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她没有看到我眼中闪过的那道寒光。
接下来几个月,我表面上完全顺从了秦雅的安排。
不碰画笔,不谈艺术,像个称职的家庭佣人。
但秦雅不知道的是,我一直在创作。
6
深夜时分,趁她熟睡,我在地下室里画画。
那里有我秘密准备的画具和画布。
这天,我完成了一幅新作品。
秦雅,你看看这个。
我拿着画走到她面前。
她正在看最新的综艺节目,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你又开始胡闹了
不是说了不许你碰画笔吗
这是我在网上找人代画的。
我撒了个谎：花了不少钱,你看看怎么样
她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惊讶：画得还不错,比你的垃圾强多了。
我想着你最近要参加那个重要展览,要不要用这幅
这个......
她有些犹豫：网上找人画的,不太好吧
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
我说道：而且你可以稍微修改一下,加上自己的风格。
她心动了：那好吧,我看看怎么改改。
三天后,秦雅拿着改好的画给我看。
她只是在角落添了几笔,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是不是比原来好多了
她得意地说。
确实,还是你有艺术天赋。
我配合地夸奖。
她很满意,立即把画送去参展。
一周后,消息传来,她又获奖了。
江砚,这次我真的要感谢你。
她高兴地说：那个网上画师找得好,以后还找他。
好的,我联系联系。
我点头答应。
她不知道的是,这幅画里藏着一个秘密。
那些看似随意的笔触和色彩搭配,实际上是一套密码,记录着她父亲秦国华这些年来的受贿信息。
庆功宴在顶级酒店举办,来的都是艺术界大咖。
秦老师真是天才,每次的作品都这么出色。
是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时机差不多了。
我删掉信息,走向秦雅：恭喜你又获奖了。
谢谢。
她心情很好：你这个建议提得不错,以后继续找那个画师合作。
一定。
我笑着说道：这次的画,你一定会更喜欢的。
7
五年后的今天。
我站在自己的拍卖行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艺术品。
从默默无闻的家庭煮夫到掌控艺术品交易的江总,这个身份转换来得如此自然。
拍卖行位于市中心最贵的写字楼,装修奢华得令人咋舌。
江总,秦雅女士来了。
助理小声报告。
让她进来。
秦雅推门而入,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得意。
这几个月来,关于她代笔的传闻越来越多,艺术界开始质疑她的所有作品。
江砚......不,江总。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坐在价值百万的老板椅上,没有起身：秦女士,请叫我江总。
我们现在是生意关系。
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在艺术界有话语权。
她咬着唇：关于我的那些传闻,你能不能帮我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
我淡淡地问道。
那些说我代笔的传闻。
她的声音更小了：你知道的,我的画都是自己画的。
我笑了：是吗那《山水清音》呢
她脸色瞬间苍白：你......你什么意思
还有这几年获奖的那些作品,你确定都是自己画的
当然！
她努力保持镇定：江砚,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
曾经
我打断她：秦女士,我记得离婚协议是你主动提出的。
当时你说什么来着＇和废物在一起太丢脸＇
她的脸更白了：我......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不懂事
我站起身：那烧我画笔的时候懂事吗
让我当佣人的时候懂事吗
江砚,求求你,帮帮我。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哭了,会脏了我的地板。
她接过纸巾,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秦女士,生意归生意。
我回到座位上：如果你有什么艺术品要拍卖,我们可以谈谈价格。
至于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江砚！
她突然爆发：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们毕竟......
毕竟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她：毕竟你曾经说过我是垃圾
毕竟你曾经让我给你的客人倒酒
她说不出话来。
秦女士,请回吧。
我按了内线：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
助理进来：秦女士,这边请。
秦雅看了我最后一眼,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8
三天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多位艺术界权威人士集体发声,质疑秦雅近年来作品的真实性。
会场设在五星级酒店的顶层,现场来了几十家媒体。
我坐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些曾经捧她的人现在一个个落井下石。
经过我们的仔细比对,秦雅女士的多幅作品存在代笔嫌疑。
我们强烈谴责这种欺骗行为,艺术界不容许这样的害群之马。
即日起,我们将联合抵制秦雅女士参加任何艺术活动。
台下的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亮成一片。
发布会结束后,我的手机响了。
江总,秦国华想见您。
我笑了笑：告诉他,我在拍卖行等他。
一小时后,秦国华匆匆赶来。
这个曾经在艺术界呼风唤雨的男人,现在满脸疲惫。
连平时穿的定制西装都皱巴巴的。
江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进门就质问。
秦老,您女儿的事情您应该比我清楚。
我泡了壶顶级普洱：请坐。
小雅她......她怎么可能代笔
他坐下来：她从小就学画,天赋很好的。
天赋
我把茶杯推给他：那《山水清音》也是她的天赋吗
他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我端起茶杯：秦老,女儿的事情需要你这个做父亲的表态吧
表态
艺术界现在都在看你的反应。
如果你继续支持她,那你的声誉......你应该懂的。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第二天,秦国华发表了公开声明,与女儿划清界限,声称自己不知道女儿的代笔行为,并表示强烈谴责。
当天下午,秦雅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江砚！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红着眼睛质问我。
秦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一定是你！
她歇斯底里地叫道：从发布会到我爸的声明,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我没那么大本事。
我放下文件看着她：你爸做什么决定,关我什么事
你......
