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考砸,把状元让给继妹。
那个只会跟在我身后的竹马弟弟,竟也只考了两分。
我以为他犯傻。
直到我把渣男继妹锤进地狱那晚,他滚烫的身躯从身后贴上来,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廓。
姐姐,坏人都解决了。
现在,轮到我了,嗯
1.
九月的太阳毒得像后妈的巴掌。
我顶着烈日,站在操场上,感觉自己像块快被烤化的黄油。
沈诺！你东张西望什么呢！站好军姿！
教官的吼声像平地惊雷。
我认命地收回视线,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不远处,我的继妹顾瑶,正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淡妆,和我们这些穿着迷彩服、灰头土脸的军训新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今年的高考状元,万众瞩目。
而我,是她那个只考了二百五十分,被人当成反面教材的姐姐。
我爸和继母坐在第一排的贵宾席,看着台上的顾瑶,笑得一脸与有荣焉。
没人记得,我也是他们的女儿。
上辈子,我也是这样,傻乎乎地站在台下,为顾瑶的优秀而自卑,为父母的偏心而难过。
最后,落得个被她和渣男联手害死,尸骨无存的下场。
重活一世,我亲手把这一切,又送还给了她。
高考状元
给你,拿好。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入场券。
一个,能亲手把你们拉进地狱的入场券。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届新生中,最有毅力、最特殊的同学,陆知夏同学！
司仪激昂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陆知夏
我猛地抬头。
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慢吞吞地走上主席台。
他还是那副乖巧模样,皮肤白得晃眼,睫毛长得能挂住露水。
只是,他同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迷彩服,站在光鲜亮丽的顾瑶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
这位陆同学,以两分的优异成绩,被我校破格录取……
司仪的话还没说完,台下已经炸开了锅。
两分认真的吗写个名字也不止两分吧
破格录取这学校是慈善机构吗
我死死盯着台上的陆知夏。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那双总是水汪汪的桃花眼,此刻竟微微泛红。
他冲我抿了抿嘴,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却还想摇尾巴的小狗。
我心头一震。
上辈子,我死后,是陆知夏抱着我的骨灰,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台,然后,纵身一跃。
这个傻子。
我费尽心机重生,不是为了看他陪我一起坠入深渊的。
2.
我知道,大家或许会嘲笑我。
陆知夏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操场,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偏执。
但对我来说,能和最重要的人在同一所学校,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灼热、直白,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又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无数道探究的、八卦的、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我成了那个最重要的笑话。
神经病啊,为了个考二百五的女人,放弃大好前程
你看那女的,长得也就清秀,哪比得上顾瑶一根头发丝
估计是被下降头了。
顾瑶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argmin的嫉妒和怨毒。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知夏的家世,足以让A市所有名媛趋之若鹜。
上辈子,顾瑶就没少对陆知夏献殷勤,可陆知夏连个正眼都没给过她。
没想到这辈子,他竟然会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爸和继母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大概觉得,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儿,给他们丢尽了脸。
我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陆知夏,你这个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开学典礼结束后,我们被教官带回了各自的连队。
刚解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面前。
是孟泽楷。
我上辈子的未婚夫。
也是亲手把我推下高楼的凶手。
他穿着和我同款的迷彩服,头发剪得很短,露出饱满的额头。
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副很能骗人的好皮囊。
诺诺,他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你怎么考得这么差还有那个陆知夏,他是不是疯了
他的语气,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关你屁事。
孟泽楷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我,会突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诺诺,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想来拉我的手。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别碰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嫌脏。
3.
