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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现在我们什么都答应你了。
警察按不住气,催促我道。
我却先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青紫色的瘀痕叠着陈旧的疤痕。
有些已经变成褐色。
接着我脱下外套,后背的伤更触目惊心。
密密麻麻的伤痕和踢打的红肿印子,连成片的地方已经结痂。
最后我摘下一直戴着的帽子。
右边头皮上有一块明显的秃斑。
那是被硬生生拔掉的。
见状,警察们倒吸一口凉气。
眉头都拧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拜顾宴和公公所赐。
我声音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发现他再次出轨时,就决定离婚了。乐童说要跟我,我自己也有工作,能养活孩子。
可他不肯,在外人面前装得对我百依百顺,背地里却往死里打我。这些伤都在隐蔽处,谁也看不见。
我顿了顿,指尖划过胳膊上的疤:每次他动手,我都死死咬住嘴不出声,就怕乐童听见害怕。
那你公公也不拦着警察的声音沉了沉,他为什么也对你动手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就是公公教顾宴这么做的。他说女人就得打服帖,婆婆活着时,也天天被他打。
有一次他喝多了,说要是我敢离婚,就把乐童带走卖掉,让我永远见不到。
所以我忍不下去了。
我目光空洞,他们说要杀我和乐童,与其等着被他们害死,不如我先动手。婆婆生前恨透了他们,我就借着她的名义,弄出那些诡异的动静,让一切看起来像报应。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怒瞪着我的林薇也沉默了。
警察看着我:那你主动配合调查,是想让我们更相信你
不是。我摇摇头,我只是想赎罪。所有罪我一个人扛,让乐童干干净净的,跟这些事没关系。没想到最后还是瞒不住。
审讯室里沉默了很久。
带头的警察叹了口气: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我们会管的。
我笑了,笑得眼泪更凶。
那时候我太绝望了,总觉得没人会信。一个被丈夫和公公联手欺负的女人,说出去谁会信呢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或许是我的遭遇触动了他们。
警察们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搜集了顾宴和公公家暴的证据。
最后法院判了我二十年有期徒刑。
乐童暂时由张警官抚养,他说会把孩子当亲生儿子带。
被带上警车时,我抬头看了眼天,蓝得很干净。
林薇过来送我,之前的事对不起,是我恋爱脑太傻了,我真的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
终究是我害了你,以后我会每天为你赎罪。
我没看她,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我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一次,我是真的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