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日未婚夫送我劣质木手镯,却给白月光点天灯挥金如土
纪念日那天,自诩为纯粹艺术家的男友,送给我一枚他亲手打磨的、粗糙的木手镯。
他声称,这是我们爱情不被金钱玷污的象征。
可几个小时后,我亲眼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看到他为他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灵感缪斯,豪掷千万,拍下了一盒早已绝迹的克什米尔蓝颜料。
我把手镯还给了他,他却通红着双眼质问我为何如此庸俗:
我以为你懂我!懂我的艺术和追求!原来你和那些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陪我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清贫岁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懒得辩驳,转身离开。他当晚就用那盒天价颜料,为他的缪斯画了一幅获奖的肖像画。
五年后,他携着缪斯以新锐艺术家的身份,出席嘉士德的年度拍卖晚宴。
而我,穿着一身素雅的便装,成了全场最低调的存在。
他轻蔑地挡住我的去路:林夕,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离不开名利场。只是,现在的你,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买不起了吗
我没有作声。
我真正的丈夫,那个艺术圈只闻其名、代号为尘的神秘顶级藏家,正穿过人群,眉头紧锁地向我走来。
宝贝,都说了这里人多空气不好,你怎么还一个人乱跑磕着碰着了,我心疼。
1、
拍卖会现场,灯光璀璨,名流云集。
我腹中已近七月的胎儿轻轻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弯腰的动作略显笨拙。
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得刺眼的侧影。
江川
他怎么也受邀来此
我正想避开,一个身影却从斜侧方撞了过来。
我身侧展台上的一座小型青铜雕塑应声而倒,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位穿着考究的女士看着地毯上明显摔出凹痕的艺术品,脸色瞬间冰冷。
谁干的!没长眼睛吗!
你们知道这件藏品是谁的吗把你们负责人给我找来!
我尚未开口,始作俑者安雅已经快步上前,满脸歉意地对那位女士鞠躬。
万分抱歉,夫人,是我刚才没站稳,不怪这位小姐。
她这番话看似在承担责任,实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离雕塑最近的我身上。
那位女士嫌恶地挥开她:
我不管是谁的错!今天这事没完!立刻把她给我请出去,并且我要让主办方把她列入所有艺术展会的黑名单!
她的声音尖利,立刻让整个展厅前区的谈话声都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江川才仿佛刚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缓缓转过身。
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他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林夕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清晰听见,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位女士见江川对我的态度充满轻视,立刻指着我,对匆忙赶来的拍卖行总监命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清出场!这种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是怎么溜进这种级别的场合的
我侧身避开她几近戳到我脸上的手指,语气平淡:
这位夫人,艺术品并非我所推倒,但它在我的身边受损,是事实,相关的修复与鉴定费用,我们会承担。
她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承担就凭你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你清楚这里任何一件展品的估价吗那不是你这种削尖脑袋想挤进上流社会的人能想象的数字!
别在这里说空话了,顶级的艺术品晚宴,每个细节都代表着脸面,你已经让这场晚宴蒙羞了!
2、
说着,她就要呼叫安保人员将我带离。
不必了。
已经走到主宾席位的江川突然止步,他神情淡漠地走过来,眼神里满是伪装的宽容。
这笔修复费我来处理。
还有,以后别再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非常廉价!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安雅立刻挽住他的臂弯,笑容清雅脱俗:
夕姐,我和阿川的双人联展就要开幕了。我理解你当年心有不甘,但艺术的共鸣是强求不来的,希望你能活得更有格调一些。
江川听到联展,积压了五年的怨气找到了宣泄口。
各位,江川面向周遭的宾客,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前女友。
我垂下眼帘想直接走开,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紧得让我蹙眉。
周围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所有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当年陪伴我五年,就因为我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一枚我自己亲手打磨的木手镯。
江川的声音逐渐放大,她认为这太廉价,配不上她的野心,就放弃了我们共同的艺术理想。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得更牢。
我一时有些失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认为我是因为那个破手镯才离开的
那一年,他一边对我诉说创作的艰难,连买一块好画布的钱都没有。
一边却转身在拍卖会上,为安雅一掷千金,拍下了那盒价值千万的克什米尔蓝颜料。
我选择离开,只是不想再配合他那场关于纯粹艺术的荒唐独角戏。