孟泽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沈诺！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以为你还是沈家大小姐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
你什么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陆知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在我身侧,比孟泽楷还高了半个头。
他的脸色很白,眼神却黑得吓人。
像一头被惹怒了的幼兽,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却随时准备亮出獠牙。
我的姐姐,轮得到你来教训
孟泽楷显然没把陆知夏放在眼里。
一个考两分的废物,也敢来多管闲事
他嗤笑一声,你俩倒是天生一对,一个二百五,一个二百五的平方。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陆知夏的脸色更白了。
我怕他冲动,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指尖却微微发烫。
我们走。
我拉着陆知夏,转身就走。
没必要和这种人渣浪费口舌。
站住！
孟泽楷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沈诺,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烦透了。
刚想转身,陆知夏却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
姐姐,别气。
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然后转过身,面向孟泽楷。
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考两分
他歪了歪头,像个天真的孩子。
因为,我不想和我讨厌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孟泽-楷,又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顾瑶。
比如,抢别人未婚夫的绿茶,和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孟泽楷和顾瑶。
顾瑶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孟泽楷更是气急败坏,指着陆知夏的鼻子骂道：
你他妈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陆知夏笑了,那笑容又纯又坏。
那你敢不敢,把你和你『好妹妹』的手机聊天记录,给大家看看
4.
孟泽楷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和顾瑶那点破事,上辈子我到死才知道。
这辈子,陆知夏是怎么知道的
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你……你胡说八道！我跟瑶瑶清清白白！
孟泽楷色厉内荏地吼道。
顾瑶也赶紧跑过来,红着眼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知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和泽楷哥哥只是……只是朋友啊。
她说着,还想去拉陆知夏的衣角。
陆知夏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那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别叫我哥,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还有,别用你那双碰过别的男人的手,碰我。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眼神都亮了。
顾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都围在这干什么不用训练了
教官的吼声及时解救了她。
人群作鸟兽散。
顾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我知道,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正好,省得我再费心铺垫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
陆知夏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直到宿舍楼下,我才停住脚步。
陆知夏。
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不想看姐姐受委屈。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人生当儿戏
我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你的前途
前途没你重要。
他抬起头,固执地看着我,眼睛里像有两簇小火苗。
姐姐,上辈子……
他话说到一半,又猛地停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上辈子什么
没什么。
他飞快地摇头,转移了话题。
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像一只怕被抛弃的小动物。
我叹了口气,心软了。
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我只是心疼他。
没有。
我摇摇头,上去吧,好好休息。
姐姐,他拉住我的衣角,不肯放,你还没说,你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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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心很热,隔着薄薄的迷彩服,烫得我心尖一颤。
我没怪你。
我轻声说。
他这才松了口气,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姐姐晚安。
看着他跑上楼的背影,我心里的疑惑,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陆知夏,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5.
军训的日子,枯燥又辛苦。
每天除了站军姿、踢正步,就是练队列。
太阳把皮肤晒得生疼,汗水浸透了迷彩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顾瑶大概是从来没吃过这种苦,第一天就中暑晕倒了。
辅导员特批她可以休息,不用参加训练。
于是,每天我们累得像狗一样在操场上暴晒时,她就坐在树荫下的休息区,喝着冰镇饮料,和孟泽楷有说有笑。
那画面,刺眼得很。
我们连队的女生,没少在背后议论她。
装什么金枝玉叶,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状元吗
就是,你看她那狐媚样,天天勾搭孟泽楷。
我听说,孟泽楷是她姐的未婚夫啊,她这不是小三吗
我假装没听见,默默地擦着手里的枪。
军训第三天,是实弹射击训练。
这是我最期待的环节。
上辈子,我死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杀了那对狗男女。
这辈子,我虽然不能真的杀了他们,但打个靶子,出出气,总还是可以的。
轮到我的时候,我趴在指定位置,举起枪,眯起一只眼,瞄准了远处的靶心。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顾瑶和孟泽楷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砰！砰！砰！砰！砰！
我一口气打完了五发子弹。
报靶员的声音传来：
五号靶位,五十环！
全场一片哗然。
教官都惊了,跑过来拿起我的靶纸,看了又看。
好小子！不对,好丫头！真是个好苗子啊！
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点本事,还是上辈子为了讨好喜欢军事模型的孟泽楷,特意去射击俱乐部练出来的。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唯一的闪光点。
真是讽刺。
不远处,顾瑶和孟泽楷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孟泽楷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欣赏,还有一丝……后悔
而顾瑶,则是赤裸裸的嫉妒。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她眼里的废物,竟然也有比她强的地方。
我迎着她的目光,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这才,刚刚开始。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6.
