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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网友们还很同情她们的遭遇。
有人曝光她们去那边是想拿10万块钱月薪时,同情瞬间就成了嘲笑。
哪怕说去迪拜捡垃圾,也比这可靠啊。
想什么呢国内月薪1万都拿不到,出国就能拿到10万1个月了,可能吗
还过去当婆罗门,真是新社会对她们太好了,不压迫别人浑身痒痒了。
此事闹得很大,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可毕竟事关第三国,处理起来相当麻烦,流程繁琐又漫长,纵使家长们都心急如焚,也只能耐心地等着。
可他们没先等回来自己的女儿,反倒是等回了沈灵儿。
她从机场出来时,刚巧撞上了孟星月的父母,救女心切的夫妻俩瞬间火冒三丈,冲上去对着沈灵儿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没死在外边
你骗了那么多同学,怎么还有脸回来
沈灵儿半跪在地上,捂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孟家父母片刻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儿后,捂着脸哭唧唧地说道：
叔叔阿姨,你们真是错怪我了！你们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她脱掉了外套,后背上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疤,还有许多硬币大小的烫伤。
见孟家父母表情有所缓和,她便继续哭诉道：
出国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程繁。
星月是你们女儿,你们应该知道她有多乖巧,怎么会随随便便跑到那么危险的国家去呢
程繁从小就和她认识,除了她,谁还能把星月骗出国啊
再者说了,我们全班32个同学,就只有程繁没被骗,你们不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吗
孟家父母听了她的话,联系了微信群里其他的家长,来到了公寓楼下,将我团团围住：
程繁,你给我们个说法,凭什么我们的女儿都在遭罪,你却一个人好好地在国内
就是啊,好歹当了四年同学,你怎么不劝劝她们呢
孟家两口子更是生气：
小繁,要没有我,你早就是半个孤儿了,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的
他们添油加醋,又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沈灵儿在一旁煽风点火,其他家长愈加相信是我坑了同学们,看向我的眼神中写满了仇恨,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把她绑了送出去,把咱们的女儿换回来！
让这种恶毒的人留在国内,简直是败坏社会风气！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清了清嗓子,大吼了一声：
够了！
说我是人贩子卖了她们是吧那好,报警啊,现在就报警抓我啊！
一个不服气的家长当即掏出了手机：
好,看你到了警察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旁的沈灵儿却慌了神,连忙吼叫着：
不,不能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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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她,个别家长已经有所怀疑。
沈灵儿却还在嘴硬：
我的意思是......各位叔叔阿姨听我说......
这个......大家都看过刑侦剧对吧,她说不定和同伙订好了暗号,只要这边一报警,立马就撕票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漏洞百出的解释,竟然还有人相信,便抢先一步开口道：
沈灵儿,撒谎也不打草稿,现在这事儿闹这么大,网上到处都在讨论,要撕票早撕了。
这报警电话你们不打,我打！
沈灵儿还想阻拦我,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案子太过重大,不到10分钟,市局的警察便到了现场。
我将先前搜集到的资料展示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怀疑沈灵儿和国外的蛇头勾结,贩卖人口！
警察们点了点头：
谢谢你程同学,我们也刚好查到了这条线。
沈灵儿,走一趟配合调查吧。
沈灵儿脸色煞白,却还在否认,她不停摇头道：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转发了一则招聘公告而已,怎么就成贩卖人口了呢你们看,那家公司在国内有办公场地有执照,这难道怪我吗
虚假招聘广告那么多,警察不找找自己的问题,竟然还问责受害者,还有天理吗
可警方早就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她和蛇头联系的证据,铁证面前,狡辩是没用的。
愤怒的家长们一拥而上,两位警察被冲到了一边,他们对着沈灵儿拳打脚踢,当警方恢复秩序时,沈灵儿的胳膊、小腿和脸上,已然全部是淤青。
将她带到警察局,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保护。
三天后,我从警方那里知晓了调查结果——
预料的没错,沈灵儿为了保住面子,和国外的不法组织达成了合作,每骗一个同学过去,可以拿到2万块钱的酬劳。
她天生一副好皮囊,从小就在恭维中长大,便养成了傲慢的性子,既低估了警方的能力,又高估了蛇头的人品,自己也确实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才得以脱身。
听到这个消息后,孟星月的母亲当场崩溃了：
2万块钱就为了2万块钱,就把我女儿卖了
怎么那么傻啊
出国这种大事,怎么也不跟我们俩商量商量呢
她哭着哭着突然抽搐了起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醒来过,医院鉴定为脑溢血死亡。
孟星月的父亲一夜白了头,办完葬礼后等了一个月,绝望之下上吊自杀了。
他咽气的第二天,孟星月她们被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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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爷爷去世三周年,我也回了老家,见到了已经没有人样的孟星月。
