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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一排光洁如镜的豪车旁显得格外突兀。
林凡将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零件都在合奏交响乐的二八大杠电动车停稳,锁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楼。
云顶咖啡厅。
位于市中心CBD顶层,一杯最普通的咖啡,标价298元,而且还需要提前一周预约。
林凡身上是一件洗得领口都有些松垮的白色T恤,下身是条泛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鞋边沾着些许昨夜的雨渍。
这身行头,与云顶两个字所代表的格调,宛如两个世界。
门口的侍者原本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在看到林凡走近时,那微笑瞬间凝固,眼神从他头顶扫到脚尖,最后落在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上,嘴角不自觉地撇了一下。
那是一种训练有素的、不易察觉的轻蔑。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侍者的声音依旧客气,但语调里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冷硬。
张婷婷女士,下午三点。林凡报出名字。
侍者在平板上划了一下,那丝轻蔑中又添上了一抹了然。哦,原来是来相亲的。
他侧身让开：请进,张女士在靠窗的17号桌。
林凡走进咖啡厅。
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混合着浓郁的咖啡豆香气。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风景线,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这里的每一个客人,都衣着光鲜,举止优雅,交谈时声音压得极低。
林凡的出现,像一滴墨水滴进了纯净水里,瞬间吸引了好几道审视的目光。
他径直走向17号桌。
一个画着全套精致妆容的女人早已等在那里,她面前的桌上,放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旁边则是一串车钥匙,钥匙扣上那个B字开头的标志,在灯光下闪着昂贵的光。
张婷婷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表盘上的钻石晃得人眼晕。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视线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三秒。
眉头,皱了起来。
你就是林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问味道,你迟到了五分钟。
林凡拉开椅子坐下,平静地开口：抱歉,路上有点堵。
堵车张婷婷的目光扫向窗外,这个点,开玛莎拉蒂过来都不会堵。哦,我忘了,你骑的是电动车。
她的语气充满了某种优越感。
林凡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前戏铺垫得不错……鄙视值,应该在累积了吧
张婷婷显然没有聊天的耐心,她身体微微前倾,直接切入正题：行了,开门见山吧,我时间很宝贵的。我妈让我问的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
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上是刚做的、镶着碎钻的美甲。
第一,有房吗市中心的,一百二十平以上的那种。
林凡摇头：暂时没有。
张婷婷的嘴角撇得更厉害了,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有车吗我指的是代步工具,五十万以下的就别说了,丢人。
林凡抬眼看了一下窗外自己那辆电动车,再次摇头：暂时也没有。
呵……
张婷婷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嗤笑,身体靠回柔软的沙发里,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了一副彻底审查的姿态。
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被摆上货架,却标错了价格的残次品。
没房,没车。她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这两个词带来的优越感,那你来相什么亲体验生活吗
林凡依旧平静,甚至还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他的淡定,似乎激怒了张婷婷。
她猛地举起自己那只精心修饰过的手,将闪亮的指甲凑到林凡面前。
看见了吗这套指甲,法式镶钻,一千八。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数字的冲击力还不够,又补充道：这个价格,够给你那辆破电动车换两个轮子,还有富余。
周围几桌的客人,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几道看好戏的目光投了过来。
张婷婷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刺。
我妈说得真没错,没有物质基础,就别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的话锋一转,鄙夷的目光达到了顶峰。
说句不好听的——
你那辆车,恐怕连给我家保姆买菜用的小电驴都不如！
……
寂静。
当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林凡感觉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邻桌的低语、窗外的车流声……一切声音都在远去。
他的脑海里,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正体验‘顶级羞辱’场景,鄙视值浓度已达100%！】
【神豪返利系统……完全激活！】
【新手保护期启动！】
【当前消费无上限,返利率锁定1000%！】
林凡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的平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但在张婷婷看来,这就是一种穷酸的、无力反驳的麻木。
她满意地笑了,觉得今天这顿下午茶总算没白费,至少让她确认了一个事实：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不自量力的癞蛤蟆。
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结束这场闹剧：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这顿算我请你,毕竟,298一杯的咖啡,你应该也消费不起。以后别再联系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一刻——
咖啡厅外,原本平稳行驶的车流中,出现了一丝骚动。
一排漆黑的、在阳光下泛着沉厚光泽的迈巴赫,如同幽灵舰队一般,无声无息地滑到了云顶大楼的门前。
整整六辆。
每一辆的车牌号,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五连号。
咖啡厅内,靠窗的客人们最先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纷纷发出低低的惊呼。
天呐……那是迈巴赫S680吧一排
什么情况哪位大人物来了
原本安静的咖啡厅瞬间骚动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窗外的景象牢牢吸住。张婷婷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和艳羡。
为首的那辆迈巴赫车门打开。
一个身穿标准英式燕尾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白手套的老管家,迈步下车。