射击训练结束后,我成了连队里的名人。
连教官都对我另眼相看,甚至开玩笑说要推荐我去军校。
我自然是笑着拒绝了。
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陆知夏端着一碗绿豆汤找到了我。
姐姐,喝点解解暑。
他把碗递给我,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我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冰凉的甜意,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舒服极了。
你怎么不去休息我问他。
他们男生连队,下午好像是自由活动。
我睡不着,他在我身边坐下,小声说,姐姐,你今天好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他很认真,姐姐开枪的时候,又A又飒,比电影里的女主角还好看。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你嘴甜。
他嘿嘿地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我们俩并排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大院的时候。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坐在台阶上,看他打弹珠,玩泥巴。
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我家搬走,顾瑶和她妈住了进来。
姐姐,陆知夏突然开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愣了一下。
什么打算
就是……关于孟泽楷和顾瑶。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沉默了。
我的打算,就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但这些话,我不能告诉他。
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离他们远点就行了。
姐姐,你不是这么想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
我知道,你恨他们。
我的心,猛地一沉。
陆知夏,你……
姐姐,你不用瞒我,他打断我的话,声音压得很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会帮你。
他的语气,那么地理所当然。
仿佛帮我做任何事,都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看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感动,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你帮我我苦笑一声,你怎么帮我再考个两分吗
姐姐！
他急了,脸都涨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好了,我开玩笑的。
我拍了拍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我不怕！
他梗着脖子,一脸倔强。
为了姐姐,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不用再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或许,我可以,试着相信他一次。
7.
军训过半,学校要举办一个迎新晚会。
每个连队都要出节目。
我们连的文艺委员,是个叫楚月的活泼女孩。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我。
沈诺,你射击那么厉害,要不给我们表演个百步穿杨
我嘴角一抽。
大姐,那是晚会,不是杂技表演。
那怎么办啊,楚月愁眉苦脸,咱们连一个能歌善舞的都没有,总不能上去表演集体走正步吧
我正想说那就表演走正步,反正重在参与。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顾瑶。
她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
瑶瑶,你钢琴弹得那么好,不如就弹一首《星空》吧
对啊对啊,你可是拿过国际大奖的,肯定能艳压全场！
顾瑶矜持地笑着,嘴上说着我哪有那么厉害,眼里的得意却藏都藏不住。
我心里冷笑一声。
《星空》
这首曲子,是顾瑶的成名作。
上辈子,她就是靠着这首曲子,在各种比赛中大放异彩,奠定了她才女的地位。
可没人知道,这首曲子的真正作者,是我。
是我妈,一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在我十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
后来我妈去世,曲谱手稿被继母找到,当成了顾瑶的敲门砖。
我当时年幼,又懦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我的东西,被她抢走,还以此为荣。
这一世,我怎么可能再让她如愿。
一个计划,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形。
楚月,我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文艺委员,我们连的节目,报舞蹈吧。
楚月愣住了。
舞蹈谁跳啊你会吗
我摇摇头。
我不会,但有人会。
我的目光,投向了顾瑶。
就让她来跳。
8.