最可笑的是,我当时对他仍存有最后一丝信任。
直到安雅将她用那盒颜料创作的获奖画作照片发给我,才让我彻底醒悟,难道他自己忘了吗
我曾以为她离开我能攀上什么高枝,结果呢
他环顾一圈,不还是在这里孤零零地站着,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
安雅见状,立刻温柔地开解他:
阿川,她好歹是名校艺术系毕业的,凭她的才华,找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并非难事。
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格局太小、放弃了精神追求。
其实从当年就能看出来。她明明有更高的艺术可能,却偏要纠结于一个信物的物质形态,这就说明她这个人既向往浮华又眼光短浅……
她话锋一转,其实林夕姐现在这样…也挺让人惋惜的。
安雅继续扮演着她的悲悯角色:我爱人心直口快,但他也是为你好,想让你明白,精神的富足远比物质重要。
3、
江川挽住安雅,声调更高:后悔了吗当初你要是能理解我的艺术,现在就能以艺术家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他指了指我身上朴素的便服:而不是在这里,像个迷路的局外人。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波动,又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抚摸着小腹,心情奇迹般地镇定下来。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的双簧,我转身便要离场。
江川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极大:装什么清高被我说穿了,无地自容了
江川。
我平静地凝视着他,放手。
他不仅没放,反而握得更紧: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那么孤傲,现在不还是要在现实面前低头
安雅在一旁煽风点火:夕姐,你就别硬撑了。阿川现在是业内最受瞩目的新锐艺术家,你动摇也正常。
说着,江川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木手镯,正是当年那枚粗糙不堪的信物。
木头边缘的毛刺和暗淡的色泽,无声地诉说着它的廉价。
他把手镯用力塞进我的手心,强迫我握住。
拿着,承认你当初的短视,或许我还能在我的画廊里给你留个助理的位置。
安雅立刻配合地露出忧虑的神情,眼眶瞬间就红了。
阿川,你别这样强迫她,她会更怨恨你的……她的声音充满关切,仿佛真心在为我着想。
拍卖行总监闻讯赶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连缘由都未深究,便直接对我施压。
这位小姐,请您配合江先生,不要影响会场的正常秩序!
他的话引来了更多宾客的围观。
我被他们无形地圈在中央。
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紧缩感。
我下意识地用空着的手护住小腹,脸色微微发白。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愈发清晰。
真是自作自受。
当初看走眼了吧,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艺术圈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人了。
我无视周遭的议论,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我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江川,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从未想过要和你再有任何牵连,你大可安心。
我尝试着收回手臂,他却攥得更紧。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不懂你的艺术,就绝不回头。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为了让他彻底停止这场无聊的纠缠,我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结婚了。我丈夫对艺术的理解,可能和你不太一样。
江川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指着我你竟然敢背着我结婚!
你……林夕,你为了物质,竟然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庸俗的商人!
4、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川的情绪彻底崩盘,近乎咆哮起来。
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
我都说过了,那是我为你设下的关于艺术的终极门槛!
你没有跨过去,和我一起承受这份清寂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挑高宏伟的展厅内回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只是想找一个能与我灵魂共鸣,不被世俗污染的伴侣!
安雅立刻跟上,泪珠恰到好处地滑落,哭得楚楚可怜。
是啊,阿川只是想找一个纯粹的爱人,他为了守护自己的艺术净土,背地里拒绝了多少诱惑……
她的声音哽咽,仿佛在控诉我的无情。
夕姐,你怎么能这样曲解阿川对艺术的坚守呢
我感受到腹中孩子安稳的心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冷笑一声,终于开口。
坚守江川,你豪掷千万买下那盒克什米尔蓝颜料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考验一下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艺术圈内行的目光都转向了安雅,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探究。
江川彻底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当众说出这件事。
随即,他恼羞成怒,声音更加尖利。
那是我为我的缪斯创作传世之作的必要投资!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毕露。
你竟然连这个都要诋毁你的心怎么这么狭隘!
