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成破落户
头痛欲裂时,苏晚猛地睁开眼。
土坯墙斑驳掉渣,屋顶铺着茅草,窗棂糊着发黄的纸。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盖着打了三层补丁的粗布被,一股霉味混着汗味直冲鼻腔。
嘶——她撑着胳膊坐起来,脑子里突然涌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原主也叫苏晚,是个从大城市下乡的知青,性子懦弱,被父母安排和同村知青张建军处对象。昨天去河边洗衣服,撞见张建军和村里最要好的闺蜜李春花在柳树下抱作一团,原主又气又急,失足掉进河里,再醒来就换成了二十一世纪的美食博主苏晚。
这叫什么事啊……苏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掀被下床。
墙角立着个掉漆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几双打补丁的袜子,还有一本卷了边的《毛主席语录》。原主家境不错,可惜下乡时没带多少东西,这两年补贴全被张建军以存着将来结婚用的名义要走了,手里竟比脸还干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尖细的女声:苏知青,醒了没建军哥让我来喊你去他家吃饭呢。
是李春花。
苏晚眼底寒光一闪,走过去拉开门。
门口的李春花穿着件花衬衫,头发梳得油亮,看见苏晚就笑得一脸关切:苏知青,你可算醒了,昨天掉河里没吓坏吧建军哥担心坏了,特意让他妈煮了鸡蛋给你补补。
她嘴上说着关心,眼神却瞟向苏晚空荡荡的手腕——以前原主妈给的银镯子,上周刚被张建军拿去借给李春花戴了。
苏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那可真谢谢你们俩了。
李春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搓着手道:谢啥呀,都是应该的。快走吧,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去了。苏晚淡淡道,我跟张建军,黄了。
李春花愣住了,像是没听清:苏知青,你说啥
我说,我跟他处对象的事,吹了。苏晚站直身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以后别叫我去他家,也别在我面前提他,脏耳朵。
李春花脸色瞬间变了,结结巴巴道:苏知青,你……你是不是误会啥了我跟建军哥就是普通朋友……
是不是普通朋友,你心里没数苏晚打断她,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银镯子,还有,把我的镯子摘下来,别让我动手。
李春花被她眼神里的冷意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捂住手腕:这是建军哥送我的……
他用我的东西送你,你戴得挺安心啊。苏晚往前逼近一步,李春花矮了半截,踉跄着后退,今天不还回来,我就去大队部找书记评理,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你!李春花又气又怕,她最在乎名声,哪里敢去大队部,咬着牙把镯子摘下来塞给苏晚,还你就还你!谁稀罕!说完捂着脸跑了。
苏晚掂了掂手里的银镯子,冷笑一声关上门。
刚转身,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张建军跟着李春花追了过来,看见苏晚就皱起眉:苏晚,你跟春花胡说什么呢
他穿着件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人模狗样,眼里却满是不耐烦。
苏晚把镯子揣进兜里,抬眼看向他:张建军,我们分手吧。
张建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看见我跟春花说话了吗她帮你洗了那么多次衣服,你至于这么小心眼
说话抱在一起啃也算说话苏晚挑眉,张建军,我没跟你开玩笑。从昨天起,你是你,我是我,一刀两断。
张建军的脸沉了下来:苏晚,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城里来的,有点文化,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处对象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哦那看来是我高攀了。苏晚点头,正好,现在分了,你去找你的真爱李春花,我不拦着。
你!张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本来是想来拿捏一下苏晚,让她别再找李春花麻烦,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
还有,苏晚补充道,这两年你以各种名义从我这儿拿走的钱和票,一共是三十七块五毛,布票三尺,粮票五斤。今天之内还回来,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敲诈知青。
张建军的脸彻底黑了,他哪有那么多钱票那些东西早就被他和李春花花光了。苏晚,你别太过分!