他无视了门口侍者惊愕的目光,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径直走进了咖啡厅。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目标明确。
在整个咖啡厅死一般的寂静中,在数十道目光的聚焦下,老管家穿过人群,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他径直走到了17号桌。
走到了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的、刚刚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林凡面前。
然后——
九十度鞠躬。
声音恭敬,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少爷,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2
少爷,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老管家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死寂的咖啡厅里激起无形的涟漪。
每一个字,都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哗啦——
邻桌一位女士手中的咖啡勺没拿稳,掉在精致的骨瓷碟上,发出一声脆响。
但这声响,非但没有打破寂静,反而让周围的空气绷得更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钉在林凡、老管家,以及那个僵在原地,表情已经完全石化的张婷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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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这个称呼,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只是财富的象征了。
它代表的是一种传承,一种底蕴,一种普通富豪家庭根本无法企及的阶层。
张婷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玛莎拉蒂,她手腕上的卡地亚,她那套一千八的美甲……在少爷这个称呼面前,瞬间变得像个笑话。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老管家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他双手捧着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袋,再次微微躬身,递到林凡面前。
少爷,这是‘城东国际金融中心’那栋烂尾楼的全部产权文件。按照您的吩咐,一个亿的收购资金已于五分钟前支付完毕,现在,它完全属于您了。
轰！
如果说少爷是一个惊雷,那一个亿就是一道把天都劈开的闪电！
咖啡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城东……那栋烂尾楼我天,那不是搁置了好几年,谁碰谁死的项目吗
一个亿……现金收购！
这……这是哪家的神仙太子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议论声压抑着,却又控制不住地此起彼伏。
而张婷婷,在听到一个亿这个数字时,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脸色刷地一下,血色尽褪。
她家里的公司,总资产加起来,恐怕都凑不出一个亿的现金流！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刚刚用不如保姆来羞辱的男人,随手就用一个亿,买了一栋……烂尾楼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用一座金山,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把她的骄傲和虚荣,砸得粉碎。
然而,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林凡的反应,平淡得就像是收到了一份外卖。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那个价值一亿的文件袋,而是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又喝了一口。
仿佛在润嗓子。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接过了文件袋,随意地掂了掂,连打开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老管家,最终,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张婷婷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
哦,知道了。
他淡淡地对管家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回头找个靠谱的工程队规划一下,把那楼……改成公益停车场吧。
以后大家出门停车也方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省得有些朋友,总喜欢把车挂在嘴边,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噗！
张婷婷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憋过去。
改成……公益停车场
一个亿买来的楼,就为了改成免费停车场
这是何等的……败家！何等的……嚣张！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刚刚还用来炫耀的玛莎拉蒂和代步工具论上。
羞辱感、荒谬感、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理智,在巨大的冲击下,开始崩裂。
不……不可能！
张婷婷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全场的寂静。她指着林凡和老管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喊道：
演的！你们都是演的！！
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请来的演员！演得还挺像！
她涨红了脸,强行给自己挽回尊严,租几辆迈巴赫,再找个老头子演戏,这种骗局我见多了！有钱有钱怎么会穿成这样！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林凡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仿佛这才是戳穿他骗局的铁证。
周围的客人闻言,也露出了一丝疑虑。
的确,这事儿太离奇了,说不定真是一场为了泡妞或者报复而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看到周围人动摇的眼神,张婷婷仿佛找回了一点自信。
她挺起胸膛,最后的骄傲支撑着她,让她作出了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
她抬手,指向落地窗外,街对面那座金碧辉煌、如同宫殿般的建筑。
有本事,你把那家店买下来啊
那是全球顶级的奢侈品品牌,L&V的旗舰店。
我可是那里的终身荣誉VIP！我爸每年都要在里面消费上百万！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是她阶层和人脉的终极证明。在她看来,买一栋烂尾楼或许可以用钱砸,但买下L&V的旗舰店那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她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挑衅的笑容,笃定林凡绝对做不到。
整个咖啡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中充满了看好戏的神色。
这次,这个少爷该怎么收场
林凡没有理会张婷婷的叫嚣。
