筋,中午在路边啃冷馒头,下午去海鲜市场刮鱼鳞,晚上还要去医院太平间守夜——哪里给现钱就往哪里钻。五十多岁的人,短短半个月就佝偻得像棵被霜打了的枯树,手上的裂口缠着胶布,渗出血珠又被汗水泡白。
徐一栩躺在病床上,看着父母日渐憔悴,不仅不心疼,反而天天发脾气。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连点医药费都凑不齐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们的！现在好了,真成瘫子了！
赶紧去借钱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死
这天傍晚,徐父拖着灌了铅的腿走进病房,刚把皱巴巴的零钱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徐一栩就炸了。
就这么点他指着那堆零钱嘶吼,这点钱够付我一天的护理费吗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死！
徐父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病床上的儿子,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冒出火光：我打十份工从早忙到晚,你妈给你端屎端尿伺候你,你躺在这里动都不动,还有脸嫌少
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徐一栩像被踩了尾巴的狗,要不是你当初看到我和林晓买保险,对保险金起了心思,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瘫痪了都怪你！你就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徐母也终于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白眼狼！当初骗保的时候难道你反对了,出了事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跟你爸身上,你还是人吗你你爸累死累活给你赚钱,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你,到头来你还骂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怎么就没直接撞死你！害我跟你爸老了还受这种罪！
徐一栩梗着脖子,硬气道：我不管！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必须对我负责,给我用最贵的药,请最好的护工！
啪！
徐父的巴掌狠狠甩在徐一栩脸上。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连仪器的滴答声都变得清晰。
徐一栩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父亲。
徐父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哆嗦着：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
徐母只是冷眼看着,毫无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之情。
他们的亲情,早就在沉重的医药费和相互折磨中消耗殆尽了。
徐一栩突然开始尖叫,像疯了一样用头撞床板：你们都盼着我死是不是！我偏不死！我要活着！我要你们伺候我一辈子！
我站在病房门外,将这一切都直播了出去,网友表示大快人心,渣男一家就该得报应。
直播间里徐一栩的哭喊和他父母的咒骂声经久不绝,像一首难听的交响乐。
我看着一边倒向我的弹幕轻轻笑了。
徐一栩,你不是最喜欢看别人痛苦吗现在轮到你了。
第六章
6.
徐家人这点窝里斗的戏码,还不够喂饱我心里的恨。我要的是让他们从根子里烂透,让那点仅存的血缘变成淬毒的刀,最后亲手把对方捅死在地狱里！
我找了三个在影视城摸爬滚打三十年的老戏骨——李伯演中风偏瘫的老头,嘴角歪着流口水；张婶演糖尿病烂脚的老太,说话时总往地上啐浓痰；小周演赌红了眼的儿子,胳膊上还故意纹了条歪歪扭扭的龙。
剧本就一页纸：在徐一栩隔壁病房演亲人互害,声音必须确保隔壁徐一栩能听到！
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张婶的哭嚎就掀翻了走廊：你个挨千刀的小畜生！我卖血给你还赌债,你居然偷我救命的胰岛素钱去翻本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老不死的！小周的吼声像炸雷,那点钱够塞牙缝吗要不是看你们还有套老破小,我早把你俩扔护城河喂鱼了！
我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护工发来的视频——徐一栩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手指死死抠着被单,指节泛白得像鬼爪。
他连呼吸都忘了,就那么竖着耳朵,像条等着抢食的野狗。
第二天,戏直接烧到了顶点。
小周故意把声音压得低哑,却刚好能穿透墙壁：爸,我给你买了份意外险。你这半边身子都瘫了,万一哪天摔一跤……保险金够我还三百万赌债了。
李伯气得浑身发抖,床板被他拍得哐当响：你个兔崽子敢咒我我也给你妈买了！她那烂脚要是截肢感染死了,我就能拿钱治病,请最好的护工伺候我！
你们俩都算计老娘张婶突然尖叫,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我早给你们俩买了巨额寿险！受益人是我！房产证也早过户给我娘家侄了！你们死了我还能拿着钱去海南养老！
视频里,徐一栩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狼眼。
他招呼刚进门的护工,声音压得像蛇吐信：小李,过来！哥给你个赚大钱的机会——比你伺候我这瘫子强一百倍！
护工凑过去,他立刻咬着对方耳朵嘀咕。
虽然听不清,但我早收买了护工,徐一栩的算盘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徐一栩让他偷父母的身份证去借高利贷,利滚利那种；再给老两口买天价意外险,受益人写他的名字；等保险金到手,分护工十万。
我冷笑一声,让护工把保单不小心掉在徐父徐母面前,又把一本《意外死亡理赔指南》扔在徐母的保温桶旁边,红笔圈住的那句瘫痪病人意外身故,48小时极速理赔,刺得人眼睛生疼。
没出三天,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差点让我笑出声——徐父徐母鬼鬼祟祟溜进保险公司,两人的手都在抖,却死死攥着对方的身份证,像攥着块金砖。
看着他们给徐一栩买的保单照片,我笑得骨头缝都发冷。
受益人是他们俩,跟徐一栩给他们买的那份,连保险公司都选的同一家。
真是血脉相连的好家人啊,算计起彼此来,连心眼都长得一样黑！
我真是迫不及防要看到他们狗咬狗的那一天了。
第七章
7.
