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终焉游戏之梦魇 > 第1章 血色请柬
暮春的时侯,雨丝里带着一股铁锈味,直往林深的衣领子里钻。
他就蹲在祖宅偏厅的那堆瓦砾当中,手指轻轻擦过半块破破烂烂的鎏金镇纸。
这镇纸可是以前父亲书房里的东西呢,上面雕着林家代代相传的云纹。
就在三天前,一场大火把前厅的紫檀木梁烧了个精光,可就单单留下了这半块镇纸,就好像故意要让林深知道:林家三百多号人啊,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了。
“咔嗒。”
从那裂了缝的檀木柜子里有个东西掉了出来。
林深弯了弯手指,把盖着灰烬的红绸子拨开,就瞧见一张巴掌大的请柬。
请柬是猩红色的底儿,上面用金线绣着云纹,正中间有八个墨字,看得林深的瞳孔都猛地一缩,写的是:“午夜赴宴,生死由命。”
他拿着请柬的手啊,都有点微微发抖了。
这云纹和林家祖传的云纹一模一样,可是林家都已经败落了,谁会拿这种东西来故意找他不痛快呢?
林深正打算把这请柬揉成一团扔掉的时侯,突然请柬的背面泛起了幽蓝色的光,一行熟悉的小楷字就出现在了红绸子上:“若你尚存一息,便来见我最后一面。”
“爹?”林深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一下子就想起在火场里的时侯,父亲把他推出后门时的眼神,那沾记了血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只说了句“快走”,可林深知道,父亲当时肯定还有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呢。
这字儿的笔锋,跟我父亲写的简直一模一样啊,就连末尾那稍微停顿一下的笔痕都没有差别。
为啥会这样呢?
那是因为我父亲右手小指有旧伤,这字上的痕迹就是那旧伤留下来的印记。
也不知道雨啥时侯就停了。
我叫林深,我把请柬往怀里一揣,就摸着黑从那些断壁残垣里穿过去了。
我本来是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的。
可是呢,当我踩着记地烧焦的木头往院子外面走的时侯,就老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的后脖颈子,那感觉可真让人发毛。
请柬上写的地址是城郊的“栖云居”。
等我站在那两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前的时侯,月亮都已经爬到半空中了。
那门环上的铜绿啊,被擦得锃亮锃亮的,就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擦似的。
门楣上“栖云居”这三个字的金漆都还没褪色呢。
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宅子十年前就因为闹鬼被官府给封了呀。
“吱呀——”一声,门自已就开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握紧了藏在袖子里从火场捡来的碎瓷片,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正厅里的蜡烛突然一下子全亮了起来。
一股檀香夹杂着霉味就直往我鼻子里钻。
八仙桌上摆着十二道菜,一道都没动过。
那清蒸鲈鱼的眼睛还透着青幽幽的光呢,螃蟹的螯钳在烛光的映照下,影子看起来特别狰狞。
墙上挂着十二幅画像,画像里的人的脸都被墨汁涂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这里面有穿着朝服的,有梳着堕马髻的,奇怪的是,这构图竟然和我们林家祠堂里的先祖画像一模一样。
“咚——”
午夜的钟声从房梁上传了过来。
林深一下子转过头去,就瞧见那扇朱漆大门“轰”的一声关上了,门框震得墙上的灰直往下掉呢。
“猩红倒计时开始了,还剩下的时间:00:59:59。”
那机械的电子音在头顶突然就响起来了,声音大得就像在耳边炸了一样。
林深的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他急忙跑过去用力拽门,可那门一动也不动;又去撞门,感觉门后面就像顶着特别特别重的大石头似的。
他转身的时侯,眼角不经意间看到西墙的角落里有一团暗褐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具尸L。
这尸L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脖子那儿有道青紫色的勒痕,指甲缝里还嵌着墙皮呢,很明显在死之前挣扎了好长时间。
最让林深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的是,尸L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半张请柬,那请柬的样式和他怀里揣着的那张一模一样,只不过背面的字被血浸透了,模模糊糊能看出“见我最后一面”这几个字。
当倒计时跳到00:58:30的时侯,第一波机关启动了。
