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来不及伤心,翻身上马逃离此地。
身后,林蔚和小桃的喊声震耳欲聋,他说：为大燕万民——
我抹着眼泪,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定要为他们报仇。
哧——地一声,一支箭贯穿我的肩胛。
我身体僵硬,转过头,只看见意气风发的帝王慢条斯理地收回弓箭。
他的箭术还是我的父亲交给他的,不知父亲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受。
索性燕时言并没有伤及要害,草草处理后便继续赶路。
许久未出宫,外面的变化翻天覆地。
官吏四处抓壮丁建宫殿,家中失去了能干活的青年,导致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政府苛政税收,一级一级施压,如滚雪球般,到百姓的身上已是无力负担。
于是,有人组建队伍反抗,却被强力镇压。
战火四起,尸横遍野。
妇人坐在丈夫的尸体旁哭喊着,孩子盲目地在路上喊爹娘。
我命人拿出自己身上的钱财努力救济着,有人眼尖认出我,纷纷跪在我面前喊着护国将军。
他们俨然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寄托在生生世世守护大燕的士兵身上。
我一路赶回封地冀州,一路收了许多愿意跟随我的人。
直到回到谢府,我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径直从马上栽下。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听闻林蔚和小桃被抓起来后,不做反抗,从容赴死。
却还是被沈玉棠发明的酷刑折磨了三天三夜,才饮恨西北。
我来不及悲伤,迅速叫来心腹商量对策。
一番商讨,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和民心所向,应对燕时言的大军不成问题。
可一旦开战,北狄定会乘虚而入。
若他们前后夹击,则我们必败。
我挥挥手,命大家出去,独自一人看着布防图陷入了沉默。
一阵熟悉的乐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回想起沈玉棠的舞蹈和她信誓旦旦要误了燕时言的国。
倏然间,我灵光一现,命人快马加鞭给北狄王送去一封信。
......
大战一触即发,燕时言带兵主动出击冀州。
我带领小部分军队严正以待,大部队则按原计划进行。
两军交战,燕时言对我用兵十分了解,很快破了我的埋伏。
不愧是谢家带出来的兵,他杀出一条血路,很快到我面前。
我与他缠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谢清予,此刻就范,朕念在往日情分,还能留你个全尸。
燕时言,话不要说得太早,谁生谁死也不一定呢。
好啊,谢清予,是你不识好歹,朕对你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他一剑直刺我面门,我弯下腰躲过,他反应迅速,继续动作。
我故意装的十分吃力再次躲避,被他抓住破绽。
燕时言乘胜追击,却被突如其来的箭阻挡。
我转身骑上马,带兵撤退。
不出我所料,燕时言果然带人追了上来。
燕时言武功虽高,但心思浮躁,稍有获胜的苗头便不会放过对方。
战场上不能保持判断能力,乃用兵之大忌。
燕时言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他。
此战,赌的便是心。
赌谁更自信,自以为能够看穿对方的全部。
我驾马一路狂奔,红衣猎猎作响,晃了燕时言的眼。
他有一瞬愣神,不知我们怎会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我却知道是他背叛我在先,又为沈玉棠迷了心智,失了理智。
他不再是称职的帝王,而是自负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