傍晚六点,我躲在医院角落打开了直播。
只见病房门被猛地踹开,四个纹身壮汉像拎小鸡似的薅住徐父徐母。徐母的尖叫能掀翻天花板,涂着劣质红指甲的手在壮汉胳膊上乱抓,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放开我！我给我儿子买了保险！等他死了我们拿到保险金,我们能还得起你们钱的！
徐父挥舞着拐杖反抗,木头杖头砸在壮汉背上,却被对方反手一脚踹在胸口。他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撞在墙角的输液架上,玻璃药瓶碎了一地,浑浊的液体混着他嘴角的血沫流成一滩。
而病床上的徐一栩,半边脸陷在枕头里,不仅没喊一声,反而死死盯着父母被拖走的方向。视频放大了他的脸,那双眼珠亮得吓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的钩子——他在笑。
弹幕刷的飞快。
我靠！这是什么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被人找上门了！
打得好！这两个老不死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为了骗保怂恿儿子杀害女友,活该被打死！
但徐一栩为什么笑快被打死的可是他爸妈啊,果然恶毒！
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上辈子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同样是这群纹身壮汉,同样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只不过被摁在地上的是我。
他们用钢管砸我的膝盖,皮鞋碾我的手指,徐一栩就站在奢侈品店的玻璃橱柜后面,抱着那个36D的女人,像看一场有趣的马戏。
徐父徐母毕竟老了,没反抗几下就被高利贷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而徐一栩却让护工把轮椅推到窗边,正对着父母被拖走的方向,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还是人吗！爹妈被打无动于衷,被拖走他手舞足蹈,狼心狗肺都形容不了他的恶毒！
就是就是！怎么感觉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细思极恐……
楼上别吓我,要不要报警啊,感觉不对劲啊,他是不是买凶杀人啊。
网友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医院门口的马路结着薄冰,徐一栩坐在电动轮椅上,手里捏着三张保单,笑得浑身发抖。
保单被他抖得哗哗响,像在摇着纸钱。
老东西们,你们的养老钱,我替你们花了——
话音未落,轮椅突然像疯狗似的冲向马路中央。
徐一栩的尖叫被疾驰而来的货车鸣笛声吞没。
我盯着视频里那团突然炸开的血红,货车司机的惊吼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玻璃碎片飞溅的脆响……只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事情发酵太大,直播间热度破亿。
我趁热打铁放出了昨晚的监控录像。
凌晨两点,徐父徐母蹲在轮椅旁,徐父用钳子拧松刹车螺丝,徐母往电机里塞了团浸过机油的棉纱。
徐母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种诡异的温柔：别怪妈心狠……要怪就怪你瘫了,成了废人……
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用一场意外,结束这个只会吸血的瘫子,拿保险金还高利贷,顺便给自己留条活路。
可惜啊,高利贷的人比他们快了一步。
直播间因访问量太大,直接把我卡下线了。
网友们的反应我看不到了,但我也不打算再开直播了。
楼下徐一栩被抬上救护车时,那条从被单里滑出来的腿——直挺挺的,像根被折断的钢筋。
突然想起上辈子被打死那天,也是这样的冬天。
我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血从嘴角淌出来,在地上凝成暗红色的冰碴。
远处的迈巴赫里,徐一栩正低头吻那个女人的颈窝,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虚伪的温柔。
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能走路了。
现在看着视频里那滩不断扩大的血迹,我轻轻笑了。
徐一栩,你看,这世间的债,从来都是连本带利,要血淋淋地讨回来的。
第八章
8.
警察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把最后一件真丝衬衫叠进行李箱。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极了上辈子黑煤窑里漏下的碎光。
林小姐,徐一栩和他父母确认死亡了。听筒里保险公司员工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天气预报,他们三人的保险受益人都是您,总金额一亿两千万,您看什么时候来领取保险金呢
我捏着衬衫的手顿了顿,真丝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
知道了,麻烦你们按流程走。
挂电话的瞬间,行李箱的拉链咔嗒合上,像封存了一整个腐烂的过去。
我走到窗边推开玻璃,清晨的风扑进来,带着楼下早餐铺的豆浆香。
没有黑煤窑里呛人的粉尘,没有高利贷催债时铁锈味的血腥,只有自由和轻松。
拿到理赔金那天,我订了最早一班去威尼斯的机票。
坐在贡多拉上时,船夫的歌声混着水波荡漾,两岸的彩色房子像被打翻的颜料盘。
我望着水中摇晃的倒影,突然想起上辈子在煤窑里的日子——每天十二小时蜷在狭窄的矿道里,头顶的矿灯只能照亮前方半米,煤灰钻进眼睛、鼻孔、喉咙,十年下来,连咳出的痰都是黑的。那时总幻想能看看真正的天空,而不是矿道顶那片潮湿的岩石。
三个月后,我站在冰岛的极光下。绿色的光带在墨蓝的天幕上舞动,像神明挥动画笔。零下二十度的空气冻得睫毛结霜,可我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恍惚间看见上辈子临死前的星空,也是这样缀满碎钻,只是那时我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血从嘴角淌出来,在地上凝成暗红的冰。徐一栩从迈巴赫上下来的身影,比极光下的冰原还要冷。
在埃及金字塔前,风沙卷着热浪扑过来,吹乱了我的长发。导游说这石头缝里还嵌着四千年的沙粒,我突然笑出声——徐一栩那点龌龊的算计,在时间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那些被他偷走的十年,被他毁掉的人生,好像真的被这阵风吹散了,连带着骨子里最后一点恨意,都化作了指尖的沙,轻轻一扬就没了踪迹。
之后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寄一张明信片。收件人写着林晓,地址是上辈子被打死的那条街。
告诉过去的自己——
你看,坏人都死了。
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