我懒得再与他浪费口舌,转身想去休息区。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我下意识地捂住额头,脚步一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安雅见状,眼中寒光一闪。
她快步上前,在众人视线的死角,猛地撞向我的肩膀。
林夕!你疯了吗在这里装柔弱博同情
我被她撞得一个趔趄,直直向旁边的展台倒去,台上的几件小型展品随之滑落。
幸好我反应够快,下意识用手臂护住了腹部。
宾客们吓得纷纷后退,惊呼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刻,一道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谁准你,碰我的人
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众人心上。
全场瞬间死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陈默分开人群走来,他俊朗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他径直走到我的身边,解下自己身上的羊绒大衣。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将我稳稳地揽入怀中,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我隆起的小腹上。
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以及他身体里传来的细微怒意。
他对上江川震愕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宣告:我太太身体不适,各位,今晚到此为止。
江川的瞳孔猛然收缩,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
他死死地盯着陈默,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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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不是不认识这张脸。
这张脸,曾在无数财经和艺术杂志的封面上,以模糊的侧影或背影出现。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从不露面,却掌控着半个艺术品投资市场的神秘巨鳄——尘。
尘……陈……陈默……
江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艺术才华,在这个男人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能被尘看中,一步登天。
他做梦也没想到,尘的妻子,竟然就是被他抛弃、被他当众羞辱的林夕。
拍卖行的总监此刻已经面如死灰,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对着陈默九十度鞠躬。
陈先生!万分抱歉!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管理不善!
我不知道这位……不知道夫人她……
总监的冷汗浸透了昂贵的礼服衬衫。
谁都知道,尘的怒火,足以让任何一家拍卖行从这个城市里彻底消失。
陈默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心中的所有惊慌与不安瞬间被抚平。
他轻轻吻了我的额头,然后才用冰冷的视线扫向一旁的安雅。
安雅的身体在那道目光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脸上悲天悯人的表情早已凝固,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是你,推了她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将人凌迟的寒意。
安雅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不……不是我……我没有……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可那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江川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一丝理智。
他冲上前,一把将安雅护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夕她……她就是故意演戏给你看!这个女人最会装了!
他到现在还试图将一切归咎于我。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吗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展厅。
五年前,苏富比那场拍卖会,某位‘青年艺术家’为了一盒颜料,上演了一出‘点天灯’的闹剧。
不管别人出价多少,他都用高一倍的价格压过去,最后以三千万的天价拍下,只为博身边‘缪斯’一笑。
当时我就在场。
我亲眼看着他,在拍下颜料的前一个小时,给他当时的女朋友发信息,说自己穷得连下一顿饭都快吃不起了。
陈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江川的心脏上。
江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6、
江川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他引以为傲的那场为艺术献身的豪举,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当众剥开了最丑陋的内里。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深情表演,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眼中的一场滑稽戏。
原来,他所谓的考验,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围的宾客们,眼神从震惊,到恍然,再到鄙夷,像无数根尖针刺向他。
那些窃窃私语,此刻清晰得像在耳边呐喊。
点天灯原来是他啊,当年圈子里都传疯了,说是个不懂行的冤大头。
一边对女友哭穷,一边为小三一掷千金,这人品也太恶劣了吧。
还艺术家呢,简直是艺术圈的耻辱!
江川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当场倒下。
安雅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她试图挣脱江川的手,想和他撇清关系。
不……那件事和我没关系……都是他自作主张的……
陈默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分给他们。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柔声说:我们回家,让张嫂给你炖了安神的汤。
我点点头,任由他拥着我,从那对跳梁小丑身边走过。
自始至终,我没有再看江川一眼。
对于一个已经从我生命里彻底剔除的人,多一秒的注视都是浪费。
拍卖行总监立刻像得了圣旨,对着保安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
从今天起,把他们列入我们集团旗下所有画廊、展会和拍卖会的永久黑名单!
江川想说什么,却被保安粗暴地架住了胳膊。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和陈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扇门,仿佛隔开了天堂与地狱。
他心中那座名为自尊的雕像,在这一刻,碎得连粉末都不剩。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失去的,根本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友。
他失去的,是一个能看穿他所有伪装,却还愿意给他机会的珍宝。
而他,亲手将这份珍宝,推向了真正能欣赏她价值的帝王。
他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门外,冷风一吹,他才如梦初醒。
他看到了安雅,那个他曾经以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缪斯。
此刻,她正狼狈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算计。
江川!你不是说你很有名吗你不是说你是艺术圈的未来吗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联展怎么办我的前途全被你毁了!