他只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平静地看了一眼那家灯火辉煌的店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始终躬身侍立的老管家,下达了一个让全场瞬间窒息的命令。
这家店……有点碍眼。
福伯,联系L&V大夏区总部。
我要买下这家店,以及……它在整个大夏区的永久经营权。
林凡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给你十分钟。
3
给你十分钟。
这五个字,像五根无形的钢针,刺入咖啡厅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时间地点人物
买什么L&V大夏区的永久经营权！
时限十分钟！
这已经不是嚣张,不是狂妄,而是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理解范畴的疯言疯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打破死寂的,是张婷婷。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买下L&V十分钟她指着林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知不知道L&V是什么那是全球顶奢！是时尚界的帝国！它的市值,能买下十个……不,一百个你那种烂尾楼！
她笑得胸脯起伏,看向周围的客人,试图寻求认同：大家听听,这是不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疯话
周围的客人也纷纷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看傻子一样的怜悯。
一个亿买烂尾楼,或许是哪个暴发户的冲动行为。
但十分钟买下L&V大夏区经营权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看,我们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张婷婷的笑声一收,脸上重新挂满了鄙夷和不耐,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然而,林凡根本没有理会她。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只是站起身,理了理自己T恤的领口,然后迈步朝着咖啡厅门口走去。
老管家福伯紧随其后,他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而迅速地交代着什么。
喂还想跑张婷婷以为他们要溜,立刻跟了上去,演砸了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她就是要亲眼看着这个骗子灰溜溜滚蛋的样子。
……
一行人,就以这样诡异的组合,走出了云顶大厦,穿过马路,径直走向了那家金碧辉煌的L&V旗舰店。
巨大的玻璃门自动感应打开,一股混合着高级皮革与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灯光明亮,装修奢华,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昂贵两个字。
婷婷姐！您来啦！
一个妆容精致、身穿制服的女店员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
当她的目光扫过张婷婷身后的林凡时,那笑容瞬间收敛了九分,只剩下一分职业性的假笑,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审视和不屑。
又是这种眼神。
林凡心中暗笑。
系统的鄙视值,恐怕又要充能了。
这位是女店员用下巴点了点林凡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盘问。
张婷婷找到了主场,优越感再次爆棚。她双臂环抱,冷笑着说：哦,一个……想在十分钟内买下你们这家店的‘大人物’。
女店员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林凡的眼神,已经从不屑,变成了看神经病。
先生,我们店里的东西很贵,如果您只是想进来吹吹空调,麻烦出门右转,商场中央的冷气更足。她的声音尖酸刻薄,每一个字都在彰显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店铺二楼的经理办公室里疯狂响起！
店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上。
很快,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一边接电话,一边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起初的表情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喂总部有什么急事吗我正在……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不耐烦,转为惊讶,再转为震骇,最后——
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他的腿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他握着电话的手在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看向楼下大厅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敬畏。
是……是……我明白了！我马上！马上！
他挂断电话,用看上帝一样的眼神死死锁定了人群中的林凡,然后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噗通！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L&V旗舰店的店长,竟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林凡面前！
林……林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颤抖着,几乎是把自己的手机当成圣旨一样,高高地举到林凡面前。
总……总部刚刚传来最高指示……
从……从现在起,您……您是本店,不……是整个L&V大夏区……新的主人！
世界,静止了。
张婷婷脸上的嘲讽笑容,凝固成了雕塑。
那个势利眼女店员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周围正在逛店的顾客,全都惊呆了,下一秒,纷纷拿出手机,对准这堪称魔幻的一幕,疯狂拍摄！
福伯看了一眼手表,对林凡微微躬身：少爷,用时四分三十秒,比您预期的快了一些。
林凡嗯了一声,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店长和已经石化的张婷婷。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门口一个角落。
那里,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清洁工阿姨,正拿着拖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客人踩脏的地面。因为刚才店长的举动,她吓得缩在墙角,不知所措。
林凡径直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从阿姨手中轻轻拿过拖把,然后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温和有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店铺。
阿姨,您辛苦了。
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扫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店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通知下去,这家店,今天起,停业整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张婷婷。
除了这位阿姨和她的家人,未来,将永久拒绝张婷婷小姐,及其所有直系亲属入内。
最后,他转向福伯。
把店里所有的库存,打包一份,送到这位阿姨家里。
