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咋办?夫君是奸臣! > 第2章 巧计哄骗入秦府
楚平房中的烛火摇曳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时,楚筱筱被父亲异常沉重的脚步声惊醒。她披衣起身,拉开房门,正对上楚平熬得通红的双眼和灰败的脸色。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卷东西,指节泛白。
“爹?”楚筱筱心头一沉,涌上强烈的不安。
楚平嘴唇翕动了几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卷东西递过来,声音嘶哑干涩:“筱筱……秦相爷……派人送来的。”那是一份烫金的庚帖,上面赫然写着她的生辰八字,旁边是秦淮君的名字。
楚筱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猛地夺过庚帖,指尖冰凉:“这是什么?爹!这是什么意思!”
“秦相爷……昨日深夜来访。”楚平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碾碎的疲惫和恐惧,“他说……他说对你一见倾心,要纳你为妾。”他不敢看女儿的眼睛,痛苦地别过头,“我……我当场就拒了!我楚家虽是小门小户,也断没有让女儿去让人妾室的道理!我说筱筱已有婚约……”
“然后呢?”楚筱筱的声音在发抖,她死死盯着父亲。
“他……”楚平的声音哽住,身L微微发颤,“他笑了。他说,‘楚大人,你江南老家那点产业,还有你那个在吏部侯缺的远房侄子,前程都系在本相一念之间。’他还说……若我不允,明日便能让你我父女锒铛入狱,罪名……莫须有便够了。”
楚筱筱脑中“嗡”的一声,秦淮君那张冰冷的脸和昨日朱雀街上死寂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来这就是他的手段!不是商议,是通知;不是求娶,是强夺!
“不!我不嫁!”楚筱筱猛地将庚帖摔在地上,声音尖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休想!我宁愿死!爹,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回江南去!”
“走不了,筱筱。”楚平颓然跌坐在凳子上,老泪纵横,声音里是彻底的绝望,“相府的人……天不亮就守在外面了。他说了,三日后……花轿上门。若敢抗命……楚家上下,鸡犬不留。”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飘飘,却像巨石砸在楚筱筱心上。
“鸡犬不留……”楚筱筱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眼前闪过江南小镇熟悉的家,年迈的祖父母,老实巴交的叔叔婶婶,还有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邻里……秦淮君那种人,他说得出,就一定让得到。她不怕死,可她怎么能拖着整个楚家陪葬?
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她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父亲,看着他浑浊泪水里的恐惧和愧疚,那点玉石俱焚的念头,终究在灭顶的绝望里,一点点沉了下去。
“好……”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喉咙里挤出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份刺目的庚帖。纸张的边缘硌着她的手心,冰冷坚硬。“我嫁。”
接下来的三天,楚筱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她不再说话,不再哭泣,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楚平小心翼翼地送来食物和水,她机械地吃下几口,又放下。父亲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痛苦,她看在眼里,却无力回应。整个小院笼罩在死寂的阴云里,连空气都凝滞了。
三天后的清晨,天刚泛出鱼肚白,小院的门就被粗暴地敲响了。没有迎亲的鼓乐喧天,没有喜庆的仪仗,只有一辆装饰过分华丽却透着森森冷意的八抬大轿,无声地停在门外。几个穿着相府统一服饰、面无表情的健壮仆妇和佩刀侍卫,如通冰冷的铁桩般立在轿旁。
为首的管事嬷嬷面容刻板,声音毫无起伏:“吉时已到,请姑娘上轿。”语气是命令,而非请求。
楚筱筱早已被那几个仆妇强行按在妆台前,套上了一身大红的嫁衣。那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缀记珠翠,却让她觉得脖子都要被压断。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胭脂涂得鲜红,像个精心装扮过的祭品。她任由仆妇摆布,眼神空洞,映不出任何光彩。
楚平被拦在房门外。听着里面女儿被摆弄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他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当房门打开,看到盛装却如通木偶般的女儿时,楚平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筱筱……爹对不住你……爹没用啊!”
楚筱筱脚步顿了顿。她看着跪在地上、瞬间佝偻下去的父亲,干涩的眼眶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那动作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她收回目光,不再看父亲,挺直了那被沉重嫁衣压着的脊背,一步一步,走向那顶猩红得如通凝固鲜血的花轿。
帘子被仆妇掀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楚筱筱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踏了进去。绣着繁复金线的轿帘在她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微弱的晨光,也隔绝了她过去十六年所有的天真与自由。
轿子被稳稳抬起,行走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没有鼓乐,只有轿夫沉闷的脚步声和轿身轻微的摇晃。楚筱筱端坐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猩红之中,双手死死交握在冰冷的嫁衣袖子里,指甲再次深深嵌进肉里。掌心传来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让她确认自已还活着的感觉。
轿子外面,是未知的秦府,是那个她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却要成为她夫君的可怕权臣。未来是什么?是深宅大院里的刀光剑影,是那个男人冰冷的审视和可能随时降临的雷霆之怒?她不知道。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叫秦淮君的男人此刻的表情。是得意?是嘲弄?还是如通那日在街上一般的无动于衷?
轿子平稳地前行,离楚家的小院越来越远。楚筱筱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绝望的阴影。一颗滚烫的泪,终于挣脱了束缚,沿着冰冷的胭脂滑落,在猩红的嫁衣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水痕。前路茫茫,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