过分比起你们俩做的事,我这算客气的了。苏晚看着他,给你一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等着被公社点名批评,自己选。
张建军死死瞪着她,见她眼神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咬了咬牙,撂下句你等着,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苏晚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
虽然开局有点惨,但摆脱了渣男和假闺蜜,也算是件好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原主的口粮早就被张建军以帮你保管的名义拿走了,灶房里只剩半罐玉米面,连点油星都没有。
她翻出原主的镰刀和背篓,决定先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点野菜野果,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第二章
狭路相逢
红旗大队背靠青山,风景不错,就是路难走。
苏晚穿着原主的旧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山里野菜不少,她认识荠菜、马齿苋、苦菜,还有几株刚冒头的香椿。正挖得起劲,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她警惕地抬起头。
树丛后面走出个男人。
很高,估摸着得有一米九,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旧褂子,肩膀宽得像座山。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苏晚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这男人气场太强了,尤其是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
她想起原主的记忆里,村里好像没有这么个人。红旗大队就几十户人家,彼此都认识,这人看着面生得很。
你是……苏晚试探着问。
男人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镰刀和半篓野菜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这年代治安虽然比后世好,但山里也难免有不怀好意的人。
她悄悄握紧手里的镰刀,往后退了半步,随时准备跑路。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山下红旗大队的
嗯。苏晚点头,不敢放松警惕。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人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往里走有野兽,回去。
苏晚愣了一下,他是在提醒自己
她看了看四周,确实已经深入山林不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谢谢,我马上就走。
她收拾好东西,转身想走,却不小心被树根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小心。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的手掌很大,粗糙有力,带着常年干活留下的厚茧,触碰到她胳膊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苏晚脸微微一红,站稳后立刻拉开距离:谢谢。
男人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密林深处,很快就没了踪影。
苏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愣了半天。这人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挺好心。
她不敢再往里走,提着半篓野菜往山下走。路上碰到几个拾柴的村民,闲聊时说起山里的事,苏晚才知道刚才遇到的男人是谁。
你说的是顾晏辰吧村民王大娘说,那是老顾家的小子,前两年在部队受了伤,回来养伤的。平时不怎么出门,脾气看着冷,其实人不坏,上次我家二柱上山迷了路,还是他给送回来的。
他是军官苏晚好奇道。
好像是吧,具体干啥的不清楚,说是保密。王大娘压低声音,听说伤得挺重,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回来了。
苏晚点点头,心里对那个叫顾晏辰的男人多了点印象。
回到知青点,刚进门就看见张建军和李春花在院子里等着。
张建军把一个布包往地上一扔:苏晚,钱和票都在这儿了,你点点。
苏晚打开布包,里面有三十块钱,两尺布票,三斤粮票,明显不够数。还差七块五,两尺布票,两斤粮票。
就这些了!张建军不耐烦道,剩下的我以后再还你,你别得寸进尺!
李春花也帮腔:苏知青,建军哥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少跟我来这套。苏晚把布包系好,差的东西,三天之内给我送来,不然咱们公社见。
张建军气得脸都绿了,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瞪了苏晚一眼,拉着李春花走了。
苏晚关上门,把钱票收好,心里总算踏实了点。有了这些,至少能撑一阵子。
她把野菜摘洗干净,煮了锅野菜玉米糊糊,虽然没油没盐,味道寡淡,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吃完饭,她坐在炕沿上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总不能一直靠挖野菜过活,得想办法搞点钱。
她空间里有不少现代的东西,可惜穿越时太匆忙,只来得及把挂在身上的玉佩和手腕上的银镯子带过来,其他的都没跟上。那玉佩是祖传的,据说能凝神静气,银镯子就是刚才拿回来的那个。
对了,那玉佩!
苏晚摸出脖子上的玉佩,温润的和田玉,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她记得奶奶说过,这玉佩有灵性,能滋养身体,还能……储物
她集中精神想着把桌上的玉米饼收进玉佩里,试了好几次,玉米饼纹丝不动。
果然是骗人的……苏晚叹了口气,把玉佩塞回衣领里。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手心一热,低头一看,刚才没吃完的半块玉米饼竟然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连忙集中精神想着把玉米饼拿出来,下一秒,玉米饼真的出现在了她手心里!
我去!真的可以!苏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反复试了好几次,确认这玉佩真的有储物功能,虽然空间不大,也就一个小柜子那么大,但已经足够惊喜了。
有了这个,以后存点东西就方便多了!
