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砚辞出院那天,阳光格外灿烂。
盛溪扶着他刚走出医院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挡在了他们面前。
程霁寒站在那里,眼下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满天星——那是盛溪曾经最喜欢的花。
溪溪……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盛溪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一片平静：姜念慈做的事,我已经报警了。你有什么话,留着对警察说吧。
她扶着沈砚辞绕过他,径直走向路边的车。
程霁寒站在原地,手中的花束颓然垂下。
就在盛溪拉开车门的瞬间,一种恐慌突然漫上他的心头。
他不能放盛溪走,如果她现在走了,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不要！程霁寒望着盛溪的车缓缓启动,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着追了过去。
然而——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一辆失控的轿车从侧面撞来,程霁寒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见盛溪和沈砚辞一起惊恐地冲向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程霁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伸出手朝前,突然看到一束光。
光里是十八岁的盛溪,穿着校服站在樱花树下,朝他笑着伸出手：霁寒哥哥,快点呀！
他走过去,场景却突然发生变化。
他看见自己背着发烧的盛溪在雨夜狂奔。
盛溪滚烫的呼吸贴在他颈边,小声嘟囔：哥哥,我难受……
马上就到医院了,乖。年轻的自己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画面又转到盛溪二十岁生日那天。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烛光下闭眼许愿。
他偷偷用手机拍下这一幕,设置成自己的手机壁纸。
许了什么愿他听见自己问。
盛溪睁开眼,脸颊微红：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梦境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引诱着她将芯片植入体内,盛溪疼得咬破嘴唇却还坚持着对他扯出一抹微笑；宴会上,她被人羞辱时,望向自己的那双绝望的眼睛；最后一幕,是盛溪穿着婚纱,头也不回地走向沈砚辞……
不……病床上的程霁寒剧烈挣扎,溪溪……回来……
病人血压下降！
准备肾上腺素！
嘈杂的医疗仪器声中,一滴泪从程霁寒眼角滑落,没入白色的枕头中。
他多希望永远留在那个有盛溪笑着叫他哥哥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