江川疲惫地闭上眼。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缪斯的嗓音,竟是如此的尖锐刻薄。
他们的手机同时响起,是画廊经纪人打来的。
江川,安雅,你们的联展取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喙。
我们画廊,丢不起这个人。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像是在为他们敲响丧钟。
江川的世界,在这一夜,彻底崩塌了。
7、
回到家,陈默没有再提宴会上的任何事。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给我喂汤,给我讲一些轻松的趣闻。
直到我安然入睡,他才走到书房,拨通了一个电话。
查一下江川所有的商业合作和财务状况。
对,全部。
电话那头的助理效率极高。
不到半个小时,一份详细的报告就发到了陈默的邮箱里。
报告的内容,比想象中还要肮脏。
江川这几年看似风光,实际上早已外强中干。
为了维持新锐艺术家的体面,他四处借贷,甚至不惜和一些背景不干净的艺术品商人签下对赌协议。
而那盒价值三千万的克什米尔蓝颜料,正是他最大的赌注。
他对外宣称颜料是自己收藏的珍品,实则早已将其作为抵押,从一个黑市商人手中借了一大笔钱。
协议规定,一旦他的声誉受损,导致其作品市场价值下跌,对方有权立刻收回本金和高额利息。
陈默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不需要亲自下场。
他只需要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内部消息的形式,不经意地透露给那位黑市商人。
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替他处理。
第二天一早。
江川还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就被一阵疯狂的砸门声惊醒。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借钱给他的黑市商人。
江川!你他妈的好样的!
商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老子借钱给你,是让你去投资,不是让你去得罪‘尘’的!
江川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我没有……
没有商人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整个圈子都传遍了!你当众羞辱‘尘’的太太,还想动手打一个孕妇!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老子有多少生意要泡汤!
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的钱还给我!本金加利息,五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五千万!
江川如坠冰窟。
他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我没钱……他绝望地摇头,我的画……我可以卖画……
商人嗤笑一声,像看一个白痴。
你的画现在狗都不要!我给你三天时间,凑不齐钱,我就把你那双手给剁了!
我倒要看看,一个没了手的‘艺术家’,还怎么画画!
壮汉们扬长而去,留下一片狼藉和瘫软在地的江川。
安雅尖叫着从另一个房间跑出来,看到这副景象,她彻底崩溃了。
江T川!你到底招惹了谁!你不是说你很有办法吗!
她疯了一样地捶打着江川。
五千万!我们去哪里弄五千万!你要害死我吗!
绝望之中,安雅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江川,眼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
颜料!对了!那盒颜料!
那是真品!价值三千万!我们可以把它卖了!
江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颤抖着爬起来,冲向画室。
然而,当他打开那个特制的保险柜时,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保险柜里,空空如也。
安雅冲了过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颜料呢颜料去哪了
江川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猛地回头,看向安雅。
是你……是你拿了
安雅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尖叫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拿!
但她的心虚,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他曾以为纯洁无瑕的缪斯,早就背着他,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8、
江川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原来,从始至终,相信这场艺术与爱情童话的,只有他自己这个愚蠢的傻瓜。
安雅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
没错!是我拿的!
她冷笑着,眼中满是鄙夷。
江川,你真以为我爱你吗我爱的是你的名气,是你营造出来的‘天才艺术家’光环!
我以为跟着你能飞黄腾达,谁知道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那盒颜料,是我应得的补偿!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说完,她拖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即将沉没的破船。
江川呆呆地站在原地,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至。
黑市商人如期而至,带来的,还有更加凶神恶煞的手下。
江川拿不出钱,被拖到画室,当着他所有画作的面,被生生打断了右手。
剧痛袭来,他惨叫着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右手被包扎得像个粽子,医生告诉他,骨头粉碎性骨折,就算恢复了,也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灵活地握笔了。
对于一个画家来说,这无异于死刑。
他完了。
彻底完了。
出院后,他被房东赶了出来,画室里所有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都被当成垃圾扔掉了。
他变得无家可归,只能蜷缩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我。
想念我曾经为他熬的汤,为他洗的画笔,为他挡下的所有生活琐碎。
他终于明白,我带给他的,从来不是庸俗的物质束缚,而是能让他安心创作的整个世界。
可他,却亲手毁掉了这个世界。
他打听到我和陈默住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
他拖着残废的右手,像个幽灵一样,在别墅区外徘徊了好几天。
终于,在一个傍晚,他看到了。
陈默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从车上下来,我的腹部隆起得更加明显,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宁静的光。
那一幕,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穿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不顾保安的阻拦。
林夕!