她面颊凹陷,双眼无光,有时候男人一靠近,立马就会大呼小叫,惊恐不已,有的时候又会突然脱掉身上的衣物,躺在床上岔开双腿,摆出很羞耻的姿势。
听警方说,她的情况还算好的,起码没有染上传染病,也没有怀上犯罪者的孩子,更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最惨的一位同学,丢失了一个肾和眼角膜,还染上了梅毒。
可以健健康康地跑完全马拉松的身体一下子毁了,以后只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还有反抗过于激烈不听话的,被割掉了舌头,砍掉了双脚。
犯罪者在国外,这次只落网了几个小蛇头,大老板还在幕后潜藏着,索赔更是无望。
不少家长绝望了,家里条件好点儿的,就扔到条件很差的康复中心,眼不见心不烦,家里没钱又心狠的,三五天才给吃一点饭。
村里人唏嘘不已,嘴上骂着活该,但心里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每天轮流给孟星月送点儿饭菜,其余的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在离开村子前一天,我去看了孟星月。
那时她像丢了魂儿一般靠在角落里望着外边,看见我来了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哈哈大笑道：
呵呵呵,程繁,你来做什么
来看笑话啊
爸妈都死了,我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很高兴吧！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我本能般捂住了鼻子,蹲下去看着她的眼睛,平和地问道：
星月,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吃汉堡吗
老家穷,汉堡这种再平常不过的食物,对于小时候的我们而言也是奢侈品。
中考那年,跟着爸妈进了县城,才第一次尝到汉堡的滋味。
松软香甜的面包,配上油香四溢的面饼,碳水和蛋白质结合的恰到好处。
当时孟星月笑着说：
我一定要像你一样好好读书,以后读个好大学努力赚钱,要是每周都能吃一次汉堡,该有多幸福啊！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越来越虚荣呢
是上了高中后,暗恋的男生嘲讽她土气不时尚
是上了大学后,花花绿绿的城市迷了眼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我只看见此刻的她垂下了眼眸,有些许泪光在闪烁。
或许,她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沉默了片刻后,孟星月抬起了脸,泪眼婆娑地说道：
上一世,沈灵儿说她有个高中同学去了印度工作,嫁给了千亿婆罗门富豪,是害我们没过上好日子,我才......
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重生对不对没重生就好了,就不用承受那些痛苦了。
我叹了口气,将手机拿给了孟星月：
诺,你自己看吧。
事是那么个事儿,但沈灵儿省略了很多关键信息。
她那个高中同学在美国念的本科,男友一家五六十年前就移民入了美籍,那人就没在印度生活过,所谓的在印度工作,不过是参加了一场投资会议而已。
这种程度的富豪,安保能出问题才怪呢
孟星月拿着手机,看了又看,不停摇头又尖叫,最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小声啜泣着：
怎么会这样
你走,你走！
不要再告诉我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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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家归来后,我继续从事着创造,日子过得虽然平静平凡,但一点儿也不无聊,闲暇的时候,我会带着爸妈到处旅游。
他们心善,这些年没少照顾孟星月,我没有反对,也没有把上一世的事情告诉他们,毕竟那太过匪夷所思,我也不想让他们难受担心。
这些年里,我时不时地会从同校同学那里听到一些消息。
被救回来的同学中,有10位在三年内选择了自杀,可惜死亡对她们并不是终结,外界不少人各种揣测她们当年在国外的遭遇,又给她们的家长造成了二次伤害。
有2位同学因为染上了病,在家中也不是独生女,家长索性放弃没有帮忙治疗,不到30岁就病发身亡了。
也有同学尝试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去当了饭店服务员,可惜被顾客认了出来,拿当年的事情调侃,同学受不了和顾客起了冲突,又被辞退了,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
可以说,沈灵儿发来的那则招聘广告,几乎毁掉了全班同学的人生。
但话又说回来,责任全在沈灵儿一人身上吗
显然,学校不是这么认为的,社会也不是这么认为的,她们的事情被拍成了纪录片,每到毕业季,辅导员都会拿出来警示学弟学妹们。
作为全班唯一没上当的,我自然是受到了夸赞,学弟学妹们说我是人间清醒,邀请写作事业已经小有成就的我回母校演讲。
我欣然应允,讲完之后又故地重游了一番,吃了很喜欢的烤冷面和炸串。
小摊的老板退休了,她女儿来接班,味道还是一样好。
闲谈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在附近游荡,忍不住皱眉观察了起来。
女老板笑着说：
那女的疯疯癫癫的,说什么她以前每个月能赚10万块钱。
可惜连买饭钱都拿不出来,每天都在这附近捡别人不要的。
有些同学胃口小,点了东西吃不完,我就收起来留给她。
诺,拿去吧。
女老板拿出了一个装有食物的纸盒,那个身影立马跑了过来,万般欣喜地接了过去,贪婪地闻着炸串的香味。
恍惚间,她向我这边望了一眼,瞬间炸了毛,惊声尖叫着：
程繁,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笑话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她抬头狂笑,像是很得意,又像是很失落,一会儿向我这边跑着,一会儿又叫嚣着要让我跪在地上舔她鞋底。
我摇了摇头,算是认出来了,这人不是沈灵儿吗
当初清纯貌美的校花,竟然成了个疯婆子,当真是令人唏嘘。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我立马收拾了东西上车准备离开,刚刚关上车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尖叫声,沈灵儿倒在了地上——
愤怒的家长们,终于寻到了踪迹,一人一刀,为他们的孩子报了仇。
这场恩怨,算是彻底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