让我跳舞
顾瑶听到我的提议,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沈诺,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连跳舞
就凭,我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的成名作《星空》,是偷来的。
顾瑶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都在发抖。
你……你胡说！那首曲子就是我写的！
是吗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我和继母的对话。
是我重生后,趁她不注意,用我爸的手机录下来的。
……妈,沈诺好像有点怀疑《星空》的事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你爸都不知道,她一个黄毛丫头能翻出什么浪来手稿在我这里,谁也抢不走。
顾瑶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手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你……你竟然录音！
她气急败坏,想来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所以,你跳,还是不跳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跳。
很好。
我满意地笑了。
不过,不是跳你擅长的芭蕾,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跳,Popping。
Popping,街舞的一种。
需要极强的身体控制力和爆发力。
顾瑶从小练的是芭蕾,讲究的是优雅和舒展。
让她跳Popping,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果不其然,她的脸都绿了。
沈诺,你别太过分！
过分
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她。
比起你和你妈对我做的事,这点过分,又算得了什么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这,只是个开始。
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妹妹。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我知道,我的反击,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这场大戏的观众,将是全校师生。
我就是要让她,在最风光的时候,摔得最惨。
9.
迎新晚会,如期而至。
学校的大礼堂,座无虚席。
我和陆知夏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像两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姐姐,你真的有把握吗
陆知夏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
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很久。
顾瑶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
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下面,有请我们的高考状元,顾瑶同学,为我们带来一段热情火辣的街舞表演！
灯光亮起。
顾瑶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嘻哈风格服装,别别扭扭地走上了台。
音乐响起,是节奏感极强的Funk。
顾瑶深吸一口气,开始跟着节拍舞动。
但她的动作,僵硬,笨拙,毫无美感。
就像一只被线牵着走的木偶。
台下的观众,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窃窃私语。
这是在干嘛跳大神吗
我的天,太尴尬了,我的脚趾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不是才女吗怎么跳舞这么……一言难尽
孟泽楷坐在前排,脸色铁青。
他大概觉得,顾瑶给他丢尽了脸。
音乐到了高潮部分,按照我给的编舞,顾瑶需要做一个高难度的震动动作。
她显然是做不来的。
只见她身体胡乱地抖动了几下,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舞台上。
砰的一声,响彻整个礼堂。
全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
顾瑶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我知道,她不是摔疼了,她是没脸起来了。
这对一向高傲的她来说,无疑是公开处刑。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这才哪到哪啊。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突然,舞台的大屏幕,亮了。
原本应该播放节目背景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在酒店的床上,疯狂地纠缠。
画面不堪入目。
而视频的男主角,赫然是孟泽楷。
女主角,虽然只露出了一个侧脸和一个背影,但她背上那颗红色的蝴蝶纹身,却清晰可见。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纹身,顾瑶也有。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
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偷偷去纹的。
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这不是孟泽楷吗
那个女的是谁身材不错啊。
快看她背上的纹身！我好像……在顾瑶身上也见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还趴在台上的顾瑶,和坐在前排的孟泽楷。
两人的脸,都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10.
关掉！快关掉！
孟泽楷反应过来,冲着后台疯狂地咆哮。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去切断视频。
但已经晚了。
那段十几秒的视频,已经像病毒一样,在每个人的手机里,疯狂传播。
顾瑶的才女人设,孟泽楷的深情人设,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取而代之的,是小三和渣男的标签,死死地贴在了他们身上。
顾瑶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顾一切地冲下台,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是你做的！
她尖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没动。
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拦住她。
果然,陆知夏站了起来,挡在了我面前。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顾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陆知夏你放开我！
顾瑶疯狂地挣扎。
嘴巴放干净点。
陆知夏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锥。
再敢对我姐姐不敬,我不介意,让你的另一段视频,也公之于众。
顾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知夏,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和你们系主任那点破事
陆知夏笑了,那笑容,邪气又残忍。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保研,都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你说,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到校长办公室,会怎么样
顾瑶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嘴里喃喃地重复着：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魔鬼
是你们,亲手把我拖进地狱,把我逼成了魔鬼。
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
晚会不欢而散。
我和陆知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虽然,这只是第一步。
但看到他们身败名裂的样子,我还是觉得,无比的痛快。
姐姐。
陆知夏突然开口。
嗯
视频的事,是我自作主张。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你会不会觉得,我手段太……卑劣了
我愣住了。
那段视频,竟然是他放的
我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让顾瑶在舞台上出丑,让她才女的人设崩塌。
没想到,陆知夏直接给我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将他们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大礼。
你怎么弄到那段视频的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种东西,孟泽楷和顾瑶肯定藏得很好。
我找人黑了孟泽楷的电脑。
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黑了孟泽楷的电脑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技能
我印象里的陆知夏,还是那个只会跟在我身后,连电脑开机都要我教的傻小子。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11.