他跪在了我的面前,泪流满面。
小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从肮脏的口袋里,掏出那枚他一直贴身收藏的木手镯。
手镯上,已经沾满了污垢和血迹。
你看看这个,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爱情啊!
我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我被安雅那个贱人骗了!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我冷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默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先生,请你自重。
我从陈默身后探出头,语气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江川,你搞错了。
我们的爱情,早在你为了别的女人‘点天灯’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至于这个手镯,我看着他手中的脏东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它不是爱情的象征,是你虚伪的纪念碑。
说完,我挽着陈默的手,转身走进了那扇他永远也无法踏入的大门。
他跪在原地,听着身后铁门冰冷关闭的声音,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哀嚎。
9、
江川的哀嚎,并没有在我心里激起半点涟漪。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而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另一边,卷走了颜料的安雅,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以为自己拿到的是一张三千万的长期饭票,可以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急于将颜料变现,于是联系了一位在国际上颇有声望的艺术品鉴定师。
她幻想着鉴定师会为这盒绝世颜料而震惊,然后开出一个让她满意的价格。
然而,鉴定师在仔细研究了那盒颜料后,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安雅小姐,恕我直言,鉴定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专业,您这盒颜料,有问题。
安雅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问题这可是克什米尔蓝!是江川花三千万拍下来的!
鉴定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克什米尔蓝的色泽、颗粒、以及在特定光线下的微光反应,都是有严格标准的。
您这盒东西,虽然仿制得很高明,但它终究只是现代化工合成的产物。
它的市场价值,大概……也就三千块吧。
三千万,变成了三千块。
安雅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尖叫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江川!是江川骗了我!那个混蛋!
鉴定师同情地看着她。
或许,那位江先生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真正的克什米尔蓝,在那场拍卖会结束后不到一周,就已经出现在‘尘’先生的私人收藏室里了。
苏富比对外宣称,拍卖会上的那件是仿品,是为了引出某个商业间谍而设的局。真正的交易,是在私下完成的。
这件事,在顶级收藏圈里,并不是秘密。
安雅彻底傻了。
原来,江川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点天灯,拍下的,根本就是个假货。
他像个傻子一样,用三千万买了一个笑话。
而她,这个为了笑话背叛一切的缪斯,则成了笑话里的笑话。
她不甘心。
她还拥有最后一张牌——那幅江川用这盒颜料为她画的肖像。
那幅画,曾经获过大奖,被誉为新时代的蒙娜丽莎。
她想,就算颜料是假的,画的艺术价值总该是真的吧。
她带着画,找到了当初为画作颁奖的评委会主席。
主席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
他看到安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他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了那幅画很久。
久到安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老艺术家放下了放大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被骗了。
这幅画,之所以能获奖……
老艺术家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完全是‘尘’先生的授意。
安雅的眼睛猛然睁大。
‘尘’先生说,他想看看,当一块石头被捧上神坛,会有多少人跟着跪拜。
他说,这是一个行为艺术,主题叫做——《皇帝的新衣》。
你,和江川,都只是这个艺术品里,被操控的道具而已。
安-雅手中的画,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最后的骄傲,被击得粉碎。
10、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她赖以生存的灵感缪斯身份,她和江川那段被无数人艳羡的艺术之恋,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设计的一场大型讽刺剧。
而他们,就是剧中那两个最愚蠢、最可笑的主角。
这个认知,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安雅疯了。
她抱着那幅已经一文不值的画,冲出了老艺术家的工作室。
她在大街上狂奔,见人就说自己是缪斯,说自己拥有一幅价值连城的画作。
路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最终,她找到了江川。
在那个散发着霉味的,连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里。
江川正抱着他那只残废的右手,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安雅冲进去,将那幅画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江川!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废物!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凄厉得像夜枭。
什么克什米尔蓝!什么天才画作!全都是假的!假的!