第三章
借粮风波
接下来几天,苏晚过得还算平静。
张建军果然在第三天把剩下的钱票送来了,估计是怕她真去公社闹。李春花见了她就绕道走,再也不敢来假惺惺地套近乎。
苏晚每天早上出去挖野菜,下午就在屋里琢磨怎么赚钱。她会做各种美食,可惜这年代缺油少料,很多东西做不出来。想来想去,她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做酱菜。
山里野菜多,她挖了不少荠菜、马齿苋,焯水后晒干,又从村里供销社买了点盐和酱油,试着做了点酱菜。味道虽然比不上现代的,但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她用小坛子装了一坛,打算明天去公社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卖掉。
第二天一早,苏晚背着酱菜坛往公社走。刚出村口,就看见顾晏辰挑着两桶水从河边回来,军绿色的褂子被汗水浸湿,贴在结实的后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早。苏晚主动打了个招呼。
顾晏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挑着水往村子另一头走去。他家住在村尾,离知青点有点远。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好奇。这人看着不像庄稼人,挑水的姿势却很稳,而且两桶水那么沉,他挑着竟脸不红气不喘的,果然是当过兵的。
到了公社,苏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酱菜坛打开。一股咸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很快就吸引了路过的人。
这是什么呀闻着真香。一个大妈凑过来看。
是酱菜,自己做的,您要不要尝尝苏晚递过去一小筷子。
大妈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嗯!味道不错!多少钱一斤
五毛钱一斤。苏晚报了个价,不算贵,也不算便宜。
不贵不贵,给我来两斤。大妈爽快地掏钱。
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就顺利多了,不到一个小时,一坛酱菜就卖光了,赚了十五块钱。
苏晚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她穿越过来赚的第一桶金!她买了点油盐,又割了两斤肉,打算回去改善改善伙食。
路过供销社时,她看见里面在卖布料,有块蓝色的卡其布看着不错,结实耐穿,她想着做件新褂子,就买了下来。
回到村里,刚走到知青点门口,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住了。是张建军的妈,王桂香。
苏知青,你可算回来了。王桂香脸上堆着笑,眼神却瞟着她手里的肉。
有事吗苏晚皱眉,她对这家人没什么好感。
是这样,王桂香搓着手,家里粮食不够了,想跟你借点粮票,下个月就还你。
苏晚刚卖了酱菜,手里有粮票,这事儿估计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抱歉,我自己也不多。
你咋能不多呢王桂香立刻拉下脸,你刚从公社回来,手里肯定有粮票,再说你一个姑娘家,也吃不了多少,借点给我们怎么了当初建军跟你处对象的时候,可没少帮你干活!
他帮我干活,我也没白让他干,饭没少给他吃。苏晚冷冷道,还有,我已经跟张建军分手了,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狠心王桂香开始撒泼,不就是借点粮票吗至于这么绝情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们家建军难堪!
她嗓门很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李春花也挤在人群里,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晚。
苏晚被她吵得头疼,正想跟她理论,突然听见人群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吵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顾晏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把镰刀,估计是刚从地里回来。
王桂香平时有点怕顾晏辰,见他来了,声音小了点,但还是嘟囔道:顾小子,我跟苏知青借点粮票,她不借还罢了,还说些难听的话……
借东西,得人愿意。顾晏辰看着王桂香,强人所难,算什么本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慑力,王桂香被他看得有点发怵,嗫嚅道:我……我也不是强人所难,就是……
家里没粮了,可以去大队部申请救济,或者跟亲戚借。顾晏辰打断她,在这里撒泼耍赖,丢的是你们老张家的脸。
王桂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说得抬不起头,狠狠瞪了苏晚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李春花路过苏晚身边时,还想挤兑两句,被顾晏辰冷冷扫了一眼,吓得赶紧跑了。
苏晚看着顾晏辰,心里有点感激: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顾晏辰淡淡道,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肉上,买肉了
嗯,今天去公社卖了点酱菜,赚了点钱。苏晚笑了笑。
顾晏辰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人虽然看着冷,但心不坏,而且还挺有正义感的。
回到屋里,苏晚把肉炖了,又炒了个野菜,做了两碗香喷喷的米饭。这是她穿越过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吃得她满足不已。
吃完饭,她把剩下的肉和米饭收进玉佩空间里。
第四章
野菜包子香
日子像村口的小溪水,不紧不慢地淌着。苏晚的酱菜生意在公社渐渐有了名气,每隔两天去一趟,总能把带来的酱菜卖光。她攒下的钱越来越多,不仅不愁吃喝,还买了些布料针线,给自己做了件合身的蓝布褂子,又纳了双厚实的布鞋。
这天傍晚,苏晚刚从公社回来,背篓里装着新买的面粉和红糖。她打算明天做点野菜包子,换个口味。刚走到知青点门口,就看见顾晏辰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手里拿着个药罐子,正往地上倒药渣。
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隐约能看到几道浅淡的疤痕。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给那张冷硬的侧脸镀上了层柔和的光晕,竟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
苏晚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白衬衫,没想到竟这么好看。
顾晏辰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背篓。
刚从公社回来顾晏辰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