……
最终,张婷婷是在无数人鄙夷和嘲笑的目光中,被两名赶来的保安像拖死狗一样,请了出去。
她已经彻底崩溃了,嘴里胡乱地念叨着不可能、是假的。
滴滴。
林凡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在此刻轻轻响起。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银行发来的入账信息,数字的长度,已经多到让人懒得去数。
【返利到账：10,000,000,000元。】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随手左滑,删除。
仿佛那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他收起手机,对身旁的福伯淡淡开口。
张家的事,该收尾了。
4
夜色,降临了。
张婷婷失魂落魄地坐在出租车后座,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在她眼中却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L&V店里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反复在她脑海中冲刷。
那个男人……林凡……
少爷……
一个亿……
L&V的新主人……
永久拒绝入内……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将她的骄傲和尊严砸得粉碎。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保安请出来的,只记得周围无数人投来的、那种看小丑一样的鄙夷目光。
那目光,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让她难以忍受。
演的,一定是演的……她还在喃喃自语,试图用这最后的谎言麻痹自己。
车子停在张家别墅门口。
她付了钱,踉踉跄跄地走进家门,准备向父亲哭诉今天遭遇的荒唐骗局。
然而,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客厅里,她那个平日里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父亲张富贵,此刻正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满头大汗地来回踱步,手里疯狂地拨打着电话。
喂李总！李总你听我解释啊！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喂喂！
王行长！贷款的事情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就几天！嘟……嘟……
客厅中央的巨大液晶电视上,正播放着财经晚间新闻。
t醒目的红色标题刺痛了张婷婷的眼睛——
【‘富贵集团’股价今日一字跌停,市值一日蒸发超九成,或将面临强制退市风险！】
爸……张婷婷的声音有些发颤。
张富贵猛地挂断电话,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像是要吃人一般。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客厅。
张婷婷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她捂着脸,彻底被打蒙了。
你还有脸回来！张富贵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说！你今天到底得罪了谁！
我们最大的投资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撑起我们公司半壁江山的‘林先生’,今天下午……突然撤走了所有资金！
不仅如此,他还调动了无法想象的资本力量,在股市上对我们进行了毁灭性狙击！一个小时！只要一个小时,我们家……就全完了！！
林先生……
这个称呼,让张婷婷的心脏猛地一抽,一个极其荒谬、让她恐惧到极点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不……不会的……
就在这时,张富贵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他的秘书。
张富贵颤抖着手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板……查……查到了……
那位狙击我们、那位撤走所有资金的神秘投资人……林先生……
他的全名……
叫……叫林凡！
轰——！
张婷婷的脑子,像被一颗炸弹引爆,瞬间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赖以生存的财富,她炫耀在嘴边的资本……
原来,全都源于她今天百般羞辱、鄙视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
她看不起的,正是她所仰仗的。
她鄙视的,正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这是何等滑稽,何等讽刺！
噗通。
张婷婷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张富贵看着女儿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所有。他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冲过去,一把将瘫软的张婷婷从地上拖起来,动作粗暴,像是在拖着一件决定生死的货物。
走！跟我走！去求林先生！！
……
半小时后。
L&V旗舰店门口。
店铺里依旧灯火通明,与门外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透过巨大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店内温馨的一幕。
那位年迈的清洁工阿姨,和她略显局促的家人,正在店员们九十度鞠躬的恭敬服务下,不知所措地挑选着那些她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商品。
而在店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林凡正坐着,耐心地陪着阿姨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孙女玩着翻花绳。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微笑,与下午在咖啡厅时的淡漠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闷响。
张富贵拖着死狗一样的张婷婷,隔着紧闭的玻璃门,重重地跪了下来！
林先生！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林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教女无方啊！
求求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张家……饶了我们一条狗命吧！！
他的哭喊声、哀求声、磕头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绝望。
店内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也看向了沙发上的林凡。
林凡手上的动作停了。
但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看门外那对狼狈的父女一眼。
他只是侧过头,目光落在玻璃门上,映出了门外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丑态。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一句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缓缓吐出：
你的鄙视,价值连城。
……多谢款待。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店铺的电动卷帘门,开始缓缓落下。
厚重的金属门帘,一点一点地,将门外父女俩绝望的哭嚎、悔恨的磕头,彻底隔绝。
也为这场因鄙视而起的闹剧,画上了一个冰冷而干脆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