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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甲紧紧的嵌进掌心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而宴温的眼神格外冰冷,冷得让这深秋时节宛如寒冬。
片刻后,他转身,再没有理会我。
我看到他走到江映雪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风筝线,笑着与她轻声耳语。
江映雪伸手,替他重新绑了快要掉下来的香囊。
我突然觉得,宴夫人的话半点没有说错。
又过了几日,宴府派人来与父亲致歉,并送上了未结清的工钱和一封推荐信。
柳师傅是西塘最有名的刺绣师傅,我一直想要拜她为师,如今有了这封推荐信,便可事半功倍。
我心存感激,打听到宴温与友人在秋水阁小聚,我忙赶了过去。
在场的都是西塘有名的公子哥,行事最是张扬无忌。
见我进来,一公子遥遥举杯,调笑道,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宴兄的相好。
听说你要拜柳师傅为师,等来日,你不若给在场众人都绣上一方锦帕,也好叫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他们素来看不上我,言语中的羞辱与嘲讽,我次次听得清楚。
我无视了他们,若无其事的走到宴温身旁。
正要开口时,那公子却又轻笑道,环真,像你这样喜欢攀龙附凤的女子,我见得多了。不过你也确实得了不少好处吧
他话音刚落,宴温就站起身,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嘴里再不干不净试试
两人扭打在一起,众人反应过来后,才连忙上前将他们分开。
回去的路上,宴温突然开口问我,信收到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想帮他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摆。
他却闪身避开,看着我嗤笑了一声。
他又凑近我,伸手挑高我的下巴,眼含怒意的问我。
环真,若我无权无势,你是否还会心悦于我。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强忍着羞恼,看着他的眼晴,声音恳切而坚定。
宴温,旁人不懂便罢了,连你也不懂吗
我心悦的始终是你这个人。
当年初来西塘,人生地不熟,爹是个粗人,不懂转圜,处处碰壁。
眼见盘缠就要用光时,宴温瞧见了爹的身手。
那日,他站在长街上冲着我笑,少年明媚张扬的模样,深深的刻进了我的心里。
于我而言自是千般好万般好。
可他如今不再信我了。
他看我的眼眸里带着打量。
像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看着一只街边摇尾乞怜的小狗。
我还没有死心。
因为宴温是我晦暗人生里难有的光。
所以在王大人的乔迁宴上,我借着送菜婆子的手,进了王家。
可刚走到庭院,就见宴温狼狈的倚在一颗大树下,身子也软成一团。
我下意识的冲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宴温迷迷糊糊的扯着自己的长衫,低声呢喃着好热。
摸着他红的发烫的脸颊,我只以为他是喝多了酒,有些神智不清。
我扶着他到了不远处的院落里。
可他却反手抓住我,身子前倾,将我压在了身下。