我们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江川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那幅画。
画上的女人,笑得清雅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可现在看来,那笑容是如此的虚假,如此的刺眼。
他忽然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我们是傻子。
可你,比我更傻。
我至少,还曾经拥有过真的。
他的目光穿过安雅,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画室里为他默默磨墨的女孩。
那个眼神清澈,告诉他艺术的价值不在于颜料,而在于真心的女孩。
安雅被他这句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她扑上去,用指甲疯狂地抓挠着江T川的脸。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江川没有反抗。
他就那么躺着,任由那个曾经的缪斯在他身上发泄着怨毒。
地下室里,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闷哼。
他们曾经那段看似光鲜的爱情,在这一刻,以最丑陋、最不堪的方式,迎来了结局。
等到警察闻讯赶来时,安雅已经因为故意伤害被带走。
而江川,则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的精神,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彻底崩溃了。
他整天抱着一个枕头,说那是林夕。
他对着枕头,时而忏悔,时而咒骂,时而痛哭流涕。
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庸俗,成了他再也回不去的奢望。
他曾经最鄙夷的真心,成了他永世无法触及的救赎。
**第11章**
江川和安雅的结局,像一场闹剧,迅速在圈子里传开,又迅速被人遗忘。
在这个名利场里,每天都有新人崛起,每天都有旧人陨落。
他们的故事,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供人茶余饭后谈笑的料罢了。
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们的名字了。
我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陈默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会亲自下厨,研究各种适合孕妇的食谱。
他会陪我散步,给我读诗,带我看遍了世界各地最顶级的艺术展。
在他的世界里,我不是谁的附庸,不是需要被考验的对象。
我就是我,林夕。
是他愿意倾尽所有去呵护的珍宝。
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陈默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成立了一个艺术基金会。
基金会的名字,叫做拾光。
旨在发掘和资助那些真正有才华,却因为家境贫寒而无法继续追求艺术梦想的年轻人。
基金会的评选标准只有一条。
不看背景,不看名气,只看作品里,有没有那颗真诚的心。
这句标准,是我定下的。
陈默说,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的鉴定仪。
基金会成立那天,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发布会。
我作为基金会的联合主席,发表了演讲。
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年轻而充满渴望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我告诉他们:艺术,从来都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炫技,更不应该成为沽名钓誉的工具。
它源于生活,源于情感,源于我们对这个世界最真诚的感受。
金钱可以买到最昂贵的颜料,却买不到最动人的灵感。
‘拾光’愿意成为你们最坚实的后盾,只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拿起画笔的初心。
我的演讲结束时,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看到陈默站在第一排,正温柔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骄傲和爱意。
就在这时,会场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医院病号服的男人,冲破了安保的阻拦,疯疯癫癲地跑了进来。
是江川。
他瘦得脱了形,眼神涣散,头发像一堆枯草。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念着。
初心……对,是初心……
林夕,我的初心是你啊!你回来,我的初心就回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试图冲上台。
安保人员迅速将他制服,拖了出去。
他还在挣扎,还在嘶吼。
林夕!你看看我!我是江川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整个过程,我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被拖走,就像看着一粒尘埃,被风吹散。
陈默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
别怕,有我。
我对他笑了笑。
我不怕。
我只是觉得,人,终究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选择了虚伪和背叛,所以,他就要承受被虚伪和背叛反噬的结局。
这很公平。
12、
三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
陈默给他取名,叫陈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陈默说,我是他前半生所有思念的回响。
而这个孩子,是我们后半生所有幸福的延续。
儿子的百日宴,办得简单而温馨。
只请了一些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宴会上,陈默宣布了一件事。
他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资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并注入了拾光基金会。
他说:我太太,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艺术投资人。我相信,她能让这些钱,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在场的宾客都为之动容。
而我,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我知道,他给我的,从来都不是金钱。
而是尊重,是信任,是让我可以自由翱翔的整片天空。
宴会结束后,陈默抱着熟睡的儿子,和我一起站在别墅的露台上。
夜空如洗,繁星满天。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他。
当年,你为什么要设那个《皇帝的新衣》的局
陈默笑了笑,把我拥进怀里。
因为,我第一次在画展上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看江川的画。
当时,所有人都围着那幅画赞不绝口,只有你,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可惜了’。
我很好奇,就问你,可惜什么
你说,‘可惜了这身才华,心却是空的。’
陈默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我的知音。
我设那个局,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是为了告诉你——
林夕,你的眼光,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光里,他已经默默地关注了我这么久。
原来,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命中注定。
我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晚风轻拂,带着花草的芬芳。
我看到新闻APP推送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
前青年画家江某,因在精神病院内斗殴,伤重不治身亡。
而另一条社会新闻里,一个名叫安雅的女人,因为诈骗和盗窃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他们的世界,彻底落幕了。
而我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我靠在陈默的怀里,看着满天星光,心中一片宁静。
真正的复仇,不是毁灭。
而是,当你在泥泞里腐烂时,我早已在云端,过上了你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幸福灿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