嗯。苏晚点点头,抬起头时,脸颊有点发烫,顾大哥,你这是……熬药呢
嗯,老毛病。顾晏辰没多说,把药罐子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放,买了面粉
是啊,想明天做点包子吃。苏晚笑了笑,野菜馅的,顾大哥要是不嫌弃,明天我给你送两个尝尝
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们俩也不算熟,这么主动邀请,会不会太唐突了
顾晏辰明显也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晚连忙摆手,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居然答应了!
回到屋里,苏晚把面粉和红糖收好,又从玉佩空间里拿出昨天挖的荠菜和马齿苋。她打算做两种馅,一种是野菜猪肉馅,另一种是红糖芝麻馅,甜咸搭配,应该能合顾晏辰的口味。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忙活起来。发面、调馅、擀皮、包包子,动作熟练利落。她做的包子个头很大,褶子捏得均匀漂亮,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蒸笼冒起白腾腾的热气,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馋得苏晚直咽口水。
刚出锅的包子烫得很,苏晚用布垫着,小心翼翼地捡了四个,两个肉的,两个甜的,装进干净的竹篮里。
她走到顾晏辰家门口时,心里有点紧张,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敲了敲门。
谁顾晏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大哥,是我,苏晚。
门很快开了,顾晏辰站在门内,身上穿着件军绿色的旧外套。看到苏晚手里的竹篮,他的眼神柔和了些:进来坐。
不了,我就是给你送包子来的。苏晚把竹篮递给他,刚出锅的,还热着呢,你赶紧趁热吃。
顾晏辰接过竹篮,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味,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谢谢你,多少钱
不用钱,就是一点心意。苏晚摆摆手,顾大哥,那我先走了。
等等。顾晏辰叫住她,转身走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这个给你。
苏晚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几个黄澄澄的窝窝头,还有一小袋炒得香喷喷的南瓜子。
家里种的南瓜做的窝窝头,你尝尝。顾晏辰的语气有点不自然,南瓜子也是自己炒的,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吃。
谢谢顾大哥!苏晚笑得眼睛都弯了,那我不客气了。
回到屋里,苏晚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口感细腻,带着淡淡的南瓜香,比玉米面做的好吃多了。她又抓了把南瓜子,嗑了起来,味道香脆,越吃越想吃。
正吃得开心,门口传来敲门声。苏晚以为是顾晏辰,连忙跑去开门,没想到竟是李春花。
李春花手里拿着件缝了一半的衣服,脸上堆着假笑:苏知青,忙着呢
苏晚皱了皱眉:有事吗
是这样,李春花搓着手,我这衣服的扣子掉了,我眼神不好,缝不好,想让你帮我缝一下。
苏晚看着她手里的衣服,是件的确良衬衫,看着挺新的,心里明白她是故意来找茬的。以前原主脾气好,李春花经常找她干活,把她当免费的保姆使唤。
抱歉,我没空。苏晚直接拒绝,我还要忙着呢。
就缝个扣子,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李春花的脸沉了下来,苏知青,你怎么这么小气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晚冷冷道,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没空帮你缝扣子。你要是缝不好,可以去找你妈或者你嫂子帮忙。
你!李春花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地瞪了苏晚一眼,行,苏晚,你给我等着!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苏晚关上门,心里有点烦躁。这李春花真是阴魂不散,总来找麻烦。
她懒得跟她计较,继续吃着窝窝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得想个办法彻底摆脱这些人的骚扰。
下午,苏晚去地里干活,刚到地头,就听见几个妇女在议论她。
听说了吗苏知青昨天给顾小子送包子了。
真的假的她跟顾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看悬,顾小子那人冷冰冰的,怎么会看上苏知青
难说哦,苏知青现在可不一样了,又能干又会赚钱,比以前强多了。
苏晚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年代的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她假装没听见,低头干起活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苏晚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像是只野兔子。
是野兔!有人兴奋地喊了起来,快追啊!抓住了能改善改善伙食!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刻追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苏晚对抓野兔没什么兴趣,继续埋头干活。可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惊呼声。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伙子不小心掉进了田埂边的水沟里,挣扎着爬不起来。旁边的人想拉他,却也差点被拽下去。
怎么回事苏晚连忙跑过去。
二柱子掉进沟里了,沟太深,爬不上来!有人急得大喊。
苏晚探头一看,那水沟确实挺深的,有一人多高,壁上全是湿滑的泥土,二柱子在里面扑腾着,眼看就要体力不支了。
大家别慌!苏晚定了定神,谁去找根长点的绳子或者木棍来
我去!一个小伙子应声跑了。
可等他拿来绳子时,二柱子已经有点虚脱了,根本抓不住绳子。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是顾晏辰。
他没说话,脱下外套往地上一扔,纵身跳进了水沟里。
顾大哥!苏晚惊呼一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顾晏辰水性很好,很快就游到二柱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沟边拖。上面的人连忙伸出手,齐心协力把二柱子拉了上去。
可顾晏辰自己却好像有点不对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顾大哥,你怎么了苏晚急得大喊。