她指着我,手都在发抖。
秦女士,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你出去。
我按了内线：保安,请秦女士离开。
不！
她突然跪了下来：江砚,求求你放过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秦女士,请起来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地板刚拖过,别弄脏了。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
保安进来架起她,她一边被拖出去一边喊着：江砚！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卑鄙小人！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最后一步可以开始了。
9
一周后,我以江砚的真实身份出现在艺术界最大的展览会上。
不是江总,不是拍卖行老板,而是调查员江砚。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公布一起重大的案件。
我站在台上,拿出证件：我是调查员江砚,这是我的证件。
台下一片哗然。
记者们疯狂按快门,直播间弹幕刷爆了。
经过五年的调查取证,我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证明秦国华利用职务之便,倒卖文物,受贿巨额资金。
我点击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详细的证据资料。
而这些证据,就隐藏在秦雅女士这几年的＇获奖作品＇中。
我又点击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画作的细节图。
每一幅画的特定位置,都用特殊的色彩搭配记录着秦国华的受贿信息。
时间、金额、文物信息,一应俱全。
台下的记者疯狂拍照,艺术界的人士面面相觑。
秦雅女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盗用这些作品,帮助我们保存了犯罪证据。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骚动,秦雅冲了进来。
不可能！
她满脸疯狂：这不可能！
江砚,你骗我！
秦女士,请冷静。
我看着她：事实就是如此。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她冲到台前：你故意让我偷你的画,故意让我暴露！
你说对了。
我淡然地说道：从第一幅《山水清音》开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她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是五年前接近你家的。
我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目标就是调查你父亲的犯罪行为。
而你,完美地配合了我的工作。
不......这不是真的......
她后退了几步。
每一次你的剽窃,每一次你的羞辱,都让我更容易接近真相。
我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贪婪和恶毒,这个案子不会这么顺利。
她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
江砚......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
夫妻
我嘲讽道：你忘了吗我们早就离婚了。
而且,你曾经说过什么来着＇你这种杂碎,只配给我当垫脚石。＇
就在这时,警察进来了。
秦国华,你被逮捕了。
10
秦国华被戴上手铐,经过我身边时停下来看着我：你赢了。
我没有回应。
秦雅看着被带走的父亲,发出绝望的哭声：爸！爸爸！
但没有人理会她。
六个月后。
秦国华死在了看守所里,据说是心脏病突发。
秦雅被判刑三年,虽然法官认定她不知情,但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
今天是我的庆功宴,地点就在以前秦家的老宅。
我用低价从拍卖会上买下了这里,现在它属于我。
客人们陆续到达,其中不少是当年在这里嘲笑过我的人。
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豪车,比当年秦雅办聚会时还要壮观。
江总,恭喜您破获大案。
那个曾经说我画画是浪费颜料的画商现在满脸堆笑。
谢谢。
我端着酒杯：李先生还记得五年前在这里说过的话吗
他脸色一变：江总说笑了,我怎么会......
你说我画画纯属浪费颜料。
我打断他：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吗
他冷汗直冒：江总,我......我那时候眼瞎......
是眼瞎。
我点点头：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我身后的保镖,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一会见了那些曾经羞辱过我的人。
有些人被当场赶走,有些人跪地道歉,还有些人试图装作不记得往事。
江总,您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个艺术评论家说道：谁能想到您是调查员。
是吗
我看着他：你不是说过我连给秦雅提鞋都不配吗
他慌了：江总,我......
现在谁给谁提鞋呢
我笑着问道。
他二话不说跪了下来：江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原谅。
我没有理他,走向下一个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人来报告：江总,秦雅出狱了。
哦
我放下酒杯：让她进来吧。
几分钟后,秦雅出现在门口。
三年的牢狱生活让她判若两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美貌和高傲。
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看到我,颤抖着走过来：江砚......
秦女士。
我平静地看着她：欢迎来到我的家。
你的家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装饰：这里是我的家......
曾经是。
我纠正她：现在是我的。
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包括你父亲收藏的那些艺术品。
她环顾四周,看到那些曾经属于她家的宝贝现在都成了我的收藏。
江砚,求求你......
她想跪下去,被我拦住了。
不必。
我看着她：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凑近她,压低声音：现在,轮到你们一家当我的垫脚石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身体剧烈颤抖。
慢走不送。
我转身回到客人中间,继续举杯。
身后传来秦雅的哭声,但很快就被保镖带走了。
宴会继续进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手机响了,是上级的电话。
江砚,任务完成得很好。下一个任务......
不了。
我打断他：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挂掉电话,我回到客人中间。
江总,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有人问道。
继续做我的拍卖行。
我举起酒杯：艺术品市场还有很大潜力。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
窗外,一辆出租车缓缓离开,车里坐着佝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