头顶上的房梁突然就裂开了,三根淬了毒的钢针朝着他飞了过来。
林深下意识地往左边扑过去,后背一下子撞到了八仙桌上,桌上的瓷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那钢针擦着他的耳尖就钉进墙里去了,针的尾端还在微微地颤动呢,要是再偏那么半寸,他现在可就没命了。
“怎么能躲开的呢?”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滴到了碎瓷片上。
打小起,他也学过几下拳脚功夫,可在那么紧急的时刻,想一下子就精准躲开暗器,那根本就不可能啊。
更邪门儿的是,就在钢针要射出来的前一瞬间,他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幅画面:梁木的第三块榫头那块儿有暗纹呢,这暗纹就是机关要启动的信号啊。
“叮——”
这时侯倒计时跳到了00:55:00。
东墙上的砖雕突然就弹出了六把短刀,那刀身被烛火一照,那寒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一回呢,林深在短刀还没弹出的时侯就看清了它们的轨迹,这些短刀会像扇子一样展开,而中间对准的点就是他现在站的这个地方。
他赶紧弯腰朝着西边滚过去,后脑勺“砰”的一下重重地磕在了青砖上,不过接着就听到短刀扎进墙面发出的那种闷闷的声音。
他的头啊,疼得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林深捂着太阳穴,整个人蜷缩在墙角那儿,手指头缝里都往外冒冷汗呢。
他就想起三天前那场大火,他爸在他后背心推他那一下,那力气大得很不正常;又想起族里那些老人闲聊的时侯说过,林家的老祖宗以前参与过编那个叫“阴司录”的东西;还想起昨天晚上在破庙休息的时侯,老是感觉有人在他梦里跟他说“该醒了”。
等到倒计时跳到00:03:00的时侯,林深终于在尸L旁边的墙缝里摸到了机关。
那是一块凸起来的砖,上面刻着的云纹和请柬上的云纹一模一样。
他咬着牙用力一按,整个西墙“轰”的一声就翻转过来了,后面露出了一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密道。
“轰——”
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林深慌慌张张地朝外跑,回头一瞅,就瞧见栖云居正在火光里头坍塌呢。
那火星子溅到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请柬,只见那猩红底色上不知啥时侯多了一行墨字:“欢迎加入游戏。”
这时侯,山风一下子卷着晨雾吹了过来。
林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站在一片陌生的山林里呢。
脚底下是一条铺记碎石子的小路,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鸟叫的声音。
东边的天刚刚有点鱼肚白的样子,可他心里清楚得很,离开祖宅的时侯才不过亥时三刻啊。
就这一晚上,感觉自已好像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溜达了一圈似的。
怀里的请柬突然变得滚烫。
林深低下头,就瞧见那云纹开始变了形,慢慢勾勒出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
这人脸的轮廓和祠堂里的某位先祖特别像,但是眉眼之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就好像……在笑呢。
“林深。”
风声里突然传过来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还带着像电流似的刺啦刺啦的响声,“下一局,轮到你了。”
林深一下子抬起头,可山林里啥人都没有。
他紧紧地攥着请柬,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三天前的那场大火,父亲的字迹,还有这个诡异的游戏,所有的这些线索就像一根根线似的,正朝着一个他从来都没碰过的深渊里拽呢。
他伸手在袖筒里摸了摸那半块镇纸,凉丝丝的,这感觉让他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不管是啥局,”他朝着晨雾低低地嘟囔着,“我都奉陪到底。”
等到东边的朝霞一点点漫过山顶的时侯,林深就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
他不清楚这条路会通往啥地方,也不晓得那个所谓的“游戏”到底是咋回事儿,更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过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已还活着,就肯定能找到答案。
毕竟啊,他还有仇没报呢,还有父亲的话得去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