顾晏辰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小子!
顾大哥!
众人惊呼起来,连忙把顾晏辰也拉了上来。
苏晚跑过去,蹲在顾晏辰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呼吸还算平稳,就是体温有点高。
快,把他抬回家去!苏晚急道,他可能是旧伤复发了!
几个小伙子连忙找来一块木板,小心翼翼地把顾晏辰抬了上去,往他家走去。
苏晚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是为了救人才晕倒的,都怪自己,要是刚才拦住他就好了。
到了顾晏辰家,苏晚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照顾他。
她把顾晏辰扶到炕上,给他盖好被子,又去灶房烧了点热水,浸湿毛巾,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
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苏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坐在炕边,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晏辰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苏晚松了口气,正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她低头一看,顾晏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跑掉似的。
苏晚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顾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苏晚只好转移话题。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谢谢你,苏晚。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救了二柱子。苏晚的心跳更快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顾晏辰这才松开了手。
苏晚逃也似的跑进灶房,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做饭。她在顾晏辰家的灶房里翻了翻,找到点大米和鸡蛋,就做了个鸡蛋羹,又熬了点白粥。
等她把饭菜端到炕边时,顾晏辰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床头,脸色好了许多。
快趁热吃吧。苏晚把碗递给他。
顾晏辰接过碗,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一点也不像个糙汉。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也没吃饭吧顾晏辰突然抬起头,一起吃点。
我不饿。苏晚摇摇头。
吃点。顾晏辰不容置疑地说,把另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苏晚只好坐下来,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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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喝粥的声音。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馨而美好。
苏晚偷偷看了顾晏辰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一刻,苏晚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个人能这样陪着自己,也不错。
第六章
情定与远行
自那次水沟救人后,苏晚和顾晏辰的关系像是被春雨浸润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发了芽。
苏晚照旧隔三差五往顾晏辰家送些新鲜吃食,有时是刚蒸好的槐花糕,有时是腌得恰到好处的酸黄瓜。顾晏辰也不推辞,总是默默收下,转头便会提着些山里的干货或是自己种的蔬菜送来,一来二去,倒比村里任何一对情侣都默契。
这天傍晚,苏晚正在院子里翻晒野菜,顾晏辰突然来了。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递给她时耳根微红:前几天进山打的野猪肉,熏好了,你尝尝。
油纸包一打开,浓郁的肉香混着松木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苏晚眼睛一亮:这也太香了!顾大哥,你手艺真好。
顾晏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你喜欢就好。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晚上……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红烧肉。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夕阳的光落在他眼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竟透着几分温柔。她脸颊发烫,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晚饭吃得格外安静,却又格外温馨。顾晏辰做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苏晚吃得满嘴流油,顾晏辰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自己没动几筷子,嘴角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吃完饭,苏晚收拾碗筷,顾晏辰突然从身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常年劳作的厚茧,掌心的温度烫得苏晚心头一颤。
苏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
顾大哥,你想说什么苏晚转过身,抬头看着他,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顾晏辰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认真得让人心头发紧: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很久了。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烟花在里面炸开。她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顾大哥,我也是。
顾晏辰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随即眼底涌上狂喜,紧紧握住她的手:真的