姐姐,陆知夏见我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有。
我只是……太震惊了。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我只是想帮你出气。
我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心里一软。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做这些事。
有必要。
他打断我,语气异常坚定。
只要是关于姐姐的事,就都有必要。
他的目光,灼热得像要将我融化。
我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很晚了,回去吧。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朝宿舍楼走去。
我怕再待下去,我那些伪装起来的冷静,会全线崩盘。
身后,传来陆知夏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搔刮着我的耳膜。
让我莫名地,有些脸热。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顾瑶和孟泽楷的丑闻。
学校论坛、表白墙,全都被他们的艳照刷屏了。
两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据说,孟泽楷的父母知道后,气得直接停了他的卡,让他滚出家门。
而顾瑶,更是被学校下了处分,状元的头衔也被撤销了。
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几天没出门,听说精神都出了问题。
我爸和继母,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一个都没接。
他们大概是想让我去跟学校求情,放顾瑶一马。
真是可笑。
上辈子我死的时候,他们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
现在,凭什么要我来当这个圣母
军训的最后一天,是阅兵仪式。
结束后,我们一个月的军训生涯,也正式画上了句号。
晚上,连队里组织了散伙饭。
大家都很兴奋,喝了不少酒。
楚月喝得有点多,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沈诺,我舍不得你……
我哭笑不得地拍着她的背。
傻瓜,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不都在一个学校吗
那不一样！
她打着酒嗝说,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我心里也有些感慨。
虽然军训很苦很累,但和这群单纯可爱的同学相处,却是我两辈子加起来,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地回了宿舍。
我因为喝了点酒,头有点晕,就一个人去操场上吹风。
夏末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我坐在看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思绪万千。
大仇得报,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弄丢了。
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12.
我回头,看见陆知夏站在我身后。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的裤子,衬得一双腿又长又直。
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你怎么来了我问。
我猜到你在这里。
他在我身边坐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
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罐热牛奶,还有一盒胃药。
你……
我心里一暖。
你喝酒了,喝点牛奶,胃会舒服点。
他低声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温暖了我的心。
谢谢。
我轻声说。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
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
陆知夏,军训结束了。
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问。
你总不能,真的就在这个学校待四年吧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转去更好的学校。
他沉默了。
半晌,才闷闷地说：姐姐是想赶我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有些无奈。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被我耽误。
你没有耽误我。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太过深情。
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
我……我配不上你这么做。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
他突然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
是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蛊惑。
我浑身一僵,整个人都绷紧了。
心,跳得像擂鼓。
陆知夏,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姐姐,他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那动作,轻佻又暧昧,你知道吗
上辈子,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身体都凉透。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怎么会知道
13.
我抱着你,求了他们很久,求他们救救你。
陆知夏的眼圈,慢慢地红了。
可是,他们不肯。
他们说,你已经没救了。
孟泽楷和顾瑶,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顾瑶还笑着说,你死得好,死得活该。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颤抖。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原来,我死的时候,他都在。
他都看到了。
难怪,他这辈子会这么恨孟泽楷和顾瑶。
难怪,他会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好恨。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恨他们,更恨我自己。
恨我为什么那么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怀里。
所以,这辈子,我发誓,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他胸腔里,那颗为我而疯狂跳动的心。
我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他。
都过去了。
我哽咽着说,陆知夏,都过去了。
我们都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他在我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哭了很久。
直到,把我的肩膀都哭湿了。
我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任由他发泄着积压了两世的痛苦和绝望。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彻底捅破了。
我们不再是单纯的姐弟。
我们是彼此的救赎,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