真的。苏晚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顾大哥,我喜欢你。
顾晏辰浑身一僵,随即猛地把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胸膛宽阔坚实,心跳得又快又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苏晚觉得无比安心。
苏晚,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嗯。苏晚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满满的。
确定关系后,两人的相处越发自然。顾晏辰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会主动跟苏晚说些部队的趣事(当然,涉密的内容绝口不提),苏晚也会跟他讲些现代的新鲜事,虽然他大多听不懂,却总是听得格外认真。
村里的人看在眼里,渐渐也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张建军和李春花虽然心里嫉妒,却碍于顾晏辰的威慑,不敢再轻易招惹苏晚。
日子就这么平静而幸福地过着,苏晚甚至开始琢磨着,等攒够了钱,就跟顾晏辰盖间新房子,再买两头猪,几只鸡,好好把日子过起来。
可她没料到,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家里做酱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她出去一看,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村口,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正站在顾晏辰家门口,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跑了过去。
……情况紧急,上面命令您立刻归队。一个士兵的声音传来。
顾晏辰站在那里,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走。
他转过身,看到跑过来的苏晚,眼神暗了暗,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苏晚,我……
你要走了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嗯,部队有紧急任务,让我立刻归队。顾晏辰的声音低沉,带着歉意和不舍,对不起,苏晚,我……
什么时候走苏晚打断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帮你收拾东西。
马上就走。顾晏辰握紧她的手,苏晚,我……
别说了,我帮你收拾。苏晚转身就往屋里走,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她知道,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她不能拖他后腿。
顾晏辰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本磨破了角的笔记本,还有苏晚送他的那包水果糖,他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苏晚很快就收拾好一个小小的背包,递给他时,声音有点哽咽:东西都齐了。
顾晏辰接过背包,却没有立刻走,而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苏晚,跟我走。
苏晚愣住了:你说什么
跟我走。顾晏辰一字一句地说,无比认真,去部队,跟我在一起。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辛苦,但我不想跟你分开。苏晚,你愿意吗
苏晚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的不舍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激动和勇气。她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愿意!顾大哥,我跟你走!
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充满算计和闲言碎语的村子,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现在,他愿意带她走,她为什么不愿意
顾晏辰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一把把她拥进怀里:苏晚,谢谢你!
那我的东西……苏晚想起自己还有些积蓄和酱菜。
来不及了,部队的车不能等。顾晏辰说,东西不用带,到了那边什么都有。
他转头对那两个士兵说:麻烦等我一下,我去跟书记说一声。
顾晏辰很快就回来了,拉着苏晚的手就往吉普车走去。路过知青点门口时,正好碰到张建军和李春花。
看到苏晚要跟顾晏辰走,张建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李春花也愣住了,眼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苏晚,你真要跟他走张建军忍不住喊道,他是去部队,不是去享福!你会后悔的!
苏晚连看都懒得看他,只是紧紧握住顾晏辰的手,抬头挺胸地往前走。顾晏辰则冷冷地扫了张建军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让张建军瞬间闭了嘴。
吉普车缓缓驶离红旗大队,苏晚回头望去,看到村口的老槐树越来越远,看到那些熟悉的土坯房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却没有一丝留恋,只有满满的期待。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顾晏辰,他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苏晚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大哥,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能让你安心的地方。顾晏辰握住她的手,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远方,也载着他们驶向充满希望的未来。苏晚知道,未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辛苦,可能会有很多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闭上眼,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八十年代,或许是命运最好的安排,让她遇见了他,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和依靠。
窗外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了远方的气息。苏晚知道,她的新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